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館那兩進小院內,吳理坐在樹下翻看著手裏的冊子。


    獨孤陌從屋裏出來表情凝重,“他們三人確實不見了,而且沒有打鬥痕跡。”


    吳理表情淡然,“知道了。”


    見獨孤陌沒說話,吳理瞥她一眼,卻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好笑:“怎麽了?感覺他們不見了你比我還急。等等!該不會你對我家南枝有想法吧?那我可就留你不得了!”


    獨孤陌卻罕有的沒跟他互懟,而是略帶深沉的過來拍拍他肩膀,“唉...這裏沒外人,若是難受,便發泄出來吧,莫要自己憋著。”


    猶豫了一下,她決定自爆一波自己的小秘密,“小時候我傷心難過的時候,就一個人躲在被窩裏捂著枕頭痛哭一場,第二天就什麽都好了。”


    “哦?”吳理雙眼一亮,“好好好!記錄在案!以後你要再跟我抬杠,我就說你懂事了還尿床。”


    “......你這無禮麻匪!”獨孤陌咬牙切齒。


    “在外麵少叫我本名,要稱職務,看來你屁股又欠踢了。”


    “...是,殿下......”


    吵吵鬧鬧的,獨孤陌感覺吳理確實沒那麽著急,她有點兒奇怪,“就不去找找他們?難道陳南枝真是昭陽公主?”


    吳理攤手,“她姓什麽?”


    “姓陳。”


    “梁國皇帝叫什麽?”


    “陳瀟。”


    “這不就完了?”


    獨孤陌都被他的邏輯氣笑了,“那我姓獨孤,我大盛當今聖上也姓獨孤諱愁,難道我還是大盛公...皇子不成?”


    吳理反問,“那你是皇子嗎?”


    沉默片刻,獨孤陌歎氣,“...我希望我是。”


    你也是職業選手?


    獨孤陌收拾好心情再次詢問,“那最起碼要知道他們是被何人帶走的吧。”


    “他們是自己走的,這你不是早知道了?”吳理懶洋洋看她一眼,“況且這種事一問便知。”


    正巧此時妙筠從院外回來。


    她目光依舊平和澄澈,完全不像以一人之力屠滅整個宗門佛寺的凶殘血僧。


    “皇子殿下,貧尼找吏員詢問過了,陳施主他們是自己離開的,去向未明。”


    吳理看向獨孤陌。


    獨孤陌撇嘴,“這不是要襯托您嘛。”


    接著她秀眉微凝,“隻是那陳伯...究竟何許人也?觀其氣魄,應當天榜留名才是。”


    吳理反問她,“你覺得他是誰?”


    “梁國某位宗室王爺?”獨孤陌給出自己猜測,“從他話語之中,明顯看不起一眾皇子,且對皇帝雖有些理解,但同樣視之凡俗,也許便是皇帝的某位一心武道的兄弟。”


    吳理扶額,“為什麽就不能是梁國皇帝陳瀟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獨孤陌斷然不信,“梁國皇帝自以為仁善,實則虛偽昏聵,那陳老伯寧靜致遠實力高絕,而且他對這梁國之事洞悉在心,他怎會是那老眼昏花的無能皇帝?!”


    “這是本皇子的直覺。”


    “那他為何這樣做?”獨孤陌不解,“明明什麽都知道,卻放任不管甚至變相推波助瀾,就好像......”


    她遲疑了一下沒說下去。


    但吳理順著說下去了,“就好像他在故意折騰梁國,想讓梁國亂起來自我毀滅一樣。”


    他聳聳肩,繼續翻看起手裏的冊子,“那誰知道呢,關你我屁事。”


    獨孤陌翻了個白眼,爾後瞥向他手裏冊子,“這是...那個陳伯給你的?上麵寫的什麽?”


    “喏,自己看。”吳理直接丟給她。


    獨孤陌接過去之後表情有點兒複雜,“這...給我看合適嗎?”


    “你是本皇子書童,你不看誰看?”吳理說的理所當然。


    信任...嗎......


    獨孤陌眼眸微斂強壓下心底莫名情緒,而是專心翻看起冊子來。


    看了半晌,她震驚抬頭,“這是今夜所有參加者的名單?”


    而且不隻是名單這麽簡單,上麵詳細記載了所有人的年齡,武學修為,練得什麽武功,什麽性格,背景什麽樣,跟誰有嫌隙,乃至目前的行蹤!


    這詳細程度怕是這些人的親爹娘都了解的沒這麽透徹!


    吳理卻沒驚訝,而是仔細研究當初在釋劍宗搶來的那些寶劍,努力在腦海中回憶每一把都是從誰那裏搶來的。


    沒得到回應,獨孤陌隻好繼續低頭邊看邊將上麵的情報全記在心裏。


    此時妙筠問道:“皇子殿下今夜打算如何拔得頭籌?”


    獨孤陌道:“隻不知屆時文鬥還是武鬥。”


    吳理看她一眼,這小娘皮怎麽忽然間態度積極許多?


    他沒在意,“文鬥如何?武鬥又如何?”


    “文鬥便是鬥文采,一般便是指定一件事或一樣事物,然後借此作詩詞賦。”


    獨孤陌手中冊子輕點下巴走來走去,“南國多流行五言與七言詩,你水平如何?”


    吳理還沒出聲她自己便笑著否認了,“當我沒問。”


    一個麻匪頭子能懂什麽詩詞歌賦。


    “嗬...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吳理冷笑。


    “嗯?”


    獨孤陌抬首,“你...如今正值梅雨,若用青梅為題作五言或七言,你可做得出?”


    問話的當口她也在思考該如何作詩。


    屆時實在不行,隻能靠她來幫吳理作弊了。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吳理洋洋灑灑便把李太白這篇古詩背了出來。


    獨孤陌神情愕然,便是一向平和的妙筠也下意識抬眸。


    她身為佛法深厚之輩,詩詞水平自然不低。


    吳理這詩...便是要她們誇都不知該如何誇讚了。


    這實在太過於超出認知。


    這就好像一個全身肌肉的壯漢剛罵罵咧咧從沙場歸來,然後跟你聊天一開口便是橫渠四句般離譜。


    “這是......”獨孤陌發現自己聲音居然有些沙啞。


    她看吳理的眼神複雜無比。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他,可現在才發現還遠遠不夠,他身上的未知謎團實在太多。


    他肯定不是麻匪!難怪身上會有種能讓她產生共鳴的發自骨子裏的傲氣!


    “你究竟是什麽人......”


    “本皇子當然是你的殿下。”


    “皇子......”獨孤陌緊抿唇瓣,“不可能做得出這種詩來,而且隻用了如此短時間。”


    便是她也做不到的,無論是這種質量還是這麽短的時間,她都做不到。


    “我也沒說這是我寫的。”吳理起身招呼倆人進屋,“雨越下越大了,進屋說吧。”


    等進屋後他才道:“這詩是一個號青蓮居士的強者所作,當時他寫完就走了,我尋思沒人要呢。”


    剛泡完茶進來的獨孤陌翻了個白眼,接著把茶杯塞進他手裏,“竟胡說,我怎的沒聽過青蓮居士大名?”


    能寫出如此詩句之人定非凡俗之輩,她不可能沒聽說過。


    “不過若有此能為,文鬥定當無虞,接下來是武鬥。”


    吳理心說哥們上學時背的古詩詞早忘大半了,到時候萬一押題失敗豈不是要遭?


    但獨孤陌沒給他解釋的機會,“現今恰逢亂世,世家豪族多習武,武鬥說不得才是重點。”


    吳理點頭,“是極,那我就安心了,他們打不過我。”


    “你那一劍威力太強,我怕你收不住手,屆時本為賭鬥,結果你一劍把他們全殺了算怎麽回事。”


    獨孤陌白他一眼。


    她思索半晌,仿佛下定決心般一咬銀牙,“我...我教你我的劍訣,但你要對秦淮河發誓絕不傳出去!”


    她師承劍閣,一手《四季劍訣》爐火純青。


    而四季劍訣雖比不上那天劍訣,可終究也是全天下最頂尖的劍訣。


    妙筠也道:“貧尼對劍法亦有些涉獵,若皇子殿下需要,也可傾囊相授。”


    吳理聳了聳肩,“算了吧,我就算學了隻能得其型,當初南枝也教過我她的劍法,但正常功法我沒法運行,終究不過是花架子罷了。再說...你們倆不一定能贏我。”


    他一說這個獨孤陌就忍不住笑了。


    “我雖比陳南枝相差仿佛,但她終究是仗著身法比我快而已,你與我相差兩重境界,妙筠大師更在我之上,你怎可能是我們對手。”


    吳理挑眉,“不服?那練練?”


    獨孤陌瞬間來了興趣,“練就練!”


    她一直被欺負,雖然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在,但她心裏不爽好久了!


    像這種能正大光明揍他一頓的機會可不多!


    今天必須要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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