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李青師回答得很幹脆“不過,根據祖規,太極門掌門必須是道士,石楓豈會為了掌門之位而出家?”


    “祖規?”玄一道人冷笑一聲,“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所有人都聽他的,要更改祖規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再說,我太極門曆經生死大戰,離滅宗隻差一線,如此關頭,誰還會在乎掌門是不是出家人?”


    李青師沉默片刻,抬頭道,“若石師弟繼任為掌門,青師亦會盡心盡力輔佐。”


    “你倒是好脾氣。”玄一真人袖子一拂,“憑心而論,石楓此子性情堅毅,百折不撓,行事謀定而後動,滴水不漏,的確是太極門繼任掌門的好人選。


    不過他有兩大缺陷,以至貧道絕不能將大位傳給他。”


    “哦,弟子不明,敢問是哪兩個缺陷?”


    “其一,石楓過於執拗,尤其是看不破一個‘情’字,他為了報殺母之仇,隱忍百年,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今日他又想勸我舉全宗之力參與淩霄閣與試劍山莊大戰,目的隻是為了救他妹妹,其性情之偏激,可見一斑。


    太極門若由他執掌,萬一哪天有人觸怒了他,嘿嘿,那便可能滿宗傾覆。”


    “那第二個缺陷呢?”


    玄一真人淡淡道,“你忘了老祖身死之事嗎?”


    李青師一驚,黃岩老祖在靈池密室忽然暴斃,死因到今天都是個謎團。


    雖然李青師推斷,黃岩老祖極可能是修煉化嬰術,走火入魔而死。


    但密室裏何東的屍體、那個從山門逃走的青麵魔修、還有秦冰離奇被俘這些事情都無法解釋...


    “師父,你之前不是說石師弟沒有嫌疑,並交代弟子不要再提此事嗎?”


    李青師之前一直心存疑慮,石楓身材和那個青麵魔修一般無二,石楓有一隻妖雕靈寵,那個魔修也有,石楓會煉體術,那個魔修也會...


    “此一時彼一時,之前大戰在即,要一致對抗魔傀宗,為師當然要你不要再揪著這些事情不放。”


    “可是...師父,經過與魔傀宗一番血戰,已經證明石師弟確實對宗門忠心耿耿,不是內奸細作。”


    “你這話前半句是對的,最後一句可就未必了!”玄一真人冷冷一笑,“是不是細作,與魔傀宗是否有仇,這是兩碼事。


    有一件事,為師一直想告訴你,但事關重大,我幾次猶豫不決,當年,恩師也是在決意傳位於我時,才告訴我的,整個宗門隻有老祖和我知曉...”


    李青師聽了,此事竟如此機密,隻有上下任掌門傳位時才能告知,忙道,“若是如此,弟子豈敢打聽!”


    “這是為師主動告訴你的,不是你在打聽。再說老祖已經隕落,若是哪天我忽然死了,不告訴你知,這個秘密豈不石沉大海了!”


    ....


    石楓緩步離開硯台嶺,神情落寞。


    雖然他猜到去求掌門,大概就是這個結果,但還是忍不住試了試,畢竟光憑石楓一個人,不可能攻得下金風寨。


    發了一會呆,石楓禦劍前往回雁峰,求見掌座靜虛真人。


    很不巧,靜虛真人正在閉關。


    守門的童子十四五歲左右,梳著兩個鹿角髻,她前年才進山門,並不認識麵前之人乃鐵劍峰長老。


    石楓問了半天,童子來來回回就是“我不知道。”“師祖在閉關。”“不曉得。”


    石楓歎了口氣,隻好轉身離開,剛走到門口牌坊,迎麵碰到任珊走了過來。


    “石師兄,你回來了?”


    按修為,築基期的任珊要叫石楓一聲師叔,但任珊和秦冰一同拜師,同在回雁峰,乃是師姐師妹。


    她曾稱呼石楓為師叔,石楓不敢當,於是之後便一直稱呼師兄。


    “是呀,昨天剛回來。”


    “秦師妹呢?”


    “哦,她還在治病養傷,沒有回來。”


    “哦,你來回雁峰,有什麽事嗎?”


    “我想求見靜虛真人。”


    “啊!掌座師伯閉關一年多了,也不知何時出關,你站在這裏也等不到她。”


    “這樣呀。”石楓甚是失望。


    任珊見狀,也不好多問,“石師兄,師父吩咐我來取一些東西,我先走了。”


    石楓點了點頭,心中沉吟。


    本來他來求見靜虛真人,是想將秦冰的事告訴對方,一起商量如何從薛夫人手裏救回秦冰,沒想到靜虛真人閉關了。


    作別任珊,石楓心事重重,一時沒有禦劍飛行,而是沿著山道往下慢慢行走。


    他最親近的兩個女子居然同時陷入困境,偏偏卻無計可施。瀛壺城不用說了,薛夫人身為秦中八奇之一,便是吹口氣,也滅了自己。


    好在薛夫人並不是要害秦冰,此事還容有回轉的餘地。


    現在關鍵是小妹被俘,試劍山莊鋒芒畢露,旗下高手雲集,金風寨連雲華聖姑都無法攻破,自己更不可能強行衝進去救人,這可怎麽辦?怎麽辦?


    正一籌莫展之際,身後有人高喝,“石楓,你站住。”


    石楓驚愕回頭,隻見身後淩空飛落一位黃衣女子。


    石楓見了,頓覺腦袋大了,來者正是回雁峰長老馮仙子。


    這些年,石楓隻要見到她,便要繞著走,這番躲不開了,隻能硬著頭皮,上前施禮,“弟子見過馮師叔。”


    馮仙子冷笑,“師叔?那我可當不起。”


    石楓也不惱怒,繼續恭恭敬敬道,“師叔叫住弟子,不知有何吩咐?”


    “你不是和秦冰一起出去的嗎?怎麽一個人回來?”馮仙子開門見山問道。


    玄龜骨裏,龍二腆著大肚子,“多管閑事,石老三和秦姑娘做什麽,要跟你說嗎!”


    “秦師妹有事耽擱了,尚未回來。”麵對馮仙子,石楓自然不會實話實說,他知道因為何東之事,馮仙子對他和秦冰恨之入骨。


    果然,馮仙子鳳眉倒豎,“你們兩個偷偷摸摸,是不是又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龍二連連鼓掌,“對極,對極!你猜對了,他們兩人早就勾搭成奸,每常把玄龜骨的簾子一關,背著我和老狐狸、傻鳥,做些不可描繪的勾當,好幾次,我發現秦妹妹臉色潮紅...”


    石楓搖了搖頭,“弟子不知馮師叔你在說什麽!”


    “哼!裝腔作勢,我來問你,你們兩個當年到底是怎樣殺害我外甥何東的?”


    “馮師叔,弟子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何師兄不是我殺的!”


    “還敢狡辯!我這就將你擒下,交給掌門師兄!”


    馮仙子勃然大怒,往前跨了兩步,右掌伸開,五道劍氣如冰淩刺了過來。


    她亦修成了身劍境界,寒露寶劍藏於丹田,劍氣從手指發出。


    不過由於她修煉的是水係神通,劍氣無形無色,肉眼根本無法分辨。


    石楓腳步移動,施展分光藏影術,讓了一劍。


    馮仙子第二劍隨即刺到,石楓對寒露劍法了然於胸,身子一閃,又讓了一劍。


    馮仙子不依不饒,第三劍又當胸刺來。石楓暗暗惱怒,他也沒祭出寶劍,右手一記須彌山拳擊出。


    “砰!”輕輕一響,石楓恍若未覺,站在地上紋絲未動。


    馮仙子倒退了三步,臉色頓時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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