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兒。”


    一道熟悉的男音傳來。


    蘇妘看過去,隻見一襲白衣的男子從馬車上下來,懷中抱著一隻狸花貓。


    蕭禦徑直走過來,“近來還好嗎?”他問道。


    “世子,你怎麽在這裏?”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蘇妘道:“想必方才世子已經聽見了,平遙王薨逝了,您不該去吊唁嗎?”


    “吊唁不急。”


    “不急……”蘇妘越過他,看向更遠的晴空,雲朵慢移著,今日的天氣真的特別好。


    潔白的雲朵,蔚藍的天際,雨後,總是碧藍如洗。


    “可是,蘇雨曦該急瘋了。”


    “她為什麽著急?”蕭禦問了一嘴,扭頭,順著蘇妘的視線看過去,不過是藍天白雲。


    每日都差不多的藍天白雲,有什麽好看的。


    按照他對蘇雨曦的了解,那平遙王並不是個好相處的男人,他死了,蘇雨曦該高興才是。


    蘇妘並未解釋,隻說,“要起風了,本宮要早些回家了。”


    “妘兒……”


    “世子,你這樣稱呼我的名諱,不合適。”


    “太子妃,蕭陸聲的腿,是你治好的。”


    蘇妘回頭來,看著蕭禦點頭,“不錯,是我。”


    “你騙我!”


    “我們之間,你騙我,我騙你沒必要算得太清楚。”


    蕭禦咬著牙,“你竟然騙我,一開始,蘇雨曦說你變了,我還不信,現在看來,你早就變了!”


    “對,本宮早就變了,本宮若是不變,早就被你們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怎麽可能?


    蕭禦自嘲的一笑,看了看懷中的小梨花,“我對你的心意,天地可鑒。”


    蘇妘嗬嗬發笑。


    好一句天地可鑒啊!


    若不是前世經曆過一次,她恐怕都要被蕭禦現在這副神情的模樣打動了。


    前世,她死之後。


    蕭禦何曾看他一眼?


    連收屍骨都是蕭陸聲讓簡順和疏影去做的,他現在在這裏裝深情做什麽?


    “你不會以為,裝深情,本宮就會義無反顧的幫你吧?蕭禦,事到如今,沒什麽好隱藏的。”


    一陣風拂麵而來。


    蘇妘笑著,“起風了。”這一股風,不是吹倒蘇雨曦和蕭禦的,那就是吹倒她和蕭陸聲的。


    自她重生起。


    她和蘇家的所有人,和蕭禦是你死我活的存在,沒有第二個選項。


    長安街上,羽七趕著馬車回來。


    鑾鈴咚咚咚的,隨著富有節奏的馬蹄聲響著,羽七駕著馬車過來,看到蕭禦在,剛停穩馬車,就翻身下來。


    “太子妃。”


    他斜眼看了蕭禦一眼,微微頷首,“見過世子。”


    蕭禦淡漠一笑,深呼吸一口氣讓開一些。


    蘇妘帶著清寧越過蕭禦,羽七放下馬凳,她妙曼的身姿踩在馬凳上,推開馬車門,坐了進去。


    少女肌膚如雪。


    眉眼十分的好看,有一種雪山上雪蓮花般的聖潔。


    看著她,蕭禦恍然想起娟綾,她很多時候都是像蘇妘的,可,她們的性子天差地別。


    回到太子府。


    蘇妘問道:“太子下朝了嗎?”


    “下朝了,這會兒和容大人,謝小將軍在書房中。”


    容洵和謝宴珩……


    回到主屋,蘇妘先洗漱一番,如從前那般吩咐廚房給蕭陸聲他們端了一些點心過去。


    沒多會兒,簡順就過來,笑著道:“太子妃,太子說讓您去一趟書房。”


    “現在嗎?”


    “回太子妃,正是。”


    現在就去?


    那個欽天監的容洵和謝宴珩都在,她去合適嗎?


    也不知道蕭陸聲想什麽,蘇妘隻好起身,那就去吧。


    隻是,容洵……


    想著容洵這個人,蘇妘連呼吸都窒了一瞬,容洵他到底知道些什麽?


    蘇妘先去廚房端了點心,再沏了一壺茶,帶著清寧去了書房。


    叩門時,門忽然開了。


    蘇妘嚇得一跳,蕭陸聲則抬手放在她額頭,“怎麽了?”怎麽臉色不大好,


    她搖了搖頭,“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些點心。”


    蕭陸聲點頭,拉著人往書房走。


    清寧和香茗端著茶水、點心進書房,有條不紊的給客人斟茶。


    容洵、謝宴珩站起身,對著蘇妘見禮,“見過太子妃,太子妃萬安。”


    蘇妘回禮,“不必多禮。”


    蕭陸聲將清寧、香茗遣散。


    蘇妘隻覺得心跳發顫,不論他們談什麽,她留在這裏不合適吧?


    “太子妃似乎有些緊張。”容洵坐在炕上,手裏拿著個青石珠串轉著。


    看他狀態如在自家一般自在。


    謝宴珩則端了個圓凳坐在容洵下方。


    蕭陸聲則拉著她坐在了炕上的另一邊,剛一坐定就聽見容洵和她說話。


    “本宮,我……”蘇妘清了清嗓子,故意鎮定後才抬起頭,直視容洵的眼睛,“容大人玩笑了。”


    容洵淡淡一笑,說道:“近日,蘇雨曦命星越發暗淡,一切都朝著很好的方向發展。”


    他為什麽忽然說蘇雨曦的事情。


    蘇妘看向蕭陸聲,後者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讓容洵繼續說。


    容洵道:“還有蕭禦,他的命途雖有所改變,但軌道變化並不大。”


    “軌道變化不大?”蕭陸聲替蘇妘問。


    “是,所以,對平西王府的提防不能大意。”


    蕭陸聲道:“就算沒有你卜出來的這些,平西王府從來都是孤的眼中釘肉中刺。”


    謝宴珩一攤手,道:“對呀,這些年,平西王府的一舉一動,咱們都掌握著的,如今,太子已是皇儲,平西王府還能如何?難不成他們還能當皇太弟,還能被過繼給皇上?”


    “還真有可能。”容洵說。


    蕭陸聲心神一凝,想起父皇對他的那個要求,要求他不許立母妃為太後,隻能為太妃。


    若他不願,這皇儲之位,父皇似乎真的另有打算。


    可是,自己是父皇唯一的兒子。


    他不傳位給自己,真要傳給平西王蕭鎮南,或者蕭禦嗎?


    所有人都看著容洵。


    容洵慢條不紊的,說了一堆星象的解釋,總之就是,蕭禦的命星很強。


    蕭禦、乃是帝王之相。


    “那太子呢?他是皇儲,不,你一定是胡言亂語。”蘇妘第一次對容洵說了重話。


    許是因為小時候救過容洵,所以,她沒給容洵留一點麵子。


    她重生一次,不是為了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這些反派走向既定的死亡之路!


    不行,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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