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們這當爹娘的,害了閨女。”


    夏婆婆扯褂子布擦眼淚。


    “姥。”


    “不說這些傷心事了。今兒孩子來,我高興。”


    夏婆婆怕被老伴看見,再引起傷心,傷了身體。忙擦掉眼淚。


    “飯好了嗎?”


    堂屋傳來夏公公的聲音。


    “這就好。”


    七七揭開高粱桔做的鍋蓋,半鍋濃白的魚湯,鐵鍋上貼一圈玉米麵餅子。


    揭了餅子放饃筐裏,把魚湯盛在黃盆裏,端到堂屋小飯桌上。


    四個人圍著桌子吃罷飯,夏公公和閻辰北在院內樹下石桌子上下象棋。


    一對孤老沒想到,七七竟然找了這麽好一個對象,都開心地緊。


    尤其夏婆婆,喜地直抹眼淚。


    在姥姥家,一直呆到傍黑,兩人才離去。


    走的時候,夏婆婆站在門前,一直到看不見人,還站在那裏依依不舍的。


    “看,是大喜事,你抹啥眼淚?”


    夏公公坐在院子裏,看老伴抹眼淚。


    “我就想著,七七就要嫁人了,真快。”


    “找那麽好個女婿,你還擔心啥。”


    夏婆婆笑起來,這個孫女婿是個主任醫生,長這麽俊,還能七七這麽好,一定是女兒地下保佑。


    濃濃的夜色,像個大鍋蓋,罩住了靜謐的鄉村,遠遠近近的,有誰家的狗有氣無力地叫一聲。


    “明天你就回醫院了嗎?”


    七七不敢抬頭看閻辰北。


    傍晚從姥爺家騎車回來,站在她家院後,小菜園的籬笆牆邊胡同裏。


    七七不想讓閻辰北再去她家,後娘事多,她不想讓閻辰北受委屈。


    送到屋後,就讓閻辰北回去。


    “研究任務快要結束了。我們要回醫院了,我在這裏呆不長了。”


    閻辰北皺眉。


    今天他能來,就是專門向上麵請了假。


    研究所工作告一段落,馬上要回醫院,事情多的很。這次請假,上麵已經是特批。這一回去,不知哪天才能回來。


    醫院?


    七七沒有問遠嗎?


    上輩子,她結婚後去閻辰北醫院家屬院住過幾年。當然知道那是西北某縣城的郊區,一片黃土彌漫的地方。離家鄉遠隔千裏。


    上班的人都有紀律,七七還能說啥呢?


    “我回去就向醫院打結婚報告。到日子一定回來娶你。”


    上輩子,七七清楚地記得,喜日子由雙方家長選定,是明年的5月16.


    一年時間,她都不能再見到閻辰北,她不要。


    “我會去醫院看你。”


    “路太遠,不安全,我想辦法請假回來看你吧。”


    七七沒再說話,閻辰北這是擔心她呢。


    夜漸漸濃了,夜色下滿地的麥子已經黃芒,空氣中隱隱有一股泥土清香。


    “這幾天,晚上我會回家。”


    閻辰北算著大約最多隻能三四天時間,研究所人員就得回醫院。這幾天,他白天在研究所,晚上會開車回來。


    “嗯。”


    七七點頭,明白閻辰北的言下之意是,這幾天晚上,他會來看她。


    “你快些回去吧,天黑路不好。”


    閻辰北把自行車推給七七。


    “你騎著吧。”


    七七想著,閻家村有十裏多路,騎著車子回去快些。


    “不了,我走了。”


    閻辰北轉身就走,夜色下,他奔跑的背影矯健迷人。


    七七笑了,自行車是她的嫁妝。的確是應該先放在她家裏。閻辰北今天騎回去,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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