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你是妹妹。”


    雖然肉香誘人,涼山還是又推了回來。


    “我們都吃。”


    七七把饅頭和肉分開,一塊丟進哥碗裏,一塊丟進爹碗裏。


    “都嚐嚐。”


    涼山端著碗笑了,大口吃起來。


    涼得水接過碗,放下煙袋,吃一口,臉上沒有笑,眼淚卻差點流下來。


    閨女知道疼爹了,他心裏高興啊。


    看著紅果、小梗、小手都快活在吃肉。


    涼得水心裏想著,同樣是孩子,還是七七懂事些。


    要說小梗和小手還小,是個孩子。


    紅果都二十歲了,比七七還大,從小到大都吃獨食,他多疼紅果。有啥好吃的都塞到她嘴裏。這孩子從沒拿過一點東西塞到他嘴裏過。唉,外人的孩子,白操心,養不熟。


    “娘,湯裏有鱔魚肉,你喝,香著呢。”


    小梗端起碗舀湯。


    還有肉?


    紅果忙拿過碗舀,湯裏真有肉。


    馬蘭花瞪了一眼正在喝湯的涼得水爺三。


    有肉,都不早說一聲。


    紅果端了碗走過來,涼山忙站起來,


    “凳子,你坐。”


    紅果白了涼山一眼,嫌棄地看著涼山一身的又髒又爛的衣裳。


    “那我——”


    涼山看紅果嫌棄她,忙向後退一步,紅果沒在意,一下撞在涼山身上。


    手裏端的熱湯一半灑在地上,一半灑在她身上。


    另一隻手裏的饅頭夾肉,撞到涼山又髒又臭的衣裳上。


    “娘,我不吃了,髒死了。”


    紅果把饅頭夾肉扔到桌上,丟了碗,就拿毛巾擦。


    “為啥不吃,嫌髒啊。”


    七七拿起桌子上的饅頭,遞給哥,


    “哥,紅果姐嫌你髒,你弄髒的你得吃完。”


    涼山是個反應遲鈍的人。


    聽七七這樣說,知道自己錯了。


    “哥,你要不吃完,紅果姐一定會生氣。”


    涼山忙接過來,張嘴就要咬。


    “娘,你看他們欺負人。”


    紅果尖叫一聲,伸手就要搶回來。


    伸出的手,碰到涼山又髒又爛的手,嚇地一縮。


    就是搶回來,她也不敢吃了。


    那麽髒,咋吃?


    可是,一年才能見一次肉,這樣金貴的肉,咋能落給涼山吃。


    紅果惱得伸手打掉了涼山手裏的肉。


    “吃,吃,咋不吃死你。”


    這話說地有些太惡毒了。


    七七不高興了。


    “我哥死了,能解你多大的恨。”


    “娘!”


    紅果大聲嚎哭起來。


    “你哭啥,你有理了。咱哥是老大,讓給咱吃。你在姐妹裏也是老大,你也向咱哥學學,咋當老大的。”


    沒了肉,還被說落,紅果心裏委屈的很。


    有心罵七七幾句,可她說的話,哪句也挑不出錯。


    紅果憋的臉通紅,隻能哭。


    “嚎啥?”


    馬蘭花惱了,伸手拉起紅果。


    把手裏的饅頭夾肉塞到紅果手裏。


    “吃吧,別嚎了。”


    涼山撿起地上的饅頭夾肉,彈彈土,大口吃起來。


    嗯,肉真香。


    馬蘭花沒說話,一臉嫌棄地瞪了涼山一眼。


    涼得水看著這一切,啥也沒說,隻是吸溜著喝湯。


    七七見紅果也吃了虧,哥也吃上了肉。也就見好就收了。端起碗舀滿,又拿塊紅芋麵餅子,走出屋,回鍋屋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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