正堂廳門本就開著。


    雍王一眼就認出是牢獄那邊的人,是副典獄司。


    雍王頓感不妙,立即起身往廳外走去。


    典獄司向雍王行了禮,趕忙低聲在雍王耳邊低語道:“王爺,咱們中午抓的那幾個人跑了。”


    “什麽?”


    “就在典獄長來王府時,他前腳剛走,就有人劫獄,牢頭都受到了襲擊,此刻還沒一人清醒。”


    一時間雍王怒從心頭起。


    壓低聲音怒斥道:“養你們幹什麽吃的,青天白日能被劫獄,混賬東西。”


    廳內的鬱子曜信步而來。


    他嘴角含著笑意,“王爺,既然人丟了,也該稟告給太子殿下。”


    雍王猛然回頭,眼中壓抑不住的驚訝。


    他突然想起,這鬱子曜可是武狀元,以耳聰目明大力聞名於世。


    自己在這和典獄司的耳語,豈會瞞過他的耳朵。


    雍王狠狠瞪了鬱子曜一眼。


    這鎮國公家的人,沒一個好相與的。


    在王都時,他就跟鎮國公那個老東西有過節,他的兒子完全秉承了他的毛病。


    鬱子曜年紀輕輕已經是疆黎國第一大將軍。


    還如此魯莽。


    在雍王府行事,一點都不知道收斂。


    今夜他就要讓這個少年將軍,知道知道,什麽叫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鬱將軍可知,過剛易折的典故?”


    鬱子曜站在廊下,身姿挺拔,爽朗笑道:“王爺忘了?我是武將,隻懂打仗,略微識得幾個大字罷了,您說的典故,完全沒聽說過。”


    “不過,我們軍中有句話,王爺可願意一聽。”


    雍王的眼底盡顯冷色。


    “什麽話,還請大將軍賜教。”


    鬱子曜正色道:“剛者,至強也,一力降十會。”


    聞言,雍王眼中的怒色差點就藏不住了。


    好啊,一力降十會,這是何等的狂妄。


    這等狂悖之徒該死!


    秦潛適時開口。


    “鬱子曜不可對雍王叔不理。”


    鬱子曜立刻作揖,“王爺,卑職失禮了。”


    隱去臉上即將浮現的殺意。


    雍王一甩袍袖。


    冷哼一聲,背著雙手走入廳內。


    “王叔莫要與他一般見識,他一介武夫,自然粗莽些。”


    雍王坐回原處。


    拿起茶碗吃了一口的冷茶。


    將茶碗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這是什麽茶水,下人都是怎麽辦事的,管家,立刻將這狗奴才逐出雍州城,今日敢讓本王吃冷茶,明日還不騎上頭來,翻身做了主人!”


    端茶送水的下人,沒想到城門失火,殃及了他這條池魚。


    還沒來得及求饒一句。


    就被堵上嘴巴,扔出了城。


    以後隻能與難民為伍,或者直接被難民打死。


    鬱子曜也聽得出來,雍王這是借著這事發火,實際上罵的是他。


    他也坐回原位,假裝聽不懂。


    左右這雍州城的事不能善罷甘休,鎮國公家和雍王向來政見不合,鬱子曜覺得完全沒必要偽裝自己的輕狂。


    秦潛道:“鬱大將軍似乎是說人丟了?是什麽人?”


    從鬱子曜泄露出這事,雍王就知道壞菜了。


    “副典獄司進來,向太子殿下闡明此事。”


    副典獄司快步走進廳內,跪在典獄長的身邊。


    “卑職參加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卑職此次來報,是因為牢獄之中,今日所羈押的犯人,被劫獄一事。”


    副典獄司正說著,被典獄長輕輕拉了拉衣袖。


    倆人對視一眼,副典獄司還一臉的懵懂。


    典獄長此刻腦袋拴在褲腰帶上。


    隻能小聲提醒副典獄司,那些犯人的身份。


    副典獄司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皇子!


    世子!


    兩人顧不得愣神,立刻埋頭求饒。


    秦潛扭頭看著雍王。


    “王叔,月祈是父皇最鍾愛的皇子,在雍州城內丟了……這可如何是好?”


    雍王一時間語塞。


    這小兔崽子,就這麽把皮球踢過來了?


    “這……二殿下在本王封地失蹤,本王自會負責尋找並查明真相,給皇上一個交代。”


    “既如此就麻煩王叔費心了。”


    秦潛又問典獄長:“你可看到被羈押的幾人中是否有兩個孩童?”


    “回殿下,沒有孩童,隻有三位成年男子。”


    典獄長心虛道:“應該是二殿下、鬱世子和蘇公公。”


    問到這,秦潛看向鬱子曜,隻見鬱子曜皺眉點點頭。


    看來是這幾人分開放走了。


    秦月祈、鬱子晉和蘇博康進了城,那長寧、梁先生還有兩個孩子還不知去向。


    偏偏他們幾個老的老少的少,唯獨一個長寧年輕人,還是個沒出過門的人。


    秦潛心中一陣強過一陣的擔憂。


    若是幾人再次遇到危險,可如何是好。


    雍王問道:“殿下所說的孩童是什麽人?可是皇孫?”


    “潛並未娶妻,沒有子嗣,那倆孩子,隻是潛路上救濟的兩個難民的孩子而已,也許是遇到官兵追趕,自己跑走了吧。”


    “殿下不必擔憂,本王這就派人前去尋找。”


    秦潛阻止道:“隻是倆個難民而已,跑就跑了,沒什麽要緊的,還是抓緊找到月祈才是最要緊的。”


    雍王見秦潛並不十分在意兩個孩子,他得到的消息中也並沒有小孩,隻以為是小孩趁亂跑了。


    “二皇子的事,必然是頭等的大事,本王已經吩咐下去,在城中嚴密搜查,必然會讓二殿下安全回來。”


    “既然如此,就麻煩雍王叔了。”


    典獄長和副典獄司依然跪在地上。


    雍王看著倆人幾鬧心。


    “滾下去,自己去牢中待著。”


    倆人連忙起身告退。


    雍王起身道:“殿下,想必也對我雍州城中的歌舞坊表演有所耳聞,今日本王請殿下前去暢音閣一觀,可好。”


    秦潛內心焦急,但又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


    “聽說了一些,潛還未觀看過,盛情難卻,請王叔帶路吧。”


    雍王叫了兩個丫鬟,服侍秦潛更衣。


    那兩個丫鬟,說是丫鬟,卻容貌豔麗,頗有幾番風情。


    舉手投足之間充滿成熟女性的魅力。


    一路上倆個丫鬟不斷跟秦潛攀談……


    言語中極盡挑逗之意。


    秦潛目視前方,絲毫不為所動,直接道:“再多嘴,小心你們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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