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藥帶有安眠的作用,薑祈生這一睡,就足足睡了兩天時間。


    這兩天內,店鋪的裝修自然沒有停下,除此之外,她們還收拾出了另一間屋子。


    薑祈生住的那間本就是薑疏的,隻是暫時借給他養病而已。


    薑祈生被屋外叮叮咣咣的聲音吵醒,打開門一看,飛揚的塵土立馬順著門縫鑽進來。


    他咳了兩聲,忙將口鼻捂上。


    隔著灰蒙蒙的走廊,才見不遠處柱子上掛著一個人。


    他走過去,仔細辨認了半晌,才認出那個包裹得極其嚴實的人是越老板。


    “姑娘、咳、為何這副打扮?”


    元卿抱著柱子,歪頭一看。


    哦,原來是薑祈生。


    “反正也沒事做,就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她慢慢往邊上挪,“你醒了啊,身體怎麽樣?”


    “越老板,你那裏弄好了沒有?”一個漢子粗聲粗氣地喊著。


    元卿扯下麵罩,也向聲音那邊喊道:“還差一點點,累了大半天,你們先去吃飯,吃完再忙也行!”


    “行嘞!”


    幹活的漢子們紛紛放下工具,往後院去收拾了。


    薑祈生把手伸過去,想把她拉到走廊上來。


    元卿揮了揮手,說:“你病還沒好,還是走遠些,我身上全是灰塵,這點距離我自己還是可以的,有繩子吊著,特別粗,出不了事。”


    薑祈生往上瞧了瞧,發現上麵確實掛著好幾根粗繩子,而且她也已經站在了欄杆外邊,一翻身就能進來,便也不再搭手,退到後麵等著。


    元卿剛把工具放好,便聽見腳下好像發出木頭斷裂的聲響,連著好幾聲。


    她來不及多想,立馬撐著欄杆,翻身滾到走廊上。


    還沒爬起身,就見麵前的欄杆瞬間斷裂,呼啦啦從三樓塌下去,走廊地板斷開一處缺口,就像是被什麽大型猛獸咬出來的口子一樣。


    薑祈生忙將她拉起往後撤。


    她方才所趴著的地方,似乎也搖搖欲裂,有些不穩。


    “怎麽會這樣?”


    薑祈生搖搖頭,表示不知。


    緊接著,店鋪門口出現一個男人。


    “請問這裏有人嗎?”


    元卿神色一緊,同薑祈生說:“你先進裏麵去。”


    “你自己可以?”


    “沒事,需要時我再喊你。”


    她也沒跟薑祈生客氣,直接轉頭順著另一邊下樓。


    不確定來人的身份,起碼在搞定薑祈生和薑疏關係之前,她不能讓薑家人發現薑祈生在這裏,更不能讓他們把薑祈生帶回去。


    這樣對薑疏不利。


    元卿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重新將麵罩戴上,笑著迎上去。


    “我們這小店還未開張,公子來此作甚?”


    “在下是來送東西的。”男人拿出袖中的藥包,“昨夜偶然遇見兩個姑娘在藥鋪買藥,隻是她們拿的東西太多,把這個落下了,我便追到了此處。隻是夜深,我等不方便去敲門,便隻能等到天亮。”


    元卿抬臂擋住光線,定睛一看。


    好家夥,稀客啊,宮衡怎麽會突然來這裏?


    他竟也在年前入京了,想來是為了明年的考試。


    “是我們落下的東西,多謝公子了。”元卿順手拿出銀子,作為謝禮,“這是一點謝意,還望公子收下。”


    宮衡連連拒絕,“隻是舉手之勞而已,算不得什麽事,在下已將東西送到,就告辭了。”


    “公子慢走。”


    元卿看著手中的藥包,心中對此著實想不明白。


    撿著這一包藥,等了足足一個晚上,再等第二天,親自將藥送上門來。


    為的是什麽?


    若是旁人或許還有可能是她想多了,但是對於宮衡,她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巧合。


    這樣的舉動,簡直太刻意了,讓人不多想都難。


    薑祈生一路扶著走下來,望著離開的人說:“剛才那裏我簡單檢查了一下,看不出有什麽異常。”


    那就是個意外了?


    可是她在動工前就仔細篩選過所有用料,若是材質上的問題,那基本不可能。


    如果不是選材,那便是在施工期間有人偷偷私自調換。


    這事她得細查一下,確保在開張前不能出任何岔子。


    元卿一麵點頭,一麵往裏麵走,“你失蹤的事,我想你府裏已經知道了,也不知道外麵什麽消息,你需不需要我幫你——”


    話說到一半,就聽見薑祈生輕笑了一聲。


    元卿狐疑地看著他,“你笑什麽?”


    薑祈生以拳抵唇,“有沒有人跟越老板說過,你很像一個人,一個我認識的人。”


    他的神情十分認真,元卿便知道他沒有在開玩笑。


    “有啊。”她坦然道,“經常還有人拿這件事調侃我們呢,難道連薑大人也認為我們是同一個人?”


    她這個身份向來行蹤飄忽不定,就算有人逮著這件事問,也不是十拿九穩。


    她就不承認,別人能奈她何?


    這話反倒把薑祈生問住了。


    他對此也隻是懷疑而已,並沒有確切證據。


    “雖然很像,但明顯不是同一人,越老板這話說笑了。”


    的確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除非……


    想到這裏,他眼神閃了閃。


    “與你一起的另一個人呢?”薑祈生問道。


    “你問老二啊,她白天有其他事要做,晚上才會出現,你找她有事?”


    “沒有,隻是隨便問問。”


    說罷薑祈生便四處轉著,觀察樓裏的構造。


    整個樓分為三層,第一層是大堂,第二層則是許多屏風分開的隔間,第三層卻是有著許多房間的雅室。


    他雖然沒去過餘州,但從旁人口中得知,餘州那邊與此處大概也是相同的,隻是建造風格不一樣。


    “越老板打算用這裏做什麽呢?”


    “在樓開之前,暫時保密。”元卿揚了揚手,“不過可以告訴薑大人的是,這裏與食物有關,屆時可要請薑大人來捧場啊。”


    薑祈生頷首,“一定。”


    送了薑祈生回屋,元卿蹲在三樓出現問題的地方細細查看著。


    樓裏灰塵漸漸落定,宮嬋從屋裏出來,提氣飛上木地板的斷口處。


    “你小心些,這裏可能有些問題。”元卿出聲提醒。


    “放心。”宮嬋踮著腳試了幾下,又跳回原處。


    “怎麽樣?”


    “不是木板的原因,是人為造成的。”


    她指著中間木板幾處不明顯的痕跡說:“雖然極力掩蓋,可還是能看出來,有人在上麵塗了東西。”


    元卿跑下樓,將散落在一樓的木板殘渣撿上來,一點一點觀察,確實找到了宮嬋所說的那種塗料。


    不明顯,但是有味道,也有痕跡。


    平時人不會刻意趴在地上去聞。


    她做了許多拖布,薑疏打掃時,也不會跪在地上去擦,就很難聞得到。


    此時她疑惑的是,做這種事的目的是什麽?


    拖延她的開樓時間?


    也太小兒科了吧……


    塗上這種東西,就是為了把人從三樓摔下去?


    每日從三樓經過的隻有她、薑疏、宮嬋,還有薑祈生幾個人。


    平時常住的也就薑疏一人,她們這幾個都是後麵搬進來的。


    無差別攻擊?


    還是說……這隻是衝著薑疏來的?


    她仔細回想著今天突然發生的一切。


    聲音,是從她踩到欄杆外緣開始聽到的。


    想到這裏,她趕忙趴在欄杆邊上,慢慢細看過去。


    直到將整個三樓以及欄杆都轉遍了,也再找不出奇怪的地方。


    最後,她猛然將視線鎖定在自己待過的地方。


    他這麽做的目的,是自己!


    於是她很快便鎖定了人選。


    那群做工的漢子們吃完了飯回來,各自拿起工具就要開幹。


    元卿將東西收起來,站在上麵說:“今日先歇半天吧,不用幹了,這半天不扣工錢,回家休息休息,養足了力氣,明天再來。”


    漢子們歡呼一聲,一起往門口走。


    “彪子,你留一下,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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