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回憶著越來越模糊的兒時回憶。


    “我是家裏第三個女兒,我爹一直想要個兒子,家裏又窮根本養不起那麽多孩子。”秋月說到這裏已經開始掉眼淚了,“我記事起就在幫娘做事,看著我娘種地洗衣做飯操持家裏的一切,我爹喝醉酒就要打我娘,在我之後我娘又生過三個孩子,兩個妹妹一個弟弟。”


    秋月眼淚掛滿了臉頰,看向宴卿鳴:“我問你,你女兒出生後你會給她起什麽名字。”


    宴卿鳴還沒想過名字,搖頭道:“還沒想過,肯定要和爭堂商量一個寓意好也好聽的名字。”


    秋月露出苦笑:“秋月這個名字是天師給我起的,在我八歲之前,我在我親生爹娘身邊的時候,我的名字是賤女。”


    宴卿鳴的眉頭瞬間緊皺,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沒想到吧。”秋月擦了擦眼淚,“我們那種窮困蒙昧的小村子就是這樣的,我大姐叫招弟,二姐叫盼弟,村子裏和她們重名的女兒有很多。”


    秋月說完還看看屋外,小聲說道:“隻有你和天師知道這件事,替我保密,我也要麵子的。”


    宴卿鳴心疼的看著秋月:“你是怎麽到天師身邊的。”


    秋月想起這一段過往還是開心的:“我去山上割豬草暈倒在山裏,天師帶著師姐去采藥看到了我,發現我沒生病就是餓的,那是我活了八年第一次吃到一頓飽飯,然後天師要送我回家,我就跪下求她不要送我回去,我想跟她走,天師知道了我家的情況就答應了,然後一直到現在。”


    宴卿鳴問道:“你後來又回去過原來的家裏嗎?”


    “回去過啊。”秋月歎了口氣,“去年回去過,我躲在遠處看著我娘佝僂著身子在河裏洗衣服,聽說我後麵兩個妹妹都夭折了,姐姐們早早嫁出去換來一些彩禮貼補家用,弟弟是個廢物,整日裏吃喝玩樂不求上進。”


    宴卿鳴又問:“你爹呢?”


    “喝酒喝的中風了,現在躺在床上靠我娘伺候勉強活著。”秋月滿臉的不屑,“我托人給我娘送了些銀子,還是沒敢去和她見麵。”


    此刻的秋月可憐的模樣和倔強的表情,宴卿鳴沒有經曆過那些,卻也能理解她的感受。


    秋月又說道:“所以其實我很羨慕你的女兒,還沒出生就被這麽的期待,我娘懷我的時候要是知道我是女孩子,怕是都不會生下我吧。”


    宴卿鳴問道:“所以,你先給我做女兒?”


    秋月笑了:“少占我便宜,你才比我大幾歲。”


    秋月突然嬌羞了起來,有些扭捏的問道:“那個……你有妹妹嗎?”


    宴卿鳴也笑了,說道:“好了不哭了,不介意的話,來哥哥抱抱你。”


    現在的秋月就像個可憐的孩子,宴卿鳴想起的都是沈修寧羨慕宴明鏡時的表情。


    秋月小嘴一扁,哭唧唧的湊過去依在宴卿鳴懷裏哭。


    沈爭堂獨自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秋月在宴卿鳴懷裏哭的傷心。


    沈爭堂聽到了兩句他們的對話,靠在門邊說道:“別哭了,你過來嫂子抱抱你,別碰你哥!”


    秋月被嚇了一跳,回頭看向沈爭堂:“你怎麽回來了?”


    “我不回來不踏實。”沈爭堂衣服上還沾著血,“秋月妹妹,給嫂子燒點水洗個澡上點藥吧,我差點死了。”


    宴卿鳴看沈爭堂一身的血跡,忙坐起身:“你這是出什麽事了?”


    沈爭堂則是看出宴卿鳴臉色不對:“你先告訴我你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差!不舒服?快躺下。”


    秋月看著這一家三口,差點同一天全沒了。


    秋月起身:“我去給你燒熱水再弄點吃的,解毒過程如何?”


    沈爭堂一臉的悲壯:“和第一次毒發差不多,能熬的過去。”


    “你解毒不告訴我?”宴卿鳴沒想到沈爭堂偷偷去解毒了,又看向秋月,“你也不告訴我!”


    秋月忙解釋:“我們是怕你擔心,你擔心著急的會傷著孩子。”


    宴卿鳴瞅著秋月不說話。


    秋月尷尬的一笑:“但是沒想到你們夫妻心意相通到這種地步,王爺解毒承受痛苦,你居然會有感覺……還好你和孩子沒事。”


    沈爭堂緊張壞了,上下左右檢查宴卿鳴:“你到底怎麽了?別嚇我,快說你怎麽了。”


    “沒事。”宴卿鳴甩開沈爭堂的手,“以後你想幹什麽就去幹,不用跟我說。”


    宴卿鳴累了,躺下來翻身背對著沈爭堂。


    秋月悄悄招手叫沈爭堂出來,沈爭堂幫宴卿鳴蓋好被子,起身跟了出去。


    *


    秋月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沈爭堂嚇得渾身是汗。


    “那……”沈爭堂擔心的要死,“卿鳴沒事吧?孩子呢?你答應我,無論如何卿鳴最重要,一定別聽他胡說八道什麽要孩子不要他,我要他!我隻要他!”


    秋月燒了水,招呼沈爭堂去洗澡:“你去洗幹淨,我去找些傷藥來給你塗上,至於保大人還是保孩子我可不敢說話,你自己去勸將軍吧。”


    沈爭堂麵露難色:“他生我氣了,這樣吧,你把傷藥給我,我洗幹淨去他麵前賣慘沒準能哄好。”


    秋月點頭:“我去拿藥。”


    沈爭堂滿身傷口和血汙,用溫水衝掉清洗幹淨,還是覺得有點疼。


    拿了藥的沈爭堂溜回房間,見宴卿鳴還是背對他躺著不理人。


    脫掉衣服,沈爭堂開始演了:“哎呀……傷口流血了,好疼啊!疼呀!”


    宴卿鳴馬上中計,起身回頭就看見沈爭堂滿身的小傷口。


    “你這……”宴卿鳴還是沒什麽力氣,捂著肚子爬起來,“把藥給我,我幫你塗藥。”


    沈爭堂趁機抱住宴卿鳴的腰,把他拉過來坐在自己腿上。


    沈爭堂嬉皮笑臉起來:“心疼我啊?不生我氣了好不好。”


    “哼。”宴卿鳴還是不高興,手上卻沒耽誤給沈爭堂的傷口塗藥,“別動!”


    傷藥接觸傷口的瞬間還是很疼的,沈爭堂拉開宴卿鳴的衣領,在他脖子上親來親去。


    “我說你別亂動了!”宴卿鳴脖子被沈爭堂舔的癢癢的。


    “有點疼,親你止疼。”


    沈爭堂是真的疼,他抱緊懷裏的愛人,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痛苦的表情,說著故作輕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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