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還有一事,凜王送給您的畫。”


    說著,蘇入翰出了屋,沒過一會兒,就把那個長盒子拿過來了。


    三皇子看著那個盒子,蘇入翰也盯著那個盒子,兩個人誰都沒有動手,最後蘇入翰想了想,還是自己打開來看。


    蘇入翰正對著三皇子的方向,畫紙不厚,畫的線條又淩厲厚重,蘇入翰隻是將那畫對著自己展開,三皇子就在畫的背麵看到了大體的內容。


    蘇入翰的眼睛隻是朝那畫上一掃,臉色就變了幾分,再稍稍仔細一看,臉上更是埋了一層陰雲。


    這灝凜,簡直是不要命了。


    那畫上的人物栩栩如生,盡管是死的,可是在灝凜那雙手的勾勒下,竟然像是有了神態一般。隻是那人身上竟是赤裸,對於羞恥部位的描畫,更是精細至極,仿佛這個人曾經就在灝凜麵前赤裸相對一樣。


    任誰都不敢去觀賞這樣一幅畫,因為畫上的人,是人人聞之喪膽的三皇子。


    蘇入翰合上那幅畫,把目光投向三皇子,猶豫著要不要給三皇子看。


    “我都看到了。”三皇子靜靜說道。


    “那為何沒有一點兒反應?”


    “我隻是在想你剛才的那句話,怎麽能讓灝凜,付出的代價,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


    “這段時間,宮裏比較亂,不要隨便出去。”隼曳把胳膊一橫,擋住了幕雪逝的路。


    “我真的有事。”幕雪逝急得在隼曳的麵前轉圈。


    隼曳瞧幕雪逝提著一個籃子,裏麵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非要神秘兮兮地一個人出去,肯定不會答應。他身體剛勉強恢複,外麵又多了那麽多陌生人,萬一有個閃失,他恐怕有幾個腦袋都不夠賠。


    幕雪逝給隼曳作了兩個揖,又說一大堆的好話。那些話若是在別人嘴裏說出來,隼曳連聽都不會聽,偏偏是沒有戴上麵罩的幕雪逝。無論是哀求,還是討好,亦或是著急,那張臉做什麽表情,都比別人要招人喜愛。


    幕雪逝趁隼曳一個恍惚,頭一低,要從中間的縫隙鑽過去,結果等隼曳一意識到,又提著幕雪逝的衣服,把他拽了回來。


    幕雪逝見到那麽多下人都在盯著自己看,頓時覺得很沒麵子。便將自己的兩個袖子擼起,深吸了一口氣,朝隼曳大喝道:“讓老子出去。”


    隼曳無動於衷。


    “哎呦我的肚子啊!”幕雪逝又蹲下身,使勁捂著肚子,一臉痛苦狀。


    幕雪逝這麽一喊,五六個侍女都跑了過來,滿臉的心疼。再把目光對向隼曳時,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


    “你的心太狠了,雪公子想出去,為何不讓他出去?”


    “雪公子的傷還沒好,你竟然還讓他生氣。”


    “雪公子要是有事,我們一起和你拚了!!”


    “……”


    隼曳知道幕雪逝是裝的,在一旁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婦人之仁。”


    清竹聽了隼曳的這句話,那張本來就不叫遮掩的嘴,更是肆無忌憚了。


    “隼曳,你不就是嫉妒我們雪公子長得英俊麽!處處和雪公子作對,以前雪公子說一就不是二,現在雪公子說一都不是一樂……額,怎麽這麽亂……”清竹摸摸頭。


    隼曳斜了清竹一眼,沒有和她一般見識。


    在他看來,自己自始自終都未曾有過什麽變化,倒是這群女人,自從看到幕雪逝的真實麵貌之後,把他當成一個神一樣供著。旁人說一點兒不好聽的,這些侍女就會把那人當成殺父仇人一樣,群起而攻之。


    幕雪逝後悔自己剛才喊了肚子疼,這麽多人湧上來,他根本就無法再想擠出去了。這群人推推嚷嚷地把幕雪逝送進了睡覺的屋子,強迫他上床而他的那個籃子,也被隼曳拿走了。


    “雪公子睡覺的樣子真可愛……”清雅小聲朝清竹說道。


    清竹咯咯笑了兩聲,也跟著點點頭,然後在清雅的耳邊大聲說道:“我們不要吵他,我們出去吧。”


    清雅一臉憤怒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說了多少次了,說話不要像是打雷一樣。結果亂說話的毛病倒是改了,說起話來能震麻別人的耳朵。


    終於走了……幕雪逝在床上一邊躺著,一邊琢磨怎麽能在隼曳不發現的情況下溜出去。他自從受了傷,就一直沒出這個春暖閣,一是覺得心裏憋得慌,二是想去祭拜幕雪逝的魂靈,順便也給三皇子的娘親磕兩個頭。


    清竹正坐在窗口百無聊賴地繡著手帕,忽然一抬眼皮,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清雅!清雅!”


    清雅正在打盹,被清竹這麽一叫喚,猛地驚醒了,心撲通撲通亂跳了好一陣才恢複過來。


    “你幹什麽啊!”清雅差點兒和清竹翻了臉。


    “你快看誰來了?”


    清雅本來臉色很差,結果看到門口的人,馬上就高興起來了。看著清竹往下麵跑去,清雅也跟在後麵,一臉興奮地朝外跑。


    “清韻,你怎麽過來了?”


    “你瘦了,臉上怎麽有傷?”


    “清韻,我聽說你在服侍那個公主對麽?那現在應該很吃香吧?”


    “……”


    小姐妹一見麵,一連問了好多個問題,清韻都是一連為難的樣子。看著清雅和清竹滿臉的熱情,清韻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咱們還是別說了,都把她問的迷糊了,先進裏麵坐坐吧。”說著,清雅和清竹就滿臉笑容地把清韻往裏麵拉。


    清韻卻執拗著不肯進去,被清雅和清竹拉著的兩條胳膊也硬生生地抽了出來。


    “怎麽了?”清雅一臉擔憂地看著清韻。


    清竹也跟著說道。“她臉色不對呢,是不是不舒服?”說著,清竹就把自己的手朝清韻的額頭上摸去。


    清韻別扭地躲開了,清雅和清竹越是這樣,她心裏越是難受。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裏久留,清韻便咬了咬嘴唇,朝那兩人說道。“我不是來這裏看你們的,我是……替我主子傳話的……”


    “先別傳話了,過來,我帶你去看看雪公子,我保證你看了之後,什麽病都好了。”清竹說著,就一臉憨笑地硬扯著清韻的手。


    清韻開始劇烈地抗拒起來,“不,清竹,不要……”


    清雅看出了清韻的不對勁,忙按住了清竹,朝清韻問。“清韻,你主子,也就是那個公主,讓你傳什麽話?”


    清韻低著頭,啞著嗓子說道。“就是告訴雪公子,殿下和公主要在初三那天完婚,要雪公子……過去湊個熱鬧。”


    清韻的話一說出來,那兩個人全都不吱聲了,清竹的手暗自在下麵算了算,初三,距離現在,隻有四天的時間了。四天之後,殿下和那個公主就要完婚了,那雪公子呢?


    “……我走了。”


    清韻又看了一眼清雅和清竹,在她們兩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匆匆忙忙地跑了。


    清雅抬起頭,看著清韻的身影,發現她跑起來的姿勢很怪,是跛著腳的。


    “殿下真的要娶那個公主麽?”清雅還站在原地,自言自語地說著。


    清竹的臉色也黯淡下來,在旁邊歎了一口氣,本來,自己的主人大喜之日快要來臨,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情。古今哪些帝王,皇子沒有三宮六院呢!可是就是心裏隱隱作痛,總覺得,三皇子和雪公子,和他們看到的那些,是不一樣的。


    忽然,一陣吵吵鬧鬧聲從遠處傳來,清雅和清竹伸著脖子,朝那處看了看。數十人正排著隊朝一個方向走,有舉旗子的,有抬轎子的,有舉牌子的,牌子上麵寫著什麽,清雅和清竹不識字,就叫了一個侍衛幫忙看。


    “前麵那兩個牌子寫著百年好合,後麵寫著喜結良緣,你們沒看上麵還係著紅綢緞麽!這幾天這些儀仗隊經常在這裏路過,我已經見怪不怪了。”


    清雅和清竹當下便明白這些人是幹什麽的了,怪不得這兩天小院熱鬧這麽多,原來那些人都是在為三皇子大婚張羅呢。想到這,清雅和清竹對視了一眼,都是滿臉的惆悵。


    “還是不要讓雪公子知道了。”清雅一邊走一邊和清竹商量著。


    清竹點點頭,“是,而且不要讓雪公子出去了,他要是出去了,看到這些後,一定會傷心地。”


    “嗯,我們平時多逗逗他開心,別讓他悶著,這樣他就不想往外麵跑了。”


    “……”


    兩個人商量好之後,上了二樓,幕雪逝的腦袋一直在窗口那裏往外探,偷偷看著清雅和清竹在幹些什麽。等到那兩個人進了門,幕雪逝趕緊又把腦袋縮了回去,躡手躡腳地上床。


    閉著眼睛假裝睡了一會兒,幕雪逝感覺屋子裏一直有小聲的議論,便光著腳走了出去。到門口發現清雅和清竹正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麽,幕雪逝走了過來,哇地一聲大叫,嚇得那兩個人頓時臉色大變。


    “哈哈……說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呢?”幕雪逝伸出一根漂亮的手指,對著她們兩個人,滿臉拷問的神情。


    清雅趕緊搖頭,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情說,“沒什麽沒什麽,雪公子,你餓了麽?”


    “有一點兒。”幕雪逝摸摸肚子。


    清竹趕緊往夥房走,“那我就去給做些吃的。”


    “不用。”幕雪逝溜圓的大眼睛閃出一道精光,爽快地拍拍胸脯,“今天的飯我來做,自從我病了,你們就一直沒再吃到我做的飯了吧?”


    那兩個侍女趕緊拍手叫好,嚷嚷著要幫幕雪逝打下手,三個人笑吟吟地往夥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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