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昏暗的大廳裏,寒風呼嘯在原來漂亮多彩的玻璃窗上,打的窗戶哐啷響。


    幾百號的學生全部臉色發白,蜷縮在大廳裏,縮著脖子瑟瑟發抖。他們連能禦寒的皮衣都沒有,雖然他們身上穿了冬天的校服,比較厚,但這種嚴寒已經超過了往年,甚至他們記憶中的任何一場嚴寒。


    此時的龍語學宮就像矗立在五千米高的雪山之上,極北方的雪原之中,凍徹人的靈魂。


    這裏是人最多的中央地帶,教學區域旁的龍語書閣,也是沈墨七和愛麗絲,以及其他新生同學第一次見麵的地方,是他們第一次對龍語學宮產生憧憬的地方。


    那個沈墨七和洛將離坐過的巨大窗戶還在那兒,同學們坐的木桌木椅也還在那兒,它們古樸,結實,像中世紀玫英古老家族聚餐的地方。


    既然叫書閣,那麽有著約三十米高的藏書也不奇怪了,它們通過可以旋轉的樓梯鏈接,這裏的藏書據說有上百萬本,蘊藏著整個人類的曆史和學識。


    可現在誰有心思看書呢,所有人都在忍受饑餓和嚴寒,恐懼和不安。


    剛剛冰霜降臨之時,已是下午接近黃昏的時候,所以很多學生已經準備回家休息了,靠近中央,被安排避難的人就隻有他們,不到三分之一。


    其他人呢,往常那些一起歡笑,學習,玩鬧的朋友們,天已經快黑了,他們此時在哪裏呢?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敢去細想。


    “求求您們了,救救我妹妹吧,她還在外麵,你們...你們不是龍胤嗎?”一位女生站在東方龍鑰的身前,她的眼都哭腫了,卻留不下來淚水,她親眼見到身旁的同班同學被莫名而來的煙塔卡婭鐵騎刺穿身體,而無能為力。


    “術式用不了...”東方龍鑰的表情也說不上好看,他滿臉的憋屈和自責,迷離,憤怒.....他是龍語學宮的老師,本應保護自己的學生,可看著往日那些活潑的少年少女們被殘殺,他卻連救他們的手段都沒有。


    成為龍胤以來,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無力。


    對方是誰他心裏知道,可他從未想過神話中的人物會親自出現,毀滅龍語學宮。


    “你們不是什麽龍胤嗎?難道都是廢物嗎?我的弟弟就在我麵前被殺了啊,你們在哪裏?”還有一位暴怒的學生,揪起東方龍鑰的衣領就要揮拳。


    可他的胳膊被人捏住了,“對不起。”花無疾老師的臉像是被泥巴塗了一樣陰沉。


    “我們無能為力,我們的能動用的魔力不到原來的一成,有超過三個騎士到來,我們就會殞命。”狄兒向她的學生解釋道。


    “閉嘴,魔女。”可學生顯然不領她的情,轉頭憤憤懟了一句。


    “好的。”狄兒聳了聳肩,沒有被他激怒,顯然這孩子已經快被逼瘋了。


    其他三位龍胤也藏在一邊,他們隻能閉上嘴,閉著眼,聽著耳邊的絕望和謾罵,感受著自己在神靈腳下的弱小,卑微。


    “我要餓死了。”有的學生開始騷動,他們開始謾罵,絕望,哭喊,抱著腿蜷縮,像一隻隻亂了套的螞蟻,甚至有人試圖跑出去,但一麵臨那尖刀般的寒風,他們嬌貴的臉就會被刺疼,仿佛被針紮了一樣。


    天色越來越暗了,火把在牆上搖曳,誰也沒想到這些往常用來裝飾的照明工具竟然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可當火把將他們的影子投射到牆上時,就會有人瘋狂地用玫英語大喊怪物,試圖將自己的影子趕走。


    還有理智的學生們也沒人管他,可以說他們已經沒力氣管了。


    他們大多數人長這麽大從來沒餓過,一日三餐,最不濟也是黃油奶酪和麵包,他們從來沒想過,僅僅是六七個小時不進食,肚子就會這麽難受。


    天呐,如果這時候能有一口熱的奶油鮮肉湯,烤鹿肉,烤鴿子,蛋糕,烤魚,蓬鬆的麵包...甚至是蔬菜雜燴,他們都會忍不住的吞下。


    當然,這裏並非所有人都是嬌滴滴的貴族,堅強的人也有很多,他們許多來自古老的智慧家族,包括玫英南方海灣上的島主世家,北方冰雪荒原裏的領主,帝國的繼承人,以及一些習武,可以用劍自保的東方人。


    有的人試圖組團,冒險去外麵找一些食物回來,最近的餐廳離這裏不遠,那裏應該有食物的貯存點。可是他們就算九死一生到達,也最多自己吃飽,帶不回來多少糧食,這裏有三四百號人呢,想在這裏生火也很困難,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會將這些人類的文明留存之一燒毀殆盡。


    他們並不是多麽在意人類的知識存續,隻是,把幾百萬本書燒了是小事,可他們最後的藏身處沒了要出去在夜晚受凍就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了。


    而他們最怕的,是學生們會因為饑餓爭奪糧食,到時候弱小了許多的老師們一定維持不了秩序,他們這些見過人性黑暗和殘忍的人,就知道真正的地獄將會出現在哪裏。


    “媽的,那些黑衣服的奴才們呢?送吃的來啊?不會死絕了吧?”一個霸道的玖華少爺咒罵道。


    “他們隻是下人,也不算奴隸。”立馬就有看不順眼的玫英人反駁道。


    “有什麽區別,該死,天煞的。”玖華人嘀咕道。


    皇甫龍笙轉了轉頭,不再直視紛爭,“現在第七班的人有幾個在的?”他問道。


    “不知道...我不敢數。”喬玄木在一旁低沉的回答,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驚慌失措,他早就習慣了饑餓的日子,隻是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有重新體會饑餓的日子。


    “我來數吧....女生有愛麗絲,上官青梅,蒂娜,蒂婭。男生除了我還有阿道爾,姬我悠,燕飛,馬西鳴,以及你,喬玄木。”皇甫龍笙的目光在一個個灰頭土臉,痛苦非凡的學生中掃過,


    “我們班總共二十人,目前失蹤十人。”他的目光最後再回到喬玄木身上,“按照存活率來說,別人的存活率是三分之一,我們班是二分之一,很優秀了。”


    “你非要在這種時候開這種惡俗的玩笑嗎?”馬西鳴可帶著刀呢,他走上前去,右手放在刀上,發出金屬碰撞刀鞘的聲音。他對付不了外麵的怪物,可對付這些手無寸鐵的少年少女們,可真是掌握了地位的寶器。


    “那我又能幹什麽呢?我的拳頭救不回同伴,我還能幹什麽呢?”皇甫龍笙的眼睛紅紅的,他和馬西鳴爭吵道,兩人都在憤怒的邊緣,隻能把情緒的槍口對準對方。


    “別吵了....安靜一會兒..聽天由命吧。”喬玄木蹲下來,把頭埋進去,說道。


    他似乎已經放棄掙紮了,他是這裏最廢物的人,如果不是上官青梅,他根本活不到這裏,已經在路上被敵人追上斬首了。


    “我要出去。”愛麗絲突然說道。


    她依舊躲在第一次和沈墨七見麵時躲藏的柱子後,對坐在桌子旁的同伴說道,她不和人群緊緊貼靠在一起的代價就是,別人能享受到人與人之間體膚帶來的的溫暖,她卻隻能一個人瑟瑟發抖,忍受寒冷。


    “你要去哪?”上官青梅突然抬頭對她說。


    “我要去找沈墨七,他和洛將離一起去龍語書庫了,那兒離這有段距離。天已經黑了,如果他們不能在完全看不見手指之前回來,那他們估計就回不來了。”愛麗絲道,她的睫毛有些疲憊和耷拉,橘色的眸子卻緊盯著門外。


    “他們已經回不來了,或者躲在龍語書庫了,說不定現在還在看著獨屬於他們龍胤的秘密書籍呢,你去找他們?你能帶他們回來?別忘了你已經沒有魔力了,純純是找死罷了,你要是真想死,何不現在找根繩子上吊呢,還非要去浪費那些暗月騎士大人們的寶劍。”上官青梅依舊毒舌,她就是看不慣愛麗絲那天真的嘴臉,覺得她真是幼稚到令人厭煩。


    “那就讓我死好了,我的命不值錢,我隻是個孤兒,除了少有的幾個親人,沒人會為我掉下眼淚。而現在,如果我的沈墨七死了,我便會生不如死。”愛麗絲把鬥篷上的兜帽戴上,離開靠著的柱子,似乎真的要走了。


    “好吧,我會在之後為你們三人上柱香的,紀念我們這三年來之不易的美好時光。”上官青梅聳聳肩。


    “上官青梅!”喬玄木抬頭,怒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絕情?你真的是人類嗎?我那畜生般英明的爹在哪找了個好怪物照看我?你真的是讀過聖賢書的玖華人嗎?你應該是那些最卑鄙無恥的玫英強盜的種吧?”


    “種族歧視。”旁邊一個一直聆聽的玫英少女忍不住反駁道,可喬玄木狠狠瞪了她一眼,於是她也不敢再說什麽了,生怕再起衝突。


    上官青梅對喬玄木的怒罵沒什麽反應,她的臉上甚至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她直接坐了下來,用手支著臉,眼色漆黑如深淵,“當好你的狗,這就是自由的代價....”她用隻能自己聽見的聲音喃喃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阿道爾在消沉中站起來,對愛麗絲說。


    蒂娜和蒂婭似乎也想去,可她們連站都站不穩了,明顯是驚嚇過度,又在騎馬的過程中受了風寒。


    她倆要是沒有一口熱水和溫暖的毛衣,能不能活過今晚都是個問題。


    她們的仇人來了,然後呢,她們還是無能為力,想找回親人,想為父親報仇?她們要真去麵對鐵騎,她們嬌小身軀裏的血隻須五分鍾就會在雪地裏流幹。


    “謝謝你,偉大的騎士,高尚的英雄,但這種不明智的選擇,還是讓我這個愚蠢的孩子一人去做吧。”愛麗絲沒有回頭。


    “看吧,她拒絕你的幫助了,所以她根本就不想救她的愛人,她隻是想陪她的愛人一起死而已。”上官青梅又自顧自地說道,仿佛在證明自己沒有錯一樣。


    “在外麵,一個人還是兩個人並沒有區別,我們都沒有反抗的能力,隻有躲藏前進和被追逐殺戮兩種情況,而多一個人隻是平增被發現的概率罷了。老實說,我的夜間視力還挺好的,相信我吧。”愛麗絲對阿道爾說道。


    “相信她會光榮的赴死吧。”上官青梅冷笑。


    “可是如果你真的死了,日後我一定會後悔今天的選擇。”阿道爾咬牙。


    “如果你死了,我也會後悔今天的選擇。”愛麗絲搖搖頭,“選擇是相對的。”


    “那就祝你好運,金發的小姑娘,能忍受羞辱,沒掉小珍珠,說不定你真的有一顆堅強的心了。我到是要看看,是你的命運厲害,還是那些騎士的鐵劍厲害。這樣的結局,希望你可不要悔。”上官青梅趴在桌子上,喃喃道。


    於是在許多人的瞥視中,愛麗絲這道小巧的金色影子真的推開了大門的一道縫隙,然後鑽了出去,最後再吃力的為他們把大門關上,抵住寒風。


    “她走了?”


    “她走了。”阿道爾道。


    “她真的跑進刀片一樣的寒風裏了?”


    “她確實進去了。”阿道爾繼續說道。


    “天呐,她真勇敢。”


    “是啊。”阿道爾點頭。


    和阿道爾搭話的玫英少年還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愛麗絲離去的背影。


    “瞧瞧愚蠢的小姑娘被愛情騙成了什麽樣子,我的女朋友也在外麵,可我就沒去找她。因為我知道希望渺茫,就算她死了,她的生命也是被那些怪物奪走的,不是我,因此我也不必有什麽負罪感。”那少年的心靈還在顫抖。


    “我有過三個女朋友,都是來自玫英和我地位匹配的貴族家庭,是,初戀是很美好,也很難忘,我的初戀亦是如此,可當你真正經曆許多,發現男女之間的感情都是狗屁,本質也不過是一種情感和家族利益上的交換,根本不值得你付出多麽高尚的心,愛情也隻是一種生活罷了。”玫英少年明明年紀不大,言語表現的很老成。


    “那你便永遠不會理解他們之間的靈魂相伴。”阿道爾冷漠道。


    “至少我還活著,而他們說不定已經去見卡戎了,又談什麽虛妄的靈魂呢。”少年聳了聳肩,離開了,他和阿道爾交談不到一起,也沒力氣辯論誰對誰錯了。


    寒風凜冽外。


    愛麗絲獨自走在雪原中,她剛才開口找一位女同學借了一件白色鬥篷,她用自己的藍色鬥篷換的,因為她覺得白色能更好的偽裝自己。


    她找了些濕漉漉,沉如鐵的泥巴塗抹在衣服上,試圖掩蓋自己的氣味兒。她不知道那些煙塔卡婭鐵騎是怎麽找到人類的,它們是有視覺...嗅覺...還有人在天上充當它們的眼睛?


    不管怎麽樣,隻要它們沒有看穿人體溫度或者靈魂的火眼金睛,就應該找不到愛麗絲。


    而愛麗絲確實賭對了,那些騎馬的鐵騎漫無目的地遊走在雪地上,仿佛不知疲倦的吸血鬼,或者僵屍什麽之類的怪物,隻有它們的鎧甲會摩擦出鐵聲,它們的骷髏馬則不會發出尋常馬的哼哼聲。


    愛麗絲把身體埋低,走在雪地的斜坡後麵,躲避著成群結隊的騎士們。


    真不知道龍胤老師們用了什麽手段,讓這些怪物避開了書閣,沒有進去搜查。


    好了,現在天色已晚,她也大概率不用擔心騎士會發現她了。因為她的身軀嬌小,一旦躲在雪地裏就像沒有這個人存在一樣,而且騎士們的動靜很大,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接近愛麗絲。


    愛麗絲現在唯一要擔心的是自己已經凍得通紅的手指和腳趾,還有低的嚇人的體溫,好在她小時候挨凍習慣了,有經驗,不至於立馬失去行動能力。


    要真對比孤兒院的冬天冷還是現在的雪夜冷,愛麗絲還是覺得現在冷一點,因為以前再冷都有愛蜜婭和自己抱在一起,她現在隻希望沈墨七能平安出現在前方,然後抱住自己,帶她回家。


    如果此時,沈墨七知道了她的行動,絕對會苛責愛麗絲把她自己處於了危險的境地,然後又自責羞愧地覺得自己究竟上輩子拯救了什麽世界,才能有這麽一個女孩兒願意愛他,為他奉獻一切。


    愛麗絲照著自己記憶裏龍語大書庫的位置緩慢走去,她隻希望這寒風能從她身後往前吹,像有人托著她走一樣,而不是現在這種從前方往後吹,吹的她臉頰生疼,睜不開眼睛。


    她沒想過自己能有這麽多力量行走,她走了十分鍾?.....還是十五分鍾?...也許她剛出來五分鍾,隻是寒冷,黑暗,和一望無際的白讓她的腦子壞掉了,讓她記不得時間了。


    直到前方出現兩個人影,她才破涕為笑,如果她現在有流淚的話。


    “沈墨七?洛將離?是你們嗎?”愛麗絲小聲質問,至少前方是兩個人影,不像穿著厚重鎧甲的騎士。


    “很遺憾小姐,是我。”修爾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帶著柰德詩,搖了搖頭,遺憾道。


    愛麗絲走進了約五米,才看清了他的臉,她的臉瞬間嚇得慘白,就和地上的雪一樣白。


    “奈德詩說五分鍾後你會來,你還真的來了。”修爾高興地說,接著他又扭頭,撩撥起修女柔順的幽蘭色頭發,裝模作樣的拿到鼻尖細嗅,然後露出清甜愉悅的表情。


    “我真羨慕你的能力,如果我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我現在一定是全世界的主人....在我的神接手世界之前。”修爾對她說道,而修女奈德詩卻沒有回複,依舊端莊地站在原地。


    她這次可沒有戴頭紗了,露出成熟女人長睫毛和姣好麵容,但就是說不上來寒冷,沉默,沒有表情。


    “請停止對我身體的羞辱。”奈德詩終於開口了。


    “我還以為你早就習慣了呢,哦對了,你有多久沒有開口說話了?我算算....有一個月了吧?最近一百年裏我至少有五百次覺得你真的啞了。我至少沒有侵犯你不是嗎?我尊重你,尊重你作為一個魔女,至少有和我質量相當的血統和能力,是神的子民。”修爾笑道,“你是不是很恨我?如果不是我用詭計騙下了你做奴隸,你也不會忍受百年的痛苦。不過別擔心,根據你的預言,你的自由之日就在不遠了。”


    “小孩兒,別跑,也別怕,我就像死亡一樣溫柔。”修爾對悄默默地愛麗絲說道。


    “你要殺了我嗎?”愛麗絲的聲音顫抖道。


    “那要看你如何選擇了,我剛剛才殺了兩個龍胤呢,其中一個就是和你在白露城手拉手的少年,他被穿腸破肚,死的可慘了。”修爾漫不經心地毀滅著少女的心靈。


    愛麗絲原地發著呆,她就像木偶一樣一動不動,任由雪花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


    “我對他們真的很溫柔,給的是痛快利落的死亡。你知道在煙塔卡婭,我的領地裏,我是怎麽對待逃跑或者不虔誠的信徒的嗎?”修爾自問自答道,“如果是男人,我會用刀割下他們的某些器官,比如手指,比如腳趾,比如其他,然後再用最好的魔法治療他們,讓他們不會因此而死亡,然後再重複一邊痛苦。”


    “女性的信徒要更好對付,暗月神的女教徒們都向往心靈和身體上的純淨,她們絕對受不了身體上的羞辱....用不了多久就會開口,或者咬舌自盡。所以我會用棉花塞滿她們的口腔,讓她們死不了。”


    “你知道嗎,女性的頭發在生生拔掉之後會流血,會持續不斷的疼痛,並且留下斑痕,長不回來了。她們都渴望和暗月神一樣,有著長長如瀑的頭發,就和玖華人一樣愛惜它們,如果非要拔掉,對她們來說可是靈魂和身體上的雙重折磨。最後我會用刀挑掉她們手上的皮膚和肌肉,露出漂亮的指骨,天呐,那真是太美了...我真想看看你的,甜心。”修爾一字一句對眼前這個十五歲的女孩兒嚇到。


    而愛麗絲果然嚇得發抖,她一會兒捂著自己的頭發,一會兒捂著自己的衣物,一會兒捂著自己的手指,她都快被嚇哭了,可還是努力死盯著修爾,她不相信沈墨七和洛將離已經死了...決不相信。


    “所以,美麗的小姐,您願意幫助我打開龍語書庫的大門嗎?您是龍胤,一定有辦法的。或者你告訴我其他龍胤在哪裏也行,反正隻要留一個就行,或者一個不留也能接受,神應允了我的要求,等會兒祂會順手幫我打開的。”修爾有恃無恐,慢慢玩弄著愛麗絲的心。


    “沈墨七在哪裏,我要親眼看到他。”愛麗絲發抖道,她從地上撿起一顆石頭,拿在手裏試圖自保。


    “我說了他已經死了,如果你要見他,我可以送你去洛衣的地盤見他。”修爾惱怒道。


    “奈德詩,你的預言是怎麽說的?該死,不要再用魔法告訴我了,張張你那寶貴的玉口,說出來罷。”修爾對身旁的修女嗬斥道。


    “金發的少女將會如迷途的羔羊一樣,於夜晚九點十分,死在最高的樹下,與漫天的雨雪為伴。”奈德詩嘴唇輕動。


    “我們就是照著最高的樹來的吧?”修爾拍了拍旁邊那一顆老樹,它的葉子已經脫落,留下如惡魔般張牙舞爪的枝幹,“現在幾點了?雖然你沒帶表,但總能精確知道時間吧?”


    “九點零七分了,大人。”奈德詩雙手放在身前,她的眼睛竟然低下了,讓睫毛蓋住眸子。


    “好,那就不問了,我相信預言,我也尊重預言。我們跟著她來時的腳步找去吧,希望大雪不要掩蓋住了才好。”修爾揮揮手,隱藏在樹林裏的暗月騎士們隨即走上前來,將恐懼之中的愛麗絲團團包圍。


    “這些騎士們怎麽還抱著這麽多學生的屍體?....也好,一個人掛在樹上總是孤獨的,找些人點綴也好。不要反複刺死她了,多漂亮的身體,不用弄得腸留滿地,令人作嘔,找根繩子把她吊死在樹上吧,連同這些學生的屍體也一起吊上去。”修爾對騎士們命令到,說罷就和修女一起消失在了黑暗中。


    “不...不要過來。”麵對十幾...不,二十多個騎士,愛麗絲的身體像欲倒的枯樹一樣。


    “我要堅強,我要勇敢,我不能讓他失望。”愛麗絲篡緊手上的石頭,流著淚麵對著眼前的騎士們。


    直到騎士們衝上來,將她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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