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所謂的神宮,也是賜予神之位置的龐然大物,每一個想要成為神的生物,都必須得到神宮的承認與賜福,其後才能擁有神的手段,而神分為戰鬥神,教化神,傳送神,通靈神等等,種類極多。


    在這裏,神這個字,雖同樣很高大上,卻失去了那種無所不能的光環,哪怕是凡人,隻要付得起足夠的代價,一樣可以驅使神做某些事。


    而這裏,神最需要的代價,是時間。


    每個生物都有其自身的時間,凡人也有凡人的時間。


    時間,被量化了。


    陸隱看著深邃星穹,能量化時間,需要時間,這讓他聯想到主歲月長河對他所在方寸之距時間的紊亂,也是在收割時間。


    同時他也想到王文的話,他們所在的方寸之距很亂,即便神界文明這種垂釣文明都失敗退場,那裏與這裏完全不同。


    看來還真要仔細了解一下。


    陸隱答應賜予它們時間,讓它們在周圍等著。


    這個族群並未懷疑,它們也沒資格懷疑,尤其看到陸隱一步踏出,整個人消失不見,再一步踏出又出現後,它們深刻明白了,不是它們在包圍這個生物,而是這個生物沒有離開,僅此而已。


    主動權從一開始就掌握在陸隱手裏。


    看著那些生物遠離,陸隱抬手,相城在掌中,很小,幾乎看不到。


    誰能想到就這麽小的東西,將兩個宇宙,普通永生境一年速度距離範圍全部囊括帶走,同時連歲月長河支流都能帶走?


    陸隱入相城,尋找青蓮上禦他們。


    直到此刻,他才看清天元宇宙與九霄宇宙。


    這兩方宇宙因為主一道力量的混亂徹底大變。


    不管是生物還是地域格局等等,畢竟連時間與空間都變了。


    無數人或多或少出現了變化,有些蒼老,有人年輕,有人力量退散,有人直接淪落為凡人,更多的人,埋入黃土。


    誰都避免不了。


    這一場災劫,是修煉者的天災。


    所有永生境聚集在一起。


    “從沒想到會對自己的力量那麽陌生,那一刻,就好像力量有了靈性,要脫離自己身體。”木先生感慨。


    青蓮上禦麵色凝重:“因果徹底失控,因果大天象直接消失。”


    陸隱挑眉:“前輩的因果沒了?”


    青蓮上禦點頭。


    陸隱握拳,真是恐怖的手段,與主一道力量對決,麵對的根本不是什麽敵人,而是主宰,是主宰自身修煉力量的源頭,想剝奪就剝奪,這還如何反抗?


    青草大師歎息:“這就是九壘先輩們麵對的存在,如今我們麵對,一觸即潰。”


    古神沉聲道:“那是我們對這股力量一無所知,我相信給我們時間,一定可以反抗。”說到這裏,又加了一句:“起碼沒那麽慘。”


    酒問喝了口酒:“諸位自身力量還剩多少?”


    青蓮上禦道:“一成不到。”


    木先生回道:“差不多。”


    長天與驚門上禦對視,點點頭:“我們也差不多,好在我的瞳力沒有損耗。”


    陸隱心中一動:“並非所有力量都源自主一道,或者說,都被主一道剝奪,有些力量可以在自主一道力量中誕生後發生了變化,比如長天前輩的瞳力。”


    “這或許是對抗主一道力量的方式。”


    楚鬆雲問:“師父,您的因果束縛?”


    說到這裏,所有人目光落在陸隱手腕,這才是三者宇宙最大的損失。


    陸隱本尊,因果束縛圓滿。


    所有人頭上頓時多了一重壓力。


    哪怕酒問這種高手加入,還多了輝盡科技文明的武器,也無法彌補陸隱因果束縛的圓滿。


    這本是人類文明壓箱底的手段。


    陸隱抬起手腕:“暫時不能動了,不過我一定可以找到消耗因果束縛的方式。”


    陸隱創造了無數奇跡,可這個奇跡,太渺茫。


    多少生靈,多少年來都在尋求突破因果束縛,卻都失敗了。


    陸隱看向眾人:“諸位別忘了,雖說主一道力量是在剝奪,難聽點就是回收他們釋放的力量,可也算出手了,多少生物因他們死亡,他們莫非就沒有因果束縛?”


    眾人被點醒,對啊,主一道力量的存在為什麽無懼因果束縛?


    眾人彼此對視。


    陸隱體內,遊澈聲音傳出:“這點當初九壘也考慮過,不過考慮到了什麽,又為什麽開戰我就不知道了,唯一確定的就是主一道力量真的不受因果束縛。”


    陸隱開口:“有沒有可能,這因果束縛,本就源自那位主因果的存在,是他故意以因果束縛控製方寸之距,而並非源自宇宙本身。”


    “他,就代表了宇宙本身。”遊澈來了一句,不過他的話,外界聽不到。


    說了一段時間後,陸隱讓青蓮上禦他們各自恢複自身力量,他先在外界行走,看看這周邊方寸之距的情況。


    行走外界的不是本尊,而是神力分身。


    本尊因果束縛圓滿,還是待在相城比較好。


    神力分身倒是不受影響。


    這神力與瞳力一樣沒有被剝奪。


    以神力分身的戰力,倒也無懼任何情況。


    遊澈如今以遊吾在相城內水草的形態,待在相城那座橋下,不管是誰,隻要它願意,都可以對話,無需一定是本尊。


    本尊現在與其他人沒什麽區別了,心力都消耗掉。


    “你還想奪取相城嗎?”陸隱問,坐在荒涼的星球上,遙望遠方,尋找宇宙文明。


    遊澈聲音傳來:“當然想,隻是很難,心力徹底消失,我若要掌控相城,最直白的辦法就是將城內,你的雕像全換成我的,你那小徒弟太狠了,讓城內的人以近乎信仰的方式尊重你,取代不了。”


    “陸隱,你是怎麽收到這種徒弟的,又孝順,又單純,還不怕累。”


    想到駝臨,陸隱笑了笑:“與當初的你是不是很像?”


    遊澈沉默。


    陸隱看過遊澈過往,一開始的遊澈與駝臨真的很像,直至它成為澈公子才變了,然而這種變化的責任一半在它,一半在第五壁壘其他弟子身上。


    陸隱問:“你為什麽說永遠無法擺脫不可知?”


    遊澈感慨:“世事無常,我謀算了那麽久,卻沒想到等你掌控相城的時候,竟然遇到主一道力量降臨,也算我倒黴吧。”


    “你對主一道力量的認知有多少?”


    “幾乎沒有。”陸隱很幹脆道。


    遊澈苦笑:“我也不多,但卻知道,九壘當初最大的對手並非那一個個文明,而是主一道力量,不可知,是主一道力量的代言人。”


    “主一道存在於母樹主幹內,我們都生活在枝幹,那麽,在枝幹,它們就需要代言人,不可知也就誕生了。”


    “所以除非你滅掉主一道力量,否則永遠不可能擺脫不可知。”


    陸隱明白了:“可為什麽神力不受主一道力量影響?這神力應該也源自主一道力量吧。”


    “或許是某一個存在創造的,我不清楚,但大道至簡,一切力量的源頭皆在母樹主幹內,你如果想超越主一道,不受主一道影響自身力量,就必須進入主幹。”


    “當初九壘也是這麽想的?”


    “我不知道,以我的層次和身份,九壘不會讓我知道太多,就像我不清楚你們天元宇宙的蜃域,竟然藏著九壘後手,幫你躲過一劫。”


    說起這個,陸隱回想看到的畫麵,還有那雙睿智的眼睛。


    陡然與山老祖在其中一塊甲片中留下的話重疊。


    山老祖一生最敬佩有三,其一,無所不在者,不知其名,不見其身,觀宇宙星穹起墜,視星空如方寸之距。


    其二是九壘戰神,磐。


    其三是一位智者,撥滄海智慧如盤,無言其身。


    能讓山老祖敬佩,可見其智慧之高,古今難覓。


    那雙眼睛就讓陸隱想到了那個存在。


    “那個後手是誰布置的?”陸隱問。


    遊澈想了想:“要說誰能看這麽遠,九壘之中我隻能想到一個。”


    “自在先生。”


    “自在先生?”聽到這個名字,陸隱就覺得仙風道骨。


    遊澈似乎不太想回憶,卻還是道:“自在先生是第一壁壘的人,但常年周遊九壘,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它頓了一下,道:“教導。”


    陸隱不解:“教導修煉?”


    遊澈道:“不算是,更準確的形容是,找茬。”


    “這位自在先生被稱作九壘第一聰明人,不管什麽方麵都有涉獵,不管你修煉什麽,隻要他看到,總能找到你修煉不對的地方。”


    “這不是挺好嗎?”陸隱越發確定蜃域的後手來自這位自在先生。


    遊澈歎息:“不過沒人願意麵對他,因為他看你的眼神,會讓你覺得自己是個白癡。”


    陸隱腦中再次回憶那雙睿智的目光,有嗎?


    那目光很慈祥啊,莫非不是這位自在先生留的後手?


    “你沒有麵對著他,無法理解那種感覺。”


    “我被稱作澈公子,是那一代天賦最好的同輩人之一,但在自在先生眼中跟蠢貨沒什麽兩樣,他隨意點出了我修煉的不足,盡管沒有任何侮辱的言辭,但。”


    “那目光,看我就跟看寵物一樣,就好像一隻寵物也能站立走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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