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曆1090年10月28日】


    (晚間19:32)


    阿撒茲勒診所內,


    卡蓮極其自然的幫了赫拉格看了一下午的診,在門口為許許多多的感染者提供了治療與相應的醫療建議,


    她本來打算在檢測完蒼川身體之後跟他去切城城區裏逛一圈的,


    但門口排起長隊的感染者改變了她的計劃與行程,使她一下午都坐在診所門口的椅子上,幫著赫拉格與其他兩位醫生一起與前來求助的感染者平和交流,對症下藥,


    卡蓮很忙,但蒼川感覺她似乎有點樂在其中,


    “哈——”


    忙碌了一天的卡師傅幫著眾人將外麵擺放的器械收回了屋內,並將自己帶來的各種檢測器具打包裝好,


    和著那位半死不活的匪首,一起堆在診所的角落裏,


    赫拉格則與眾人在方桌上清點著今日診所的收益與記錄著使用的器械,討論著今天問診的細節與之後采購藥品的計劃,


    在這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連蒼川與薩蒂諾兩人都跟在弗雷德裏克的身後分析著今日病人的診斷報告,以此學習其中的醫療知識,吸取診斷經驗,


    反倒是早早的便將行李整理完畢的卡蓮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哎呀,你們這裏的氣氛的氣氛好好啊,每個人都有該幹的事,不像我,坐在這裏顯得多餘的很…”


    血魔慵懶的舒展著腰身,斜靠在椅子上,前端微微翹起,搖晃著看著忙碌的眾人,言語中帶著些許浮悶,


    “卡蓮前輩,您可就別說笑了,今天下午您在外麵大顯身手的時候可是把我們給震驚到了呢!”


    希德佳聽出了對方言語中的奧秘,連忙應聲奉承起了對方,滿足著卡蓮前輩那份莫名其妙的虛榮心,


    “哈哈…”


    “哪裏哪裏,隻不過是小小的表現一番罷了,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希德佳的話很符合卡蓮的胃口,滿足的血魔有些壓不住自己微微上揚的嘴角,


    “話說前輩您先前治療礦石病結晶缺失傷口的時候,用的是什麽方法呢?”


    希德佳順水推舟,對著正處於暗自竊喜狀態下的卡蓮拋出了自己的疑問,


    作為一個醫生,她對對方獨特的治療手法充滿了好奇,並迫切的想要了解其中的奧秘所在,


    “嗷——”


    “你是說那個啊~”


    靠在椅子上搖擺著的卡蓮很給麵子的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餘下忙碌的眾人亦是放下了手上的活計,數道期待的目光紛紛投向了卡蓮所在的方向,


    這位客人在今天下午已經給了他們不小的驚喜,他們也很期待對方介紹自己對礦石病醫療的獨特見解,


    方桌上又圍滿了人,


    “首先,這種治療方法僅受限於我們血魔這一薩卡茲種族分支哦,旁係族群或其他種族想學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


    卡蓮說出了自己獨特治療技術的奧秘,起固有的高昂門檻讓充滿期待的沃爾珀醫生有些失落,


    “不過我可以給你解釋解釋原理嘛,你也別太在意了,”


    卡蓮自然看到了對方逐漸失落的神情,便立馬開始解釋起自己的治療方式,亦轉移對方的注意方向,


    “這種治療方式在我們族群中有一個比較籠統的說法,”


    卡蓮又開始講起了故事,而這次是關於她的族群的,


    “我們血魔稱之為:血巫術,”


    “巫術不同於源石技藝,它是薩卡茲這一種族獨有的不利用源石為燃料消耗的各種術法,因為其特殊的觸發條件與產生的各種特殊影響,那些頭頂光環的薩科塔們便宣稱我們的巫術是異端的存在,是不符合他們拉特蘭教義的禁忌,這也是我們薩卡茲飽受其他種族歧視的原因之一,”


    說道這裏,卡蓮以一種悲傷的目光看向了弗雷德裏克,仿佛在向他先前以刻板印象看待自己表示問罪,


    而隻有蒼川與薩蒂諾知道,


    她又開始搞事了,


    但讓兩人意外的是,卡蓮也僅僅隻是看了對方一眼而已,


    這位血魔好像很珍惜這次與眾人溝通的機會,隻聽她接下來說道,


    “先不論我們薩卡茲多麽多麽的聲名狼藉,我主要是介紹我治療礦石病的方法,”


    卡蓮也有些意識到自己的偏題,隨即立馬以身作則轉回了自己講述的中心,


    “我們血魔特有的血巫術,顧名思義,便是以鮮血作為施術媒介進行巫術的釋放,在治療中,我以控製鮮血的自身的特性加速其流動與循環,通過影響新陳代謝等方麵刺激軀體的自愈能力,從而達到在短時間內恢複傷口的目的…”


    “而我先前的控製血流影響意識的術式也是血巫術的應用成果…”


    卡蓮指了指角落裏與行李堆在一起的匪首,繼續說道,


    控製血液影響身體?


    認真傾聽著的蒼川忽然想起了從遊擊隊營地回歸之時自己與赫拉格討論的議題,


    薩卡茲與源石的關係,


    “卡蓮老師!”


    蒼川突然舉起了手,對著眼前的血魔使用了敬語,


    “嗯?”


    卡蓮疑惑的轉過頭來,看向了那位舉起手來打斷她的介紹的少年,


    “你有什麽問題嗎?突然打斷別人的演講是不禮貌的喲,”


    “呃—”


    蒼川也注意到了其他人投來的目光,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隨即認真了起來,盯著卡蓮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卡蓮老師,您說血巫術可以控製血液進行一些特殊的活動,那麽,在此基礎上...”


    少年理了理自己的言語,繼續說道,


    “那能否依靠血巫術對礦石病病人進行血液淨化呢?”


    “就是將血液中的源石顆粒提取出來,從而達到治療礦石病的結果!”


    聽到蒼川的疑問,卡蓮現是一愣,隨即便微微笑道,


    “你的想法很好呢,但是我無法做到哦”


    卡蓮指了指一旁的薩蒂諾,繼續補充道,


    “當年你把她領會來的時候,我不是帶她去檢測治療了一番嗎,如果我能釋放淨化血液那樣精細強大的巫術的話,那你的紅狼小姐也不會是感染者了喲...”


    “好像...好像是這樣的...”


    蒼川意識到了自己想法的突兀,薩卡茲與源石的關係這一議題好像深化到了他的思索,從而影響到了他思考問題時基本的邏輯,


    他總覺得這一種族跟源石有著什麽密不可分的關聯,


    但又無從考證,全憑感覺,


    “但如果你要是說依靠血巫術淨化礦石病的話,這也並非不可能,”


    卡蓮突然扭轉的話鋒讓開始反思自己思考邏輯的蒼川不由得一愣,


    其餘居旁圍觀的眾人也是跟著一愣,


    “這真有治療的可能嗎?”


    血魔的發言又一次衝擊了眾人的三觀,


    “是有可能,但這種可能幾乎與虛無無異,”


    “那不是還有可能嗎,此話怎講?!”


    一旁的弗雷德裏克有些按捺不住,作為一位研究與抑製礦石病的醫生,他對卡蓮口中的可能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我所知的能夠借助血巫術來治愈礦石病的存在,唯有一人,”


    “是誰?”


    弗雷德裏克有些激動,他迫切的想要了解這位當世大醫,這位能治療礦石病的存在,


    “呃...”


    卡蓮的臉色有些難看,就像弗雷德裏克的問題問住了她一樣,


    “你可能不太喜歡這位,他的身份對你們而言有些...”


    “特別,”


    “無妨,告訴我們便是,擁有這種能力的人想必也是一個極其偉大的存在吧!”


    卡普裏尼醫生期待的話語蓋過了卡蓮的忸怩,他已下定了決心,


    “好吧...”


    看著周圍投來的期待目光,血魔最終還是緩緩的開了口,


    “他是我們薩卡茲的十大王庭中的血魔王庭之主,這片大地最強大的血魔,淩駕鮮血與血脈的君王...”


    卡蓮緩緩介紹起了這位“當世大醫”,說出了一個陌生卻帶著血液芬芳的姓名,


    “被譽為‘君主之紅’的血魔大君,”


    “杜卡雷”


    “......”


    正如卡蓮預想的那般,她將自己族裔之王的名字訴說出來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沉默之中,


    “您是說那位是...”


    葉普蓋尼在教授蒼川泰拉戰爭史時提到過這個人物,


    “圍攻卡茲戴爾的聯軍被猩紅的浪濤裹挾,無往不利的高速軍艦被凝結的血刃穿刺,”


    “哭喊淹沒於猩紅的恨意之中,生機流逝於扭曲的血裔觸下。”


    書上對這位血魔的描寫很少,但這是其中少有的能讓蒼川深刻記住的內容之一,


    其上記載的文字深刻的傳遞著作書之人主觀的恐懼,描述著那段被腥血染紅的慘烈曆史帷幕,


    “這樣嗎...”


    正如卡蓮所料,在得知這位心心念念的“當世大醫”的確切身份後,這位卡普裏尼醫生的話語全然沒了先前的欣喜,換上了如死灰一般的凝重與沉默,


    實際與預期嚴重不符,


    他的眸子裏有些黯淡,


    “哎喲!”


    卡蓮連忙擺了擺手,企圖打斷大家的沉默,


    “我就說你會失望的吧!你又非要讓我說...”


    “現在好了吧...”


    血魔攤開手,擺出了一副無辜者的模樣,一臉誠懇的看著眾人,


    “我確實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人,是我過於期待了…”


    平緩了些許心情之後,弗雷德裏克自然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這位在泰拉曆史上留下赫赫凶名的血魔絕不是他心中所想的“當世大醫”,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很輕率的忘記了將血巫術與血魔畫上等號,


    “既然沒有可能,那我們就別討論這個話題了,”


    坐在一旁默默聽完全程的赫拉格緩緩開口,製止住了這個話題的繼續,


    “今日一整天,卡蓮醫生為我們的診所幫了很多忙,況且她明天便要離開回程了,我們應該在這些時間裏好好的答謝一下她,感謝她為阿撒茲勒的貢獻...”


    將軍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瓶紅酒和幾隻杯子,擺在了桌上,


    “卡蓮醫生明日便要離開這裏返回聖駿堡複命了,我們為舉杯她歡送!”


    將軍不知道哪裏來的興致,


    駿鷹將紅酒的瓶塞一拔,登時,一股濃鬱醇厚的酒香便從中逸散而出,


    殷紅的液體流入高腳杯內,在房間微黃的燈光下閃著誘惑的光,


    希德佳也跑進了廚房,將特地準備好的烤羽獸從烤箱中取出,又來來回回的端來了許多小菜,


    “大家無需拘束,今天我請客!”


    老將軍的麵帶微笑,但依舊不失那上位者的威嚴,他緩緩舉起了酒杯,敬向了卡蓮,


    血魔連忙為倒酒回敬,杯口與赫拉格平行,


    “一路順風!”


    將軍祝福道,


    其他人也隨之舉杯,麵露微笑溫和的看向了卡蓮,


    “一路順風!”


    眾人齊聲,


    “乒!”


    觥籌交錯,酒杯輕碰,


    作為年齡最小的蒼川也是端起一杯白水,象征性的與卡蓮碰杯,


    由於年齡的緣故,再加上莫名其妙因為喝酒來的泰拉,這位少年對酒精有一種異樣的抵觸,就連再檢查身體的時候也會因為醫用酒精感到一股輕微的頭昏,


    不過無傷大雅,


    “嗯?”


    血魔輕輕的抿了一口杯中之物,隨即眼睛微微的張大,對此佳釀感到意外,


    “卡蓮小姐,這酒可是我的珍藏呢...”


    將軍微笑的介紹著手中的美酒,看向血魔的眼神帶著期待,


    “確實不錯,在我喝過的那些裏麵可以排的進前十,”


    卡蓮也以微笑回應對方,表達了自己對手中佳釀的讚許,


    “乒!”


    又是一聲清脆的碰杯,


    人們的熱情與這次突如其來的歡送宴一般,被極快的點燃,漸漸的走向了高潮,


    今晚的阿撒茲勒尤為熱鬧,所有人都很開心,


    作為主角的卡蓮亦是如此,情到深處甚至搬出了蒼川的黑曆史開始祝酒起興,


    但她的目光始終都落在那瓶赫拉格取出的紅酒之上,


    血魔的眼神微眯,仿佛在思量著什麽,


    (晚上21:24)


    赫拉格的那瓶紅酒好像是孤品,在第一輪飲酒之後便已見底,隨後是希德佳識趣的搬來了一箱子的啤酒,強行給這次的宴席“續費”,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酒精也在逐步發揮著它的效能,弗雷德裏克最先不勝酒力,被喝的醉醺的希德佳拖回了房間,隨後在一聲輕響後皆無動靜,而奈音與薩蒂諾則因早日的勞累加上礦石病的緣故早早的前去休息,


    方桌之上,隻剩下了不會喝酒的蒼川與身為主角的卡蓮以及開啟宴會的赫拉格,


    少年發現眼前的兩人並無絲毫醉意,都在熱烈的交談與碰杯著,


    “將軍,現在可以說說您的訴求了嗎?”


    還沒來得及為對方的酒量感到驚奇,蒼川的耳邊便傳來了卡蓮慵懶的疑問聲,


    “您看出來了呢,”


    赫拉格也是一臉平靜的看向對方,微笑著在此舉杯,


    “這瓶紅酒是安德烈那個老狐狸送給您的吧,我之前偷偷在他的酒櫃裏拿過一瓶呢,這應該是他讓您托付這小子時送給你的禮物吧?”


    卡蓮道破了紅酒的來曆,微笑著看著將軍,


    “您有事求我?”


    “是的,”


    駿鷹神情認真了起來,隨即望向了旁邊一頭霧水的蒼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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