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離開後,妙玉在禪院中重新撫琴,琴音悠悠揚揚地飄蕩在靜謐的空氣中,卻不複先前的純粹與平和,多了幾分紊亂與躁動。


    顯然,妙玉師太原本平靜的心,被王睿的出現攪亂了。


    她心願未了,師父臨終前的殷切叮囑仿佛還在耳邊回響:“機緣未到,不要輕易斷發。”


    妙玉的師父早就洞悉了她內心深處的糾結與迷茫。對於妙玉而言,皈依佛門更多的是一種暫時逃避塵世喧囂與紛擾的無奈選擇。


    妙玉思緒萬千,自己已無家可歸。家族因奸人所害,驟然敗落,若不是當時恰巧在外,恐怕也難以逃脫那場劫難。


    而自幼失散的姐姐,至今杳無音信,不知流落何方。


    想到這些,她的琴音愈發悲切,如泣如訴,其間夾雜著無盡的哀傷和失落,都怪王睿,無意間的撩撥,讓她一直以來維持的平靜心境瞬間崩塌。


    ...


    ...


    與此同時,臨近除夕,整個金陵城都沉浸在一片喜慶的氛圍中。


    劈裏啪啦的鞭炮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王睿在睡夢中被這熱鬧的聲響喚醒,在玉嬛的服侍下,穿上了嶄新的衣裳。


    依照以往的慣例,上午他需前往主廳向長輩請安,中午則要前往金陵王家的祠堂祭祖,而晚上,便是王家族人歡聚一堂,共享年夜飯。


    王父今日的心情格外暢快,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自豪與喜悅。興致勃勃地向族人介紹道:“我這些年不辭辛勞地做生意,好不容易攢齊了這份豐厚的家財。雖說不敢自詡富可敵國,但家財萬貫還是有的。


    如今,錢袋子是滿了,睿兒又爭氣,中了狀元,還當上了五品官,我這心裏啊,就像灌了蜜一樣甜,怎能不高興呢!”


    王父以往是個行事低調、沉穩內斂之人,極少如此過度張揚。然而,在這新年的歡樂時刻,王睿歸來團聚,族人也都齊聚一堂,難免興奮得有些忘乎所以。


    劉氏在一旁輕聲勸道:“老爺,高興歸高興,可也要注意分寸,適可而止,切莫過度貪杯啊。”


    王父卻滿不在乎地大手一揮,說道:“無礙,平日裏在家的時候我都不飲酒,今日這般歡慶的日子,怎麽不多喝幾杯呢!”


    劉氏無奈地白了王父一眼,王睿站在一旁,也隻能無奈地尷尬一笑。


    王子騰身為金陵王家的族長,原本計劃趁著年假回金陵與族人團聚一番。


    未曾想,元熙帝臨時給他安排了重要任務,無奈之下,隻得留在京城。不過,王子騰的夫人何氏與王玖還是如期歸來。


    族人們對此倒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或不滿。畢竟,王子騰在金陵四大家族中位高權重,官做得最大,手握重兵,權勢遮天。


    族人紛紛圍著王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這不過是想借著與王玖的親近,拉近與王子騰的關係,以期日後能在仕途或生意場上謀得更好的出路。


    所謂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人知,此乃人之常情,不足為奇。


    宴會上,眾人大多以茶代酒,王睿今晚也不想多飲酒,還惦記著稍後要去見美人可卿,若是醉醺醺的樣子惹得美人不悅,可就糟糕了。


    酒桌上,王家長輩們借機與王睿套近乎。一位王家族人滿臉堆笑地說道:“睿哥兒,你可還記得,當年你還在繈褓之中,我可是抱過你的。如今你出息了,可千萬不能忘記以往的恩情啊。”


    王睿隻得尷尬地賠著笑,隨口敷衍幾句,便將話題岔開。果然,無論在何處,逢年過節都少不了親戚們的連番“熱情攻擊”。


    宴會的氣氛逐漸變得有些沉悶壓抑,王睿實在有些受不了,起身離開,到外麵去透透氣。


    “睿哥兒,許久不見,可還記得?”一個略帶討好的聲音在王睿身後響起。


    王睿轉過頭一看,原來是王熙鳳的哥哥王韌,臉型消瘦,顴骨微微突出,給人一種尖刻的感覺。嘴角習慣性地微微下撇,頭發有些淩亂,顯然是疏於打理。


    王韌在金陵王氏家族中的名聲向來不佳。


    在原著中,他是個視財如命、見利忘義、六親不認且胡作非為的無恥之徒。


    王熙鳳生前曾多次慷慨接濟他,可他不僅不知感恩,反而在王熙鳳去世後,為了謀取私利夥同他人將王熙鳳的女兒巧姐賣到了煙花柳巷之地,險些毀了巧姐的一生。


    幸好有劉姥姥仗義出手相救,才使巧姐得以逃脫厄運。


    當麵不說人家的壞話是基本的為人之道,王睿微笑著應道:“嗯,原來是韌哥兒,怎麽會有閑心在這裏?”


    “哎呀,睿哥兒,莫要再提了。”王韌苦笑著搖搖頭。


    王韌在族中的名聲王睿也是知道的,實在是糟糕透頂,族人們敬而遠之,不願與過多往來。這除夕宴上,大家與王韌幾乎沒有什麽互動。


    王睿見他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糾纏,轉移了話題:“韌哥兒,族中交給你打理的生意怎麽樣,想必還是不錯的吧。”


    王韌卻一臉愁容,忍不住吐槽道:“就那幾家店鋪,能賺幾個錢?正經生意來錢太慢了,真是讓人頭疼。”


    王睿臉色一正,神情嚴肅地說道:“韌哥兒,積少成多,總有機會的。咱們王家在金陵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憑借著這響亮的名號,隻要你用心經營,必定會有出路。你可千萬不要動什麽歪心思,做見不得光的買賣,否則你妹妹定會怪罪於你的。”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王韌私下裏確實幹著一些上不了台麵的生意。連忙擺手,慌張地解釋道:“睿哥兒,你誤會了,都怪我這張嘴不會說話。”


    接著,又說道:“睿哥兒,改日我打算去趟京城。妹妹懷胎已有數月,我卻未曾前去探望,實在是我的不是。”


    換做旁人,或許會對他這番話深信不疑。但王睿太了解王韌的為人了,心裏跟明鏡似的。這家夥在金陵混得不如意,此番去京城,哪裏是真心探望王熙鳳,分明是想借著賈府和王子騰的勢力為自己謀取前途。


    要不然,原著中王熙鳳離世後,又怎會狠心賣掉巧姐。


    王睿不動聲色地回道:“你能有這份心,鳳姐定會欣喜的,希望你說到做到。”說完,還輕輕拍了拍王韌的肩膀。


    王睿常年習武,身強體壯,孔武有力,身高比王韌高出整整一個頭,再加上他如今擔任著五品官的都指揮使,身上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股威嚴的氣勢。


    王韌本來是打算找王睿幫忙,有事相求的。可看到王睿如此態度,心知此時開口多半也是徒勞,隻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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