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保將煙頭彈到我身上:“總之,我非辦了她不可,你別管這個閑事,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接下來的日子,生不如死!”


    一旁的護工也跟著威脅我:“小夥子你識趣點,張隊長可是副院長的表弟,上次有個不長眼的病人,和張哥對著幹,被帶到電療室,電了整整一個禮拜。”


    “那叫個慘啊,他最後,是跪著爬出來的!”


    我點頭哈腰地陪著笑,依次給這些人發煙:“哥幾個消消氣,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隨便這麽一提。”


    張二保神色稍稍緩和:“你家挺有錢的吧?你這是什麽煙啊?我咋沒見過?”


    幾分鍾後,宋小玉見我回來,招呼我過來說話,我沒理她,徑直走向別處。


    見我這般識抬舉,張二保很是滿意,招呼著手下走了。


    宋小玉孤零零地坐在那,顯得楚楚可憐,水汪汪的眸子不停瞧向我,似乎想從我這得到某種保護。


    見我因為懼怕張二保,而不敢過來,宋小玉顯得失望極了。


    白夜天走過來,拉著我的胳膊,輕聲對我道:“我這兩天就要出院了,我走後,就沒有人來保護小玉姐了。”


    “李哥,我能求你個事嗎?”


    “你幫我殺了張二保!”


    “隻有張二保死了,小玉姐才能安全!”


    我裝著跟沒聽到似的,往病房走去。


    白夜天眼眶通紅,顯得又急又氣,默默跟著我來到病房。


    “師叔,這孩子就是和你鬥法的仇家嗎?”楊業指著白夜天問。


    許兵仙陰陰地上下掃視著白夜天:“是啊,30年前,他還隻是個毛都沒長的小娃娃。”


    “他一定想不到,30年後的今天,他成了一名幻術師,還把他當年在這裏的經曆,做成了幻境來對付我!”


    這時的白夜天,壓根就不知道許兵仙是誰,他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看我的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失望,眼淚又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


    “原來你慫了,你怕張二保,我長大後,一定不能活成你這樣的慫包!”他罵了我一句,轉身跑了。


    真是個孩子啊,一點都沉不住氣。


    我無奈地搖頭,白夜天才13歲,幹淨的像張白紙,有一個可怕的底層邏輯,他還不知道。


    如果你要殺人,那麽請務必隱藏好你的殺機,一定不要向外界透露半分。


    你應該像一條潛伏在陰影中的蛇,你要做的,隻是耐心觀察你的獵物,在他最放鬆警惕的時候,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給於他致命一擊。


    很多時候,暫時向對方服軟,並不是認慫,而是血腥處決來臨前,潤物無聲的輕風細雨。


    我想殺張二保,可問題是,以我目前的狀態,我拿什麽殺他呢?


    在這個幻境,我和許兵仙一樣,也成了廢人,什麽道行,境界,術統統都沒有了,我一瘦巴巴的老爺們,我兩條胳膊,未必能擰過張二保三根手指,就算給我把刀,讓我從背後偷襲,我都未必能弄死他。


    雖說我和大狐狸觀想法之間,還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聯係,可沒了“氣”,我就算從大狐狸那學到術,也無法傷到張二保的一根毛。


    見我臉色陰晴不定地來回踱步,楊業好奇地問我:“李兄弟,你有心事嗎?”


    我關上病房門,說出我內心的想法,許兵仙聽的直皺眉:


    “小李,你魔怔了吧?張二保也好,宋小玉也好,他們都是死人!他們是鬼!他們三十年前就死了,你管他們幹啥?”


    “而且你別忘了,那個白夜天,是我的仇家!他想讓張二保死,你直接給他把刀,讓他一刀捅死張二保,不就完事了嗎?”


    許兵仙厲聲訓斥我:“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隻需盯著陳醫生一人即可,這裏除了陳醫生,其餘的人都不重要。”


    我衝許兵仙笑了笑,沒說話。


    人有時候,應該堅持自己的主見,而不是盲目地去聽從他人,生死攸關之時,應該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許兵仙道行是高,高到沒邊了,可在破除幻境這塊,他比我強不了多少。


    實際上事情發展到現在,陳醫生這條線,已經徹底堵死了,那與其吊死在她這顆樹上,不如開辟出新的線索,說不定能曲徑通幽,抄近路到達終點。


    我認為宋小玉和白夜天這條線,有必要跟下去。


    拋開幻境,人鬼不談,我李三坡壞人當慣了,難得想見義特麽勇為一回,嚐嚐當好人是個啥滋味,這難道也不行嗎?


    “師叔,你的三觀很有問題。”楊業認真地注視許兵仙:“佛說,眾生平等,鬼和人都是一樣的,這世上有惡人,也有好鬼,要我看,這事李兄弟做的沒毛病。”


    “白夜天是你的仇家,不假,可這個幻境,是發生在30年前的事,難道師叔連小孩子的仇,也要記嗎?”


    許兵仙聽完大怒,作勢去揍楊業:“你個小兔崽子,幾天不見,翅膀長硬了?連師叔都敢訓斥了唄?”


    楊業怪叫一聲,急忙往我後邊躲。


    許兵仙直愣愣地看著我,還是選擇了讓步:“罷了,師妹說你和常人不一樣,你很聰明,我找了三個月,都找不到的東西,說不定你能找到。”


    “這個幻境的破綻,就交給你去捅了,我再不過問就是了。”


    對麵拉二胡的老頭臉一歪,陰慘慘地尖叫道:“你念錯了!不是破綻,是破腚!破他的大腚燕子!”


    我摸著下巴想了想,從床底下取出薄薄一遝冥幣,直接去找張二保。


    張二保正在病房裏揍人,那是個滿頭白發的老人,被張二保用橡膠棍一下下往死裏抽,老人大聲哭喊著求饒,顯得痛苦極了。


    一些醫生和護士在外邊圍觀著,沒一個敢上前阻攔的。


    “我吃藥了,你為什麽還打我……”老人哭的淒慘極了。


    “我這不是打你。”張二保丟下橡膠棍,抽出皮帶連續狠抽:“我是在給你治病啊!你家人都不管你了,連看都不來看你一眼,我不打你,怎能治好你的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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