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蔚晞,縣令之女,琴藝六級!”


    “徐淩苒,知府之女,舞藝八級!”


    莊夕瑤低著頭跟著隊伍往宮裏走,心比寒冬臘月的冰碴子還涼。


    她為了考編熬夜刷題猝死,結果穿越成了侯府不受寵的庶女,代替嫡姐被送到宮裏參加選秀。


    關鍵是,這個時代入宮做嬪妃還有考證門檻!


    各個家族的名媛從小就要學琴棋書畫,烹飪插畫,騎術歌舞,還有評級。


    評級不好的,入了宮也隻能坐冷板凳,而且每年還要考核,要是考試不通過,還會降級!


    不是,誰家好人都穿越了還要卷考編?


    莊夕瑤生無可戀,表情上頗有種“活著還行死了也挺好”的視死如歸感。


    她在心裏罵罵咧咧,沒罵多久就輪到她開始考核。


    負責考核的太監看她一眼:“莊夕瑤,寧陽侯府庶女,是吧?有技能考核證書嗎?”


    莊夕瑤幹笑一聲:“呃……沒有。”


    原主在府裏飯都吃不飽,哪有學這些的機會啊。


    太監恨鐵不成鋼地看她一眼:“那你會什麽?”


    莊夕瑤看著麵前幾個考場,上麵分門別類掛著牌子。


    【琴】、【棋】、【書】、【畫】、【藝】、【廚】。


    莊夕瑤麻爪了。


    琴是沒接觸過的,棋藝是抓瞎的,書法是狗爬的,畫是隻會火柴人的。


    廚藝……讓她當個美食家品鑒品鑒還行,真上手做,沒把灶房炸了就算勝利。


    作為一個小鎮做題家,她還不如智力遲緩的原主會得多!


    眼看身後排隊的秀女和評委席上的皇帝和太後都直勾勾盯著她,莊夕瑤硬著頭皮道:“要不……我給您唱一個?”


    太監腦門上浮現出一個問號。


    唱曲兒的?


    還真有些少見,不過既然都選秀了,自然要給小眾才藝一個表演的機會。


    太監心裏沒底,隻能示意她上台;“那小主就參加藝考吧,不過考試同時是需要表演器樂的。”


    特喵的!她要是會器樂還唱曲呢!


    莊夕瑤拖著兩條不聽話的腿往上走,眼睛在一堆琴瑟鼓笛裏麵一通瞄,忽然眼前一亮。


    ——快板!


    她給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設工作,大不了當台下全是蘿卜白菜!


    莊夕瑤拿起快板,清了清嗓子。


    “竹板這麽一打呀,哎別的咱不誇,我誇一誇,這個傳統美食狗不理包砸!”


    選秀現場陷入沉默。


    太後幽幽看著她,神色複雜。


    台下已經有秀女在掐著腿死命憋笑。


    一身龍袍的皇帝楚天堯皺眉,似乎在思考什麽,但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見大家反應不妙,莊夕瑤深感不妙,小心看了一眼旁邊的大太監。


    太監嘴角抽搐,什麽都沒說,視線瞟向另一側,裝自己什麽都沒看見。


    莊夕瑤隻能一邊腳趾扣地,一邊死閉著眼往下唱。


    “這個狗不理包子,它究竟好在哪?它是薄皮兒、大餡兒、十八個褶兒,就像一朵花……”


    眾人都看著她,看上去還聽得很專心。


    莊夕瑤在心裏瘋狂催眠自己這是另一條賽道,但是——


    她忘詞了。


    本就很詭異的場麵更加尷尬,她呆在台上,像是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雞,跟台下的一二號蘿卜、三四號白菜等等麵麵相覷。


    她隻能僵硬道:“我……唱完了。”


    負責遴選的那位太監歎氣,拿起了【落選】的牌子。


    偏在此時,一道低沉聲音傳來:“留下她,就封個……貴人吧。”


    本已經打算打道回府的莊夕瑤愣住,有些費解。


    這皇帝,她這種款也能吃得下去?


    參加選拔的秀女們笑容僵住,表情不敢置信。


    楚天堯麵無表情:“看著挺喜慶的。”


    “……”


    我懂了,當今聖上的後宮還缺個氣氛組,那留下她確實正好。


    太後也掩嘴一笑:“這孩子是很有些意思,陛下想留,那便留吧。”


    莊夕瑤迷迷糊糊地拿了紅牌下台,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該在諧星路上一條道走到黑。


    下台時,一名秀女嗤笑著掃她一眼:“這樣的都能被選上,陛下可真是餓了。”


    莊夕瑤磨了磨牙,想懟回去,一看人家手裏捧三本證書,把話又咽了回去。


    證多一個壓死人啊。


    很快,那秀女嫋嫋婷婷地上了舞台開始考核,還對皇帝拋了個媚眼。


    可惜皇帝目不斜視,眉頭都沒動一下。


    莊夕瑤這才知道,方才瞪自己的人是吏部侍郎家的嫡女梁靜月。


    年齡同她一樣,但已經手握舞藝六級、刺繡九級雙證書,甚至考了個宅鬥十級。


    後宅裏的究極卷王。


    人比人,氣死人。


    梁靜月落落大方地行了個禮,先手展示一支驚鴻舞,獲得滿場掌聲,而後又曬出提前繡好的壽比南山圖,直接表明給太後遞投名狀。


    別的先不說,這膽子確實是大。


    考宅鬥,則是口述麵試。


    負責考試的太監清了清嗓子:“請說出至少五種宅鬥手段。”


    梁靜月一臉誌在必得:“一是製造謠言,二是破壞名節,三是苦肉計陷害,四是挑撥離間……”


    她洋洋灑灑一口氣說了十八種,聽得莊夕瑤目瞪口呆。


    太後微微頷首:“這孩子理論知識紮實,就是太過鋒芒畢露,還需好好打磨。”


    楚天堯也不擔心梁靜月真能買通自己的母親,但還是皺著眉,不太願意留下這樣一個女人。


    但太後這樣說了,他也不得不開口:“留下,也封貴人。”


    畢竟隻留下莊夕瑤,的確有些打眼,要是留了別人,不留這宅鬥十級的貴女也說不過去。


    梁靜月聽見這話反而呆住:“我……臣妾也是貴人?”


    皇帝淡淡看她一眼:“有話直說便是。”


    梁靜月心裏自然不滿,但也不敢就這麽直白說出來。


    那個滑稽的莊夕瑤都封了貴人,她哪樣不比她好,憑什麽隻是貴人!


    她隻能跪下,心不甘情不願道:“臣妾不敢。”


    一旁正在發呆的莊夕瑤見狀,也趕忙跪下:“臣妾向皇上謝恩!”


    她偷眼朝著台上看去,才發現皇帝這個花心蘿卜居然還是個大帥哥。


    眉眼精致,氣質矜貴,眼福十足,比起陪睡六十歲還有老人臭的爺爺輩,和美男子一個被窩起碼算不上虧。


    莊夕瑤正在腦子裏暗搓搓想著,冷不丁跟楚天堯對視上。


    男人朝她勾了勾唇,笑得意味莫名。


    她呆了呆,飛快低下頭。


    一旁的梁靜月見狀,更加氣得咬牙。


    這就眉來眼去上了,她到底哪裏不如那隻唱快板的猴子!


    她根本沒將莊夕瑤放在眼裏,隻當陛下是為了給侯府麵子,才留下這女人。


    兩人領了牌子,被賜住容華宮。


    莊夕瑤看了梁靜月一眼,笑著叫了聲姐姐,算是打招呼。


    卻不想梁靜月並不想放過她:“一個花瓶跟我們這些一出生便努力鑽研的名門閨秀平起平坐,想來妹妹現在定然是開心壞了。嗬……也不知陛下究竟是看上了妹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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