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妘站的位置,大多女學徒是看不見的,所以清寧出來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動靜。


    “娘娘……”


    清寧過來,小聲的請安,還福了下。


    蘇妘將人扶起來,“新婚才多久,你就出來學習了?”


    “府中的一應事情,奴——我都安排妥當了的,而且,羽七的產業,我的產業算不得多,所以有足夠的時間來這裏。”


    “行吧。”


    蘇妘朝屋裏看了看,這偏院改得的確像是學堂一樣,既明亮,也夠寬敞。


    “李太醫,你忙著,不必管本宮。”


    李太醫一愣,“是。”


    等李太醫一走,蘇妘拉著清寧到一旁的涼亭裏去,“你還真來女醫署了?”


    “是,隻是沒想到現在教的草藥知識,我沒想到,我早在皇後娘娘這裏學得差不多了,現在看著一點想學的想法都沒有。”


    蘇妘一笑,“那些醫書你不都看過?”


    “是看過,不過我從來沒有給人看過。”她有幾分尷尬,“也就給唐安、簡順把過脈,嗯,還開過幾次傷風著涼,腹痛便秘這些藥。”


    “所以你是有一定基礎的,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羽七也不願你來。”


    哪家將軍夫人不持家,不管家業去宮裏當女醫的?


    “我知道,你是想來幫忙。”蘇妘看著她說,視線朝夏菡正在授課的屋子看去,“卿安寧也在這裏。”


    清寧沒有否認。


    這幾日聽羽七說,她都覺得緊張。


    還有便是,她的確還沒有徹底習慣從蘇妘身邊離開,自己做了當家主母這件事情。


    好在,娘娘陪嫁給她的鋪子,以及羽七自己的鋪子加起來算不得多,而管事的掌櫃也很有本事,基本上沒操什麽心。


    “她今日還主動同我打招呼了,與我客套了幾句話,客客氣氣的,奴婢實在想不透,她究竟為什麽要幫那個人,亦或者……”


    清寧欲言又止起來。


    蘇妘看著她,“或者什麽?同本宮你還不敢說話麽?”


    “我……”


    “是羽七說了什麽?所以不便說?”


    清寧沒有說話,蘇妘便明白了。


    雖然她們關係是好,但人家夫妻兩個說了什麽,的確沒有義務一五一十的同她說。


    清寧喟歎一聲,看著蘇妘,一字一頓的問:“娘娘,我就是好奇,卿安寧,她真的有可能是那個人嗎?”


    蘇妘點頭,原來她剛是想說這個吧。


    想來,羽七那些人怕是也回味過來,猜想到了些什麽。


    “怎麽不直接抓起來拷問?而且,此前林將軍不是說過了,她那張臉,根本擦不掉……不像是畫的。”


    “你同我來。”


    蘇妘拉著清寧就走。


    直奔皇宮而去。


    到了太醫院之後,嚇得整個太醫院的人都惶惶不安,蘇妘直接去找了李院使,剛巧他今日是在值的。


    “你這裏可有朱鉛?”


    李院使一聽,腳下一軟,哎喲一聲跪在蘇妘跟前,“皇後娘娘,您,您要這個東西做什麽?”


    “你別緊張,我隻是來跟你借一點藥材和朱鉛罷了。”


    李院使年紀不大,膽子卻小,聽見蘇妘這般說,便是放心的點了點頭。


    隨即命人取了一些來,“皇後娘娘一定小心,這東西有毒的。”


    “本宮自然知道。”


    是啊,皇後娘娘醫術了得,怎麽會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有毒的呢?


    精致包裝的朱鉛罐子交到蘇妘手中後,李院使還是提醒,“娘娘一定要萬分小心。”


    “放心。”


    拿上這東西之後,又急忙忙的趕回太子府。


    路上的時候,清寧問道:“娘娘,你到底要做什麽?”


    “等會兒就讓你知道。”


    “是。”


    回到太子府,蘇妘都沒時間陪小瑤兒說話,拉著清寧直接進了梨落院,還讓涵香把她的胭脂水粉全都拿到梨落院來。


    當蘇妘將朱鉛與胭脂水粉融合在一起,再一次炮製過後,那絢麗的顏色,還有質感忽然就上升了許多。


    “娘娘,你這是?”


    蘇妘坐在了梳妝台前,“化妝,給你變戲法。”


    清寧忽然想起,朱鉛是有毒的,說道:“娘娘,你在我臉上畫吧。”


    “你是怕有毒,害了本宮的身子?”


    清寧沒有說話。


    蘇妘笑了笑,“那就不怕傷了你自己?”


    清寧還是沒有說話。


    “我皮糙肉厚,總比娘娘……”


    “都一樣,隻不過我運氣好了一點點。”


    不是好一點點,是因為容洵的偏愛,她才有機會重來一世,有機會和蕭陸聲成就良緣。


    說話間,蘇妘已經開始往自己的臉上畫了起來。


    “娘娘……”


    “不用緊張,隻此一回,不礙事,但如果長期使用的話,那就不行了。”


    “會怎樣呢?”


    “時日久了,皮膚會承受不住潰爛生瘡,人的身子也會染上毒氣,總之很不好。”


    與蘇妘走這一路,清寧早就猜出,或者問了一些話出來,所以直言道:“如果卿安寧真的是李娟綾的話,那她靠著這些東西,皮膚怎麽還沒出現問題呢?”


    “學醫的人,總會有辦法,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如果猜測是真的,那麽她內裏早就不堪一擊了。”


    一炷香之後。


    蘇妘已經畫好了妝。


    眼前這張臉,不是清寧所熟悉的蘇妘,就像是一個從來都不認識的人。


    當然,也還是很美的人。


    “打盆水來。”蘇妘揚聲喊了聲。


    “是。”


    門外,涵香應了聲。


    沒多會兒,就打了一盆水進來,涵香端著水盆,若不是娘娘穿的那一身衣裳,她差點沒有認出來。


    “娘娘?”


    涵香試探的喊。


    蘇妘笑笑,“是本宮,別說出去。”


    涵香點了點頭,“是,奴婢知道了。”


    “前幾日重新做的秋衣是不是已經晾幹了?”蘇妘問道。


    要入秋了,傍晚穿秋衣也是合適的。


    “是,娘娘現在要穿?”涵香問。


    蘇妘點頭,心頭有些小趣味,想逗一逗某個人,“對,要穿,你去拿來,且決不可告訴別人。”


    涵香福了下退出。


    清寧則盯著蘇妘,“娘娘這樣子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剛剛涵香都差點沒認出娘娘來。”


    “所以,你能認出卿安寧是李娟綾嗎?”蘇妘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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