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告訴她,心病最有效的辦法其實還是得靠自愈,一切外物都隻是輔助手段,引導他、幫助他自己把心結解開,這才是關鍵。


    “選擇性失憶”就是他在刻意回避某件讓他痛苦的事,不要強迫他去想起,不然會適得其反。


    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呂念應當是忘了與呂夫人有關的所有事。


    那些是她痛苦不堪的根源,她將它們一起丟掉,變回了最初無憂無慮的自己。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治病的事順其自然吧,能開心幾年就開心幾年,反正也不缺照顧她的人手。


    若是等有朝一日恢複了記憶,那這幾年的時光,就會變成她內心的一處庇護所。


    這是治療她心病的一種方式,也是她蛻變的契機。


    既然這樣,她就不能把她當做成年人來對待。


    好在她早有準備。


    元卿伸手從背後掏啊掏,呂念看得新奇,視線也從她臉上轉到後麵。


    “別眨眼哦,精彩時刻馬上就要來了。”


    此時牢房光線稍暗,淺淡的白光從元卿身後飛出。


    她抬起手,那發著光的東西也隨之落下。


    “想要嗎?”元卿問。


    呂念不住地點頭。


    好漂亮的蝴蝶啊,她好想要。


    “那就像我這樣,把手拿起來。”


    元卿手指微動,蝴蝶扇動翅膀,朝著呂念慢慢飛去。


    呂念雙手掌心朝上,那蝴蝶也就輕飄飄落在她掌中。


    她怕驚動了蝴蝶,連呼吸都放輕了。


    瑩瑩白光一閃一閃,照在她憨態可掬的臉上。


    元卿悄悄退出牢房,回到娘親那邊。


    樓音也不敢大聲說話,隻拉著女兒低聲問道:“寶,這是……”


    “我之前找木匠做的,”元卿笑道,“很精巧,對吧?”


    其實這是她從商城那用積分兌換來的,一共兩個,倒也不貴,就是圖個有趣。


    她今日拿出一個給呂念玩,讓她熟悉熟悉,等過幾天再來的時候,她可以用另一個跟呂念拉近距離。


    她一個姑娘家,待在男人的牢房裏總是不太方便,她想盡快把她接出去。


    從剛才的試探看來,她好像並不排斥她的存在。


    沒過幾日,容國公帶著季康,也入京了。


    季康早在十九年前的時候就已經揚名天下,如今被人提起來,卻也隻剩下朝中數位老臣還依稀記得他的名字。


    案件關係重大,刑部單獨給他弄了一間牢房,與誰都沒有接觸。


    就連看管他的人,也都換成了龍鱗衛,裏裏外外布控嚴密,將他與外界徹底隔絕起來。


    大理寺或是禦史台的人想要提審,就得拿著上邊和宮裏的令,親自到刑部走過程,才能見到人犯。


    這也是為了防止有些人借此入牢,殺人犯滅口,到時承擔主要責任的就會是刑部。


    鍾嘯不敢大意,甚至把吃住都搬到了大牢外,每日親自盤查那些要提審季康的官員。


    唐合把審問季康這件事交給了陸昭,陸昭先前和元卿有過交易,便沒多管,隨手指了陳興衛去打頭。


    陳興衛上次把怪病的功勞都搶了去,一時風頭無兩。


    就連溫承鈺都在早朝時親點了他的名,誇他處事得宜,有賢臣之風,並要眾臣都以他為楷模,為官需正己修身,才能為民造福。


    這麽多年的官場也不是白混的,陳興衛雖然心裏得意,但也知道此時得謙虛下來,不能飄。


    接下來的幾天,陳興衛可謂是度過了此生中最倒黴的一段日子,真正體驗了一把“福禍相依”。


    比如,逛街突然被潑一身髒水、走路不小心踩到狗屎、吃飯吃出半條蟲子、半夜睡夢中會無緣無故地跑到院外等等。


    不僅如此,在公事上,他做過的舊事錯事被翻出來大談特談,手下人作惡行凶被禦史聯名舉發到禦前……


    陳興衛就是再蠢,此時也明白過來,這是有人在故意整他。


    暗處盯他盯得緊,他當下也不敢再貿然露頭。


    可是這樁差事交到他手上,也不能不辦。


    於是他想起了將自己坑害得這般慘的宮彬。


    掛在季康身上的案子,必定牽扯著朝中某位權貴,陳興衛心裏將這點想得明白。


    他上次在爭奪功勞這件事上吃了苦頭,這次何不把這個“好機會”讓給宮彬那小子,也好顯得他寬容大度不是麽?


    陳興衛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絕頂。


    他心裏得意,麵上卻端得穩,“宮彬啊,這次是你最好的一次表現機會,上次那也算是時運不濟,你不必放在心上。”


    元卿低眉斂目,誠摯地應道:“大人對卑職有提攜之恩,卑職永遠感念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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