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休龍劍眉微皺,目光淩厲卻又帶著幾分溫和地說道:“莫要這般妄自菲薄,本王讓你去,你就得去!”


    “殿下,真不是奴婢推脫,實在是這等場合,奴婢去了會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何況奴婢之前被四殿下羞辱,上次隻是您和六殿下在,這次可不一樣呢。”王鸚鵡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擔憂。


    劉休龍聽了,心中暗自思索:就他四弟那天天和兄弟們爭強好勝,誰曉得他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四弟又伶牙俐齒的,自己都說不過,要是當著太子或者其他弟弟的麵再次羞辱王鸚鵡,萬一傳到阿父耳中,鸚鵡怕是要受罰的。


    劉休龍神色稍緩,說道:“你不去也好,是本王思慮不周,你下去休息吧。”


    王鸚鵡臉上瞬間綻放出如花朵般燦爛的笑容,歡快地說道:“多謝殿下,那奴婢就告退啦。”


    東宮


    到了東宮,劉休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定格在高懸於門楣之上的東宮牌匾。金色的字跡在璀璨陽光的映照下,閃耀著璀璨奪目的光芒,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權力與至高無上的榮耀。


    這一刻,劉休龍的內心恰似被一股洶湧澎湃、勢不可擋的暗流猛烈衝擊,那長久以來被死死壓抑在心底深處的野心,如同一隻被從沉睡中喚醒的狂暴巨獸,在他的胸膛內肆無忌憚地咆哮著,瘋狂地想要掙脫那無形的束縛,一飛衝天、直破雲霄。他癡癡地凝視著牌匾,愣了一會兒,他眼神中交雜著熾熱的向往與痛苦的掙紮。


    “武陵王殿下,您終於來了,原來殿下在這裏,可讓奴婢好找。”一個尖細而又滿含恭敬的聲音,猶如一把利劍,瞬間刺破了這份令人窒息的靜謐。福全仿若幽靈一般,不知何時已悄然出現在他的身旁,低垂著頭。


    劉休龍仿若被驚雷擊中,猛地回過神來,這才驚覺自己竟在黃門內侍之下陷入了失態的窘況。他以驚人的速度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嘴角迅速勾起一抹看似淡然,實則飽含深意的微笑,優雅轉身看向福全,聲音溫和如水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嗯,本王來了。太子殿下可安好”


    福全忙不迭地答道:“回殿下,太子殿下早已等候多時,宴席也已精心準備妥當,隻待殿下入席。”


    劉休龍微微頷首,目光再次若有若無地掃過那象征著無上尊榮的東宮牌匾。


    劉休龍匆匆前往東宮赴宴,他剛踏入殿門,那沉重的腳步聲仿佛打破了原本和諧的氛圍,幾個兄弟的目光瞬間如箭般齊齊聚焦於他。劉休龍趕忙趨前幾步,躬身行禮,神色中帶著幾分歉意與惶恐,他雙眉緊蹙,眼神閃爍不定,嘴裏忙不迭地說道:“三弟來遲,望太子殿下恕罪。”隻見他雙手抱拳,微微顫抖,身子也跟著不自覺地前傾。


    劉休遠坐在上首,微微側身,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調侃道:“三弟今日來遲,莫不是被沿途美景絆住了腳步?依孤看,應當自罰三杯,以表歉意。”說罷,劉休遠眉梢輕揚,眼神中透著幾分戲謔,身子往後靠了靠,悠然地等待著劉休龍的回應。


    劉休龍聽聞,先是一愣,隨即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再次抱拳說道:“大哥說笑了,三弟認罰,認罰!”說罷,他直起身子,腳步略顯踉蹌地走向酒桌,伸手拿起酒壺,斟滿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喉結上下滾動,連著三杯下肚,臉色瞬間變得通紅。


    劉休玄斜倚在座位上,看到劉休龍的身影,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陰陽怪氣地說道:“喲,三哥,您這來得可真夠晚的,莫不是惦著路阿姨宮裏的那些個小宮女們吧?那幾個小宮女生得是如花似玉,一個個嬌俏得很呢,莫不是把您的魂兒都給勾走了,誤了時辰?”劉休玄聲音雖然不大,卻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楚。


    劉休遠微微皺起眉頭,目光轉向劉休龍,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和關切,問道:“三弟,這是怎麽回事?”


    劉休龍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心中湧起一股怒火,但還是強壓著情緒,朝著劉休遠拱手行禮,說道:“大哥,莫要聽四弟胡言亂語。”他的目光狠狠地瞪了劉休玄一眼,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劉休玄卻得寸進尺,冷笑一聲,提高了音量說道:“三哥,你就別裝了。誰不知道你這因為要娶宮女當王妃可是鬧得滿皇宮都知道,阿父一怒之下把你禁足十天,大哥你去徐州可能不知道。”他邊說邊得意地看著劉休龍,仿佛在欣賞他的窘迫。


    劉休遠的臉上露出驚訝和難以置信的神情,再次看向劉休龍,目光中充滿了詢問:“三弟,竟有此事?”


    劉休龍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心中湧起一股怒火,但還是強壓著情緒,朝著劉休龍怒目而視,冷冷地說道:“四弟,休要在此胡言亂語!我遲到自有我的緣由,與阿母宮裏的宮女毫無關係。你這般當著大哥和兄弟們的麵信口雌黃,究竟是何居心?”


    劉休玄竟愈發得寸進尺,先是嘴角一撇,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緊接著猛地抬高了音量,扯著嗓子喊道:“三哥,您瞧瞧你,就別在這兒裝模作樣了!誰不知道您因為要娶個宮女當王妃這事,鬧得那是整座皇宮無人不曉啊!阿父為此大發雷霆,一怒之下,愣是把你禁足了整整十天!”


    劉休龍被劉休玄這般毫不留情地諷刺,瞬間麵色漲紅,瞪大了眼睛,嘴巴張了幾張,卻愣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一副牙口無言的窘態。


    劉休遠身邊的內侍陳慶國,此刻正低垂著眉眼,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幾位皇子的爭吵。他的雙手不自覺地交疊在身前。


    陳慶國微微躬著身子,湊到太子劉休遠身旁,壓低聲音說道:“太子殿下,武陵王和南平王在東宮這般爭吵,恐有失體統,萬一傳到主上那兒,怕是不好收場啊。”他的眼神中滿是憂慮,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一邊說著,一邊還用眼角的餘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幾位皇子的動靜。


    劉休遠微微皺眉,神色凝重,劉休遠輕輕擺了擺手,示意陳慶國稍安勿躁,讓陳慶國去準備歌舞。


    劉休玄接著又轉向劉休遠,神色間滿是不屑,說道:“大哥,您去徐州或許有所不知。那宮女不過是個身份卑微至極的下人,三哥竟然為了她全然不顧皇家的顏麵,這可真是讓人驚掉下巴、咋舌不已!曆來皇子的婚姻,那都是權衡利弊,為了鞏固皇家的權勢地位,哪能和三哥這般肆意妄為,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三哥此舉,簡直是荒唐透頂!”劉休玄邊說邊雙手抱在胸前,眉頭緊皺,一臉的嫌棄與惱怒,眼睛時不時瞟向劉休龍,似乎在等著看他如何回應。


    劉休遠聽著劉休玄口無遮攔的說宮女下賤,皇室婚姻鞏固地位,他不由自主地憶起了王鸚鵡那嬌俏的麵容。他也曾對那宮女心生歡喜,可終究沒有三弟的勇氣,去直麵內心的情感,哪怕知道這份感情無疾而終。


    想到此處,劉休遠的麵色愈發陰沉,那神情仿若能滴出水來。他緊盯著劉休玄,隻見其滔滔不絕,毫無忌諱,那張狂的模樣讓劉休遠心中的怒火愈發熾烈。想想他這些弟弟們,萬一都和四叔一樣僭越他的阿父,生出不該有的心思,那太子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劉休遠目光掃過,看了看一旁的二弟劉休明。劉休遠心中暗下決心,借著此次宴會定要好好敲打這些不安分的弟弟,讓他們知曉分寸,莫要行差踏錯。


    劉休遠深吸一口氣,以猶如利劍般淩厲的目光狠狠地刺向劉休玄,聲色俱厲地怒喝道:“四弟,你到底明不明白什麽叫做兄長?他乃是你的三哥!你今日如此肆無忌憚地中傷於他,毫無半分尊敬兄長的姿態,簡直是毫無禮數,無法無天!日後是不是連孤這個做太子的,你都要肆意踐踏,全然不放在眼中了?”劉休遠的聲音猶如滾滾驚雷,挾帶憤懣與威嚴。


    劉休玄被劉休遠這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般的怒斥嚇得渾身劇烈顫抖,原本他隻想讓三哥出醜,沒想到太子大哥居然陰晴不定,想想自己的四叔劉義康如何被阿父打壓,之前那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瞬間消失殆盡,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他麵色慘白如紙,戰戰兢兢地低垂著頭,嘴唇哆哆嗦嗦,語不成句地說道:“太子殿下,臣……臣知錯了,是臣一時鬼迷心竅,胡言亂語。”


    劉休遠冷哼一聲,目光猶如燃燒的火炬,依舊緊緊地鎖定劉休玄,繼續道:“今日宴會,你卻在東宮口無遮攔,沒大沒小,此處惡言相向、蓄意挑唆,皇家的手足情誼在你心中難道就如此微不足道、如此一文不值嗎?”


    劉休玄的額頭瞬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豆大的汗珠接二連三地順著臉頰滾落,他的身軀微微顫抖著,彎著腰,唯唯諾諾地應道:“太子殿下息怒,是臣愚不可及,是臣罪該萬死。”


    此時,一旁的劉休龍也趕緊上前,拱手說道:“大哥,四弟也是一時衝動,還望大哥寬恕。”


    劉休遠目光掃過二人,神色稍稍緩和了些,沉聲道:“此次暫且饒過,若再有下次,定不輕饒!孤為諸位弟弟準備了歌舞,都好好欣賞,莫要再生事端。”


    劉休龍和劉休玄各自撇了對方一眼,劉休龍的眼中仍帶著一絲憤懣,劉休玄隻顧喝酒。


    話音剛落,絲竹之聲緩緩響起,一群身姿婀娜的舞姬輕盈地步入殿中。她們身著五彩霓裳,手持飄逸的綢帶,隨著音樂翩翩起舞。那優美的舞姿如春風拂柳,又似彩雲追月,令人陶醉。


    宴會結束後


    此時,夕陽的餘暉如一層薄紗般灑在庭院中,將一切都染成了橙紅色。微風吹過,帶來些許涼意,也吹動了劉休遠的衣角。他目光中仍帶著一抹沉思,他有點羨慕自己的三弟,心想王鸚鵡那不知在吳淑儀處過得如何,我得去瞧瞧。過了片刻,轉頭對身邊的陳慶國說道:“我們一會兒去吳淑儀那裏看看王鸚鵡。”


    陳慶國一聽,內心一陣慌亂,王鸚鵡壓根沒有在吳淑媛那裏,想想茗蕊,他眼睛快速地一轉,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焦急之色,趕忙說道:“殿下不成呀!”


    劉休遠眉頭緊緊一蹙,眼神中滿是疑惑與不解:“為何?”


    陳慶國心中一緊,連忙躬下身,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又急切地回答:“您想啊,鸚鵡娘子在吳淑儀宮裏伺候,今日這宴會上,您剛剛訓斥了吳淑儀娘娘的兒子南平王。那吳淑儀娘娘定是滿心惱怒,這會兒還不知在宮中如何氣惱呢。萬一她把這氣撒在鸚鵡娘子身上,責罰於她,那可如何是好?”


    此時,幾隻歸巢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似乎也在為這緊張的氛圍增添一絲不安。劉休遠聽了,腳步猛地一頓,心中不禁暗自懊悔自己考慮不周。他在心中思忖著:陳慶國所言極是,今日這般情形,自己此時貿然前往吳淑儀宮中,確實可能給王鸚鵡帶來麻煩。 太子長歎一口氣,心想:罷了,還是莫要衝動行事。


    想到此處,太子輕輕歎了口氣,臉上滿是無奈,說道:“罷了,那就改日再去。”


    陳慶國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太子的神色,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 陳慶國慶幸太子聽進了自己的勸,同時也擔憂著後續可能的麻煩。


    回到宮殿,太子坐在桌前,望著跳動的燭光,思緒依舊停留在王鸚鵡的身上。而陳慶國則靜靜地站在一旁,不敢出聲打擾。


    王鸚鵡瞅準了武陵王不在的時機,腳步匆匆地朝著顯陽殿趕去。她的心跳如鼓,懷揣著滿心的焦慮與期待,一心想去問問看看劉休遠能不能在。


    同寢室的宮女羅淺淺正準備就寢,看到王鸚鵡在這冰天雪地中往外走,不禁詫異地問道:“鸚鵡,這大晚上的,你這是要去哪裏?”


    王鸚鵡眼神閃躲,支支吾吾地說道:“淺淺,你就安心睡覺吧,不用等我了。我這肚子啊,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去太醫院開點藥。”


    羅淺淺將信將疑,但見她神色慌張,也就沒有再多問。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總覺得事有蹊蹺,於是悄悄起身,跟在了王鸚鵡身後。


    王鸚鵡全然不知自己被跟蹤,她滿心都在想著能否見到劉休遠。到了顯陽殿,她在殿前不安地徘徊著,時而停下腳步,時而抬頭望向緊閉的殿門,雙手不自覺地絞著衣角,嘴裏還喃喃自語:“他會在嗎?若不在,我又該如何是好?”


    悄悄跟來的羅淺淺躲在一旁的柱子後,看到王鸚鵡這般模樣,心中滿是疑惑:這顯陽殿乃是先皇後的居所,如今冷冷清清,早已沒了人氣。鸚鵡怎麽會在這大晚上來到此處?她到底在盤算著什麽?羅淺淺的心跳也不禁加快,仿佛即將揭開一個驚天的秘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芳草萋萋王鸚鵡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弦月照晚windy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弦月照晚windy並收藏芳草萋萋王鸚鵡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