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剛剛的開門聲就是蓓蓓發出的,因為她比較矮小,所以秦九沒看見她在自己眼底下走過。


    秦九的目光向下移去,發現蓓蓓的腳上果然沒有穿鞋子,難怪聽不到絲毫腳步聲。


    她責備道:“蓓蓓怎麽不穿鞋子,會著涼的。”


    蓓蓓歪著腦袋,她手裏的泰迪熊似乎也露出了疑惑。


    許久,蓓蓓才問:“小九姐姐這是在關心我嗎?”


    秦九努力飾演好自己孤兒院大姐姐的角色,笑著說:“是呀!蓓蓓不喜歡姐姐關心你嗎?”


    蓓蓓聞言立刻搖頭,她幾乎喜悅到跳起:“喜歡,在孤兒院沒有人關心蓓蓓,小九姐姐是第一個!”


    秦九眼皮輕顫,她問:“院長呢?路院長也不關心蓓蓓嗎?”


    提到路院長,蓓蓓突然怔住,她突然抱著泰迪熊把自己擋住,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從泰迪熊背後傳來:“關心……不關心……路院長到底關不關心蓓蓓?蓓蓓會聽話的,路院長不要關心蓓蓓……不是的,路院長要關心蓓蓓……”


    秦九聽她語不成句,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秦九生怕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立刻把蓓蓓帶到自己的房間裏。


    秦九拍了拍蓓蓓的肩膀,小聲說道:“不用害怕,有小九姐姐在,沒有人能傷害你。”


    蓓蓓聞言,確實不再顫抖。


    她移開泰迪熊,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看向秦九,聲音中帶著強烈的不安,小聲詢問:“真的嗎?小九姐姐可以保護蓓蓓嗎?那……可以不上課嗎?啊!!!”


    她話還沒說完,手上的泰迪熊表情突然變得猙獰可怖。


    蓓蓓整個人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難受得在地上打滾,她的目光渙散,許久又恢複渾濁的模樣。


    她自己站起來,看向秦九,嘴裏重複同一句話:“小九姐姐,你要去哪?”


    秦九朝她伸出的手默默收回,她麵不改色道:“沒有去哪,隻是半夜醒來走走而已。”


    蓓蓓“哦”了一聲,繼續說:“小九姐姐,晚上不要到處跑,會有怪物抓走不聽話的小孩子。”


    秦九點頭:“知道了,我要繼續睡覺了。你呢?你要回去了嗎?”


    蓓蓓僵硬地點點頭,抱著泰迪熊離開。


    不知是不是秦九的錯覺,她總覺得泰迪熊僅剩的一隻眼睛一直盯著自己,那道強烈的視線直到蓓蓓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才消失。


    秦九沒有立刻睡覺,而是在檢查房間裏的東西。


    她翻遍整個房間都沒有發現可疑的物品,隻好躺回床上。


    折騰了一天她確實也累了,有光明在身邊守護,秦九感到格外安心。


    她閉上眼睛沒過多久便進入夢鄉。


    她當然不知道蓓蓓在她睡著後,獨自一人離開了房間,朝著走廊盡頭的黑暗邁去……


    第二天早上,秦九起來離開房間,整座孤兒院像是活過來一般,到處充滿歡聲笑語,昨日的詭異像是她臆想出來的一樣。


    秦九剛走到樓梯,眼前還在跑步的小孩子撞到秦九的腿上,直直摔倒在地上。


    小男孩一屁股坐懵了,眨了眨眼睛抬頭看向秦九。


    秦九朝他伸出手去,問道:“摔到哪裏了,疼不疼?不要到處亂跑哦,容易受傷。”


    男孩抓著秦九的手站了起來,他問:“姐姐你是誰呀?我怎麽沒有見過你?”


    秦九聞言一愣,秦九明明記得昨天在飯桌上見過這個小男孩……


    男孩見秦九不說話,也不當一回事,跟自己玩伴跑遠了。


    秦九突然感覺,早上的孤兒院和晚上的孤兒院似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早上的孤兒院,孩子們的眼睛是清澈的,他們和一般小孩無異,會笑會鬧會哭。


    而晚上的孤兒院,每個孩子的身體似乎不受控製,被邪祟入侵一般。


    秦九還未離開時這裏可不是這樣的……


    秦九依稀記得當時院長對大家很嚴格,晚上不允許到處亂跑,吃飯也不可以說話,可從未像昨天一樣,所有的孩子都變成了木訥的娃娃。


    就跟死人一樣。


    她離開的這半年裏發生了什麽?


    路院長此時出現在樓梯的轉角處,看見秦九,她臉上堆滿笑容,向一旁身著西裝的男人說:“看,這就是我們在星皇的學生,她叫秦九,估計你也有聽說過她的名字。”


    男人一聽,立刻點頭:“聽說過,我們就是因為她才決定來希壤孤兒院收養孩子。”


    秦九微笑著和路院長點了點頭,從他們身邊走過。


    路院長問:“小九你要去哪?”


    秦九:“在孤兒院裏走走。”


    路院長揮揮手:“快去吧。”


    秦九看著路院長他們離開,大踏步走到蓓蓓的房間,敲了敲門,問:“蓓蓓,你在嗎?”


    裏麵無人回答,秦九想要開門,發現門是鎖著的。


    碰巧這時恢複正常的小慶蹦蹦跳跳走了過來,看見有個陌生的姐姐在按門鎖,他好奇地跑過來問道:“姐姐你在幹嘛?”


    秦九發現來人是小慶,她思索片刻,問道:“你認識我嗎?”


    小慶搖搖頭。


    果然……


    秦九指著房間門,說:“住在裏麵的小女孩呢?她在哪裏?”


    小慶疑惑地看向她:“姐姐你在說什麽呀?裏麵沒有人住啊?是個空房間。”


    秦九眉頭緊皺,她追問道:“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蓓蓓的女孩?”


    小慶點頭,指向窗外。


    走廊的窗外可以看見供小孩子遊玩的沙池,沙池裏有一堆小孩正在堆砌沙堡。


    隻有其中的一個小女孩坐在最邊緣的位置上自己玩自己的,也沒有小朋友主動找她一起玩。


    蓓蓓的身邊坐著一隻泰迪熊,泰迪熊完整無缺,和秦九昨晚看見的完全不同。


    秦九都已經開始懷疑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夢了,而那些古怪的場景其實都是夢境。


    秦九按捺下心中對孤兒院異常的疑惑,問小慶:“為什麽沒有人和蓓蓓玩?”


    小慶撓了撓頭說:“蓓蓓總是說我們不正常,還經常和院長作對,所以大家都不喜歡和她玩。都覺得她……”


    小慶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裏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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