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禮抬頭,頂著一雙哭得紅彤彤的眼和賀笙對視。


    賀笙一下就笑出來,他慌亂低下頭把頭埋胳膊下,任憑賀笙怎麽拍他都不抬頭了。


    笑完之後就是心疼,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個人坐門口偷偷哭。


    賀笙想和他說點什麽,但他助聽器也不戴,眼睛也不看她,這讓她怎麽溝通嘛。


    賀笙低頭在手機上打字,然後把手機放地上遞給他看。


    【怎麽了,和我說說嘛。】


    宋嘉禮不想說,他現在心裏一團亂麻,他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賀笙。


    手機放下去半天沒得到回應,倒是來來往往的服務員投過來的目光讓賀笙不好意思了,而且蹲門口有點影響人家通行了。


    既然軟的不行,就隻能來硬的。


    賀笙拿回手機裝進口袋,伸手迅速把宋嘉禮抱走,還是公主抱,宋嘉禮臉紅的像是要滴血,偏頭那把埋賀笙懷裏掩耳盜鈴,好像這樣就沒人看他了。


    帶著他去飯店大堂,然後放在了沙發上,賀笙剛要鬆手,宋嘉禮吸吸鼻子反手抱住她不讓她走。


    “這是要幹嘛呀。”賀笙說完又想起他沒戴助聽器,說了也白說。


    幹脆閉嘴拍拍他的背安慰他,抱了好久,宋嘉禮從她懷裏退出來,默默戴上助聽器。


    賀笙用指腹給他擦掉臉上的淚水,“可以和我說說發生了什麽嗎?”


    宋嘉禮的眼睛被淚水洗過,現在眼睛亮晶晶的,仰頭看賀笙,滿眼都是她。


    他張嘴又馬上閉上,打手語告訴她【沒事。】


    “沒事你哭成這樣?你覺得我可能信嗎?”


    宋嘉禮抿唇,【不想說。】


    “啊行行行,不想說就算了,你餓不餓?什麽都沒吃坐門口哭了這麽久。”


    宋嘉禮不好意思點頭。


    賀笙站起來拉住他的手,“走吧,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涼麵我帶你去嚐嚐。”


    宋嘉禮回握她的手,乖巧跟在她身後。


    他們最終走進一家街邊小店鋪裏,和剛剛的飯店比起來小了很多很多,店裏人不算多,賀笙隨便找一張桌子坐下手機掃碼點單。


    宋嘉禮沒忍住問她,【謝師宴怎麽辦?】


    “我敬一杯酒走了。”


    【沒事嗎?】


    “這能有什麽事,肯定沒找你重要啊。”賀笙說到這裏笑,“我在裏麵著急地等你,誰能想到你就坐門口cos蘑菇。”


    宋嘉禮臉上臊得慌,【對不起。】


    “人沒事就行,受了什麽委屈都能和我說啊,幹嘛突然失聯,給你發消息也不回。”


    宋嘉禮都不敢抬頭看她,掏出手機彈出來好幾個未接電話和一堆消息,手機靜音且沒開震動模式,他什麽都不知道。


    【以後不會了。】他低頭認錯。


    “涼麵要大碗中碗?”


    【大碗。】


    賀笙冷笑,“哭累了是吧。”


    宋嘉禮:qaq


    低頭對手指不敢動。


    老板上菜超快,一大一中兩碗麵放桌上,賀笙遞給宋嘉禮一對筷子,“先吃吧,吃飽了再說別的。”


    賀笙揉揉肚子,空腹一杯白酒現在弄得她肚子有點疼……希望沒事。


    宋嘉禮看到她揉肚子想到她說“敬了酒就走”,那肯定也沒吃東西,更覺得愧疚了。


    他好像闖大禍了。


    他離開座位給她打一杯熱水小心翼翼放在她手邊,吃麵全程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賀笙其實已經沒什麽生氣了,看到他小心放下的熱水更是一點脾氣都沒了。


    喝完那杯水,釋放一個她不生氣了的訊號,宋嘉禮整個人立馬放鬆許多。


    但是吃完飯就要和她說那些事了,他不敢說。


    吃到後麵開始磨蹭,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逃避,賀笙吃完就盯著他看,宋嘉禮壓力巨大,顫顫巍巍放下筷子。


    【吃完了。】


    “嗯。”


    宋嘉禮眨眼,【我可不可以回去再說?】


    賀笙冷哼,“哼,你猜。”


    那就是不行了。


    宋嘉禮深呼吸,沒關係遲早要說,早晚都一樣。


    【因為,溫浩渺和你表白了。】


    賀笙點頭,有這回事,“然後?”


    【你答應了嗎?】


    賀笙皺眉,“我答應什麽,我又不喜歡他。”


    宋嘉禮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你拒絕了?】


    賀笙重複,“當然,我又不喜歡他。”


    【真好。】宋嘉禮傻笑。


    賀笙抬手捏他的臉,“笑什麽,你還沒跟我說完前因後果呢。”


    【就是,害怕打擾他對你表白,所以我不敢進去。】


    賀笙嗅到不對勁,“隻是這樣?那你哭什麽?”


    宋嘉禮嘴硬,【眼裏進沙子了。】


    “室內眼裏進沙子……你還不如說蟲子飛你眼睛裏了。”


    宋嘉禮立馬改口,【對,就是蟲子。】


    “信也不信,你跟我說實話。”賀笙沒忍住又捏他的臉。


    他的臉手感不錯,皮膚細膩光滑有點上癮。


    宋嘉禮實在沒有勇氣說他的真實想法,低頭糾結著怎麽能應付過去。


    賀笙突然開口,“是不是因為你也喜歡我?害怕我先答應他的表白?”


    宋嘉禮汗毛立起,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不……”他說,聲音有點含糊,但能聽出來是這個字。


    賀笙眼睛瞪起,“你會說話?!”


    在賀笙期待的目光下,宋嘉禮點頭,【但是不好聽。】


    確實一下就能聽出來發音和語調有問題,但是他居然會說話誒,賀笙還以為他聲帶有問題,所以哪怕做了耳朵還是不能說話。


    賀笙的注意力完全被轉移到宋嘉禮會說話這個事上麵,她好奇問,“你還會說什麽?讓我聽聽?”


    【難聽,不好聽,別聽。】


    賀笙現在完全就是一個意外發現自己家的啞巴孩子突然會說話了的狀態,宋嘉禮的抗拒她就當沒看見。


    “沒事我不會嫌棄的,你再說說嘛,我想聽。”


    宋嘉禮輕咬下唇,不想開口,他知道自己的發音有多差,因為覺得奇怪所以他抗拒做訓練,當了很久的啞巴也沒關係。


    宋康不會逼他,他不樂意就由著他去了,反正他會手語,戴助聽器能聽到,啞巴也沒什麽。


    賀笙是除了宋康以外,第一個知道他不是啞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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