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容王靜靜的候在一邊,皇後也是期盼的看著她。


    大公主看許長寧在這裝模作樣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母後就算了,連父皇也這樣,抬眸望向太子和容王,連這二人也是如此。


    許長寧是給他們下了什麽迷魂湯!


    過了半晌,許長寧收回自己的手,起身又跪了下來垂著頭。


    “本公主就知道你醫術不精。”


    皇上看著大公主的眼神帶著淩厲,嚇得她後退了幾步。


    “長寧,可看出什麽了。”


    許長寧做出一副不敢說的模樣。


    “朕恕你無罪。”


    她抿緊了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緩緩開口:“皇祖父,您是中了毒。”


    皇後幾人齊齊震住,太醫們都說皇上是年紀大了操勞過度,可許長寧卻說皇上中了毒。


    皇上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他的身子骨他清楚的很,日日吃藥卻日日消瘦,每日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他知道許長寧同門把李琰從鬼門關拉回來,他立即著人去尋他,隻是這人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怎麽找都不找到。


    “你們都下去吧,長寧留下。”


    皇上發話了,皇後帶著大公主幾人出去了,容王臨走前擔心的看了幾眼跪在那裏的許長寧。


    “朕還能活多長時間?”


    他的語氣很平靜,像是早就預料到這種結果,他靠坐在床頭,手指不斷摩挲著指骨,看向許長寧的眼神卻是帶著柔和。


    許長寧還低著頭,聽到皇上的問話,她小心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皇上的視線。


    “皇祖父,這毒雖是刁鑽,但並不難除,隻是其中需要的藥材比較難尋。”


    皇上靜靜的看著她,許長寧又小心的抬頭看了他一眼:“長寧先用茅門十三針給皇祖父逼出體內的毒素,再配合藥浴,這樣毒素就能除去一半。”


    “難尋的是什麽藥材。”


    “天山雪蓮,九鈞草,紫星花。”


    許長寧低著頭按照大茅給的提示說出來,上方的皇上久久沒有說話,天上雪蓮和九鈞草國庫倒是有,還是之前其他小國獻上來的,隻是這紫星花,是和南明國敵對的東陽國,是東陽國的聖物。


    東陽國一直以來對南明國虎視眈眈,之前還收到線報東陽國主和北越國主私下見麵,怕是生出了結盟之心,想吞了他南明國,根本不會把這藥材拿出來給他。


    這世上沒有什麽是永恒的,隻有利益才是。


    裴明想著自己活了這麽久,還有必要去興師動眾的尋藥材嗎?


    太子才能不夠但甚是努力,再加上臣子們的大力扶持,這南明國交給太子他也能放心的閉上眼了。


    他垂眸看著許長寧:“罷了……”


    “皇祖父,長寧願意去東陽國尋紫星花。”


    聽到她天真的話,他卻是笑了:“你這丫頭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紫星花是東陽國的聖物?”


    聖物怎麽會輕易拿出來。


    “皇祖父,長寧看了您的脈象,您至少還有十年壽命,咱們南明國如今的繁華離不開您的治理,我們百姓才能吃飽喝暖,我們桃花村的村民們還總誇您呢。”


    “皇祖父,這毒會吞噬人的精血很是痛苦,長寧不願看您痛苦。”


    “讓長寧去吧,長寧喬裝打扮潛進東陽國給它偷出來。”


    說完她還抬頭朝著皇上笑,沒辦法,那東陽國三個金色大字在她眼前不斷閃爍,皇上看不見,可她都覺得刺眼,看來大茅是想讓她去的。


    皇上的笑聲傳到外麵,太子殿下幾人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父皇這兩個月都不怎麽笑了,長寧丫頭說了什麽能哄得父皇這麽高興。


    “起來吧,先按照你的法子去毒素吧。”


    “是。”


    皇上讓她這幾日就住在宮中,許長寧應下,起身出去找百合拿了藥箱,讓百合先回府,又寫了方子讓宮人去準備藥浴。


    嚴公公按照許長寧的吩咐,撩開皇上的衣衫,生怕皇上等會熬不住,許長寧拿出藥瓶讓皇上先服下,裏頭裝的神仙水,嚴公公拿著藥瓶正要出去給太醫們看看,被皇上喚了回來。


    “朕相信長寧。”


    嚴公公想攔都攔不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皇上服下。


    許長寧拿出她的銀針,沒有絲毫猶豫的朝著皇上龍體上的穴位紮了下去,嚴公公緊張的咽著口水,隨著銀針越紮越多,皇上臉上的神情也從平靜轉換成痛苦。


    她額上的汗一滴滴滑落,嚴公公很有眼力見的拿幹淨的帕子給她擦著汗。


    最後幾針下的極慢,皇上也越來越痛苦,她問嚴公公要了幹淨的帕子順手就塞進了皇上嘴裏,這舉動嚇得嚴公公差點跪倒在地。


    皇上什麽都沒說,乖乖的配合她。


    不久後,嚴公公就看見皇上的臉上有浮起了黑色的紋路,這紋路慢慢延伸到脖子直至胸口,兩隻手臂也被黑線纏繞。


    皇上注意到嚴公公的眼神垂眸看了自己身子一眼,就看見了黑色的線。


    “拿匕首來。”


    女子的聲音很是平穩,嚴公公看了皇上一眼,見皇上點頭,他才回身去拿匕首。


    “皇祖父,恕長寧冒犯了。”


    眼見毒素都浮在皮膚下,她說完不等皇上開口拿過匕首拉過皇上的手,就在他手心處劃了一刀。


    嚴公公:好家夥!長寧郡主是第一個敢對皇上用刀的人。


    那黑線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從傷口處衝了出來,黑色的血順著皇上手指滴在了早就準備的銅盆裏,其中還泛著惡臭。


    許長寧看著黑線的移動,適時的轉換銀針的位置,皇上疼的渾身是汗,嚴公公貼心的擦著。


    皇上隻顧著盯著手臂上的黑線,這銅盆裏的黑血慢慢往上積,他發現黑血流的越來越慢了,像是發現前頭有出口似的,黑線突然迅速的往後撤退,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黑線直接消失了。


    許長寧見狀就把銀針一一拔了下來,處理好皇上手上的傷口,外頭宮人來傳藥浴準備好了,她拿下塞著皇上嘴的帕子,從藥箱裏拿出一塊糖塞進了皇上嘴裏。


    老皇帝嚐到口中的甜味,他懵了一瞬,這丫頭是把他小孩哄了?


    不過這糖……還怪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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