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時悅當然說不給。


    然後梁斯澤公私分明地給了她一句:“那你想得美。”


    “......”


    念時悅覺得有點挫敗,頭一次碰到有個男人三言兩語把她說得臉紅心跳。


    關鍵人家每次那麽一本正經,反而把她襯托的輕浮下流。


    她決定以後不輕易和他說話,一旦說話都要經過大腦思考。


    抱著這個念頭,上車十分鍾,她沒開口說一個字。


    梁斯澤問她:“這兩天眼睛感覺怎麽樣嗎?”


    她搖頭。


    “上午有工作麽?”


    她點頭。


    後來他可能也是沒耐心了,懶得再理她,打起了工作電話。


    念時悅不自覺放一耳朵聽,但他講的大都是金融方麵的英文單詞,聽得很費勁。


    當然她也沒有要解析什麽意思,光是聽著悅耳而已。


    純正流利的英文發音配上他磁性的聲色,勾著慵懶的單詞尾調,像是不太正式的播音腔,完全不似平日工作時那般嚴肅。


    可以推測電話那頭的人和他不止工作關係,應該還有私交。


    她思緒漂浮,聲音斷了都沒注意。


    直到有隻大手伸過來捉住她的手。


    她遲疑地心神一晃。


    怔然扭頭,就見梁斯澤抓住自己的手探入他西裝衣角,隔著襯衫在他腹肌上劃了兩下。


    沒錯,是劃。


    就跟劃根粗線條那麽敷衍,她指尖壓根沒來得及感覺這張皮的質感。


    手指僵硬地被攥住,他瞥過來一眼,“滿意了嗎?”


    那眼神儼然在說真難伺候,不讓你摸還生氣了。


    “.....”


    念時悅無語地甚至想薅兩下頭發。


    她木著張臉下了車。


    一抬眼,表情比天氣變化得還快,笑容頃刻盛放:“外婆~”


    “誒!”梁老太太笑眯眯地應下,走過去攬她的肩,“吃早飯嗎?”


    “還沒呢,就是過來陪您吃早飯。”


    身後的男人幽幽的來一句:“不是來祈福?”


    “......”


    老太太往後轉頭,“祈什麽福?”


    念時悅磨磨牙根,笑吟吟地說:“梁斯澤說您供的菩薩很靈驗,讓我過來拜拜。”


    老太太仿佛找到了同僚,甚是高興,“外婆這有什麽可拜的,要拜咱去廟裏拜,就明天吧,我們普陀寺上香。”


    她緊了緊拳頭,“...好啊。”


    有人握住她的小拳頭,男人掩不住的笑意沁出鼻腔,“記得定鬧鍾。”


    念時悅小幅度甩動他的手,沒能甩動,反被他指尖扣入指縫。


    與他手指嚴絲合縫的那刻,她心跳亂了節拍。


    他似乎特別喜歡十指緊扣,到上桌吃飯才肯放開手。


    念時悅活動活動被握僵的手指,拿起餐桌上的雕花銀筷。


    早餐很豐盛,大概有十幾樣小吃。念時悅平時一個人吃飯都是隨便墊吧墊吧。後來搬到梁斯澤那,每天有阿姨過來做飯,雖然也豐盛,但不至於沒這麽多。


    她看著這滿桌的食物一時都不知道怎麽下手。


    呆住兩秒


    驀然一隻兔子樣式的糕點落入她的碟子裏。


    念時悅整個人頓了一下,慢半拍地轉了臉。


    梁斯澤略點下巴:“欠你的兔子。”


    他居然記得。


    她夾起這隻素兔子,咕咕噥噥地吃了下去。


    難得溫馨的早餐時間。


    早飯吃到半截,傭人過來告知說有客人來訪。


    在老太太開口前念時悅自覺提出回避。


    她明白自己現在還見不得光。雖然有那本證堅定他們的關係,但是總覺得自己像是他的地下情人。


    心情有那麽一丟丟的失落,這麽想其實是有點雙標。他不也要在藏著掖著嗎。


    那麽,那時他是什麽心情?


    想到這念時悅轉頭看了看梁斯澤。


    很湊巧,他也正看著她。


    在樓梯間的拐角處,兩雙好看的眼睛驀然撞進對方眼裏。


    有種不知名的情愫在兩人之間蔓延


    啪嗒——


    悄無聲息地被打散。


    男人一手端著她的早餐,一手勾住她的腦袋吻了上去。


    這一次他沒再克製。


    有著他平日雷厲風行的處事風格,沒有多餘的前奏,勢在必得地撬開她的唇瓣。


    念時悅毫無招架之力,腦袋被他摁住完全動彈不了。


    她感覺自己是案板上的魚,而且還是開膛破肚的那種。


    僵硬而木訥地承受他的宰割,隨著他加重深吻,她冷不防地打一個顫,發出嗚咽的悶聲。


    如果念時悅這時有餘力,就會看到男人上彎的唇角。


    可她都快窒息了,胸腔裏的空氣正在被一點點抽走,視線隨之越發模糊。


    正當此時,樓下傳來一聲清脆甜美的女聲:“梁奶奶好~”


    念時悅驀地睜大眼睛,下意識推了推男人堅實的胸膛。


    男人倒是作出了回應,不輕不重地咬了下她的舌頭,傳遞出一種警告的信號。


    “.....”


    樓下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上來,耳邊是津\/液交融的粘稠聲,細細密密的羞恥和緊張感裹上來。


    念時悅身體處於一種複雜的狀態,腳底下是綿軟的,可是精神異常緊繃。


    相比她的局促不安,男人好整以暇,就著吻啞然低聲:“這麽楞,許越林沒教過你怎麽接吻?”


    “.....”


    念時悅又氣又臊得踢了他一腳。


    梁斯澤不為所動,反而嘴角上勾輕琢著她的唇,“小心著點兒別打翻了你的早餐。”


    聞言念時悅眼睛往右瞟了一眼,見到他一隻手還穩穩當當地端著隻瓷白的碟子。


    未免太過於氣定神閑。


    她眼睛轉回來,視線所及之處隻有他闔上的雙目,如黑鴉羽般密匝匝的睫毛,幾乎與她的相纏在一塊兒。


    她知道,隱藏薄薄的眼皮覆蓋下是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眸仁深而亮,時而多情時而冷峻。


    在她的注視下,一對纖長的睫毛忽然掀起。男人的黑眸隨之暴露空氣,直直地對上她的眸。


    或許太過突然,念時悅一時沒來得及躲,就這麽和他對視。


    在目光交觸中,他們有序地接著吻。


    她讀著他的眼睛,眼裏的柔情與他此刻的深吻適配。


    有種前所未有的悸動在內心蕩漾。


    她是漂浮在空中的雲,而他是風,輕易決定她的沉浮。


    打散這一片旖旎是一個做作的女音:“梁奶奶~,斯澤哥哥在家吧?”


    念時悅眼波輕晃,像搖曳的燭火。


    老太太應道:“他在樓上處理公務。”


    “那我上樓去找他。”


    聽到這句話,念時悅再次推了下他,這回梁斯澤撤了出來。


    念時悅趁機從他身前快速鑽出來。


    忽然想到什麽,她折返回去,瞄了眼他濕潤的薄唇,唇邊是潦草的口紅。


    想都沒想,拿衣袖飛快地擦他的嘴。


    梁斯澤:“.....”


    然後林語溪在樓梯口見到這樣一幅畫麵。


    梁斯澤手上端著個裝滿食物的碟子,似乎在低頭笑著。


    定格兩秒,林語溪艱難地擠出一句話:“梁斯澤,你...你在這吃早餐?”


    “有問題?”梁斯澤長腿邁下來,神色泰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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