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中。


    元熙帝抬眸看向王睿,“公瑾,你認為京營的軍士實力怎麽樣?”


    奇怪,這個問題,元熙帝不是問過的嗎?


    王睿鄭重道:“陛下,京營在大周開國之初,隨太祖攻城拔寨,戰力尚可。然時過境遷,如今大多久疏戰陣,軍容散漫。若不加整頓,難以大用,後患無窮。”


    絕不是危言聳聽。


    軍隊乃國之重器。


    曆史上闖王攻打大明首都之時,駐紮在京城的明軍幹啥啥不行,投降跑路第一名。


    這也是他對如今京營的普遍看法。


    別看在剿滅賊人以及搜捕臨江幫人之事上拿出了一些成績。


    都是他王睿做的精心布局。


    在他之前,勇字營可是剿匪不利,養肥了賊人。


    元熙帝點頭道:“公瑾,朕命你為勇字營都督,整軍備戰。”


    王睿聞言,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這麽容易奪取兵權。


    “陛下…… 以臣之資曆,難堪重任,恐難以服眾。”


    元熙帝笑了笑,道:“公瑾,朕提拔你為皇城司都司,又讓你暫代五城兵馬司,朕對你刮目相看。資曆不完全等於能力,朕問你,能否以勇字營都督之職,壓得過諸將?”


    元熙帝此舉並非突發奇想,而是早有意圖。


    阻力可能主要來自五軍都督府。


    五軍都督府與兵部的關係相互製約。


    前者負責具體的軍事管理和指揮,而兵部負責軍事行政事務,如軍隊的編製、調遣計劃的製定等。


    在調兵遣將方麵,兵部有權頒發調兵命令,但沒有直接指揮軍隊的權力。


    元熙帝本意是打算待王睿掃除治下所有賊人,功成名就之後,再順理成章地提拔他。


    但元熙帝覺得這樣鋪路太慢了,反之以皇權節製諸軍,這快得多。


    至於五軍都督府有異樣,理由可以從王睿身上找。


    即便文官集團皺眉,以元熙帝的掌控,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王睿聽了元熙帝的話,道:“臣必將全力以赴,不負聖望。”


    元熙帝聽後,嘉許道:“這才是像樣嘛!”


    王睿如今已被元熙帝視為準女婿,越看越滿意。


    王睿又道:“陛下,東城一事即將告一段落,微臣請陛下另擇一位大人掌管,以便微臣為陛下訓練新軍。”


    擔任太多一把手容易招人嫉妒,離開五城兵馬司,回去皇城司,他便心滿意足了。


    聽出王睿其中的含義,元熙帝讚道:“公瑾,你啊,真是知進退。下去吧。”


    “臣告退。” 王睿恭敬地退出暖閣。


    召集內閣大臣商議,但在此之前,元熙帝先要過問一下楚王。


    元熙帝麵色鐵青,對著戴權道:“速速命人將楚王傳來宮中。”


    出了皇宮的王睿,來到五成兵馬司坐了一下。


    錦衣府的紀綱滿麵春風地走進官廳,拱手道:“王大人,臨江幫幫眾已被悉數擒拿,抄家所得有銀一千五百多萬兩,這可真是天大的收獲啊。”


    “紀大人,辛苦了。” 王睿微微點頭。


    “王大人,應該立即稟報陛下啊。” 紀綱激動道。


    “不用了,我去過宮中一趟了。” 王睿平靜地說道。


    紀綱一聽這話,懊惱起來。


    他原本想著自己來向王睿匯報此事,再一同去稟告聖上,好搶得這份功勞。


    卻沒想到王睿動作如此之快,已經先他一步向聖上稟報了。


    他強顏歡笑,言不由衷地誇讚道:“王大人真是心思縝密,行動迅速啊!佩服佩服。”


    嘴上說著誇讚的話,原本紅潤的麵頰也有些僵硬。


    王睿看著紀綱那複雜的表情,也明白他的心思。


    其實這是慣性思維作怪。


    錦衣衛身為天子家奴,習慣性養成服從皇權。


    紀綱轉念一想,就算搶功也沒用啊,謀劃全局的人是王睿,如此搶功,反而有占便宜的嫌疑。


    “紀大人,你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錦衣,一定要確保手腳幹淨利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或隱患。這筆銀子已經被聖上惦記著,一旦出了問題,後果不堪設想。”


    紀綱臉色一僵,但很快恢複了常態,“大人請放心,我們這些錦衣衛都是陛下的忠誠鷹犬和爪牙,絕對不會容忍這種監守自盜的事情發生。”


    王睿嚴說:“並非是本官不信任任何人,實在是如今國家邊疆戰事頻繁,軍費開支巨大,導致國庫空虛,入不敷出,上至皇帝陛下,下至各級官員,都為此焦頭爛額。而這批銀子,關係重大。”


    “王大人有理。”


    “好了,紀大人,我已經給錦衣府請功了,功勞跑不了的。”


    紀綱心頭一動,不清楚王睿有沒有在聖上給自己美言幾句呢。


    他在思量的時候,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


    錦衣府的淩白和幾位手下千戶、勇字營的都督同知梁安國等領著人進來。


    幾人進來後,行了禮。


    王睿道:“梁大人,事情弄得怎麽樣,沒有人故意胡作非為吧。”


    梁安國麵色難看,道:“王大人,總體沒什麽,隻是手下與錦衣衛起了衝突,擦了點皮而已。”


    王睿追問:“何故啊?”


    淩白道:“大人,軍士在抓捕幫眾時,私自拿了不該拿的。手下的人看不過去,與之動了手。”


    王睿聽後,轉頭看向梁安國,問道:“最後如何處置的?”


    梁安國愣了一下,隨即回道:“統統賞了鞭刑。”


    王睿嚴肅道:“按大周律法,做了什麽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勇字營軍士的德行,平日裏本來就鬆散。


    錦衣衛則是規矩多,安分點。


    “是。“


    ...


    ...


    榮國府。


    賈璉站在屋簷下。


    興兒走上前來,勸說:“二爺,外麵夜裏涼,還是回屋休息吧。”


    賈璉猛地轉頭,暴躁地說道:“休息?我如何能休息得下?”


    瞧著興兒清秀的臉,賈璉似有一團邪火在燃燒。


    賈璉的狀態極差,在夜裏被噩夢驚醒。


    回憶在青樓經曆的屈辱。


    難受的是,他發現自己好像戀上了那種滋味。


    這一切,都歸咎於王睿。


    王睿官做的這麽大,卻都不給親戚安排一份官差,根本沒把他這個堂姐夫當回事。


    反而讓他被王睿給連累了


    賈璉的後庭傷勢還沒好,實在難受。


    像他這種無女不歡的衙內,在家養病,實在撐不住。


    興兒看著主子的樣子,有些害怕。


    他感覺二爺好像真的變了一個人,以前的二爺雖然也有些紈絝,但不至於如此暴躁易怒。


    興兒顫顫巍巍道:“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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