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帝端坐在禦案之後,台下拱手行禮是王睿。


    “王愛卿,大清早就過來皇宮匆匆見朕,可是查出蛛絲馬跡?”


    錦衣衛指揮僉事唐瑾被元熙帝打發下麵,對東城幫派有所了解,其中最大的當屬於漕運幫派臨江幫,手眼通天,和權貴之間關係密切。


    王睿抬起頭,元熙帝一眼便瞧見他神色疲憊,眼睛裏隱隱有著血絲。


    “陛下,微臣連夜審問五城兵馬司的錢思齊,已將舉人和公差被毆打兩案查清,隻是這事情牽連到背後之人,微臣不敢輕易言說,還需陛下您來裁決。”


    元熙帝見他這般模樣,“如此之快,公瑾可是查到什麽。”


    “陛下啊,臣經過一番細致入微的偵查,現已查明衛陽被毆殘一事的真相。原來是五城兵馬司主簿錢思齊因著私仇,暗中指使臨江幫幫眾犯下如此惡行。”


    元熙帝聽聞,冷哼一聲,“一個小小的主簿,竟敢這般肆意妄為,真是目無王法。”


    王睿繼續稟報道:“聖上,此事遠非如此簡單。昨夜,臨江幫眾與五城兵馬司內部之人狼狽為奸,妄圖裏應外合,將錢思齊殺害以滅口。公然衝擊官衙,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簡直是膽大包天,完全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裏。”


    “好大的膽子!朕的京城,豈能容他們如此胡作非為。這簡直是視朕如無物!”


    王睿見元熙帝已然動怒,心中一凜,知道接下來的話才是關鍵所在“據錢思齊招供,臨江幫還牽扯到其他事情。這臨江幫,因漕糧卸運而與……”


    元熙帝見王睿突然變得遲疑起來,麵色越發難看,“朕就有言,無論涉及到誰,一律追究到底,嚴懲不貸!你不要有顧慮,隻管如實說來。”


    皇家之事錯綜複雜,曆史上也不乏先例。


    後世明朝開國皇帝對待犯事官員極為苛刻,動輒滅族,對待自己的兒子卻十分寬容。


    斟酌再三,“陛下,此事涉及之人,勞請無關之人出去。”


    元熙帝見王睿這般神秘兮兮的樣子,愈發覺得此事透著古怪。


    略作思考,便揮了揮手。


    禦書房內瞬間隻剩下元熙帝和王睿二人,王睿將裝有口供的盒子雙手呈遞給元熙帝。


    元熙帝伸出手,接過那盒子,打開後取出裏麵的口供。


    刹那間,原本就安靜得近乎壓抑的氛圍變得更加詭異,剩下紙張翻頁的聲音。


    口供上的內容詳盡地記錄著錢思齊的供述,以及臨江幫妄圖滅口之人的相關情況。


    元熙帝越看越怒,他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猛地將口供拍在地上,怒吼道:“好一個楚王!”


    元熙帝站起身來,憤怒地說道:“這口供上說,臨江幫每年給楚王百萬兩銀子。他要這麽多銀子做什麽?朕還在位呢,難道他是想……”


    王睿趕忙上前一步,說道:“陛下息怒,臣以為仍然需要進一步的調查……”


    元熙帝,大聲喊道:“詳細調查什麽,瞞得朕好久啊,戴權你給我進來。”


    楚王一直仗著陛下的器重,在朝野之中謀取不當利益。


    這背後的心思,用腳趾頭想都能明白,無非就是覬覦著大周的皇帝寶座。


    朕給你的你可以不要,但朕的底線你不能觸碰。


    楚王外公內閣首輔趙靖國在朝中站穩腳跟,楚王又暗自培養自己的勢力,到底瞞著自己做多少事情。


    “戴權!” 元熙帝怒吼道,“你掌管內衛,朕讓你監察京城內外諸事,如今楚王與臨江幫這般勾連,你手下的內衛都在做什麽?為何朕從未收到過一絲風聲?你們簡直是一群廢物!” 說著,元熙帝抓起手邊的一個玉如意,朝著戴權用力砸了過去。


    戴權一時躲避不及,被玉如意砸中了肩膀。


    一個踉蹌, “撲通” 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頭。


    “陛下,陛下恕罪啊。老奴也不知這其中詳情,內衛一直在京城各處巡查,隻是這楚王殿下之事,實在是太過隱秘,老奴的手下也未曾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啊。陛下,老奴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半點懈怠之心啊。”


    按照常理來說,天子得知這樣的事情,最多也就是發發脾氣,責令徹查便是。


    背後或許涉及涉及皇權的秘密。


    王睿思索片刻後,上前問道:“陛下,那臣是否繼續追查楚王與臨江幫之事?”


    元熙帝重新坐回龍椅,“查,必須查!王睿,朕命你和許廬嚴查到底。臨江幫竟敢如此膽大妄為,與楚王勾結,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等違法亂紀之事,必須要徹底拔除這個毒瘤。”


    王睿低下頭,說道:“是,陛下。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所托。”


    元熙帝的目光又轉向戴權,“戴權,你去傳召楚王進宮問話。”


    戴權聽到這個命令,如釋重負。


    此刻自己不宜久留,趕緊應道:“是,陛下。老奴這就去辦。”


    王睿見戴權離開,猶豫了一下,然後對元熙帝說道:“陛下,臣有一個想法。楚王入宮之後,定會為自己辯白。他或許會說,自己是因為漕糧事務離不開臨江幫的協助,所以才與他們有所合作。”


    元熙帝反駁道:“王睿,你這想法雖有些道理,但卻忽視了關鍵之處。漕運自有總督押運,哪裏需要楚王多此一舉地去和臨江幫合作?他這分明是擅自行事,妄圖謀取私利。”


    王睿聽到元熙帝的話,從元熙帝的態度中察覺到,天子似乎並沒有要將楚王廢為庶人的想法,甚至有可能想要把這件事情壓下去。


    這就是所謂的內外有別。


    在天子心中,楚王畢竟是親王之尊,與普通臣子有著天壤之別。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如果將楚王與臨江幫勾結之事公開,難免會被有心人利用,引發朝堂動蕩,這也會影響到天子的聖德之名。


    天子需要在維護皇家尊嚴和朝廷穩定之間找到一個的平衡點。


    “陛下,臣懇請陛下調京營之兵供臣差遣。臨江幫在京城盤踞已久,人多勢眾,且他們與楚王勾結,行事愈發肆無忌憚。若要徹底拔除臨江幫,以臣目前所能調動的兵力,恐難以應對。再者,預備漕糧卸運不及之事也需要足夠的兵力來維持秩序。”


    “哦?那你想要調哪支軍隊?”


    “陛下,臣懇請調勇字營牛繼宗部。臣曾經借調牛繼宗的軍士,與他們有過合作的經曆,調動起來也會方便許多。”


    元熙帝聽了王睿的話,略作思考後說道:“朕可以賜你天子劍,以便你行事。不過,王睿,你過兩三天再去調兵。”


    王睿心中有些疑惑,“陛下,這是為何?還請陛下明示。”


    元熙帝看著他,“牛繼宗即將被彈劾停職,朕要借此機會拿回一營兵權。這京營之兵的兵權,朕必須牢牢掌控在手中。你現在調他的兵,會打亂朕的計劃。”


    王睿心中一凜,明白過來。


    恭敬地說道:“陛下放心,臣定當竭盡所能。陛下既已明示,臣定會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


    王睿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陛下,臣請求退下與鐵錚會審案件。”


    如今楚王涉案之事,王睿也已明白其中的考量,不會將此事大肆宣揚,定會低調謹慎處理。


    楚王身為親王,與天子有著血脈相連的關係。


    哪怕是犯下如此嚴重的過錯,想要一擊打倒他也絕非易事,隻能慢慢地去削弱他的勢力。


    王睿心裏明白得很,僅僅依靠楚王與臨江幫勾結這件事情,還不足以徹底扳倒楚王。


    元熙帝突然開口說道:“王睿,你留下來,等會兒楚王來了,你也在一旁聽著。”


    王睿一怔,隨即恭敬地回答道:“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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