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蕭佑澤以為尋春會自願留在他身邊,直到他達成目標。


    可惜很快被一盆冷水澆熄。


    “康總管說你有一名信任的太醫,等我研製好解毒的方子可以送與他參詳,隻要不再繼續服藥,半年後你便可徹底痊愈。不論做什麽事,拿自己性命去博都不是良策,若再有下次請恕我不能再為殿下診治。”


    蘇尋春一口說完,替他換了熏香,轉身就走。


    蕭佑澤抬腳擋在她麵前,“你真能如此狠心?”


    她退後兩步福了福身,“殿下早些歇著吧,我會盡快尋來種子,調配出解藥。”


    屆時請殿下準備好良民證。


    這話她隻能咽到肚子裏,這時候說出來無疑又得吵一架。


    她身上的傷也沒好利索,且先清淨幾晚吧。


    蕭佑澤卻不準備讓她如願,雙臂輕輕環住女人柳腰,故意用虛聲說話,“聽說你收留了一個丫頭,明日起所有人都跟著她改口,這別院隻有主子和夫人,沒有殿下。”


    她自然明白當中含義。


    雖然自己警告過花娣,但那丫頭比鬼還精靈過不多久定能猜出一二,也就沒再說什麽。


    蕭佑澤隻當她明白了自己用意,放下她手中的醫箱將人攔腰抱起,“夫人許久沒叫我相公了,還是你更喜歡夫君這個稱呼?”


    這人怎麽又來了。


    蘇尋春顧及腿上剛愈合的傷口,和他這“半死不活”的身子,似朵曬蔫兒的嬌花又被他放入床榻。


    量他今晚不敢輕舉妄動。


    有求於人的時候,蘇尋春還是懂得何為識時務者為俊傑。


    蕭佑澤替她寬衣解帶一步步試探,感覺她今夜並不抗拒,雙手逐漸放肆遊走在她小衣之上。


    猶如那個春夢。


    蘇尋春霎時燒紅了耳朵,舌尖用力讓人頂開,“不可縱欲!”


    她羞得好比能掐出水來的花兒,蕭佑澤本隻打算隔衫止癢,聽得這一聲嬌喘便不想忍了。


    二人身子糾纏在一處,觸碰到他滾燙的胸膛蘇尋春覺得自己快被熔了去,仰起頭用兩個尖牙不偏不倚咬住他的耳垂。


    “要我留下你就規矩點!”


    “好。”


    阿九在她麵前從來是個沒脾氣的,偶爾那個囂張的太子爺會炸毛,多數時候還是肯乖乖聽蘇大夫的話。


    二人褪去衣衫躺在一處,蘇尋春幾乎整個背都貼著牆,想隔開一點距離。


    甚至想把洹兒抱過來。


    在白芷鄉兩年,他們多數時間都可以這麽過來的。


    那時候軍爺幾乎每晚來都會“敲開”百姓家的門,挨家挨戶查看是否有人窩藏奸細,搞得人心惶惶。


    她曾誤以為阿九和洹兒是豫國人,相處數月後確定他們毫無豫國人的習性,才算完全放下心來。


    不過她枕頭下麵的暗格中,常年藏有一把匕首,就算阿九要行不軌她保證受傷的一定不是自己。


    如今想來,就是個笑話。


    眼前這男人要殺要剮,自己哪裏有反抗的餘地。


    “睡吧,夫人。”


    蕭佑澤也著實累了。


    前些日子他盡最大可能壓製毒素,拖延皇後將黃巧卉接入東宮,出宮後趕來別院本以為蘇尋春已將藥配置好。


    陰差陽錯讓皇甫桑墨擺了一道。


    要馴化這隻狐狸為他所用,看來還需要一些時日。


    望著懷中人沉沉睡去,空撈撈的一顆心總算有落回原位,吻了吻她的額頭,擁著她合上眼。


    漫漫長夜無夢,蘇尋春睡得很踏實。


    雞鳴時分翻了個身,兩隻手憑著記憶摸了摸旁邊的位置。


    空了。


    還是涼的。


    她向來不會睡得那麽死,也不知道蕭佑澤何時離開的。


    梳洗過後,她叫來花娣給了她一百裏銀和一本畫冊。


    讓其五日內買回紫柩花和苦梗的種子,花娣聞說用作湯藥問她為何不直接買藥材。


    “我要的不是葉子花果,而是帶泥的根。”


    花娣不明白,還是欣然接受這個任務。


    她前腳一走,康總管後腳便來了,“夫人怎的讓她去?萬一她跑了......”


    “那就麻煩康總管也差人走一趟。”


    “啊?”


    康總管愣了半天,總算是反應過來夫人此舉是在試探花娣,轉愁為喜忙應聲安排。


    隻是他想不到蘇尋春深一層的試探。


    花娣會不會見錢眼開直接溜了她尚有幾分把握。


    這兩種植物上京城平時根本見不到,連她都不知道北方哪裏能買到。


    五日,隻是隨口說說。


    她最想知道沒有良民證,花娣能去到哪裏,還能不能回來。


    “娘親,你在想什麽?”


    洹兒跑來展開新畫的飛鳥圖,坐等誇獎。


    蘇尋春方才回過神,拍拍他的小腦袋,猛誇一番,看著幾隻在高空的小鳥有幾分惆悵。


    何時她才能飛出去?


    入夜後她哄著洹兒入睡,剛放下床幔,身後輕巧的腳步聲漸進。


    來人還沒說話,她轉身牽他的手,一起退出房門。


    四目相對這刻,盡管什麽也不做,她掌心都沁了些許汗。


    先一步錯開視線,“你怎麽又來了?”


    蕭佑澤劍眉微蹙,這叫什麽話?倒是不言語等著她自己解釋。


    蘇尋春垂眸輕歎一聲,扭頭就走。


    她何必解釋?


    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明白二人目前處境,京中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在宮外就隻有青宮館一處居所。


    既把自己安排在這裏,便不想讓人發現她的存在。


    何苦他又來。


    當真不怕被仇家捉住把柄。


    許是嫌她走得慢,蕭佑澤從後麵抱起她,疾步回了屋子。


    嬤嬤們早已備好飯菜。


    當中有她中午時候給洹兒做的紅豆山藥糕。


    蕭佑澤會心一笑,整日的不痛快像是全消了。


    戌時都過了這人還沒用晚膳,蘇尋春忍不住賞了他一記白眼,自顧拿起旁邊一頂半成品的虎頭帽做起針線。


    盡管是極其平常的事,倒叫一旁伺候的兩個丫鬟看傻了眼。


    沒一會兒就讓主子一個眼神給轟了出去。


    蕭佑澤用過飯後,不用蘇大夫嘮叨等她端來藥一飲而盡,喝完帶著熟悉的笑意看著她。


    蘇尋春臉頰微紅,塞了塊蜜餞到他嘴裏。


    這就要喚人來給他準備藥湯沐浴,腳還沒邁出去腰一軟被他帶到腿上坐著。


    “為夫真是好福氣!難為穆承彥懸紅五百兩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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