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水鏡與九曲釣叟正扶住文仲,而笑彌勒又遠在文仲後麵,見哈卜殺那奸細,要阻止已是來不及。


    眼看那漢子在地上掙紮幾下便伸直了腿,哈大不由埋怨哈卜道:“哈卜你也太性急,咱們這麽多人在此,你還怕這奸細跑了不成?”


    “這……”


    哈卜忙道:“小弟見他想傷害軍師,救人心切,不想竟一時失手……唉,都怪我瞎了眼,讓這奸細混到釣猴寨裏來……”


    文仲雖被那漢子踢中氣海,但那漢子倉促間起腳,腕脈又被文仲扣著,故勁道不大。經水鏡上人替他一陣推官過穴,已無大礙,文仲站了起來,正好聽見哈卜這話,因此冷笑道:“籬牢大不入,哈卜寨主今後,可還得當心呀!”


    哈卜聞言,囁嚅著不敢吭聲。


    哈二卻道:“這些官家派出的狼崽子,真是無惡不作!時間已不早了,大哥,快下令讓各寨投火,將穀內的狼崽燒了吧!”


    哈大忙道:“不行,穀內之人,乃中原武林人物與雞爪山漆寨主,這把火一燒,正中了官家的詭計!”


    哈墨怒道:“穀內那些惡棍,不但殺了咱們二百多個-人,還殺害了老將軍,與咱-人有這麽大的血仇,不可不報!今天,咱哈墨就是拚著全家在白馬洞點天燈,也要將這夥惡人燒了!”


    哈二厲聲道:“大哥,阿伯是所有-人最敬仰的長輩,如若將殺害阿伯的凶手放了,不說一百零八寨的人不饒恕我們,就是病臥在床的阿老,也會活活給你氣死!”


    文仲急道:“老二切不可意氣用事!這事牽涉到咱-人一百零八寨全部人的存亡,咱們切不可中官家詭計!”


    哈墨怒道:“此話怎講?”


    文仲叫道:“官家一直將咱-人視為眼中之釘,二百年來,對我們蓋十必有一征,每次皆派出十餘萬人馬前來剿殺,皆不能將我們剿滅,這原因何在?”


    文仲停了一下,見眾人已靜下來聽他說話,便又道:“這是因為我們一百零八寨團結一致對抗官家,又得滇、蜀苗人相助,憑咱們九絲天險,官家便會奈何我們不得!”


    “但是——”哈墨急插嘴,正欲說什麽。


    文仲一揮手阻止了哈墨,繼續遭:“我與哈大哥已得悉,官家近來又在各處調兵遣將,欲對咱們再一次征剿。並且,這次掛帥之人,並非往昔那些膿包,而是小諸葛曾省吾——”


    “曾省吾?”


    眾人聞此盡皆失驚。多數寨主都知道,這都老爺用兵神出鬼沒,近年對附近幾省苗人的征剿,全用當年諸葛亮征南夷之計,蕩平苗人百餘寨,至今未恢複原氣。連南夷孩童夜哭,大人一提曾省吾名字,也會嚇得不敢再哭。


    文仲接道:“還有,官家這次所用大將,乃十年前殺害咱們讚人最好的朋友小飛龍那個平夷將軍劉顯!”


    “擒龍手?”


    人們又是一驚,叫了起來。


    待眾人靜下來後,文仲方道:“如今,強敵壓境,咱們-人又一次麵臨滅族的危機!但是,官家怕又象以前一樣,不能將咱們殺盡。因此,他們至今按兵未動,卻暗使詭計,欲讓咱們與中原武林人士與滇邊苗人先殺個你死我活,待咱們殺得筋疲力盡時,他們便隻需派出少數軍隊,便可趁機將咱們剿滅!兄弟們,咱們大敵當前,千萬別上官家的當呀!”


    聽了這番解釋,眾人皆低下了頭,不敢吭聲。


    哈二與哈墨不由惶惑地望著文仲。哈二道,“那麽,我們該怎麽辦呢?”


    文仲抬眼望了望周圍各寨寨主,提高聲音道:“咱們當務之急,是立刻聯合起來,推選一位首領指揮大家抗敵,聯合中原武林與苗人,複我-候國!”


    眼睛,卻落在哈大身上。


    哈墨道:“這用得著推選麽?我們大家,早將虎哥認為是我們的首領了!”


    文仲忙道:“雖然大家一直在心中擁戴哈大哥,但名義上,咱-人的首領還是上司府的柯恩呀!名不正則言不順,咱們……”


    附近幾十個寨主立刻嚷了起來:“那是官家指定的頭人,若不是看在他是老將軍之孫,咱們早將他踹了!咱們隻擁護哈大哥!”


    “對。虎哥才是我們的頭人!”


    “恢複-候國!”


    不少人叫了起來。


    哈大忙道:“豎旗複國之事,待會兒還是請各寨寨主到咱九絲山選出首領之後再議吧!咱們現在,快將下麵死穀內的中原武林人士與雞爪山的漆大俠放出來,講清誤會,一起上九絲共議抵抗官兵才是!”


    眾人齊聲道好,釣猴寨哈卜卻叫道:“咱釣猴寨擁護虎哥作咱一百零八寨頭人。但是,咱們不能忘了殺害老將軍的凶手正在下麵穀內,攪亂老將軍靈堂的蛇怪漆建春也在下麵穀中,殺害咱們二百多人的惡棍們也在下麵穀中。咱們不能因為官家要剿殺我們,便任由這些東西趁機來欺負!虎哥,你應先用一把火將下麵這些狼崽燒了,平息了眾怒,方可帶領大家共同抵抗官家的剿殺!不然的話,大家縱然口服,心也不服!”


    立刻有幾個寨主附和道:“對呀,燒掉下麵這些惡棍,既平眾怒,又可振咱們-人威風!哈大哥,下令吧!”


    文仲急道:“不行,大敵當前,咱們決不能再樹兩處強敵!何況,下麵那些人所為,皆因受了官家的欺騙!”


    哈卜叫道:“不管怎麽說,他們殺了老將軍與咱們的人,就是咱的仇人!不殺了這些惡棍,咱釣猴寨實在不服!”


    另幾個寨主聞言也叫了起來:“對呀,若放了他們,咱們怎麽向父老解釋?”


    哈大怒道:“這有什麽不好解釋的?為了不遭滅族之禍,咱們不能多處樹敵!他們有不解的,隻管來問我!”


    一個寨主道:“反正,不懲處那夥凶手,咱們實在想不通!哈大哥你要放人就放吧!告辭了!”


    說著轉身悻悻而走。


    一些寨主見狀,也欲散去。


    哈大見狀,不由怒喝道:“都給我回來!事情還未了呢!”


    幾個寨主勉強轉回,不滿地瞟著哈大,冷冷地道:“頭有什麽話,隻管吩咐!”


    哈大嘴張了張,使勁忍下怒氣,正想說什麽,卻聞一聲清亮的佛號在身後響起:“阿彌佗佛——”


    哈大轉身一看,卻是一直未發一語的水鏡上人走了上來,對哈卜道:“施主一再聲稱殺害哈老將軍的凶手在下麵死穀,此話當真?”


    哈卜聞問,忙後退一步,並不回答所問,卻將手中蠻刀向水鏡上人一指,喝道:“你這老和尚是誰,憑什麽幹涉咱-人之事?”


    哈大見狀急向哈卜喝道:“哈卜不得無禮。這份神僧,是來幫助我們的當今中原武林泰鬥、少林寺主持水鏡上人!”


    哈卜聞言,不由冷笑道:“哦,原來穀下那夥惡人,是你這和尚帶來的呀!中原武林人士殺了咱-人最尊敬的老將軍。你早為武林領袖,罪責難逃!虎哥既不同意燒下麵那夥惡人,就拿你這老和尚頂缸吧!”


    說著,手中蠻刀一式“刀劈華山”,向水鏡上人砍去。


    哈大等人見狀不妙,想要阻攔,已是來不及了。


    水鏡上人見刀劈來,身形不動,卻已向後退過一尺,雙掌一合,恰恰夾住劈來的刀身,低首念了聲佛號,道:“施主一味挑動-人與中原武林為敵,不知是何居心?”


    哈卜見水鏡上人並不怎樣動彈,便出手夾住他手中之刀,甚是驚慌。盡力向後拖刀時,手中之刀竟如嵌入了石縫中似的,怎麽也拔不出。


    哈卜身後的幾個心腹本已拔刀在手,隻待水鏡上人還手,便立刻出手合擊。


    不料,水鏡上人並未出手反擊。那幾人想出刀時,哈大與文仲已急站了過來,便不敢再亂動。


    文仲對哈卜喝道:“哈卜你今天咋了?神僧乃咱-人的朋友,請也難請來的貴客,你怎一味胡來?”


    水鏡上人見哈大文仲在身邊,諒哈卜再不敢逞凶,忙將手上內力一收。


    哈卜正麵紅耳赤的用力向後拖刀,不料水鏡上人鬆手,刀頓時向後猛退,刀柄砰的一聲撞在胸口上,隻覺胸口一痛,不由跌坐在地。


    水鏡上人仍垂首合什對哈卜道,“施主道是中原武林之人殺害了哈老將軍,不知是怎麽回事?”


    哈卜見水鏡上人武功高深莫測,左右又有哈大、文仲,便不敢再動手,隻有忍住胸膛之疼,委屈地對哈大道:“虎哥,哈老將軍被中原武林人士所害,你與軍師、緱哥及繆兒他們親眼所見,還會有假麽?你們不為老將軍報仇,反幫著那夥惡人及這老和尚說話,兄弟就是不服!”


    水鏡上人不待哈大回答,急念一聲佛號,對哈卜道:“阿彌佗佛!麥有良莠,人有好歹。武林人物中多豪傑之士,但也有不少敗類,施主可不能將害哈老將軍的凶手與中原武林等同起來啊!”


    水鏡上人說著轉向哈大道:“不知殺害哈老將軍的凶手,是何許人物,老衲願聞其詳!”


    哈大忙道:“晚輩也未親眼看見那凶手。阿伯這次從京中歸來,本是晚輩與軍師安排的。怕途中有意外,咱們特派咱-人中第一高手哈繆,也即阿伯之子哈緱的義子,前往京中迎接。路上,雖遇到梅浩成率大內高手追截,但有哈繆保護,加之阿伯武功甚高,梅浩成等倒奈何不了他們。沒料到快到戎縣時,卻在山道上遇上一個奇胖的婦人及一個奇矮的老者攔截,要阿伯交出魔琴來。以阿伯與繆兒功力,對付那胖婦與侏儒倒不成問題,卻因那凶手先在阿伯要經過的道上撒了奇毒,阿伯未與他們交手,已先吸入了那毒風,功力大減,但也與那兩個魔頭不相上下。雙方交手不久,那胖婦又使出迷魂帕,祖孫二人這才落了下風。那侏儒使計害了阿伯,那胖婦正欲向繆兒下毒手時,恰有兩個身輕如燕的女子趕來;與那兩個魔頭交上了手。那兩個魔頭功力,雖不在這兩個女子之下,不知為什麽卻又突然跑了。恰在這時晚輩與文先生為迎接阿伯來到那兒。見繆兒穴道被點倒地,阿伯仆地身死,而那女子正握著阿伯的-候劍,以為她們是殺害阿伯的凶手,發生誤會交上了手。正要將那女子擒下,恰又遇一群武林人士趕來……”


    當下,哈大將前日那場拚鬥,略講述了一遍。


    水鏡聞言沉吟道:“以你所述,這胖婦與侏儒,確係武林中的兩個大魔頭,一個乃大孤山的女道士餘太貞,一個乃長白山龍叟。這兩個魔頭,皆是咱中原武林不齒的敗類。因所幹壞事大多,人人切齒,皆恨不得擒而誅之。這兩個武林公敵,如今害了哈老將軍,又成了咱們共同的敵人。這位英雄將兩個魔頭與咱中原武林混為一談,未免讓老衲疑心其用意……”


    哈卜聞言,倏然變色,驚怒道:“你這老和尚無憑無據,憑什麽血口噴人,挑撥咱-人兄弟間和氣,你中原武林人士殺了咱們最崇敬的哈老將軍,這可是咱哈大哥與軍師目睹之事。現在,這凶手就在下麵穀內,可是任誰也護不了短的!”


    文仲正想插話,卻聽九曲釣叟道:“你這漢子總是說那凶手就在下麵,那你就與老夫一道進穀去,待老夫將那凶手擒來交給你們,任隨你們將他祭哈老將軍就是了!何苦要不分良莠,一把野火燒掉下麵眾人?”


    哈卜忙叫道:“但下麵那夥惡人殺了咱二百多人,又該咋說?”


    九曲鈞叟笑道:“老夫剛才上來時,見下麵溝中有不少苗人屍身。如若苗人也是如此說,殺了他多少人,要來報仇,-苗之間,豈不是永世要廝殺下去?到後來,你們鶴蚌相爭,隻怕便宜了漁人哪!依老夫看,中原群雄與-人這場廝殺,皆是中了官府之計,大家把這結解開也就算了!隻是那長白毒龍與肉蒲團,乃殺害哈老將軍的凶手,又是咱中原武林的公敵,可饒不得!既然這兩個魔頭在下麵死穀,這事就包在老夫身上,待老夫下穀去揭來交給你們處置就是了!何如?”


    眾繼人見九曲釣叟如此說,齊皆道好。


    哈卜見勢,不便再爭執,隻得道:“哈老將軍與哈繆乃咱-人的頂尖高手,哈繆還曾打遍你中原武林無敵手,結果皆輸在這兩個凶手的手下。你這老兒何德何能,竟大言要擒凶手?你要去送死你自去罷了,咱可不願賠上!不過,萬一你拿他們不下,給放走了,你怎麽說?”


    文仲忙喝道:“哈卜不得無禮!這老人乃咱的恩師九曲釣叟,如若他老人家拿不到凶手,你隻管找我要就是了!”


    哈卜冷笑道:“小的怎敢找軍師要人,你們要放凶手隻管放就是了,小的不敢再說了!”


    九曲釣叟忙止道:“你們不必再說了,待老夫下穀去將兩個魔頭擒來,你們再放開穀口,隻要二魔頭在下麵,就不怕擒他不到。若不在,老夫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他們擒來交給你們!”


    說著,等不得下山從穀口入內,急走到懸崖邊,向下麵看了看,瞄準方位,一提氣,便縱身跳了下去。


    眾人嚇了一大跳,急走到崖邊,向下一望,二十餘丈深的峽穀,望之令人目眩。但見九曲釣叟雙袖淩風,俯身如禿鷹似的正馭風盤旋而下。眾-漢頓時為他這無上輕功絕技,驚得目瞪口呆。


    待九曲釣叟盤旋著地時,眾人從上麵望去,竟隻是一個小黑點了。


    水鏡上人怕九曲釣叟一人鬥二魔有失,急對笑彌勒與文仲道:“老相也去助他一臂之力,早點將二魔拿下,以祭哈老將軍在天之靈!”


    說著輕身一躍,飄身下崖而去。


    笑彌勒看得技癢,忙對哈大道:“施主,待灑家也下去助一陣!”


    說著將彈杖向穀底一摔,提氣運功向穀底躍去。


    哈大與眾寨主俯身向穀內望去,但見三人飄入穀底後,觀察一陣,便向死穀的深處躍去。


    眾人俯身望了許久,卻不見下麵動靜。正焦急時,突然一個-漢匆匆忙忙地跑來,向哈大稟道:“不好了,狼群來了!”


    哈大麵色一寒,急問道:“狼群來了多少,現已到何處?”


    那-漢急道:“象發大水似的,鋪天蓋地而來,現已漫過上司府,向這邊卷來了!”


    文仲聞言大驚,急對哈大道:“這次發大水怎這樣快!大哥,你快叫兄弟們退回各寨守住隘口,我這去通知恩師他們快點撤出死穀,不然大水漫來,他們再走就來不及了!”


    哈大聞言,忙道了聲好,回頭急對哈二及各寨寨主道:“兄弟們快回去防水,老二快跟我走,先進口九絲再作打算。”


    眾寨主齊聲道好,各帶寨兵奔下山去。文仲等不得下山,急運功向穀底躍去。


    文仲剛躍入穀底,但見穀內已被各寨寨兵拋下的柴薪塞滿,行走很是困難。


    文仲當下急提輕功,在柴薪上奔走如飛,向穀底深處躍去。


    正奔走間,忽然穀頂拋下十餘個火把。穀底柴薪,皆是幹枝秸草,遇火就著。


    文仲大驚,急奔向著人處,正欲撲滅時,身後穀口不遠處,又被人從穀頂扔下十數個火把,瞬間便有十餘處著火,眼見要成燎穀之勢。


    文仲見解救不及,急運功呼道:“恩師快出穀來,有人放火,大家快隨我衝出去!”


    連呼數聲,便見死穀盡頭有人躍出。


    文仲怕被火封住穀口,急率先向外衝去。


    此時火還未完全成勢。文仲之意,怕是穀口守兵未得哈大號令,見群豪衝來會放箭阻住去路,因此欲先到穀口去喚寨兵進穀救火。


    怕被寨兵誤傷,文仲快衝至穀口時。急打了幾聲尖嘯,知會穀口之人是自己人來了。


    誰知文仲從火陣中衝出,剛至穀口時,迎麵驟然射來一陣箭雨。幸虧文仲怕在穀中被中原群雄誤以為敵所傷,掣了青虹劍在手,見箭來,急運劍幻起一派劍光護住身體,同時急叫道:“不要放箭,我是文仲!”


    文仲這一聲呼叫,乃是運足了內力的。誰知穀外之人並未聽見,仍是將亂箭射來。


    此時穀內之火已是亂竄,文仲背後,已成火海,要想後退已是不能。


    文仲以為穀外之人沒聽出是他的聲音,急運內力,再次發出兩聲呼嘯。誰知嘯聲未斷,已引來更急的一陣箭雨。


    文仲不由大驚,道一聲不好,正暗自著急時,背後已躍出無數人影。


    文仲回頭一看,卻是水鏡上人帶著西門聖等一千中原武林人士從穀內烈火中衝來。


    文仲見眾人一個個衣衫零亂,不少人身上還帶餘火,知穀內火勢定是更猛,當下急向水鏡等人道:“不好,穀口不知被何人奪了,這兒很難衝出去!”


    靈蛇怪手漆建春此時剛從火中衝出,正滿身是火,聞言急向地上滾了幾圈,滅掉身上之火,對文仲道:“想是我雞爪山之人聽說我被困這裏,前來奪了穀口吧?待我看看是也不是!”


    說著急衝至前,一邊舞鞭護住身子,一邊運功向穀口怪喝了一聲。


    這一聲一停,穀口之人果然停箭。


    漆建春大喜,回頭對文仲等道:“菩薩保佑,穀口之人果是我雞爪山的,咱們有命了,大家快走!”


    說完率先向穀口躍去。


    眾人一見,急隨後跟去。


    誰知漆建春才跑幾步,猛地穀口又是一陣急箭射來。


    漆建春因急於出穀,全無防備,一時躲避不及,身在空中,“哎呀”一聲,落地時,身上已中十數箭,倒在地上。


    中原群雄雖是跟在後麵,但驟然之下躲避不及,也有兩人受了箭傷。


    水鏡上人見勢不妙,急舞動達摩杖衝上前去,將倒地的漆建春拖到一個死角,見他身上插著十餘枝箭如刺狼似的,血流如注,眼見不能活了。


    水鏡上人急出手,閉了漆建春幾處穴道,欲替他止住血。


    漆建春竭力搖了搖頭,對水鏡上人苦笑著道:“神僧不用枉費勁,我已是不行了,隻恨哈大那廝心狠手毒,我們全都要葬身這……這個死穀了……”


    謝上人急道:“漆大俠切莫錯怪哈大,穀口之事,定是有人弄鬼!”


    漆建春推開水鏡之手,歎氣道:“神僧不……不用為魔鬼……開脫了……我們都會……葬身這……火穀……”


    這時,穀內火勢,已急速地向穀口漫來。西門聖急急指揮七劍運劍封住穀外射來之箭,餘下之人,也急將周圍的柴薪搬開,騰出一小塊地方以容大家暫時躲避。


    無奈周圍火勢太猛,這一個小角縱是無火,大家也被烤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不消一個時辰,定會個個皮焦肉爛,無一生存。


    西門聖見不是路,急讓七劍在前,運起旋風劍陣,向穀口衝出。


    但見七劍運劍如風,旋轉起一圈白光,向穀口移動……


    穀外射來的箭雨,一碰到白光圈,便如碰在銅牆鐵壁之上,不是羽落地,便是波的一聲斜竄開去,休想進入光圈。


    水鏡上人見狀大喜,急拔掉漆建春身上那十餘枝箭,脫下袈裟裹住他的傷口,將他背在背上,跟在劍陣背後冒火而走。


    穀口守敵之箭,正擋不住時,穀頂突然滾下幾塊巨石,群雄見狀叫聲不好,急向後退。


    武當七劍正全神運劍前進,全未防著頭頂落下的巨石。


    但見一塊巨石衝開劍光,向七劍頭頂砸來。但聞半聲慘叫,為首天蓬劍已砸得腦漿進裂,隻叫得半聲便已被巨石壓死。


    天蓬劍一死,七星劍陣頓時開了個缺口,亂箭又衝了進來。


    西門聖見狀,急掣紫微劍欲補上天蓬劍之缺時,但見頭頂崖上又有幾塊巨石落下,餘下六劍急忙後退,一時不慎,天心、天柱二劍又被亂箭射中,仆地而死。


    群雄急退回穀口那小塊死角時,隻覺後麵火勢舔背,如置火爐之中,竟是片刻也打熬不得。


    眾人發一聲喊,又向穀口衝去。穀口守敵在亂箭阻敵之時,又配以崖頂拋擲巨石,穀內群雄這一衝,又有一人被亂箭射傷,一人被巨石擦傷肩臂,隻得又退回那小塊死角。


    眾人眼見不被巨石砸死,就會被活活燒死烤死之際。忽聞穀口大嘩,同時停止了射箭。


    群雄聞聲,發一聲喊,急向外衝去。


    但這時崖頂,仍有巨石滾下。


    隻聽一聲慘叫,七劍中天任劍又被巨石砸死。


    群雄顧不得退避——後退已是死路,全不顧命地衝上穀口。


    眾人剛衝上穀口,便見一個青衣蒙麵的女子,正手持一柄蛇劍,以極其怪異的身法與一群-漢鬥在一起。


    但見這蒙麵女身如魑魅,飄忽無定,東一劍西一劍的將蛇劍刺出。每刺出一劍,必有一名-漢倒下。在這死穀穀口,已躺下了二十餘個-漢屍體。


    水鏡上人抱著垂危的漆建春一衝出穀口,立刻認出這青衣蒙麵少女,乃昨夜闖進官軍那峽穀中救夢南柯與青蟬那人,大是驚異。


    文仲衝到穀口,見守穀之人竟是-人,不由大怒喝道:“你們是那一寨之人,竟敢不聽號令停止放箭,傷了自己人?”


    喝聲未止,他近旁的一個-漢手舞蠻刀,淬然向他砍來。


    文仲一心以為這些-人認出了他,定會住手。冷不防被這一刀砍來,躲閃不及。左邊肩頭竟被拉了個大口子。


    西門聖一見這向文仲下手的-漢,正是在土司府盡力嫁禍於中原武林那個虯須大漢,不由大怒。


    見虯須漢向文仲突施辣手,西門聖手中紫微劍急一式“三星繞月”,滑向虯須漢。


    虯須漢趁文仲無備一式得手,正欲再出刀結果文仲性命,突見紫光一閃,知是不妙,急收刀護身時,隻覺左肩一涼。一條左臂已被西門聖削去,卻在這一瞬間並未知曉,慌亂間一式“風回三峽”,反守為攻,手中蠻刀向西門聖肋下空檔劃去,同時腳尖點地,倒射而出。剛一落地,便覺一陣鑽心的劇痛從左肩傳來,差點摔倒。


    虯須漢一見左臂被齊斬斬的削去,大驚失色,急奔而逃。同時急出一指,點了左肩幾處大穴,止住流血。沒跑幾步,已是堅持不住,仆地昏了過去。


    西門聖這一式“三星繞月”,本武當劍法中頂尖絕技,一般高手,很難在這一劍下逃得了性命。


    見這虯須漢能臨危反攻一刀而走,西門聖也暗自吸了一口冷氣。當下,他也顧不了那虯須漢的死活,急返身轉看文仲傷勢。


    文仲被這虯須漢突施辣手一連兩刀逼來,自料必死,卻被西門聖打救。見那虯須漢被西門聖一劍逼走,文仲急出手從懷中掏出一瓶白色藥未撒在肩頭傷口上,流血立止。再看突圍出來的中原群雄時,全已與穀口這夥-人打扮之人交上了手。


    文仲這一看,立刻發覺不對。


    見西門聖關切地過來,文仲急對他道:“道長,不好!這些人不是咱-人,全都是漢人扮的!”


    原來,文仲從這一夥人所使的招數上,已看出全非-人特有的身法,故此判定這些人皆非自己人。


    西門聖一見那虯須漢,便知遇上了一群大內高手,但卻不點破。


    聞文仲這麽一叫,立刻點頭道:“快,叫大家不要戰,速走為妙,大隊官兵可能馬上就來!”


    話音剛落,已聞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傳來。文仲臉色倏變,急對大家呼道:“大家快隨我走,官兵大隊來了!”


    群雄聞呼,急衝開這夥扮成-人的官兵而走。


    文仲見眾人順溝而奔,急呼道:“官軍來的是馬隊,大家別順溝走,快上山!”


    幾個官軍聞呼,急舞刀向文仲逼來,西門聖急揮劍擋住。


    眾人間文仲之語,皆向山上奔走。文仲見水鏡。上人雙手托著垂危的靈蛇怪手奔走,全憑腳上輕功躲避幾個手握利刃的官兵追殺。顧不得自己之傷,文仲急舞青虹向水鏡上人躍去,叫道:“神僧快走,晚輩掩護你!”


    說著,手中青虹唰唰唰的接著三劍,劈向逼近水鏡上人之人。


    那人不知文仲所使之劍,乃前古奇兵青虹劍,將手中蠻刀來擋。文仲道一聲“好!”右腿一運內力,隻聽“當——噗”兩聲,那人竟連刀帶頭,被文仲削為兩段。


    餘下幾人大驚,便不敢再逼近。隻見山下塵頭大起,近千騎官兵已卷了過來。而後麵,還有數不清的人馬湧來。


    文仲正護著水鏡上人尾隨眾人向山上爬去時,卻聽山頭發一聲喊,頓時箭如雨下,向山腰群雄射來。


    群雄連衝兩次,皆被亂箭射回,而山下的官兵,又有數百人棄馬追上山來。隻聽有人呼道:“他們都是頂尖高手,不要靠近丟了性命,快用箭射!”


    但見山頭山下,皆是亂箭射來,呼呼的帶著奇猛的勁力,看來射箭之人,皆是武功上乘的高手。


    水鏡上人因雙手抱著靈蛇怪手,不能用器械護身,一不小心,右肩已是著了一箭。


    文仲與西門聖急舞劍而上,護住水鏡上人。見大家亂竄,文仲急呼道:“大家別衝了,快橫著山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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