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仙子采的是攻勢,這一擊用了八成法力,且她居高臨下,地勢也占足了便宜。


    結果,石楓紋絲未動,反是馮仙子隻覺一劍刺在岩石上,勁力反彈,連退了三步。


    馮仙子一時驚呆了,當年石楓從郭莊主手下救了她和任珊,她隻覺得對方劍法高明,但法力肯定不如自己,畢竟對方才修煉多少年。


    方才任珊無意中說起在門口撞見了石楓,石師兄已晉階到金丹後期,真是一日千裏!


    馮仙子很是不信,急忙追了出來。


    等過來一看,這小賊居然真的到了金丹後期,這令馮仙子益發憤怒,東兒要是沒被害死,成就未必在他之下。


    馮仙子憤而出手,誰知道對方沒出寶劍,隻雲淡風輕一拳就破了自己的寒露劍法。


    刹那間,馮仙子心灰意冷,呆呆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石楓歎了口氣,躬身道,“師叔若無吩咐,弟子就先回去了。”


    他轉身繼續下山。


    “站住!”身後又響起馮仙子的聲音。


    石楓停住身子,回頭道,“師叔還有什麽教誨?”


    龍二怒道,“老東西,給你臉了是不是!石老三,你太好脾氣了。


    論地位,你是鐵劍峰長老,她是回雁峰長老,大家一般高低。論神通,你一隻手也能打贏她,還叫什麽師叔呀...”


    馮仙子走上兩步,“多少年了,我也絕望了,知道東兒已經死了,回不來了...”


    她目光淒楚,泣不成聲,“...現在,現在,我隻有一個念頭,把他屍體收回來,葬在我旁邊,讓我有生之年陪著他。


    石長老,你行行好,告訴我去哪裏可以取回東兒的遺體!”


    石楓望著馮仙子頭上的絲絲白發,記得當年她滿頭烏絲,容貌甚美,如今已完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婦人,神容憔悴。


    唯一的親人不知下落,數十年魂繞夢牽,念念不忘,這種痛苦折磨石楓感同身受。


    當年他日夜苦練,東奔西走,不就是要報殺母屠村之仇嗎?如今妹妹被俘,自己何嚐不是方寸大亂...


    過了許久,石楓還是搖了搖頭。


    馮仙子滿眼的希冀頓時化為失望,嘴唇顫抖,“石長老,你,你,就不能可憐可憐一個將死之人嗎?”


    何東怎麽死的,石楓最是清楚。然而,自己能告訴她是黃岩老祖為了驅逐魔毒,修煉七死神功,把她外甥抓走,吸光元氣嗎?


    這話即使說了,馮仙子也不會信,況且一旦說出來,太極門就聲望墜地,淪為笑柄矣。


    至於何東的屍體,肯定是玄一真人處理了,他都不說,自己能說什麽。


    石楓臉容肅穆,伸手指天,“馮師叔,石楓可以對天發誓,絕沒殺害何東何師兄,若有虛言,甘受萬劍穿心之刑!”


    說罷,他恭敬地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足足過了一盞茶功夫,馮仙子咬牙切齒,“不是你殺的,那必是秦冰這賤人殺的!你們奸夫淫婦,本就是一夥,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


    鬆柏院裏,玄一真人拉開書櫃最裏側的抽屜,取出一個玉盒,接著解開玉盒禁製,從中拿出一把小劍。


    他口中念動咒語,隨後一口靈氣吹在劍身。那把小劍靈光一閃,變成一塊明黃玉簡。


    玄一真人將玉簡放在案上,“青師,你看看這個。”


    李青師接了過去,一碰之下,就發現這塊玉簡不僅以禁製偽裝成小劍,而且裏麵內容無法複製。


    他神識沁入,開始觀閱,越看越是吃驚,最後眉頭緊鎖。


    許久,李青師放下玉簡,“師父,這裏麵記載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沒看到,每條記錄都有當時掌門的親筆畫押嗎?”


    李青師長歎一聲,“弟子委實沒想到,太極門創派以來,居然有這麽多奸細盯著咱們,其中有些隱藏得竟如此之深!”


    “沒錯。這些細作有些甚至當上了宗門長老,比如玄真師兄。”


    “師父,玄真師伯真的是奸細?”


    玉簡名單很長,裏麵許多人名李青師很陌生,但最後一行,記載的正是玄真道人。


    此人亦是硯台嶺修士,還是玄一道人的親師兄,天資聰慧,在宗門頗具威望。


    上任掌門六極真人甚至在玄真和玄一誰來繼位這件事上猶豫了很久,隻不過後來玄真在閉關時,不慎走火入魔,隕落當場。


    李青師一直以為這位師伯是練功時不幸逝世,直到現在,看到玉簡記載,才知道玄真道人身份敗露,被師祖六極真人處決,後麵那個血紅的“殺”字,正是六極真人的親筆。


    玄一道人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動,“本派自創建以來,細作層出不窮,抓住的就有二百多人,沒被發現還不知有多少呢。”


    “他們為何而來?”


    玄一道人反問,“你覺得呢?”


    李青師將玉簡又看了一遍,這些內奸後麵都有記錄,或雲,“經查,乃靈霄劍派弟子。”或雲,“其人自殺,來曆不明,疑似六合劍宗弟子。”


    這些記錄有些是數千年前的,其宗門如今都已不存在了。


    不過李青師見識極為淵博,他前後看了一遍,很快發現,“咦,幾乎都是劍道宗門,難道說是...”


    玄一道人微微點頭,“你猜對了,他們都是為五絕劍法而來。”


    “他們想偷劍譜?”


    “沒錯。我太極門開山祖師,以五絕劍氣橫掃六合,乃當時天下第一高手,最後他老人家甚至用五絕劍氣抵禦住了雷劫,飛升仙界。


    如此神功,自然引起無數人豔羨,許多宵小之輩都想將之據為己有。


    包括最近我們和魔傀宗的大戰,靈霄劍派為什麽支持魔傀宗,難道因為他們都是魔修?


    當然不是!靈霄劍派還不是衝著五絕劍氣來的。”


    “原來如此!”李青師悚然而驚,他知道魔傀宗後麵有靈霄劍派撐腰,但沒想到,連綿五十年、死傷數千人的兩宗大戰,其根源居然是一部劍譜。


    “青師,你知不知道五絕劍氣還有另一個名字嗎?”


    “弟子知道,是叫大陰陽五行令。”


    這個秘密當年乾初道人也曾告訴過石楓,五絕劍氣在太極真人手裏並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大陰陽五行令,它也不是什麽劍法,而是一套指法神通。


    由於五行相生相克,每增加一種靈力,指法的威力便要翻上一倍。


    太極真人天資卓絕,最後能同時運轉五種靈氣,將大陰陽五行令修煉到了極致,其攻如天風飆落,席卷萬空,其守如大地沉寂,晦暗不動。


    就是憑借這套神通,太極真人縱橫天下,再無敵手。


    “...青師,那你知道大陰陽五行令的來曆嗎?”


    “這個,弟子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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