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上麵像殺豬現場一樣,掛滿了一具具赤裸的人體。一根架子上就有十多個人,這裏有多少根架子,楚音一眼看不到頭。


    每個人手腕連接了一根細長的管子,上麵接在房頂上的方正容器裏,裏麵流出來澄黃透明奶質液體,緩緩輸進每個人體內。


    心髒位置,有一個手術傷口,貼著一個用來監測數值的小小儀器。


    他們背後,從脊柱往上,在脖頸往下的位置,有一個半厘米粗的軟質管子插進去,從其中隨時泵出點點珍貴的液體,管子另一端固定在地麵的接收容器上方。


    血液滴滴答的不知從哪具身體上落下來,滴到地麵上放置的血槽裏。收集的血液很快就被一種特製的透明試管收集起來,經過底部的傳送陣送到遠處。


    楚音盡量不去看這些人呆滯得眼神,不去聽他們似有若無痛苦的呻吟。


    視線轉到不遠處,那裏有個包裹嚴實的機器,把一支支裝有液體的玻璃管整齊排列後,裝在一處長方體形狀的黑箱子裏。


    黑箱子長寬各有兩米,高不到一米,完成包裝的最後一步,從機器裏吐出來後,進入另一側靠牆的櫃子。


    箱子有一定的重量,卡著位置進入相應的櫃子裏。


    楚音聽到咚咚咚的聲音,正是來自這裏。


    櫃子是開放式的,前麵一大片被冷氣遮擋,楚音可以看見箱子整齊放進去後,馬上就被一股冒出來的冷氣凍住,然後又控製到固定的溫度。


    楚音感受到一種巨大的割裂,人體的溫度,和櫃子裏的冷氣,循環不斷地深入骨髓,衝擊人的靈魂。


    要是被大樓外的人看到這裏,恐怕不敢想象,世界上竟會有這樣恐怖的地方,人類被當成豬仔一樣,用盡各種怪異的手段,慢慢淩遲。


    楚音猜測,不久前李會長來這裏,就是查看這一批新補充的血肉質量。


    從隱身狀態現身的時候,楚音手裏拿著一個剛剛兌換的丈八長的錘子。


    哐!


    哐!


    哐!


    一聲聲巨響過後,冰冷的櫃子被她砸的稀巴爛,楚音轉頭看向那些生無可戀的人。


    “想走嗎?”


    楚音冷峻的聲音,讓神誌不清的人忘記了身上的痛苦,叫喚的聲音也停頓了好幾秒。


    “想走的出聲!”


    楚音看到一個有點清醒的男人看著自己,他雙目睜得老大,沒想到這裏竟然真的有人來。而且不是那幫惡魔。


    “嗚…嗚嗚嗚,你…是來救我們出去的嗎?”


    男人斷斷續續的開口說話,伴隨著忍不住哭出來的哽咽。


    楚音看著他由於激動晃動了身體後,痛苦揪成一團的臉,上麵留著兩行熱淚,鼻涕口水都不受控製的糊成一片。


    此時,整個地下空間回蕩著嗚嗚咽咽的聲音,像是一處剛剛經曆地震後,地底下努力冒出頭的渾濁泉眼,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咕咕嘟嘟有氣無力的耗盡了所有生氣。


    “我們……已經是廢人了,出去也活不了,求求你,幫我們報仇!”


    說完最後一個字,男子就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昏死過去。


    此處掛滿人體的空間,隻有楚音一個清醒的心髒,她搖搖頭,轉身離去。


    男人的話她決定聽一下,他們出去後也無法確保可以存活,活下來也無法站立,成了不能動彈的廢物,平民區是不需要廢物的。


    就像南部監獄長曾經公開發表過的話,監獄裏都不會要沒有勞動力的老頭。


    楚音站在大樓下麵,她忽然出現嚇了守衛一跳,看到她靠近這裏,便高聲喝止。


    “站住,此地閑人免進。”


    楚音揚起嘴角,輕輕一笑。


    兩人一頭霧水,就看到楚音手上燃起一個東西,轟的一下扔在大樓前。


    火苗一下子衝進大樓,有意識似得奔騰向前,瞬間席卷了大樓裏的一切。


    楚音撥通了趙秘書的電話。


    “用楚氏集團的官方賬號發一份譴責聲明。”


    楚音將現場大火的視頻發過去,趙秘書看到地點,馬上就明白過來。


    很快,楚氏集團的聲明,一同上了熱搜的,還有平民區市民自主拍攝的大火視頻。


    已經進入夢鄉的藺長虹被人緊急呼叫。


    “藺隊長,又著火了。”


    “和齊家一模一樣的大火,現場連渣都不剩。”


    藺長虹摳著眼屎的手一下子停在半空。


    “收好現場,我馬上到。”


    半個小時後,藺長虹到達火災地點,圍觀的人群圍了一圈又一圈,時不時驚呼出聲。


    藺長虹拿著證件好不容易擠進去,就看到自己幾個同事們臉色難看的湊在一起商量著什麽。


    手下眼尖的發現了藺長虹,馬上匯報已有情報。


    “隊長,你來了。這裏是李會長的實驗基地。”


    藺長虹皺起眉頭:“還有什麽發現?”


    手下幾人悄悄讓開一個空位,指給他看。


    “你看,這裏。”


    藺長虹眼前出現一個深深的洞口,洞裏還有亮光透出來。


    沉吟的時候,有人走過來,手裏正是上熱搜的即時新聞。


    “藺隊長,楚氏集團率先發難了。這件事已經徹底曝光了。”


    藺長虹看到了新聞,無奈點點頭:“找人下去看看。小心點!”


    事已至此,藺長虹知道,已經做不了補救了。


    楚氏集團譴責有人放火,懷疑有人想要阻止自家公司的醫藥研究中心成立,但是蹊蹺的是,火又一次隻燒了這一處,楚氏集團好運的沒有被波及。


    益吉祥收到楚音的紛吩咐後,馬上帶著人來到這裏,一邊流竄在人群裏煽風點火,一邊假裝走失人群的家人,高呼親人的名字。


    “怎麽回事,有人晚上還在大樓辦公嗎?”


    “竟然沒有逃離火災,被活活燒死,這也太慘了。”


    “唉,可憐的是留下來的親人啊!”


    藺長虹讓人找到設備,一直深入地下,很快探查情況的人上來了,他們白著臉,不發一言,整個身體伏在地上不停嘔吐,下麵的場麵是什麽樣的,竟是一個字都沒空說了。


    “有人……嘔,有人!”其中一個隊員艱難的說完,更是想到了什麽似得,徹底嚇昏死過去。


    “肯定是大案。”人群裏有人十分篤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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