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人總是在反省自己,質疑自己,用道德約束自己;自私的人從不覺得哪裏錯了,因為他們心裏,隻裝著自己。


    一頓日料吃出絕交的決然,此後的顏明月不願再與魯青往來。與德行有問題的人打交道,就像將自己置身於隨時可能引爆的炸雷周邊,你永遠無法預料,這種人下一秒會做出什麽事。


    最開始顏明月還保留了成年人的體麵,魯青給她發信息,半天不理,回複時隻是簡單的嗯、是或不之類的敷衍。以魯青的小聰明,又豈會不知道顏明月的刻意疏遠,但她依然會時不時發信息。


    這可是個當初顏明月調侃她朋友圈是土豪,就生氣退群的女人。更早時候,魯青剛離開h公司時,在前老板的朋友圈裏留言沒被理會,僅僅因此而大怒,將前老板的微信刪除。


    如今竟然在顏明月多次不理睬的情況下,依舊百折不撓地持續騷擾。不僅不生氣,還歐尼、姐姐叫得歡天喜地。


    對你笑臉相迎的,可能背後正握著隨時刺向你的尖刀。


    顏明月猜測,魯青是柯扁台和黑力的狗腿子。她之所以臉都不要,對自己死纏爛打般騷擾,無非是要討好他們。


    幫柯扁台可能是真心,幫黑力多半是迫不得已,畢竟副總經理那個位置,她早已虎視眈眈。還會不會是其他人的狗腿子,顏明月不知道,但她知道遠離魯青,可以避免很多災難。


    當初因為李依依,顏明月不想跟文案策劃做朋友,遇到魯青之後屢被算計,她也不願再跟客服做朋友。又或者說,職場中顏明月已經不需要朋友了。


    哪怕是跟她沒有利益關係的人,有不少都樂得看她出洋相,盼著她倒黴,甚至落井下石、背後捅刀。


    能夠傷你最深的,往往都來自身邊最近的人。對方知道刀往哪裏捅,能讓你更痛。不要原諒,除非你還想再次被捅。身上要時刻帶刺,不為刺人,隻為不讓人渣靠近。


    “姐姐,今晚一塊吃飯飯。”這是魯青在那場日料飯局之後,顏明月愛理不理的第七次發來信息。


    過了一個多小時,顏明月才冷漠回複,“不了。”


    魯青秒速回複,“這麽久才回信息,你在修行嗎?”


    顏明月不再理會,然而惜字如金般對魯青冷處理的方式,並沒有阻斷她的頻頻騷擾。


    過了幾天,魯青又發來信息,“姐姐,我爸媽來看我,一起去吃好吃的吧。”


    顏明月依然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回複,“沒空。”字裏行間透出的冷漠,能讓網線掛上冰碴子。


    但魯青卻依然執著,“最近很忙嗎?”


    顏明月再隔半小時後,發個微笑表情過去,那頭回複,“你好像不想跟我說話。”


    顏明月臉上迅速掛起一絲鄙夷不屑的冷笑。什麽好像,對於你這種除了胡話、鬼話、謊話,就沒幾句真話的人,當然是肯定呀。那麽明顯,以你平時那點小聰明,怎麽可能看不懂。但凡還要點臉麵,就應該不再打擾。


    顏明月厭惡別人拿她當傻子一樣騙,偏就有蠢而不自知的,越給臉,就越不要臉。跟屎殼郎似的,隔一段時間就要跑出來膈應別人一下。你安安靜靜拱你的屎不香嗎?非得來惡心別人。


    明知道我厭惡你了,卻還一直發信息搭訕,無非是為了能在你主子麵前搖尾乞憐吧?顏明月一想到這些,心裏就氣得想扇魯青幾個大耳刮子。


    顏明月幾天前收藏了一篇標題為“和我相處,請帶上真誠”的文章,便直接轉發到朋友圈。有些人在文章下方點讚,平時事事主動熱情的魯青卻消失在這篇文章前。


    不太笨的話,肯定知道這篇文章是送給她的,再去點讚,無異於自打臉,魯青這會子竟然知道要臉皮了。


    有些人適應這個社會各種魔幻的能力,就像脫掉或穿上外衣一樣簡單。不像顏明月,即便步入社會多年後,依然過於單純,甚至遠比不上剛畢業的新人成熟老道。


    在一次又一次被社會毒打,挨了生活的很多頓狂揍後,顏明月依然學不會如何在別人的勾心鬥角中應付自如,全身而退。


    時間飛逝而過,顏明月自春節後就天天登錄招聘網站,然而來來去去都是那些長期在招聘的公司。要麽是已經去過,絕不可能吃回頭草的奧田、籌美、飛腦、黑力這類;要麽是如博田這種去麵試過,感覺企業文化極差的;再不然就是沒去過但聽說很差勁的。按這幾個標準一篩選,顏明月發現已經沒有公司可以去了。


    她不喜歡開發商的工作模式,而且那種環境勾心鬥角的情況遠勝廣告公司,去那些地方死得更快。為了生存,她偶爾去麵試與房地產沒多少關聯的公司,卻又都沒有後續。


    顏明月平時都是靠網絡找工作,不想通過所謂的熟人介紹,不是說這種方式不好,隻是於她而言不合適。一則,她不願求人;二則,如果自身沒有別人想要的價值,靠推薦也未必有用。


    拿黑力的事來說,看起來當初是魯青介紹她進黑力的,其實她一直懷疑,背後是黑力玩的心機與手段。


    對於員工,有的公司以能者多勞則多得利做激勵,有的公司以鷸蚌相爭的權鬥做激勵,還有的畫大餅做激勵,更有甚者,給個千錘百砸做激勵。


    顏明月覺得自己都快被錘砸成大卷餅了。


    一邊是她不停地被各家前公司的人騷擾,一邊又是她怎麽找工作都找不到合適的。找了兩三個月的工作後,已經有點死心的顏明月索性放棄了。更多時候是在看書,偶爾發呆,時而難過,常常焦慮。


    大概是因為總宅在家不運動,身體開始出現各種問題。顏明月被頸椎病折磨一個月後,終於略有好轉,手關節卻又緊接著疼痛難忍。


    就如同這滿地雞毛的日子,有些苦難該來的,怎麽也擋不住躲不掉,隻能眼裏含著淚,臉上帶著笑,窩在那口叫生活的大鍋裏,被咕咚咕咚燉著。


    一天晚上八點多鍾,魯青再次發來信息,“姐姐,出來喝酒。”


    記不清這是不再回複信息後的第幾次發來信息了,明知顏明月不喝酒,卻依然如此執著地在她視線中上躥下跳,像個跳梁小醜。


    顏明月向來不喜歡酒,更別提喝。倘若有人喝了酒站在她旁邊,她都會因那身酒氣感到極不舒服。如果明知道別人不喜歡喝酒,還屢屢企圖讓喝,這種人不是蠢,而是既蠢又壞。


    但凡想讓不想喝酒的顏明月喝酒的,她一律視之為人渣。魯青大抵是想看她買醉消愁,痛哭流淚的不堪。


    就像以前魯青看到顏明月的抄書貼,直接問抄書能緩解煩惱嗎?哪怕顏明月從未在她麵前表現過任何消沉,沒有消沉那就給製造消沉。


    有些人的關心,不過是想看到你痛不欲生的樣子。你若越消沉,她就越開心;你若越風光,她就越嫉恨。


    顏明月對自己的不再搭理,讓魯青既高興又生氣。高興的是,這個老女人是肯定不會再回黑力了,自己升職路上少了一道阻礙。


    其實在顏明月第二次冷漠回應時,魯青就立即把情況分別跟柯扁台與程耳說了。但那兩人依然讓自己繼續找顏明月聊天,無奈之下隻得厚著臉皮發信息硬聊,卻總不被理會。顏明月的冷漠就像一記記耳光打在魯青臉上,她很惱火,覺得沒麵子。


    桃子別墅從春節至今做了多場活動,但銷售業績未見好轉。隨著天氣越來越熱,候鳥們陸續回到各自故鄉,銷售業績就越來越冷。


    又在一頓指責聲中結束例會,汪笑杉在回市區的半路拐進一條小道,和往常一樣,開完會去廟裏拜一拜。自春節後她已經來拜過四次了,然而越拜菩薩,桃子別墅那幫人的火氣卻越來越大。


    陳健私下跟程耳說,集團已經考慮換廣告公司了。這個消息若確定後,劉偉更要大發雷霆。汪笑杉因此無比討厭顏明月,對雲州省以及這裏的人也更加反感。


    沒班上的日子一晃而過,天氣悶熱,顏明月的心情也跟著愈發焦躁起來。


    上午十點多鍾時,她在網上看新聞,微信提示有新消息。打開一看,是張惠發來的,一則快遞信息錄入的工作招聘竟然發到她這邊來了。


    顏明月被氣得咬牙切齒,心裏罵道,這家夥是腦子進了水,還是開水燙了腦子?


    黑力真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離開黑力後不久,先是石城那幫人輪番來加她微信,再到這個文員發這種信息。顏明月不想把別人想得太壞,但有些人容不得她往好處想。


    這個平時根本不往來的黑力前同事,發這種信息,是要來施予同情,以示泛濫成災的所謂善良,還是以此來搭話,或者是挑釁?


    果然黑力是蛇鼠一窩,沒一個好東西。越想越惱火的顏明月直接將張慧的微信刪除,她不想與黑力的任何人再有往來。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夠在一家公司長久待下去,且過得滋潤的,大抵是一路人。


    顏明月很清楚,那些人找她,無非是利益驅使。倘若不是覺得能在她身上撈到好處,又怎麽可能臉都不要地始終騷擾。當初為了一點蠅頭小利都能對她用盡手段,以後又怎麽可能讓她好過。給她一分,恐怕要讓她回報百分、千分,甚至萬分都不會滿足,隻會覺得理所當然。倘若有一天覺得無利可圖,一腳踢開都算是仁慈了,又怎麽能指望畜生心性良善。


    一直是底層牛馬的顏明月,上班隻是琢磨如何將工作做好。加之在孤兒院總被欺負的不公環境,造成如今所見所聞的認知受限,以致於在職場都被捅成篩子了,都還不懂如何自救,這是愚蠢、麻木、老實等諸多因素催化的結果。


    跟魯青絕交之後,黑力總有人強行闖入顏明月的視線,這群家夥想幹什麽?


    正事沒能耐,屁事倒是一玩一個溜。這家曾威脅顏明月還想不想幹了的黑心公司,在她離開一個月後,就開啟了一群人的不請自來騷擾模式。


    與其說顏明月是主動辭職,不如說是被黑力掃地出門。麵對春節後至今他們的一係列騷操作,她厭惡至極。


    當初她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踩上一腳,踩就踩吧,反正大家以後老死不相往來。可如今還要來纏著她,真是不撞南牆不死心。可顏明月再轉念一想,他們用她的頭去撞,當然可以不死心啊。畢竟受傷的是她,又不是他們。


    他們把人與事都做絕了不留一線,卻又想日後與她相見,並且還想讓她對他們跪見。


    群魔亂舞的喧囂,隨著顏明月的離去告一段落。然而客戶業績下滑後,又開始小醜式表演。


    顏明月覺得黑力之流無恥至極,把他們的所有聯係方式都刪了,怎麽可能不知道她討厭他們?一個騷擾不夠,兩個三個四個持續來,一次不達目的,兩次三次四次無數次。


    就像魯青,明知道顏明月不願跟她說話了,卻一再的發信息,無非是有人讓她這麽做,而她為了往上爬以及迎合,哪還顧得上臉麵。


    魯青知道自己在演戲,也知道顏明月知道她在演戲,可她還是真真的繼續演假假的戲。


    戲子在表演時,隻需平靜地看著其表演即可,演到精彩處還可以鼓鼓掌。理性成年人的世界裏,因為時間寶貴,從不教育,時辰一到,隻會淘汰,踢出局!


    顏明月這些年領教了不少人性的醜惡。黑力將不要臉這事兒演繹得淋漓盡致。段子裏說老婆都是別人家的好,這話反著用到公司裏,就是自己的員工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成為別人家員工後的顏明月,一邊被所在公司老板瞧不入眼,一邊又屢被前老板看順眼了,可看順眼不代表願意對她好。


    她知道,沒有人會關心她過得好不好,但總有人想讓她過得不好,以及想通過她過得不好而令其過得好。


    在這物欲橫流的世間,做人苦,做個獨善其身的女人更苦。人渣不會因為你的容忍而停止傷害,反而會變本加厲。


    教養與溫和隻能留給同樣的良善,憤怒與彪悍才是應對人渣的正確方式,並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別人對其展示良好教養。


    顏明月始終覺得,在人渣麵前擺出潑婦罵街般的架勢很有必要,然而她總學不會這樣的事。


    雲州是黑力布局全國版圖的唯一分據點,雖然他們一直想將業務拓展到北上廣深這些城市,但從未能如願。雲州區域,在黑力眼裏就像是一塊流油的大肥肉,容不得有半點利益閃失。


    在撬單這事上,分公司的第一任總經理鄭禾,就曾經狠狠地給黑力上了一課。


    當年鄭禾帶著一批精幹團隊到滇市開疆拓土,劉偉時不時聽聞鄭禾跟客戶上床的傳言,當時倒是樂得有人為公司業務獻身。


    直到兩三年後鄭禾辭職,並迅速帶走公司多個項目和一批員工,劉偉才懊惱萬分。此後的很長時間裏,他常跟客戶痛斥鄭禾沒良心、不道德,專幹坑損公司的事,還讓與他交情好的客戶別理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以致於鄭禾後來拓展業務,在對外介紹自己履曆提及黑力時,僅是隱晦表達曾在某大型公司任總經理。


    黑力總部有不少夫妻檔員工,但分公司卻不允許同事談戀愛,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必須走一個,因為公司怕男女勾搭起來把客戶撬走。


    因為害怕被撬單,分公司招聘進來的人一律得不到重用,不能擔任總監。重要項目的對接,也絕不會讓分公司員工主導。對於黑力領導而言,石城總部的才是自己人,而滇市分公司的團隊,無論做得多好都是外人,甚至會被認為是搶奪他們利益的危險分子。


    以顏明月在黑力三個月所經曆的種種來看,這家公司的價值觀是,你若為了那份微薄工資去陪客戶睡,公司領導會開心地拍手稱好。在言語上可能承認你是好員工,但是別指望加工資。


    如果你性格剛烈,不屑於服從潛規則那套,隻是一心努力工作,並以此贏得客戶認可。那麽很抱歉,你不僅指望不到升職加薪,還要麵對來自有職位威脅的同事,以及怕被撬單的老板等眾多人在背後用尖刀將你捅成篩子。


    當初為了生存進入這家公司,最終因為傻羊進了狼窩被幹掉。顏明月在黑力不過隻想要一份與價值相匹配的薪酬而已,但因為被客戶認可,反而災難連連。


    黑力讓顏明月深刻體會到,什麽叫企業黑文化。


    一塊地裏總是長不出好的農作物,到底是種子問題還是地的問題?顏明月不是農民所以不懂,但她知道,自己在黑力這塊地裏活不下去。


    既要用她,又不能讓她好過,才能確保自己的利益穩握在手,黑力那幫勾心鬥角的高手,都各自懷揣小算盤。然而一招吃遍天下的權鬥對顏明月不管用,黑力很快嚐到了苦果。


    張惠發現顏明月刪掉自己後,給程耳發信息,“程總,明月把我微信刪掉了。”


    “行吧,這事你不用管了。”


    程耳很頭疼,自從惹惱顏明月離開後,桃子別墅的業績下滑明顯,飛腦對項目的垂涎更是如狼似虎。


    程耳暗自抱怨公司那一群人,當初對顏明月的態度過於強悍,導致現在沒有回旋餘地。他又不滿顏明月太小氣沒格局,可以利用這次絕好機會,提些條件讓公司漲薪回來的嘛。


    顏明月沒有按程耳原本預想的計劃行事,這讓他接下來不知如何是好,當初好不容易用謀略把人招來,可如今……


    程耳設想了顏明月看到快遞招聘信息的各種可能,如果她發火質問張慧,就讓張慧說是發錯了,道歉,然後搭話聊天,再回來。如果接受了那份工作,自己也算是幫她謀了一份生存的活計,也算是功德。以後還能通過快遞公司了解她的動態,她不可能甘心一直做快遞錄入這種工作。


    像以前那樣,直接不搭理,是程耳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自從顏明月開始對魯青冷處理後,原本最有希望讓她回公司的路就堵死了。程耳鬱悶地想爆粗口,但也隻能等以後的機會。雖然看不到希望,但他不甘心。


    其實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而在這之後的所有折騰,不過是為了拖延散場的時間。


    桃子別墅在項目附近路段新換了一批道旗廣告,做出來準備安裝時,卻發現畫麵尺寸不對。陳健給程耳打電話說出錯了,一大截白邊露出來很難看,要重做,費用從黑力的服務費裏扣。


    程耳把這事發到領導群裏,因為顏明月的事已極度不滿的劉偉,臉都氣歪了,眼睛眉毛也都挪了位。他帶著滿腔怒火吼起來,“這事是誰負責的,追責,罰錢。”


    程耳說,“圍擋是芊芊到項目駐場盯著工人做的,設計師按提供的尺寸做稿。”


    “他媽的,以前負責東方灣的時候,杜芊芊就出現這個問題,現在桃子別墅又犯同樣的錯誤。怎麽把這種人給招進來的,該走的人沒走,不該走的人卻被趕走了。”


    汪笑杉看到劉偉發脾氣,覺得他又是在指桑罵槐,氣得不想在群裏說話,心裏憋著一團火。


    顏明月雖然不上班了,但一直關注雲州地產的市場情況。從剛過完春節開始,各路本土媒體就紛紛報道,全省房地產市場火熱,形勢大好,客戶買房都靠搶。


    桃子別墅常通過一些活動,以及邀請房產媒體到項目宣傳好品質與熱銷。江榮還曾在直播活動中說自家項目一開盤就賣完了,想買房都得托關係才能買到。


    但以黑力那幫人渣不停來騷擾的情況,以及桃子別墅公眾號裏的一些信息來看,顏明月覺得桃子別墅賣得並不好,可能還很差。這讓她感到開心,這大概是他們作惡的現世報吧。這些年經曆的不少事情,讓她對善惡終有報深信不疑。


    而且在一次莫名其妙接到房產中介推銷電話後,讓她更確定了桃子別墅業績差的情況。


    一個中介不知從哪裏弄到顏明月的電話號碼,開始向她推銷桃子別墅,說項目賣得很好。


    顏明月就問,“既然賣得很好,那怎麽還有房子向我推銷呢?”


    中介說,“開盤的都賣完了,隻是原來個別客戶買了後退房的,和少數戶型不太好的。”


    聽到這番話,顏明月感覺這中介大概是菜鳥剛入行,說謊都說得不順溜,你是真不知道我就是做房地產的嗎?


    “那你怎麽認為退掉的別墅和戶型不好的我會買呢?不買。”顏明月不客氣地拒絕。


    本以為這次推銷拒絕後就不再聯係了,可後來中介又在短時間內給顏明月打過幾次電話,依然是隻推銷桃子別墅。


    菜鳥中介的幾次電話打過來,讓顏明月有所猜測,沒準是桃子別墅那邊看黑力騷擾不到,自己再安排人過來騷擾。可我又不是傻子,你說賣得好我就信了嗎?


    啥時候見過樓盤賣得很好,甚至要托關係才能買到的情況下,還會有銷售員多次主動聯係你?


    看來不要臉的,除了黑力,桃子別墅也是。本是一路貨色,不然當初怎麽會成為合作夥伴。


    顏明月閑著沒事幹,就逗中介,讓他給自己推薦別的項目。他敷衍式地推薦了日能地產的一個項目後,又執著地繼續說桃子別墅。顏明月很無語,這菜鳥要麽是太笨不懂銷售技巧,要麽就是單純地被桃子別墅利用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個菜鳥中介跟桃子別墅以及黑力,都覺得她很蠢,好騙。


    那個中介像是領了某些任務的狗腿子,顏明月向來對房產中介沒多少好感。她以前找過一個中介小夥租房。在長期租房的經曆裏,那是極個別讓她覺得靠譜的中介,做事實誠。


    而她在那之前以及之後,所遇到那家公司的多名中介,都時刻讓她有對方是藏奸耍滑,唯利是圖,坑蒙拐騙,啥招好使就用啥的渣中介係列。她不知道這些人在行業內是不是混得很好,但那個她覺得品行不錯的小夥子,最終卻因為業績差沒能在公司繼續幹下去。


    這讓顏明月不禁感慨,這世道,老實人似乎總是過得不好,那些總做壞事的,反倒過得挺滋潤,這樣的例子還少嗎?


    不知從幾時起,老實人變成了苦難、貧窮和蠢笨的代名詞。踏實努力地工作,反而換來更多的壓榨與迫害。正直被嘲笑成低情商,勤奮被視作冤大頭,而當你覺醒不想再任其擺布時,還要迎接早有預謀的更大惡意。


    有的人來到這個世界,仿佛就是為了承受一場又一場的災難。


    這種被設計好的災難,分明是惡人從中作梗使詐。是讓顏明月為他們做出犧牲,是為他們奔向美好未來的的獻祭。


    在飛腦時小付曾經對顏明月提起,有人說她意誌力堅強。她不知道這是哪一位的評價,但總歸是善意。


    其實苦難的承受,從來都不是因為她意誌堅強,而是無法避開,才不得不咬緊牙根硬撐。


    然而那些令顏明月決然遠離的劣人,卻總是如狗皮膏藥般,到哪粘哪。她對那些不要臉的人,厭惡至極卻又無力反抗。最終,隻能承受。


    顏明月離開黑力幾個月後,黃市集團在總部江城的一個豪宅社區,發生了震驚全國的重大火災事故。當時因為建築構造的不合理,導致業主一家三口無法逃生造成慘劇。


    從那時起,黃市集團的口碑一路下滑,關於這個開發商的負麵新聞頻繁出現在互聯網上。這家曾經在行業內外以好品質著稱的開發商,各地頻現業主投訴房子質量問題。


    好品質因為人,差品質亦是。


    桃子別墅在火災事件後的銷售情況更是每況愈下,黑力作為合作夥伴,日子自然也不會好過。


    魯青在朋友圈發了條消息,“被設計師罵到哭。”


    顏明月看見了,心想若是以前她可能會關心一下,可如今卻覺得很幼稚。況且,不是你哭你就有理。


    顏明月在h公司時,領教過魯青作為客服的能力。一句話能交待清楚的工作,愣是等到快下班時才說,被別的策劃質疑後還辯解沒時間。


    你一個做對接的客服,難不成比特朗普還忙,忙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偏要讓大家跟著你加班。哦不,是陪班。好大的麵子,好大的排場,好大的能耐。


    在h公司時還有更奇葩的事,有一次顏明月已經下班回到家了,魯青說要寫戶型說明,顏明月說那就在家寫吧。魯青偏要求到公司加班,到了公司卻大門緊鎖,讓顏明月在外站了近半小時,才有人來開門進屋加班,加到半夜兩點鍾回家。


    第二天中午去上班,魯青讓顏明月把戶型說明按客戶意見修改,改了一下午都沒過稿,最後魯青將要改的戶型說明文字發給顏明月,竟然不是她寫的。合著是一直拿別人的東西發給客戶,然後讓顏明月用自己寫的文案改,這就算改到石頭佬生出石頭崽來都改不對呀,氣得顏明月真想呼她幾個大嘴巴。


    這時魯青才發現自己工作出了錯,將顏明月的稿子發過去才沒再修改。就這水平還嫌h公司與黑力給的工資低,還要抱怨顏明月的工資比自己的高,還想上位當分公司總經理,憑啥?憑著跟領導、客戶到夜總會當波濤胸湧的三陪?女人不是在哪裏都能靠露胸賣笑陪酒就能上位的。


    如果魯青的工作能力一直如此,被設計師罵一點不奇怪,竟然還有臉在朋友圈喊委屈。再說了,朋友圈裏的哭,究竟是什麽目的還不好說,誰又知道究竟掉了幾滴眼淚?


    過了一個小時後,魯青又發一條朋友圈,“現在還在哭。”


    顏明月再次看到信息後,隻能嘲諷自己,當初眼睛長哪去了,怎麽跟這種人成為朋友,還好都已成過去式了。


    顏明月不知道,魯青的這一通朋友圈展示,不過是為她量身定製的表演。哪裏有什麽哭,是黑力幾個領導想出的鬼主意,想以此激發顏明月的同情心,從而主動跟魯青聯係。


    然而,那群人再次失算。


    所服務項目都賣得好,這究竟是不是顏明月的實力使然無從驗證,但她負責桃子別墅時業績就是比別人負責時好得多。在業績麵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蒼白可笑。


    顏明月絕不可能回頭,在那條利益鏈上的所有人,都不想讓她好過,即便憑著業績她能贏一次,以後依然會有兩次,三次,更多次的陰謀詭計。


    “喂,晚上一起吃飯吧?”伍嬌打來電話。


    宅到發慌的顏明月想散散心,便應承下來,“想吃什麽?”


    “火鍋唄,到百老慧吃,我有一家店的會員卡。”


    “行,你下班後給我打電話。”顏明月先在網上找到那家店的團購,團了份三人套餐。


    雖然顏明月的住處距伍嬌上班的地方很近,但兩人平時並不常見麵,一年頂多吃個兩三次飯。


    伍嬌邊往紅湯鍋裏下菜,邊笑著搖頭說,“哎呦,現在房子很不好賣。我弟今年剛畢業,去了一家公司做賣房子的中介。聽說是很大的一家公司,他們店裏三個月才賣出一套房,還是店長賣出去的。我弟說不想幹了,他們店在的那條街已經有兩家中介關門了。”


    顏明月給伍嬌的碗裏舀了一些肉,“可是看網上說整個雲州市場都賣得很火,有些樓盤都是靠搶的,或者托關係的。”


    伍嬌又道,“屁,我家附近有幾個中介的鋪麵都關門了,門上還貼旺鋪招租。哈哈哈,都倒閉了還旺鋪招租,哈哈哈……”


    “我最近也常接到中介的賣房電話,煩死了。”顏明月也跟著笑起來,她相信伍嬌說的中介關門是事實。


    但一邊是網上大肆宣揚沒房可賣了,一邊又是是中介生意難做。正常情況下,樓盤如果熱銷,代理、渠道這些不是至少能分得一杯羹嗎?所以這個市場的真相是什麽?也可能是冰火兩重天。


    顏明月想起在黑力上班時,每天晚上回家經過一座天橋,總能看到不少年輕中介,或是看起來已經退休年紀的老人,或站立或蹲坐在橋上,身前立著一個有樓盤信息的小牌子,這讓她有一種全民賣房的喧囂感。


    然而她從未看到過有問詢者,隻是見賣房人或發呆或埋頭刷手機,在那等待著不知什麽時候到來的希望。


    倆人飯吃到一半時,鄰桌的人吃完找來服務員買單。


    “有會員卡嗎?”服務員問。


    大概鄰桌不常來吃,說道,“沒有。”


    伍嬌聽到了對鄰桌的人說,“我有會員卡,給你用。”


    服務員拿著會員卡結賬,優惠了二十來塊錢,倒也是件好事。伍嬌接過會員卡放入包中,對顏明月說,“我很善良的,幫他們省了幾十塊錢。”


    顏明月微笑著看了看鄰桌一眼,拿起湯勺給伍嬌碗裏盛肉。


    不久之後,顏明月在網上看到一條新聞,是中央媒體到雲州省各地暗訪的報道。指責近期眾多媒體都在炒作樓市的爆火,自己暗訪時去的很多項目,實際都沒有什麽人看房,且房源很充足。到那些傳言熱銷的樓盤裏,發現隻有幾個置業顧問看似無所事事。而有些項目在短視頻上說十幾秒鍾就一售而空,現實中卻還在用最老套的銷售方式,打陌生電話推銷樓盤。


    顏明月覺得樓盤熱賣的應該有,隻不過冰火兩重天的情況裏,冰占比重更大而已。


    顏明月認識的一個開發商策劃,說她同學僅僅是幫人排隊買房,一個月就掙了十來萬元。她說也想在雲州省買房,隻不過因為是外地人,資格不夠沒辦法。


    東方灣是冰火兩重天裏的冰,這讓開發商的幾個高管們更迫切想推動銷售。


    林坤聽魯青說,因為常在朋友圈發項目廣告,導致顏明月現在都不願搭理自己。如此看來,通過魯青接近顏明月的路子沒希望了。


    林坤又想讓裏外廣告找顏明月,這家公司給東方灣提供公眾號的軟文服務,在國內很有影響力,服務過不少大項目。


    裏外廣告的老板朱堅在圈子裏打聽一遍,除了知道顏明月很有個性,不好管教之外,還聽說領導在公司沒走,她會光明正大地下班,不喜歡加班是她的職業標簽之一。


    這個女人還高冷得很,平時在領導麵前都不舍得笑一笑,情商特低。


    傳奇廣告的江北曾對顏明月這樣評價,“想要高工資又不想加班,哪有這麽好的事。”


    朱堅聽了一大波傳言後,對顏明月半點興趣都沒有。公司不缺人才,要不是想接東方灣的全案推廣,朱堅壓根不想看這種人一眼。


    而且,主動去找顏明月,隻會助長她的氣勢,誰一主動就容易被動,後邊談待遇容易被亂開價。要讓她來找公司,把主動權掌握在手中。


    朱堅一番盤算後,找了顏明月在奧田時的同事大黃去試探。能招進來就用,但不會費心思挖這樣的人,畢竟不好調教。


    大黃早已離開奧田,本不想插手這事,但奈何朱堅幾次找他,便在網上跟顏明月聊。


    “明月,你現在在哪家公司?”


    “沒在哪,這行業黑得很,做得好反而災難不斷,很討厭。”


    大黃與顏明月平時極少聯係,連朋友都算不上,在奧田時他也常被柯扁台欺負。但他心態好,工資低還是老老實實地工作。一些同事看不下去了,勸大黃跳槽,他隻是平靜地說自己水平還不夠,等能力強些再走。


    其實大黃未必沒私下找工作,而柯扁台有沒有從中作梗,讓大黃找不到工作無從得知。


    因看他是老實人,顏明月願意跟他說些話。


    她繼續對大黃說,“以前在一家垃圾公司,我做的東西被客戶誇了,卻被說成是別人做的,還說我水平差。”


    “哪家公司?”


    “心黑到臭不要臉的渣公司,走了後還多次來騷擾我。”


    大黃說,“你平時不說話比較吃虧。”


    對於大黃的話,顏明月不想辯解。相比於那些能舔會跪的人,自己在這方麵確實天生愚笨。她知道大黃是好意,也僅是將職場中的一些現實說出來。


    當初就是因為她少言寡語被柯扁台壓製,但她寧願吃虧到憤而離去,也不會去迎合那個變態。


    那些企圖教顏明月怎麽做人,如何去討好巴結的,她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反倒是那些總想讓她舔的,是個啥鳥樣心裏沒點數嗎?又沒邀請你們闖進我的世界,別總像個土匪似的,以為想要的都是自個的。


    “你知道裏外廣告嗎?”大黃繼續問。


    “知道呀。”


    “不然你去裏外廣告吧,他們公司就在龍福路。我想去他們公司,你去之後再帶我進去。”


    顏明月知道那個地方,離自己的住處步行也就十分鍾左右,但那地大概是借用錦繡代理的辦公點,沒準隻是有來客時留一張桌子接待的地方。


    裏外廣告的總部在深圳,沒聽說在滇市有分公司,顏明月向來對深圳、廣州這些地方來的公司沒好印象。


    她平靜地回複大黃,“不想去,看這家公司以前的創意水平倒不錯,但深圳過來的公司都一個德性,勾心鬥角,狠命壓榨,欺負老實人,加班白嫖不會少。”


    大黃看了這番話,知道再多說也是徒勞。


    對於大黃的突然聯係,顏明月感到奇怪,你想去就直接去麵試呀,再不然也可以通過身邊的朋友推薦過去,為什麽要讓我去,再帶你去?這個平時基本不聯係的前同事,怎麽忽然來向我推薦這家公司?


    這事怎麽看都像有套路。顏明月在心裏輕歎了口氣,看來老實人也耍滑頭了。


    算起來離開奧田有七年了,顏明月與大黃為數不多的聯係,幾乎都是因為大黃主動給她推薦工作。


    上一次是在三四年前,還在奧田的大黃晚上九點多鍾時,在qq上給顏明月發信息,半句廢話都沒有,“顏明月,梅來廣告在招人,你要去不?”


    “這家公司不好。”顏明月回複之後,大黃就徹底隱身不再吱聲,也不知他為什麽忽然推薦這家公司。


    顏明月很早以前就聽說,梅來廣告的管理製度是末位淘汰,連續三個月考核居末位者自動離職。她總是瞧不起這樣的小公司,人又不多,弄個末位製,可以讓大家因危機感卷到隻剩半條命,開除別人還不用給賠償金,還為辦公室鬥爭提供小人暗算的滋養環境。


    江湖傳言這家公司的業務,大部分是靠床上公關拉來的。談業務先亮身材,先給揩油,想掙高工資就往床上躺,床上功夫決定賬上工資。想過什麽樣的生活,那就幹什麽樣的活兒。若是長得好看點,上個班還要當心被兼職青樓花魁。


    梅來廣告的情況,無論是哪一點,對顏明月都是大火坑。


    廣告圈裏還盛傳過梅來廣告的一個故事,有個客服小姑娘上班第一天,椅子還沒坐熱乎,老板就急哄哄帶她去見客戶。地點是某會所遊泳池,工作內容是陪客戶遊泳。在車子開往會所的路上,老板接了個電話,一臉奴相本色地說,“給您送的美女馬上就到了。”


    小姑娘對上班去遊泳這事本就心裏別扭。一聽老板這番話,頓時嚇得花容失色,以為自己被當雞要拿去賣了,當即要求下車不幹了。


    那些想把人帶到泳池裏耍的,有多少是真的心思單純?


    顏明月在奧田時,有一次跟幾個男的出差住酒店,柯扁台讓大家去遊泳。顏明月不想去,幾個男的便把房卡交給她保管,當時柯扁台僅穿條肥褲衩就出現在她的房門前。


    倘若這說明不了什麽,他在更早時候,讓顏明月去踩盤到遊泳池拍比基尼照給他看,這樣的要求以及平時的一些怪異行為,柯扁台的下流無恥之相就不證自明了。


    顏明月平時跟大黃很少聯係,半夜推薦梅來廣告總是有些奇怪。柯扁台曾經說過,梅來廣告的老板跟他以前是同事,且兩人關係很好。


    兩家公司就在隔壁樓,也不知這算不算物以類聚。顏明月當時甚至懷疑,這背後是不是柯扁台在搞鬼。況且,如果真到老板跟柯扁台關係好的公司打工,豈不是一切動態全在他的視線之內?


    一想到這種情況,顏明月躲都來不及,怎麽可能去?


    而且在不久前,顏明月接到一家公司的麵試電話,當時說的是招直播版塊的策劃。顏明月後來到網上查了這家公司,發現是梅來廣告換個公司名在對外招聘。


    她慶幸當時沒有答應去麵試,對於她這種朋友圈都不發的人,怎麽可能去做直播。


    她還隱約懷疑,這裏邊有沒有什麽陰謀,因為這家公司讓她又聯想到了柯扁台。


    如果說在一家公司裏工作能力出眾,這都不足以成為老板善待的理由,還要被摁壓著頭,等著去抱緊大腿跪著舔,這樣的地方趁早離開才是幸運。


    非得說顏明月吃虧,那就是在離開之後,柯扁台的無底線騷擾讓她吃了很多虧。


    嫌棄我那我走唄,可我走了你還一直糾纏,那就是犯賤,自己賤還想拉上別人。


    我是女人,不是賤人。


    “姐姐,去我朋友圈幫忙點個讚,嘻嘻。”魯青發來信息。


    顏明月不理會,但後來刷朋友圈時,看到魯青朋友圈裏有桃子別墅的短視頻,所配文案是:黑力出品,必屬精品。


    出於好奇,顏明月點開那條視頻,不為點讚,隻為嘲笑。


    視頻裏兩個貴婦裝扮的年輕女人,戴著闊沿遮陽帽,左手拿手機,右手舉著名牌手包至肩膀齊高,賣力扭動著腰枝,從售樓處外走到沙盤前。一個女人滿臉傲嬌的神情,手朝沙盤豪氣一揮,“這套、那套還有那幾套,我都要了。”另一個女人也像不認輸般定了幾套。視頻結尾處,特效落幅幾個字,“在好房子裏,做自己的女王。”


    哈哈哈……顏明月是捧腹看完視頻的。


    這項目的出品果真不負她所望,這創意土得她下巴都快笑掉了。黑力沒有攝像的業務,這創意多半是文案策略部分由黑力出稿,而評論區的留言也證實了視頻劇本是黑力寫的。


    顏明月覺得很搞笑,真正有實力的貴婦,沒有蠢到如此地步,別總把貴婦想得錢多人傻。


    這件事更讓她因在黑力工作過感到羞恥,她卻不知道,黑力本想通過這條視頻,吸引曾經做過影視的她吃回頭草。


    樓市行情不好時,總會有各種營銷手段層出不窮。如今瘋狂打電話推銷,以及發短信的獲客方式已經過時,很多開發商的營銷開始轉向短視頻。


    拍幾個諸如售樓處或人山人海,或為搶房而大打出手,甚至因搶不到房,在售樓處哭天喊地的誇張視頻,配上“賣瘋了”、“快搶沒了”此類的煽動性標語。


    這些情況顏明月一開始以為是真的,後來看多了網上的評論,才知道裏邊大有貓膩。


    這讓她不禁感慨,自己作為房地產從業者尚且無知,那些購房者有多少是能看清真相的?


    總宅在家裏感覺身體不舒服,這是長期不運動的結果,顏明月開始每天晚飯後到公園散步。夏天的公園很熱鬧,每天從家裏到公園繞一圈走,幾天下來身體的不適感消失了,她也因此喜歡晚上出門走走。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顏明月有兩次在公園裏看到程耳,就在她必經過的路邊。


    一次是在她走的小道旁邊的石椅上躺著看手機,旁邊還放著他的山地車,兩人當時相距不到兩米。


    另一次是程耳跟一個她很討厭的l公司前同事在一起,隔著塑膠跑道數米距離,看到時好像他們也在看自己。然而顏明月從未想過跟程耳打招呼,瞄一下都嫌髒自己的眼,怎麽可能會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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