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耀和袁縱回去的時候,李真真正好在病房門口徘徊,狐狸眼兒顧盼神飛,滾珠似地轉著。每從他身邊走過去一個人,都會被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


    “在這幹嘛呢?”夏耀拍了李真真的後背一下。


    李真真陡然一激靈,轉過身就噘起嘴。


    “下回你能不能先打聲招呼啊?”


    “我這不就是在跟你打招呼麽?”


    李真真沒說什麽,埋怨的目光從夏耀臉上移開,投到袁縱的臉上時,立刻春光燦爛、眉飛色舞,語氣也轉了180度。


    “回來了?”


    袁縱點點頭,直接走了進去。


    這要是換做平時,夏耀早就開損了,你個見了猛男就菊花怒放的小騷貨!今兒也不知是怎麽了,心胸特別寬廣,態度特別友善,看見了也裝沒看見。


    而且還笑著把胳膊搭在李真真的肩膀上,摟著他往裏麵走,噓寒問暖“最近怎麽樣啊?收到什麽過年禮物啊?有沒有旅遊度假的計劃啊?……”


    突如其來的熱情讓李真真措手不及,平時被夏耀擠兌的時候伶牙俐齒的,這會兒竟然有點兒說不出話來了。


    夏耀又笑著問:“怎麽想起看我來了?”


    “這不是想你了麽。”李真真說這話的時候瞥了袁縱一眼。


    夏耀依舊大度地笑笑,“算你丫有點兒良心。”


    等李真真把禮物放到櫃子上,夏耀還對著他笑。


    李真真汗毛都豎起來了,“你能別笑了麽?”


    夏耀是不由自主笑出來的,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怎麽了?”


    李真真說:“你今天心情怎麽這麽好啊?”


    夏耀摸摸下巴,將笑容收斂了一下。


    “有麽?”


    李真真點頭,“就是一副爽大勁兒後的癲狂狀態。”


    夏耀那張臉嗖的冷了下來,“給你丫點兒好臉,不知道姓什麽了吧?”


    李真真沒說話,目光四處遊離,魂不守舍。


    開始夏耀以為李真真是在偷看袁縱,結果觀察了一會兒發現不是,於是伸出手在李真真眼前晃了晃,又嚇得李真真一激靈。


    “你瞎學麽什麽呢?”夏耀問。


    李真真遲疑了好半天才開口,“我聽說錢程今天來看你們啊,怎麽一直都沒看見他呢?”


    袁縱在一旁接道:“他剛給我打過電話,說明天才來。”


    “靠,白來了。”李真真一不小心嘟噥出聲。


    夏耀冷幽幽地問道:“你是來看我的麽?”


    “是!是!”李真真忙點頭,“我還給你們帶了禮物來呢。”


    “什麽禮物?”


    李真真說:“性用品啊,我自製的。”


    “你快拉倒吧!”夏耀臉色驟變,起急冒火,“要沒你當初那一瓶藥,不至於出這一檔子一檔子事!去去去,麻利兒揣東西走人!”


    “不是,你聽我說……”李真真忙不迭解釋道,“我開了一家網店,專門賣這種性用品,全都是手工調製的,才一個月就四顆鑽了!”


    夏耀冷哼一聲,“你是這塊料。”


    李真真又說:“隻我想著用不了一年,我就可以成為百萬賣家了,不用等到畢業,我就是千萬賣家了……”


    “然後你就可以包養很多猛男輪番幹你了是吧?”夏耀壞笑一聲。


    “你討厭不?”李真真翻了個白眼,“我的意思是等我到了那一天,彭澤再開著那輛加長悍馬來校門口堵我,我鳥都不鳥他一眼。”


    夏耀誠心鼓勵李真真,“好好幹吧,孩子,你有這個潛力。”


    “所以我今天過來,就是把我們店賣的最好的這個菊花護理液帶過來送你們一瓶。這個護理液不僅有清潔和殺菌作用,還可以消炎和消腫。而且可以深入到身體內部,毫無刺激性,洗完之後特別舒服。”


    “你留著自個兒用吧。”夏耀塞回李真真手裏,“你見過哪個大老爺們幾每天還專門洗個屁股啊?”


    “冬天洗澡傷元氣,洗洗屁股又怎麽了?”


    夏耀說:“我元氣足著呢。”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人家有痔瘡的不是也要每天定時清洗麽?對了,這個護理液對痔瘡也管用。”


    夏耀陰著臉,“我沒那毛病!”


    李真真正要開口,旁邊的袁縱突然發話了。


    “放那吧。”


    夏耀剛想扭頭吼袁縱,突然又意識到什麽,緊繃的麵部肌肉瞬間鬆懈下來,輕描淡寫地說:“那就放這吧,留著給你袁叔用。”


    李真真坐了一會兒,又問袁縱:“錢程真和你說明天過來啊?”


    袁縱還沒說話,夏耀就把李真真的頭轉了過來。


    “不是我說……你什麽意思啊?你把我哥們兒置於何地了?”


    一提起彭澤,李真真立刻撇了撇嘴。


    “以前他對我不冷不熱的時候,我還覺得他挺有魅力的。現在他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麵,我怎麽就對他沒感覺了呢?”


    夏耀冷笑一聲,“你丫就端著吧,吊著吧,早晚有你後悔那一天。”湊到李真真耳邊小聲說,“看見哥現在這個下場沒有?就是當初作的!”


    “誰作了?”李真真死不承認,“我就是對他沒感覺了,就是嫌他煩,我巴不得他趕緊從我眼皮底下消失。”


    夏耀說:“甭著急,快了。”


    李真真臉色一變,“你什麽意思?”


    “前兩天他參加一個舞會,有個姑娘瞧上他了,他對那女的還挺有好感的,昨天還約在一起吃了個飯。”


    李真真的臉徹底綠了,差點兒把腦袋上那頂帽子給染上。


    “我走了。”拎包直奔門口。


    夏耀急忙在後麵喊了一句,“祝你生意興隆啊!”說完嘿嘿一笑,怪不得叫真真,真夠天真的,說啥都信……正笑著,突然發現袁縱正在旁邊端著筆記本看著什麽,臉色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猛的躥了過去。


    宣大禹的這部電影夏耀早在住院前就看過了,雖然靈感源自一篇小說,但改編過後更影射他和宣大禹的竹馬情,幾乎和他們有點兒交情的都能看出來。但也有為了票房刻意誇張的鏡頭,比如接吻、互擼一類的。


    夏耀躥到袁縱床上的時候,袁縱的臉已經沉了下來。


    因為影片采取插敘的方式,開頭就是在學校廁所激吻的片段。


    袁縱略顯凝重的黑眸朝向夏耀,問:“你的初吻給了宣大禹?”


    “沒啊!怎麽可能?電影都是虛構的!”


    “那給誰了?”


    “一個老外。”夏耀實話實說,“黑人,二百多斤……”


    袁縱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仿佛極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你就這麽重口味?”


    夏耀猛的在袁縱胸口砸了一拳,“你想哪去了?那是他強迫我的!”


    “那麽壯實的一個男人強迫你,就隻親了你一口?”


    “他打不過我啊!他想幹別的也幹不了啊!”


    “他打不過你又是怎麽強迫你的?”


    “當時在擂台上啊!我躲避不及!”


    “擂台上比這個?誰先親到誰,誰贏是麽?”


    夏耀越解釋越亂,最後幹脆真接撂狠話,“袁縱你丫是不是個男人啊?哪百輩子的事了?你還跟我較真!我就是真親了宣大禹又怎麽了?小時候我倆還睡一個被窩呢,難道你都要拎出來說的說的麽?”


    袁縱沉著臉不說話,又把目光轉向電腦屏幕。


    夏耀特別不滿袁縱這種態度,本想冷著臉膀著他,結果發現袁縱還在繼續看,突然又慫了。接個吻都氣成這樣二,要是看到互擼的片段,不得鬧翻天啊?


    這麽一想,夏耀又粘靠過去了,一手將筆記本合上。


    “有什麽可看的?磨磨嘰嘰的,跟我聊聊天。”


    袁縱臉色依舊不好看,但語氣緩和一些了。


    “聊什麽?”


    夏耀想了半天沒想出來。


    袁縱又把筆記本打開了。


    夏耀再次合上,伸出胳膊圈住袁縱的脖子,開始打柔情牌。


    “哎,真不想回家啊!就想一直在這住著。”


    袁縱扭臉看著他,問:“為什麽?”


    夏耀說“等咱病好回家了,就不能這樣想待在一起就待在一起,你也得工作,我也得工作。我媽肯定會看我看得更緊的,晚上下了班就得按時回家。


    袁縱沉聲安慰道:“沒事,你媽既然都不拒絕咱倆住在一個病房,肯定也不會硬攔著咱倆見麵的。”


    “可那樣見麵機會也會少很多吧。”


    夏耀邊說邊用胡茬蹭著袁縱的脖頸,表麵上柔情四溢,心中卻腹誹道:看你丫還有心思看電影不!


    結果袁縱卻說:“這事我自有辦法,你就甭操心了。”


    然後,又把手伸向筆記本。


    柔情攻勢宣告失敗。


    姥姥的!我就不信這個邪了,夏耀使出絕招,直接把那瓶護理液舉到袁縱麵前。


    “咱去洗個澡吧。”


    袁縱二話沒說,痛快下地,扛起夏耀就往浴室走。


    夏耀心中咆哮:你丫要不要這麽畜生?要不要這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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