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開學又是新一輪的複習,做題、考試、講卷子充斥著高三的生活。


    在宋嘉禮的不懈努力下,他終於總分上了520,哪怕是僅有的一次也夠他興奮好久。也因為這一次,他終於成了賀笙的後桌,下課她經常會轉過來趴桌子上看他寫題,偶爾發現他做錯會小聲提醒他,宋嘉禮很喜歡這樣的日子。


    忍著一天又一天的折磨,高考悄然而至。


    那天是陰天,天氣很好,溫度也不高,賀笙和宋嘉禮懷著緊張和激動的心情踏進考場。


    兩個人幸運地被分在同一個考點,一起過樓下的安檢,一起上樓,然後一半分開各自前往自己的考場。


    “宋嘉禮加油!”賀笙眉眼彎彎招手和他道別。


    【好。】


    宋嘉禮隻要看到她就不緊張了,他轉身往前走。


    願你胸中有丘壑,立馬振山河。


    ——


    全國人民都關注的高考放到當事人身上不過是幾場考試而已,考完英語,收卷,順著人流走出考場。


    宋嘉禮突然一愣站在原地回頭看,回望這所學校的全貌,他這才驚覺,到這裏,他的高中結束了。


    那些和賀笙一起討論題,吐槽卷子不好寫的日子結束了。


    他的眼神茫然,往出走的那麽多學生都是和他一樣的人,他們會不會也曾有一瞬間因為失去目標而茫然。


    下一秒,宋嘉禮的眼睛亮起來。


    賀笙順著人流走到宋嘉禮身邊,“下樓的時候我就看到你了,怎麽突然愣在這裏。”


    宋嘉禮想到什麽釋然一笑,不對,他從沒有丟失過目標,他的目標就在他眼前。


    【在等你。】他認真給賀笙比劃。


    “那你等到了,一起走吧。”賀笙自然牽住他的手。


    走出考點大門,外麵圍著的都是接孩子的家長們,帶著花拉著橫幅好不熱鬧,宋康接到他倆後惋惜,“早知道我訂個花了,你看看人家那多漂亮。”


    賀笙不在乎,“沒有就沒有唄,我還嫌棄捧手上麻煩呢。”


    宋嘉禮就不更在乎了,對於賀笙的話表示讚同。


    賀以蓮搖頭,“你看,咱們家的孩子就不喜歡這一套,你弄了也沒用。省下錢帶孩子吃點好的吧。”


    宋康:“好好好,那現在就走,去吃點好的。”


    說完車輛拐彎,載著他們直奔飯店。


    ……


    高考結束第三天,班長帶頭組織了謝師宴,賀笙和宋嘉禮想著反正也沒事,那就跟著一起去吧。


    這才考完幾天,有人染了頭發,有人打了耳洞,換下校服賀笙一下還不敢認了。


    她和宋嘉禮坐在角落裏小聲嘀咕,“怎麽動作都這麽快,我明天也去染,想染藍的。”


    【好看。】宋嘉禮毫不猶豫點頭。


    “我還沒染呢,好看個p啊,染完再誇也不遲。”


    等人齊的過程中溫浩渺頻頻看角落裏的賀笙,賀笙沒發現,倒是宋嘉禮和他的眼神碰上幾次。


    這樣的注意讓宋嘉禮感到不安,總感覺是不太好的事情啊……


    果不其然,他去廁所的時候被溫浩渺攔住了。


    “抱歉,打擾你幾分鍾。”溫浩渺開門見山,“你和賀笙在談戀愛嗎?”


    宋嘉禮訥訥張口,什麽聲音也沒發出來,然後搖頭。


    沒有,還沒有在談。


    溫浩渺明顯鬆一口氣,“也是,我記得聽老師說你們是兄妹來著。”他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著宋嘉禮,“你覺得賀笙會喜歡我這樣的嗎?”


    宋嘉禮愣在原地,溫浩渺繼續說,“我想向她表白,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如果這次不去,以後都沒機會了。”


    溫浩渺就是來特地確認一下,賀笙沒有對象就好,現在目的達到他拍拍宋嘉禮肩膀,“謝了,不打擾你了,我走了。”


    宋嘉禮咬牙,他不希望溫浩渺去……可是溫浩渺,賀笙會喜歡溫浩渺嗎?


    溫浩渺成績好……就算和賀笙之間的差距很大,但和他自己比起來,他們好像更相配,而且溫浩渺幽默風趣,很會討人喜歡,賀笙很喜歡和他一起聊天。


    宋嘉禮不久前還在慶幸賀笙一年來沒有被人表白過,現在高考結束就更不會有了,不曾想現在殺出一個溫浩渺。


    宋嘉禮大腦一片空白,如果,賀笙也喜歡溫浩渺,那他怎麽辦?


    不過,他好像本來也配不上她,成績不好先不說,他是個殘疾人就已經輸了。


    沒有誰想和他這樣的人談戀愛吧。


    宋嘉禮抬手摸自己耳朵上的助聽器,這個醜醜的助聽器,將他和正常人劃開界限。


    宋嘉禮走回包廂門口遲遲不敢進去,他害怕一進去就聽到溫浩渺表白,更害怕聽到賀笙笑著答應。


    他的心髒一抽一抽的,胸口很悶,感覺呼吸不上來,宋嘉禮蹲在地上,摘掉了耳朵上的助聽器。


    世界像按下靜音鍵,什麽聲音都消失了,他想聽的、不想聽的聲音,全都消失了。


    他捂住自己的臉,怎麽辦,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愛意,他還沒練好的發音,他的心上人。


    ……


    宋嘉禮去廁所去了很長時間,賀笙看眼時間,二十分鍾了還沒回來,別出事了吧。


    餐桌上其他人都吃得開心,好像沒有人注意到少了宋嘉禮一個人,大家挨個拿起酒杯或者飲料敬趙厚這幾年來的關照。


    輪到賀笙,她拿起一小盅白酒,“感謝趙老師的栽培,我先幹了。”


    二話不說喝完把小酒杯倒扣在桌麵上,不等趙厚回話她又說,“不過趙老師我有點急事,能讓我先走嗎?”


    趙厚也是拿她沒辦法,“還想多和你聊兩句,不過有事就走吧,日後常聯係。”


    “好嘞。”賀笙拿上外套匆匆離開包廂,還沒想好先去哪裏找宋嘉禮,低頭拿手機就看到門旁邊蹲著一個人,這不是宋嘉禮這是誰?


    賀笙本來還有點生氣,看到他蹲這裏可憐兮兮的什麽氣都消失了。


    “宋嘉禮。”她喊他。


    他埋著頭沒反應,賀笙又叫他一遍,還是沒反應,細看發現助聽器不在他的耳朵上。


    她蹲宋嘉禮麵前,輕輕拍他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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