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暗三沒有說話,隻盯著那個牌子發呆。


    屋內傳出一陣琴聲。


    不等元卿去攔,暗三已經抬手推開了房間。


    花魁正坐在屋內彈琴,房間門猛然被陌生人推開,她嚇得立馬大聲尖叫。


    老鴇急匆匆趕來,臉色不好看,“這裏是姑娘們的房間,客人不該隨意上來。”


    暗三沒看花魁,隻怔怔瞧著屋內的陳設。


    他正要抬腳進去時,卻被老鴇攔在門口,“想要進去,得加錢。”


    元卿不善地瞅著她,“想要多少?”


    老鴇伸出一隻手,“起碼得這個數。”


    元卿驚喜,“五文錢?”


    老鴇險些被口水給嗆死,“五文?去外麵吃碗麵都比這個貴!”


    元卿試探著又拋出一個數字:“那……五兩?”


    老鴇白了一眼,“五千兩,一口價!沒錢趁早滾蛋!”


    她已經看出這兩人就是來搗亂的,哪裏還能容許他們繼續留在這裏。


    於是兩人被無情地趕出望雲樓。


    元卿:“剛才看完了麽?”


    暗三:“……沒。”


    元卿停下腳步,回頭望著門口凶神惡煞的幾個人,吞了吞口水,“那要不……再闖一次?”


    暗三拽住她,頭也不回地走。


    “不用,我已經大致了解過了。”


    “那你還說沒有?”


    “我是想說,那間房跟我的記憶沒什麽聯係而已。”


    元卿:“……”


    兩人剛出樓沒多久,就有一人神色慌張地撞過來。


    元卿扶著她,“沒事吧?”


    “沒事沒事,實在不好意思,孩子生病,急著要去看大夫,這才……”


    “快去吧,孩子的病要緊。”


    那小婦人連聲道歉,見他們沒有要追究的打算,便趕緊抱著孩子走了。


    元卿回頭望了眼那母子倆,握緊了手掌,低聲道:“我們快走。”


    暗三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定是有事發生。


    兩人一路騎馬,從沂豐縣趕回城。


    回到府內,元卿摸著袖中的那張紙條,抬頭思索了半天。


    她究竟要不要去?


    萬一這是敵人的誘捕之計呢?


    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冒險走一趟。


    哪怕是有人故意引她上鉤,她也認了。


    晚上,她又換上夜行衣,去了謝府。


    謝府周圍有龍鱗衛守著,她不能弄出太大的聲音,隻能從防守薄弱的地方下手。


    跳進院子,才發現放置謝知朗和若絮屍體的房間也上了鎖。


    元卿摸了摸腰間的包袱。


    幸好她早有預料,連開鎖工具也帶上了。


    她拿起鎖瞧了瞧,取出合適的工具,一邊捅進去,一邊貼著耳朵聽聲音。


    古代的這種鎖還算簡單,她以前也開過不少,雖然內部結構有所不同,但開鎖原理也是差不多的。


    她鼓搗沒兩下,鎖就開了。


    當她進門後,卻發現屋內正中央坐著一個人。


    一開始她還沒往別的地方想,直接掏出火折子照過去。


    黑影突然說話:“你總算來了。”


    元卿嚇得手一抖,火折子直接掉在了那人衣袍上,瞬間燎出一小片火光。


    好在撲滅得及時,隻是燒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


    元卿心虛地離了他三米遠,“……薑大人,這麽晚了,您還在這幹嘛?”


    “當然是為了等你。”薑祈生起身點亮燭火,“此案還有諸多疑點,便派人去通——”


    當他回頭看到某人那一身裝扮時,話立時就卡在嘴邊。


    薑祈生:“……”


    不用想也知道,他這是在防誰。


    元卿嘿嘿笑,提著身上丁零當啷的東西走到他麵前,介紹說:“你可別看他們長得怪,但關鍵時候賊好用。你看看這個,正宗的霹靂震天雷,往外麵一扔就是一聲爆響,轉移視線絕對有效。”


    她又掏出包裏的幾顆半隻手掌大的球,“呐呐呐,還有這個,無敵煙霧彈,簡直是江湖逃跑必備,這些我找了好久,險些沒買到。”


    薑祈生:“……準備倒挺齊全。”


    元卿把東西小心放進背包裏,擱在離燭火比較遠的地方。


    “現在可以開始說事情了吧。”


    薑祈生被這樣一打岔,險些忘了正事。


    他走到兩具屍體跟前,掀開上麵的布。


    元卿拿著燈照過去,用東西護著,以防燈油滴出來毀壞證據。


    仵作已經給若絮也驗了屍。


    “自你上次說要我保護好他們,以防別人來毀屍滅跡,我便每日都待在驗屍房裏。”薑祈生說,“直到今日才發現,他們二人所中之毒,是同一種,死因也一樣,而且明顯若絮中毒時日更久。”


    元卿微驚,“也就是說,在謝知朗中毒之前,若絮就已經中毒了?”


    薑祈生點點頭,“不僅如此,而且我通過審問謝府下人得知,謝知朗這人膽子小,因此性子極其謹慎多疑,便是枕邊人都不放心,稍有動靜便要起身查看,更不提平日吃食衣物都要查了又查,就算有人下毒,也根本沒機會。”


    “那若絮是如何下毒成功的?”


    提到這個問題,薑祈生臉上明顯不自在了一瞬。


    “同房。”


    “啊?”元卿不可置信。


    還能這樣?


    “若絮先自己服了毒,再以這樣的方式傳給了謝知朗。”


    元卿立馬又生出疑問:“那為什麽若絮這麽多年來都沒毒發身亡?按理說,她服的毒量比謝知朗多,應當比他毒發更快啊,為什麽反而還比謝知朗多活了幾日?”


    若是沒有那個人,若絮應該還能活得更久吧。


    薑祈生將若絮身上的布揭開更多。


    不用他解釋,元卿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這是……蠱,還是另一種毒?”


    薑祈生將桌邊的書拿起,“我對這方麵了解不太清楚,便根據她身上的紫紋,回家翻了些相關的古書,後來又去朝廷藏書閣裏翻找,終於找到些蛛絲馬跡。”


    元卿從他手裏接過書。


    “這是毒,亦是蠱,據說曾出自南聖族,隻是久已失傳,書上隻畫下了它發作時的圖樣,卻未有更詳細的記載。”


    又是南邊的?


    “難道若絮是他們的人?”


    “不像。”薑祈生搖頭,“她充其量隻是一個棋子而已,但這種毒,大約隻有他們才能研製出來。”


    “藥王穀難道也不能嗎?”


    薑祈生蹲在若絮屍體旁邊,解釋道:“藥王穀和南聖族在舊時本就同屬烏家,烏家人分作兩脈,一脈習醫製毒,一脈煉作藥人,後來族中鬧了矛盾,藥人一脈分族而出,便成了如今的南聖族。


    世人傳他們本事通天,也不過是另一脈人放出的流言,他們懼怕的不是本事,而是藥人不死不老的身體,且修煉毒蠱到一定程度的藥人,還會通過綿延子嗣,將其一身本領傳給後代。”


    元卿轉到他身後,“你這兜兜轉轉,也沒說到重點啊。”


    “莫急。”薑祈生道,“蠱也有好幾種,當初藥人一脈將製蠱之術全部帶走,即便是如今的藥王穀潛心研究多年,也比不上南聖族正統的蠱術。兩處雖然都以毒為主,但以交媾相傳這點特性,卻是南聖族所獨有。”


    說著說著,薑祈生便在若絮頭上發現了些不一樣的痕跡。


    元卿將燈靠近了些。


    薑祈生扒開若絮的頭發,上麵有一條凸起的疤痕。


    元卿用手摸了摸,“像是很多年了。”


    這些不尋常的疤痕掩蓋在頭發裏,平時根本沒人瞧得見。


    薑祈生又將若絮的頭轉向一側。


    他手指細細摸過去,竟在她的耳後,摸到了類似的痕跡。


    隻是這裏較頭發裏淺淡一些,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平日裏擦點粉,便能掩蓋過去。


    元卿彎腰去看,“這不像是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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