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呀?”


    夏婆婆上次在醫院,並沒有見到閻辰北。


    “你就是辰北吧?”


    閻辰北沒想到夏婆婆居然記得自己名字。


    “是,姥姥。”


    “多謝你替七七姥爺治好病。老頭子經常說,讓七七帶你來家玩。”


    ”姥,你說啥呢?“


    七七拉著姥姥進屋。


    夏公公聽到說話,已經拄著拐棍站到堂屋門口。


    “來了。”


    “姥爺你快躺下,你咋出來了。”


    七七跑過去,扶著姥爺進屋,坐在板凳上。


    三人坐著說話,姥姥拿著黑魚去院子井邊收拾。


    “辰北給你買了一條黑魚,對你傷口恢複有好處,我去給你做湯,你們說話。”


    七七陪著姥爺說了會話,就到鍋屋幫著姥姥做飯。


    “這孩子實在。長的俊。”


    姥姥燒火,七七把黑魚剖開,滴點油在鐵鍋裏,炸點蔥花、花椒葉,然後把魚肉放進去,煸一下,再放上水,開始燉湯。


    “有我俊嗎?”


    七七甩著手,給姥姥開玩笑。


    “當然沒我的七七俊,貓頭鷹都看自家孩子好。”


    姥姥笑起來。


    看著七七臉上黃氣沒了,透出白亮的光澤來,又穿著她做的新衣裳,整個人都變漂亮了。


    這樣子真像她娘年輕的時候啊。


    一想到死去的獨生閨女夏閔柔,夏婆婆臉上掠過一絲悲傷。


    七七看到姥姥變了臉色,就知道姥姥看到她,又想起死去的娘了。


    “姥姥,娘是個有文化的醫生,咋會嫁給爹一個鄉下泥腿子?”


    這是七七一直都不理解的地方。


    雖說她爹涼得水年紀大了,但依然能看出來年輕時一定是個俊小夥子,大哥涼山就仿爹,在村裏也是數得著的俊小夥子,隻可惜有些笨。但爺爺奶奶死的早,隻剩下爹和一個瘸腿叔叔,這樣差的條件,再俊娘也不該嫁啊。


    “我們夏家出身不好,你娘是受了我們的連累,被醫院開除回到鄉下。認識字又不能吃不能喝,再加上成份這樣高,哪找著好人家去。”


    夏婆婆歎口氣,想著當年正處妙齡,花朵兒一樣的閨女,窩在家裏當老姑娘,嫁不出去,一家人發愁的事,到死她也忘不了。


    “你爹長得俊,又有手藝,也識幾個字,再加上隻有兄弟倆,沒爹沒娘,算來是最合適的了。”


    夏婆婆想到當年,媒人介紹女婿涼得水時的那些話。


    的確,以她們家的條件,能找到這麽合適的女婿,真不容易。


    就這樣,閨女出嫁了。


    女婿會點木匠手藝,手裏有些活動錢,閨女嫁過去,倒是過了幾年好日子的。


    直到災難發生。


    這麽多年過去了,一想到當年那樣事,夏婆婆心裏就涼得很。


    為閨女傷心,也為這世道傷心。


    “姥姥?”


    七七想問娘是咋死的,可她不敢問,怕姥姥傷心。


    這麽多年,她隻聽人說,娘生下她之後就死了,為啥死,是難產,還是啥原因,沒人告訴她。


    她問過爹,爹含糊著不說。


    她不敢問姥爺姥姥,怕老人家傷心。


    村裏和爹娘年紀差不多大小的,應該知道實情,但她問了幾個,誰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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