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咬著牙支撐,“您再不出來,小心二姐回來把您扔進鑄劍爐裏,煉成一塊廢鐵!”


    它還是沒動靜。


    元卿不得已使出終極激將大招。


    “虧你還是宮家最強兵器,敵人都打到門上來了,你還躲著不出來,以後傳出去,你在兵器界還怎麽混?!豈不是要丟宮家的臉?!”


    黑衣人以為這小子當眾胡言亂語,當即便哈哈大笑,“你說什麽都沒用,還是乖乖受、啊——!”


    天山劍衝破木門,直擊向黑衣人,將他頂得飛了出去。


    天山劍在空中旋轉幾圈,以一個極瀟灑的姿勢落入元卿手中。


    元卿:“……”


    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忘裝酷耍帥。


    其餘黑衣人麵麵相覷,剛才看戲的心情瞬間消失。


    元卿握著天山劍,慢慢靠近倒地的黑衣人。


    “認得它麽?”


    黑衣人吐了口血,惡狠狠道:“不就是一把破——”


    被說破,天山劍可不依了。


    它操控著元卿的手,一下接一下地打在黑衣人腦袋上。


    黑衣人捂著腦袋哀嚎,滿地打滾,想躲也躲不掉。


    元卿撇開臉,對天山劍此等殘暴的行為不忍直視。


    她將身子拉得遠遠的,似乎在與手臂做抗爭,“你們可看清楚了,這不關我的事,是這位兄台惹著了它,它自己要打的。”


    眾黑衣人:“……”


    有一人忽然白了臉,“宮家……難道它是……”


    天山劍立馬直起劍身。


    元卿忍俊不禁,“它正是宮家那把流傳了千年的神兵利器。千年啊,你們曉得是什麽概念嗎?那可是上古神器,你們居然敢惹它,佩服佩服。”


    她給了他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得罪了這樣小心眼的天山劍,他們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天山劍仿佛是聽到了她的心聲,倏地從她手中脫離,又鑽回屋裏。


    元卿傻眼,追著它進屋,“就這樣放過他們了?跟您的風格不符啊!”


    黑衣人麵麵相覷。


    走不走?


    再不走,等那什麽劍的出來,他們可就真沒活路了!


    隨後他們一合計,飛快拉起地上的人,撒開腿跑,都恨不得多長幾雙翅膀出來。


    黑衣人剛走沒多久,宮嬋便拿著東西回來了。


    她望著亂糟糟的院子,呆愣片刻,又提步躍出府外,看著門上熟悉的“宮宅”二字。


    元卿聞聲走出院子,卻隻看見一道白色殘影。


    “二姐?你回來了?”


    天山劍感知到熟悉的氣息,從屋內飛出來。


    宮嬋落到地上,抬手接住天山劍。


    天山劍似乎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正嗡嗡地不斷顫動。


    元卿:“……”


    她話還沒說兩句呢,這家夥倒先告上狀了。


    宮嬋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她低頭看著天山劍,問道:“怎麽了?”


    元卿搶先說:“沒什麽,就是院子裏進來一群小毛賊,不知死活地要挑釁我們的劍前輩,結果劍前輩威風凜凜,直接將那些人打了個屁滾尿流。喏,他們剛跑,這也是我們劍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大發慈悲放了他們,要不然他們哪裏還能見得到明早的太陽?”


    這一番話,誇得天山劍心裏舒坦了不少。


    要是它能開口說話,必定要讚她一句。


    元卿汗滴滴的。


    馬屁她也曾拍過不少,這拍劍屁還是頭一遭。


    元卿悄摸湊上去,小聲問道:“二姐,這裏麵住的,到底是哪位大神啊?”


    宮嬋拿出布,仔細地擦著劍身。


    “其實我也不清楚,隻是聽族老提起過,這裏麵是我們宮家某位先祖的殘魂,他寄身於劍中,庇佑宮家,已經千年有餘。”


    宮嬋將找到的名冊給她,“這是你要的東西。”


    元卿接過,“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宮嬋走了兩步,又回頭望著被撞得七零八碎的門窗。


    元卿笑著擺擺手,“無妨無妨,小事一樁,劍前輩開心就好。”


    她拿著東西回了書房。


    之前她並未說要取哪些。


    宮嬋根據春雪說的話,推斷出那位柳姑娘被買走的時間,將前後幾年的名冊都拿來了。


    如此確實省了她不少事。


    元卿將那些名字挨個看過去,竟發現一個驚人的線索。


    從望雲樓出去的姑娘,都姓柳!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很快又有了一條重要發現。


    若絮也在這些人當中!


    而且年齡、時間、外貌、性格都對得上。


    元卿取出一張空白的紙,依照腦中記憶,將若絮的容貌一點點勾畫出來。


    雖然達不到百分百,可七八成相像還是有的。


    柳若絮,柳春雪……


    她們二人,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


    元卿將那兩條線索寫在紙上,又將柳若絮和柳春雪的名字挨著放在一起。


    她盯著那些字,一刻也不眨眼。


    總感覺好像有什麽地方被她忽略掉了。


    元卿拿出用來記錄的本子,一頁一頁地翻動,試圖找出那一閃即逝的地方。


    翻了兩遍,卻依舊沒能找出一絲半點。


    她將本子扔到桌上。


    本子依照慣性,慢慢合起來。


    元卿順勢了一眼,猛然將手按在某一頁上。


    找到了!


    她終於知道哪裏可以連得通了!


    她提筆又寫下“望雲樓”三個字,將它放在那兩個名字上麵。


    柳萬財柳萬財,她先前怎麽就沒想到呢?


    元卿哭笑不得。


    明明他人就在自己跟前啊,竟半點都沒發覺。


    她受溫承暄邀請,跟隨陸昭,前往望雲樓去參加私宴。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望雲樓的真麵目。


    她當時覺得很熟悉,以為隻是它與北城極樂城相似的原因。


    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這種熟悉並不僅僅來自極樂城。


    絕大部分,還是因為原書中對它的描寫。


    書中對望雲樓極盡筆墨,寫它花團錦簇、美人如雲。


    它仿佛是隨著大元的國運而生,在大元被吞並之時,它也消失在一場大火裏。


    可以說,在原故事後期,國力衰弱之時,它依然是大元文人心中最美好、最向往的寄情之處。


    沒人知道它屬於誰。


    元卿將本子上“望雲樓”三個字圈起來。


    她抽出一張紙,畫下望雲樓外部和內部的陳設圖。


    “去將柳萬財找來。”


    一名暗衛快速領命。


    元卿將廢紙收起,隻留下關於望雲樓的兩張畫。


    暗三就在宅院外不遠處。


    他一接到信,就立馬跑進宅子裏。


    “主子,你找我?”


    “搬凳子,坐過來些。”元卿將畫豎起,“仔細看看,熟悉麽?”


    這是望雲樓外麵的景象。


    暗三搖了搖頭。


    元卿並不覺得意外。


    暗三小時候一直都是藏在屋子裏的,就算他後來逃出去,恐怕也沒有心情去看自己住的到底是什麽地方,畢竟逃命要緊。


    元卿拿起另一張。


    暗三趴在桌上,眯眼睛仔細瞅著。


    他越看神色越怪。


    元卿問道:“熟悉?”


    “好像……”暗三眉頭皺得死緊,“又感覺有些不像。”


    “既然你確定不了,那我們就親自走一趟。”元卿把畫收起,“你先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問句話就回來。”


    她又往後去找春雪。


    春雪還在後院洗衣服,見大人風風火火地走進後院,她嚇得立馬跪下。


    元卿彎腰扶她起來,“我就是來問你件事,不用這麽慌張,以後都不用動不動就跪下,我院裏沒那些規矩。”


    春雪瑟縮著輕輕點頭。


    元卿給她看柳若絮的畫像,問道:“你可認得她?”


    春雪瞧了半晌,最終還是搖頭。


    元卿滿心疑惑,看了眼若絮的畫像。


    是她畫得不像,還是她猜錯了,春雪壓根就不認識若絮?


    與春雪相識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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