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站在營帳之中,嚴聲道:“顏指揮使,本官和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官軍幾次圍剿無功而返,幾千人的人馬尋查不了賊人的蹤跡,賊人狡猾我知道,但是對官軍的布置詳細清楚我絕對不會相信。


    具體到哪個方向多少人,哪個方向防守薄弱,其中沒有內應作為策應,難以做到。而且賊人劫掠的財貨終究需要販賣出去變現,這其中是誰在牽橋搭線,誰從中收益呢?”


    王睿一口氣說完,目光緊緊盯著顏釗,饒有興趣地看他的表情變化。


    接著又說道:“顏指揮使,可知道這楓橋鎮中究竟有誰在為賊人做嫁衣呢?”


    顏釗聽到王睿的詢問後麵色大變,顫聲說道:“大人明鑒,下官絕未勾結賊寇,若有此等事,下官不得好死。”


    擺手微笑,王睿說道:“我與顏指揮使交談,也認為此事不太可能是顏指揮使所為。但身為指揮使,對我所提之事當真一無所知嗎?”


    顏釗麵色變幻不定,內心陷入劇烈的掙紮之中。


    王睿沉聲道:“顏指揮使,我這個人是非分明的,隻有吐露有用信息,罪過不大,一概既往不咎的。”


    顏釗看著王睿這人畜無害的臉,這少年郎不愧是當年的恩科第一,轉行當起武官,竟也頗具風采。


    想著想著,冷汗冒了出來。


    眼見快差一把柴火燒起來,王睿說道:“陛下對一些事情已經明了。”


    見王睿搬出天子招牌,顏釗低聲說道:“大人,卑職有話要說,隻是希望大人不要對外公布出來。”


    在王睿的威逼利誘之下,顏釗終於按捺不住,將知道的全盤說出來。


    顏釗努力平複心緒,緩緩開口道:“此事要從幾年前說起,大人你也知道藍山縣客商南來北往,卑職曾在吳留守的夫人店鋪看到售賣有賊人劫掠的東西,後來也曾有人發現此事,但不知為何,很快就被壓了下來。”


    王睿聽後,臉色陰沉得可怕。


    片刻後,王睿問道:“顏指揮使,難道隻有這些嗎?你可還有其他證據?”


    顏釗微微搖頭,說道:“大人,此事確實不好搜集證據。不過,卑職覺得,與賊寇勾結之人,或許會在一字山或者吳銘府上留下書信之類的證據。如果能找到這些證據,便可坐實他們的罪行。”


    王睿微微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先剿賊寇,從他們那裏獲取證據,再一舉拿下吳銘。”


    顏釗一聽這話,卻著急起來。


    連忙說道:“大人,不可啊!若是我們進兵剿寇,這動靜恐怕很快就會被通報給賊寇。他們一旦得到消息,必定會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我們想要成功剿匪可就難了。”


    王睿負手而立,神色凝重,緩緩開口道:“顏指揮使,如今局勢緊迫,我已有定計,需你配合行事。”


    皺眉,顏釗滿臉疑惑地問道:“王大人,不知我該如何配合?” 畢竟這剿匪之事責任重大,且沒有兵部的行文,著實不敢輕舉妄動。


    接著說道:“王大人,沒有兵部行文,我實在不敢派兵深入翠華山啊。翠華山地形複雜,賊寇眾多,我怕有閃失。”


    王睿隨後說道:“顏指揮使,不必擔心兵部行文之事。我們可另辟蹊徑。我計劃假扮商賈,誘使賊寇出來劫掠。”


    顏釗聽後,更加疑惑不解,說道:“王大人,這假扮商賈之法,真能行嗎?若賊寇不理會又當如何?”


    王睿胸有成竹地說道:“據我所知,一字山的賊首馮三應是個自大之人。得知官軍圍剿,多半還敢劫掠商賈。我們正好利用他的自大心理,引他上鉤。”


    顏釗陷入了沉思,片刻後,又提出質疑:“王大人,即便如你所說,可若賊寇真的不理會我們的誘餌呢?”


    王睿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顏指揮使莫急。若賊寇不理會,我們還有後招。我會將風聲透露給吳銘,吳銘定會報信給賊寇。以吳銘的性情,必然會這麽做。”


    顏釗震驚不已,“王大人,這吳銘真會如此做?” 實在難以想象,王睿竟然如此篤定吳銘的行為。


    王睿點了點頭,分析道:“吳銘此人,貪婪成性,得知有商賈可劫掠,必然會慫恿賊寇出手。”


    “王大人,即便如此,可你僅有一千兵卒,還要分兵,此舉真的能成功嗎?”


    王睿挺直了身軀,“顏指揮使,兵不在多,而在精。而且,我們此次行動,出其不意,賊寇定然難以防備。”


    “先前在衙門的時候我推脫不要吳銘的兵馬,就是作秀給吳銘一看的,誤以為咱們剿匪的人數隻有這麽多的人馬,實際上我打算讓顏指揮使背後抽調信得過的手下,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但是切記不要讓吳銘知道,否則的話功虧一簣的。”


    顏釗凝思片刻,說道:“打個勝仗,告父老鄉親,何樂而不為呢。”


    隨後回道:“尊聽王大人吩咐。”


    顏釗又凝道:“王大人可知匪巢的老窩。”


    王睿回道:“顏指揮使,老巢已提前摸清大概位置。”


    倆人商談其他細節後,顏釗就告辭了。


    ...


    ...


    營外,王睿喊來韋東和秦山一起赴吳銘的接風宴。


    白嫖的酒肉,不吃白不吃,至於寧風這個小年輕,王睿則是讓他待在營中,養足精神。


    王睿帶著韋東和秦山來到了吳銘設下的接風宴。


    一進入宴會場地,便感受到了一股奢華的氣息。


    場地布置得極為精美,桌上擺滿了珍饈美味,美酒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


    吳銘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拱手說道:“王大人,歡迎光臨。今日這接風宴,略表心意,還望王大人不要嫌棄。”


    “吳大人客氣了。”


    隨著眾人入座,吳銘拍了拍手,幾個美貌侍女便嫋嫋婷婷地走了進來。


    這些侍女個個容貌姣好,身姿婀娜,巧笑嫣然地為眾人斟酒、布菜。


    韋東和秦山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對這種場合的套路自然不陌生。


    目光時不時地落在侍女身上,趁著酒意,偶爾還會占一下侍女的便宜。


    侍女們雖有些羞澀,但也不敢表現出不滿。


    酒過三巡,吳銘看似隨意地問道:“王大人,此次剿匪重任在肩,不知大人的剿匪計劃如何呀?”


    王睿心中一動,知道吳銘這是在試探自己。


    麵不改色,淡定地說道:“吳大人,剿匪計劃早已製定好,但目前不能告知大人。還請吳大人理解。”


    這句話一出口,吳銘的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湧起一股憤恨。


    他本想從王睿口中套出剿匪計劃,以便提前通知賊寇,好讓他們有所準備。


    沒想到王睿如此謹慎,絲毫不透露半點信息。但吳銘很快就恢複了常態,臉上依然掛著笑容,說道:“王大人所言極是,是我唐突了。”


    宴會上,眾人推杯換盞,氣氛看似融洽,實則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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