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染紅了半邊天,車隊後方揚起漫天塵埃。


    掉頭返行至半途,聽到從寺廟那邊傳來清晰的槍聲。


    旋即接到吳輝的匯報,寺廟遭到長毛怪物們襲擊,數量約三十,請求支援。


    丁文雖非預言師,事實卻比預想的嚴峻。


    長毛怪人們的出現,標明元凶是“智狼”無疑,因為即使身為“智狼”兄弟的“獨狼”,仍難免成為長毛怪人們的口中餌食。那麽“智狼”憑什麽從地獄之門脫困而出?為什麽神智還能清醒?


    後一問題,眼下還不得而解;前一個問題,隱約想到可能性最大的答案,便是那頭巨鷹。


    可是¨.若憑雙翅可飛出地獄之門,那些蚊蟲、蝙蝠早就出來了,莫非地獄之門發生了一些小變故?


    嚴副大隊長幾乎吼起,一方麵讓吳輝他們頂住半個小時,盡量確保人員安全;另一方麵馬上向鷹巢匯報。


    十萬火急,即使再短的路程也覺得漫長,車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車子在崎嶇不平的山路疾行,足以把人甩得七葷八素,瓊瓊緊摟丁文的胳膊,對於長毛怪人仍心存餘悸。


    在離寺廟還有十多分鍾車程,幾塊巨石橫在山路中央,嚴副大隊長跳下車時,眼看著山路的一邊是峭壁、另一邊是深澗,雙眼似冒火。幸虧此時聽到了旋翼聲,三架直升機從北方飛來。


    “他娘的,老子居然中計了。布設警戒·立即給我全方位偵察,並盡快轟開這幾塊巨石,其餘車輛及人員立刻隱蔽!”


    訓練有素的昆侖飛鷹支隊隊員們,火速行動起來,各就各位。丁文三人也下車,貼近峭壁邊隱蔽·以防範被上方再滾落的巨石砸到。嘟嘟從押送車鑽了出來,一溜煙奔至·嗚嗚吵著要青藤之果。


    這個饞嘴的小家夥!


    獨享一顆青藤之果·嘟嘟吃得多愜意。瓊瓊、楚阿叔、嚴副大隊長自然也跟著沾光,一顆分片而食。


    “一號注意,一號請注意,從峭壁上方滾下許多巨石,注意隱蔽、注意隱蔽。”


    “全體隱蔽,所有隊員都給我全體隱蔽!”


    巨石滾動,那聲勢若萬馬奔騰·被砸中的軍車·一聲聲巨響之後,碎玻璃聲音嘈成一片,整個車隊霎時被衝砸地七零八落,有的立刻衝掉一旁深澗之中,有的仍掛在懸崖邊上。眼看押送三辰天時渾儀的車也無法幸免,早已飛跳押送車頂的嘟嘟,對著飛砸的巨石長聲一吼·那飛滾的巨石如受一陣風吹托,飛逾押送車上方,掉落深澗。


    嚴副大隊長啞口無言地看著,簡直在觀看奇異的魔術表演,但這個表演無疑是要命的,嚇人一身驚汗。


    直升機旋翼聲就在山頂,在密集的火力壓製下,瘋狂滾落的巨石終於告一個段落。


    嚴副大隊長如夢方醒·派出突擊隊把押送車裏的鈦合金箱子搶出,然後下令徒步急速行進。在行進間·丁文看到了現代軍械武器與原始擲石手段間的較量,長毛怪人們似乎並不弱於下風。


    嚴副大隊長不禁又罵出一聲,這是現實版的“哥斯拉”戰爭嗎?看來不用重型武器不行了。


    這時,一聲長嚎從深澗對麵的群山之中吼起。長毛怪人們潰逃,那速度令人咂舌,躍過深澗如履平地,僅僅數秒內便撤得無影無蹤。


    “直升機繼續搜索,一定要注意安全。”嚴副大隊長恨得牙癢癢,碰上機動這麽強的長毛怪人隊伍,對方戰鬥力驚人,任昆侖飛鷹特戰隊員們再精銳也束手無策。因此,嚴副大隊長笑起了一張“狼外婆”的臉,對丁文熱切地說:“小文啦,這小家夥很不錯,啥時候給昆侖大隊來一窩啊?你可答應過替我們培養幾個特殊的隊員哦。”


    剛才被嚇得花容失色的瓊瓊,率先“卟哧”一聲笑出,這嚴隊可真逗。楚阿叔為今日接二連三的奇事給弄懵,原以為人畜無傷的嘟嘟在關鍵時刻大發神威,而且超乎想象。


    “嚴隊,我看讓直升機別追了,趕緊把長毛怪人送回去研究才是正事,這東西不怵槍械。”


    “咦,”嚴副大隊長一拍額頭,連忙下令直升機放棄搜索任務,全力抓捕身受重傷或死亡的長毛怪人。


    “小文,這莫非是傳聞中野人?”楚阿叔稍理清了思路,便好奇地問。


    “它們原是笨教密眾的後人,自那場法難後遷居於可可西裏中,世代棲居野外,也不知發生了什麽變異,它們的血液居然是藍色的,所以說它們是野人也無不可,不過它們還保留著奇怪的信仰。”


    “小文你真不地道,早說不就得了,這可是比大熊貓還珍惜的怪物。”嚴副大隊長一聽差點兒暴跳,長年守護雪域高原這片廣闊地區,想不到可可西裏和昆侖山脈真的如此神秘,今日可謂眼見為實。於是嚴副大隊長把這一情況向鷹巢匯報,還特地點出藍血的野人。


    楚阿叔苦笑不迭地暗自嘀若論神秘,筆架島四周的海域也不遑多讓,這世界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回到寺廟時,慶幸未見到哀鴻遍野、血流漂櫓的場景,但傷員不在少數,吳輝他們忙於應急救助,而平日裏清修的諸位大師也紛紛施以援手。據吳輝匯報,支隊的隊員犧牲4人,死亡群眾7人,傷員103人,失蹤`是淖爾大師、念仁大師與謝杏芳,連同9顆高僧舍利子也一塊丟失了。


    “‘智狼,脫困與舍利有關?”丁文沒有冒冒然斷定,眼下救人要緊,便拿4顆青藤之果著吳輝拿去加工成果漿,果漿稀釋後先給傷員們服下。同時,楚阿叔已在大殿前掛診。


    “還愣著幹嘛?藥物就是用來治病救人的。”嚴副大隊長虎起臉·雙眼似要噴出火,因為傷亡的情況超出預料,論誰的心情都不佳。


    “嚴隊,現在可不是生氣的時候,還是讓隨將軍加派些直升機來,把傷員和諸位大師分批送走·免得此事落人口實,把屎盆往你們頭上扣哦。另外·四周還需加緊警戒·說不定它們賊心不死。”丁文隻能從旁提醒,原來的計劃雖好,卻跟不上變化,而且變化之快讓人措手不及,誰能預料長毛怪人們會成群結隊前來偷襲?也許對方也因嘟嘟的神通表現,錯過奪取三辰天時渾儀好時機。


    嚴副大隊長繃緊的臉一鬆,嘖嘖地說:“你這人不去當個參謀·真是一大損失·應變之快、思維之密很少見啊。怎麽樣,來我們昆侖飛鷹大隊吧,包你升得快。”丁文翻了翻白眼,當下不理了嚴副大隊長,兀自拉著瓊瓊來到寺廟內。


    天際最後一抹餘暉逐漸淡去,風開始變得清涼,白日熱鬧的盛會隨這場慘劇而不圓滿地落幕·給每個與會的人平添了一份沉重。


    夜幕降臨之後,月芽兒現於天際,誰都無法確定長毛怪人們是否去而複返?


    稽依法大師來到丁文兩人身後,說笨教先賢們可通靈訓獸,這一秘技現今已失傳,如果猜測無誤的話,對方掌握了這方麵一些竅門。丁文問稽依法大師,笨教各係中寧氏算什麽輩份?稽依法大師據實以答·按當時的論應該是望族、皇族,法難後便消隱·到如今隻知開創租師,而不知其他了。三言兩語說完,稽依法大師不願更多提及,似乎那是不可觸及的禁忌。


    “丁上師,你肩上的異獸憑聲音及據象,可斷其為望天吼,估計血脈或覺醒的緣故,使得不能恢複遠古異獸的無上榮光,不過請丁上師善惜之。”稽依法大師本非多舌之輩,說完該說的便轉回殿內。


    “望天吼”似龍非龍、似犬非犬,呈昂首引頸向天高嘯狀,有守望習慣。華表柱頂之蹬龍(即朝天吼)對天咆哮,被視為上傳天意,下達民情。又有文獻記載,觀音菩薩的坐騎即為“朝天吼”。


    小家夥哪來這種威嚴?瓊瓊一把摟過嘟嘟,很稀奇地把小家夥翻來覆去打量個遍,看來看去還是一隻小狗。丁文不由地好笑,這丫頭片子有時也犯笨,怎得聽風就是雨,可憐的嘟嘟很不習慣這種揉捏。


    “瓊瓊,你要是喜歡,以後嘟嘟歸你照料了。”


    “好呀,嘟嘟本來就跟我投緣。”瓊瓊不勝欣喜,把嘟嘟抱在懷中不放,還真將它當做寶。懶洋洋的嘟嘟從丁文的肩膀上,這下有了溫柔鄉,仍舊埋頭睡。


    第一批七架直升機來了,帶來一些特殊武器,帶走大部分傷員和幾位諸位大師級人物。楚阿叔手頭活輕鬆了許多,找這閑當兒,與丁文二人掰了起來。


    “你這臭小子,給阿叔的驚喜連連啊,我就納悶一條象冬眠了的懶蟲,怎麽會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家裏該有的都有,別人無法擁有的你也有了,你肯定在尋找什麽東西,說出來阿叔幫你參祥。”那些煩人的大師們都走了,楚阿叔問話也不藏著掖著。


    “一件寶物,比三辰天時渾儀更神奇的寶物,雖說我國地大物博,論神奇的地方無處能及昆侖山脈,目前總算有點眉目。”


    “難道你小子想做秦始皇沒實現的清秋大夢?我看你真沒治了。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你是千年不死的老怪物,你一個人孤零零活著,豈不是很孤單?這次回去以後,都給我好好過小日子,否則我打斷你的腿。”楚阿叔連譏帶諷地訓話,目光凶得嚇人哦。


    “阿叔你誤會了,他尋寶物就為去找木蘭姐。”


    “木蘭姐?”楚阿叔聽得迷糊,正待繼續追問時,夜幕之中又響起了清脆的槍聲,嘟嘟猛然從瓊瓊懷中抬起頭,一掃渾身懶勁,雙眼如黑寶石一樣地閃亮,顯得格外精神。


    果不出所料,對方更在意三辰天時渾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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