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雲山一行人來到焦家村村口時,也碰見了嬉鬧的孩童。


    他們四人出眾的氣質和樣貌一出現,就吸引了孩童和不少村民的注意。


    “怎麽今天的外鄉人這麽多啊?”


    “他們看起來好像我阿娘口中的道長啊,真好看。”


    “他手上拿的是劍嗎?好厲害呀!”


    “我也看到了,好棒啊!”


    ……


    三五成群的小孩聚在一起,偷瞄著四個人,嘰嘰喳喳地發出議論的聲音。


    “幾位道長不知從何而來?”


    迎麵而來的是一個身形佝僂,慈眉善目的大爺,他雙手背到身後,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甚是友好。


    “焦爺爺~”


    “焦爺爺——”


    “焦爺爺……”


    大爺越走越近,地上嬉鬧的孩童紛紛出聲,爭先和他打了招呼,甚至還有幾個跑上去抱住對方。


    “好好,都好。”大爺笑眯眯地低頭,摸了摸幾個孩童的腦袋,隨即慢慢從袖子裏摸出幾個糖塊,“都是好孩子,爺爺這有糖,拿去吃吧。”


    “謝謝爺爺!”


    “謝謝焦爺爺呀——”


    接過他的糖,幾個孩童蹦蹦跳跳地離開了現場,不知又要去哪玩去了。


    “焦爺爺是吧?”


    嘴最甜的還得是時玉,眉眼彎彎,笑著就自然而然地喊出了聲。


    “啊……對。”大爺愣了一下,對他自來熟的姿態感到一絲驚訝,隨後也笑開了。


    “你們幾位道長,來這焦家村莫不也是過來探親的?”


    徐有蓉心裏還有氣,一下擠開了要開口的時玉,對大爺說,“不是,我們過來,就是想了解一下焦家村山神的事情。”


    “……”


    她突如其來的推搡,可把時玉整懵了一下,她這是又在氣什麽?


    兩個人的小插曲被時安和沉雲山看在眼底,他們都習以為常,反應平淡。


    躲在紅傘內,極為記仇的小豔鬼,內心活動可比他們倆要豐富得多。


    【活該!】


    【嚐到被欺負的滋味了吧,可惡的臭道士!】


    【原來他們要去找山神啊……找山神就找山神,把她帶上幹嘛!】


    【她又不是山神,也不是山神的小嘍囉,還講不講理了!哼,等她休養好了,她,她非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憤憤不平的小豔鬼,心裏張牙舞爪的,早就把四個人大卸八塊,九塊,十塊了,厲害得不行不行的。


    “哥,沉師兄,你們都看到了吧。”時玉耷拉著眉眼開始“告狀”,要哭不哭地,“明明平常就是她欺負我比較多,好吧!”


    【欺負得好。】


    小豔鬼唇角上翹,心裏愉悅地開始冒泡泡了都,簡直把幸災樂禍寫在臉上。


    沉雲山麵不改色,“看到了。”


    時安扯了扯唇角,隻敷衍道,“對。”


    時玉:“……”


    不是,你們的安慰在哪?


    聽到他們四個人是過來打聽山神的,大爺的臉色變了變,有些發白,眼底掠過一絲懼意,又夾雜著恨意。


    “去我家說吧……”


    四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多有猜測,還是應了下來。


    ——


    這焦家村大多是貧苦人家,住的也幾乎全是茅草鋪頂,泥巴砌牆的矮房子,沉雲山一行人見怪不怪了。


    在大爺熱情的招呼下,四個人在屋內圍坐成一團。


    不一會兒,大爺提著一盞茶壺走了過來,言語間多有歉意,“家裏簡陋,沒什麽可招待的,隻有這粗茶淡水可解解渴。”


    沉雲山最先起身,眉眼舒緩,語氣柔和了些許,“麻煩了,焦爺爺。”


    “不麻煩不麻煩……”大爺摸了摸胡子,笑眯了眼,心道,這一群人生得當真是出眾啊。


    ……


    待一並坐到木桌前,大爺抿了口茶,歎了口氣道,“你們可知山神娶妻的典故。”


    時安把紅傘倚在桌角,道,“……略有耳聞。”


    看焦爺爺驀然心事重重的樣子,時玉眉眼微低,語氣也嚴肅了些,“莫非,此事屬實?”


    “……”


    大爺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一切盡在不言中。


    見狀,沉雲山一行人的神情皆是一變。


    徐有蓉皺緊眉頭,“那山神如何而來,娶妻的妻當真是……活生生的人嗎?”


    在焦爺爺再一次無聲點頭的舉動下,他們四個人都沉默了一瞬。


    紅傘裏無聊透頂,早早豎起耳朵的虞歡聽了全程,但看不到他們的表情,聽得還是有點子雲裏霧裏的,沒搞明白。


    【山神娶妻?】


    【所以山神也是鬼怪來的嗎?可是鬼怪又如何能和人成親呢?這不合常理啊。】


    【莫非那山神長得好看?還是說很厲害?】


    【不過聽起來它好像是個壞東西……】


    沉雲山手指摩挲著茶杯,睨了紅傘一眼,眉眼微挑。


    隨後,大爺又絮絮叨叨地把焦家村和山神娶妻這事的關聯,和四個人講了一遍。


    期間說到他的小女兒被推選出來,因他強硬拒絕而暴斃家中一事時,上了年紀的大爺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一度無法繼續開口。


    徐有蓉心生不忍,想要勸阻。


    但大爺還是堅持著陳述完,沒有別的緣由,隻因他看得出來,這四位道長的確是有本事的人。


    大爺希望他們四個人能破了山神娶妻的傳聞,最好是除了那不幹人事的山神,為他無辜消逝的小女兒報仇!


    這村裏,其實最忌諱的就是談論山神的是非,容易招致山神的報複,但大爺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隻要能為他小女兒報仇,他這條命盡管拿去!


    “說來,你們來得也算巧了,今晚剛好是那山神又一年娶妻之時。”大爺說。


    時玉的話緊隨其後,“那這次……又是誰?住在何處?”


    大爺麵露愁容,多有歎息,“就是我隔壁那戶人家,住著一對剛來不久的夫妻倆,都是外鄉人。”


    “他們的確沒有女兒,但那些村民們不肯放過他們,生生要那男子的妻子充當山神的妻子。”


    “這!”同為女子的徐有蓉最為憤恨,眼睛裏都快冒出火花了都,“簡直愚昧無知,荒唐,當真是荒唐。”


    她對那群助紂為虐的村民感到不恥。


    大爺長歎一口氣,沒有反駁也沒有附和,麵上充滿了疲憊和一絲麻木。


    知曉前因後果的沉雲山一行人,並不打算打草驚蛇,而是決定夜間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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