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梅麗”號隨著夜晚的偷偷地駛入白港,她滿是補丁的舊帆在每一陣風中都泛起漣漪。


    她是一條老坷克船,即使是新船的時候,她都稱不上漂亮。她的船艏物是一個抓住倒懸嬰孩的接生,不過這個婦人的臉與嬰孩的都已遭蟲蛀。她的船棕褐漆層已經斑駁落,舊帆也灰白襤褸。除非是疑心她為何仍然浮著,沒人會多看一眼。“接生梅麗”號在白港也被人熟知,因為她經年往返於白港和姐妹群島之間從事些卑微的貿易。


    戴佛斯·席渥斯駕駛‘賽拉’號和他的船隊時,沒有想到會以這種方式來到白港,當時一切看起來都如此簡單。史坦尼斯王派出的渡鴉沒有帶來白港的加盟,所以陛下此次特意派遣戴佛斯作為特使親自與曼德勒大人商談。為了展現力量,本來計劃是由戴佛斯駕駛‘賽拉’的瓦雷利亞船隊,後麵再跟上薩拉多·桑恩的裏斯船隊,每一個船都刷上彩條紋:黑和,粉和藍,綠和白,紫和金。裏斯人喜歡鮮亮的調,而薩拉多是其中最鮮豔的一個,‘壯麗的’薩拉多,戴佛斯想,然而風把這一切都吞噬了。


    但是,戴佛斯把自己走私到了這個城市,就像他二十年前所做的一樣。不過他知是什麽讓他能站在這兒,是作為一般手的審慎本能,而不是作為首相大人。


    白港的白石牆聳立在他們麵前,東岸白刃河直入河口灣。城市的防禦工事與戴佛斯上次來相比有了明顯加強,那是在六年前。分成內港和外港的碼頭又加固了一長石牆,高三十尺,長差不多一裏,每間隔一百碼都有塔樓。海豹岩也有煙冒出來,以前那裏隻是廢墟。這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壞事,取決於文曼大人站在誰的一邊。


    戴佛斯一直喜歡這個城市,自從他作為‘卵石貓’號上船艙服務生第一次來到白港。盡管白港比舊鎮和君臨要小,但它更淨、有序,又寬又直的鵝卵石街不會讓人路。房屋都是白石頭建造,黑灰石板鋪成陡斜坡屋頂。羅若·猶霍裏斯,‘卵石貓’號上的古怪老船長,曾聲稱憑氣就能分辨出各個港口。城市就像女人,他持認為,每一個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氣。舊鎮是絢麗的帶香的貴婦;蘭尼斯港是頭發裏有煙熏的擠奶女仆,鮮簡樸;君臨臭的像從不洗澡的妓女;而白港的氣像小漁家女,又鹹又辣。“她聞起來像美人魚,”羅若說,“有海的。”


    她依然如此,戴佛斯想,但是他也能聞到從海豹岩漸漸飄遠的泥煤煙。那塊海石聳立在外港入口,巨大的灰綠石衝出麵五十尺高,頂上戴著一圈風化石頭的‘冠冕’,孤立和被遺棄了數百年的先民的環形堡壘。但現在沒有被遺棄,戴佛斯能看到直立巨石後麵的scorpions和spitfires,十字弓手們在它們之間窺視著,站在那裏肯定又冷又。以前每次來這裏,都能看到海豹躺在破碎的岩石下麵曬太,每次‘卵石貓’從白港起航前,‘瞎眼私生子’總是讓他數它們。“海豹越多,”羅若說,“我們的航程就越有好運氣。”現在沒有一隻海豹,煙和士兵們嚇跑了它們。聰明點兒的人會因此而多加小心。如果當時我有這種感覺,我會駕駛‘賽垃’號離開。他本該改回南方見瑪麗亞和他的兒子們。我為了給王服務已經失去了四個兒子,第五個兒子是王的侍從。我應該有珍惜還活著的兩個兒子的權利。我已經太長時間沒見到他們了。


    在東海望,黑衣兄弟們告訴他:白港的曼德勒和恐怖堡的波頓之間沒有友誼,鐵王座提拔盧斯·波頓作為北境守護,作為理的選擇文曼·曼德勒應該宣誓效忠史坦尼斯。白港不能獨自存活,它需要一個同盟,一個保護者。文曼大人需要史坦尼斯王,就和史坦尼斯王需要他一樣。在東海望看來似乎是這樣。


    姐妹群島已經讓他逐漸失去這些希望。要是波內爾大人說的是真的,如果曼德勒想聯合波頓和佛雷的力量…不,他不能總想這些。他用不了多久就會知真相,他祈禱自己沒有來的太遲。


    當“接生梅麗”號拉下船帆,他注意到防護石牆遮住了內港。外港更大,但是內港提供更好的停泊位,兩邊分別被城牆和森然聳立的狼舍圍牆防護起來,現在又多了防護石牆。在東海望,科特·派克告訴戴佛斯,文曼大人正在建造戰船。現在可能已經有一堆戰船隱藏在這些牆後麵,等待著一聲令下就離港出海。


    厚厚的白石城牆後麵,新城堡立在山崗上,驕傲而蒼白。戴佛斯也能看到雪諾家族的穹形屋頂,上麵站立著七神的高大雕像。曼德勒家族帶著北方的神,從河灣地遷來白港。白港也有自己的神木林,如今隻是關在狼舍破碎的黑牆後麵的一堆亂糟糟的樹、樹枝和石頭,古老的要被用作監獄。不過大多數時候是修士們管理這裏。


    曼德勒家族的男人魚旗幟隨可見,在新城堡的塔樓上、海怪門上、城牆上隨風飄舞。在東海望,北方人持認為白港不會背棄與臨冬城的同盟,然而戴佛斯沒有看到半點兒史塔克家冰原狼的跡象。這裏也沒有獅子的跡象,文曼大人還沒有向托曼王宣誓效忠,或許他隻是想提高籌碼。


    靠近碼頭,‘小飛’船四雲集。一堆雜亂的小船沿著魚市泊著,正在卸它們打撈的魚獲。他也看到三條河船,打造成瘦長的船,足以應付白刃河的和岩石。然而,最讓他敢興趣的是適於出海遠航的艦船:一對像“接生梅麗”號一樣破舊的土大帆船;“風舞者”號貿易艦船;“勇敢學士”號和“多號角”號坷克船;一艘來自布拉佛斯的帆船,紫的船殼和船帆…


    …再靠外是一艘戰船。


    眼前所見像一把刀擊碎了他所有希望。那艘戰船黑金船殼,船頭雕飾是一頭高舉單爪的獅子。她的船尾字是——蘭尼斯特,飄揚的旗幟下麵是鐵王座上男孩王的軍隊。一年前他還不認識字,但是每當他回到石島派洛斯學士就教他一些字。然而這一次,識字沒帶給他什麽樂趣。戴佛斯曾經祈禱摧毀‘拉’號的船隊的那場風也摧毀蘭尼斯特的戰艦,然而諸神不夠仁慈。佛雷家的船也在這兒,他需要去麵對他們。


    “接生梅麗”號係在外港風化的木頭上平台的最遠端,很好地遠離蘭尼斯特的船。當船員們快速的打好樁放下跳板,船長漫步到戴佛斯麵前。卡索·莫伽特是來自狹海的雜種,出是伊班的捕鯨人在姐妹群島上了一個妓女。他隻有五尺高,渾長,頭發胡子染成苔蘚綠,這讓他看起來像是長在靴子上的一節樹樁。雖然其貌不揚,但他是個好手,盡管對船員們過於嚴苛了點兒。“你要去多長時間?”


    “至少一天。或許更長。”戴佛斯發現大人們總是喜歡讓別人等,他懷疑他們是故意讓別人焦急,來證明自己的權力。


    “‘接生梅麗’號會在這兒停留三天。不會再長。他們會催我回姐妹群島。”


    “如果事順利,我可能明天就會回來。”


    “要是事不順利呢?”


    我可能不會再回來。“你不必等我。”


    當他從跳板上下來時,一對海關人員正在上船,但是沒人多看他一眼。他們是來見船長並檢查貨物,從不關心普通手以及少數看起來像戴佛斯一樣普通的人。他中等高,世故的農夫麵孔飽經風曬,灰白胡須和灰棕頭發。他的著裝也是平平:舊靴子,棕馬,藍外套,未染的羊皮鬥篷用木頭扣子扣。他戴了一副鹽汙的皮手套,遮擋許多年前被史坦尼斯王砍短的短手指。戴佛斯看起來本不像個大人,更不用說是王之手。一切都很好直到他知這裏的況之後。


    他一路沿著碼頭走,穿過魚市。“勇敢學士”號正在往船上裝蜂酒,酒桶沿著上平台堆了四層。他瞥見在一個酒桶後麵,三個手在擲骰子。再往前,漁婦們正在喊著兜售當天的魚獲,一個男孩正在敲著鼓點為在一圈河船中間跳舞的破舊‘老熊’打著拍子。兩個長矛兵在海豹門站崗,前佩戴著曼德勒家族徽章,但是他們太專注於跟一個碼頭區妓女打罵俏,對戴佛斯的接近並沒在意。門是開著的,吊閘門升起,他加入人從大門穿過。


    裏麵是一個鋪鵝卵石的廣場,中心有個泉,一個石頭男人魚雕像從中升起,從腳到頭有二十碼高。他卷的綠胡須上覆蓋了一層白地衣,手中三叉戟的其中一個叉在戴佛斯出生前就斷掉了,然而不知怎的仍然讓他印象深刻。當地人都稱呼它為——老魚腳,這個廣場據說是以某位死去的領主來命名的,但是沒有人那麽,隻稱作是魚腳廣場。


    今天午後的魚腳廣場非常熱鬧。一個婦女正在魚腳泉洗內衣,然後掛在三叉戟上晾。不小販的石柱廊的拱門下麵,抄書吏和錢幣兌換商正忙著業務,邊上圍著一個忌巫師,一個草女和一個拙劣的雜耍藝人。一個男人推著手推車在賣蘋果,一個女人在賣抹上剁碎洋蔥的青魚。腳下到是和小孩。戴佛斯以前來的時候,老鑄幣廠的巨大鐵橡木門總是關著,但是今天開門了。戴佛斯瞥了一眼裏麵,看到數百的女人、兒童和老人在堆著皮的地板上擠作一團,也有人在生起點點炊火。


    戴佛斯在石柱廊停下腳步,花半便士買了一個蘋果。“那些人住在老鑄幣廠?”他問蘋果販。


    “他們是因為沒其他地方可住。他們多數是從白刃河上遊來的,也有霍伍德的人。跟著波頓的私生子到亂跑,他們都想城。我不知大人到底想要他們什麽,很多人出現的時候隻有背上穿件破布。”


    戴佛斯感到一陣深深的負罪感。他們來到這裏是想尋求庇護,到一個未被戰爭影響到的城市,然而我來這裏卻是要把他們拖入戰爭。他了一口蘋果,也為這感到愧疚。“他們吃什麽?”


    蘋果販聳肩,“有人去乞討,有人去偷盜,許多年輕女孩從事那種易,當她們無路可走的時候都會選擇的那種易。每一個高五尺的男孩都可以在大人的營房裏找到一個位置,隻要他能舉起一長矛。”


    他正在訓練戰士,那麽,這可能是好事…或者是壞事,取決於…


    蘋果又又粉,但是戴佛斯又了一口,“文曼大人想要加入私生子?”


    “好,”蘋果販說,“下次大人出來路過這兒想買蘋果吃的時候,我一定問問他。”


    “我聽說他的女兒要嫁給一個佛雷。”


    “是他的孫女。我也聽說了。不過大人忘了邀請我去參加她們的婚禮。那個,你吃完了嗎?我要把剩下的收回來,它們的果核是好的。”


    戴佛斯把吃剩下的蘋果拋給他。一個壞蘋果,但是花費半便士知了曼德勒正在訓練戰士還是值得的。


    他繞著老魚腳廣場走,走過一個帶著隻山羊用杯子賣鮮羊奶的年輕女孩。他喚起了更多的關於這個城市的記憶。從‘老魚腳’的三叉戟所指的方向向下走有一條小巷,那裏有個賣鮮脆煎鱈魚的,魚片外皮金內裏雪白。正上方有一家妓院,比多數要淨,在那裏手可以安心地享受女人而不用擔心被搶劫或殺死。沿著另一條路向下,挨著狼舍的石牆是看起來像藤壺的古老外殼的房子,其中一間曾經是個釀造房,那裏釀造的一種黑啤酒,非常濃稠而且口感好,在布拉佛斯和伊班港甚至能換到等量的青亭島葡萄酒,如果本地人能留給釀酒人這種酒拿出去賣的話。


    他想喝酒,盡管——酸,黑,讓人憂鬱。他漫步穿過廣場走下一段台階,滿是羊皮製品的貨棧下麵(地下室)是一家做“瘋狂鰻魚”的酒館。仿佛又回到以前走私的子,這個酒館以提供白港最老的妓女和最差的酒著名,除此之外派用的是不適合食用甚至是有毒的豬油和骨。因此,本地人大多都不來這裏,除非是不知更好酒館的手們。在“瘋狂鰻魚”酒館,你從來不會見到城市守衛和收稅官員。


    有些事從來不會改變。“瘋狂鰻魚”酒館裏,時光依舊。筒形屋頂被煤煙熏成黑,地板是邦邦的泥土地,空氣中彌漫著煙、壞和嘔吐物的。桌上的牛油蠟燭發出的煙比光還多,戴佛斯點的酒在昏暗的燈光下呈現棕褐而不是紅。四個妓女做在門口喝酒,他來時其中一個滿懷希望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搖頭,那個妓女說了句什麽讓她的同伴哈哈大笑,之後她們再也對他沒有絲毫興趣。


    從妓女們和酒館老板邊走過,戴佛斯走“瘋狂鰻魚”酒館。裏麵很大,有很多沒人打擾的角落和壁龕暗影,他帶著他的酒走到其中一個位置,背靠著牆壁坐下等待。


    不久,他發現自己正在盯著壁爐看,紅衣女人能從火中看到未來,然而戴佛斯·席渥斯能看到的隻有過去的影:燃燒的戰船,火紅的鐵鏈,閃電劃過雲團的綠暗影,總是徘徊不去的紅堡。戴佛斯是個簡單的人,靠機會、戰爭和史坦尼斯崛起。他無理解諸神為什麽要帶走四個年輕強壯的兒子,卻留下他們疲倦的老父親。有些夜裏,他想到諸神留下自己是為了救護艾德裏克·風…但是現在,勞王的私生子男孩安全地待在石階列島,而我仍在奔波。是諸神還有其他任務給我?他想知,如果是的話,白港或許就是任務之一。他嚐試著喝這酒,然後剩下半杯潑到腳邊的地板上。


    當外麵昏降臨,“瘋狂鰻魚”酒館的長凳上坐滿了手。戴佛斯招呼老板再來一杯,老板端著酒杯過來,還帶來一蠟燭,“你想吃點什麽?”男人問,“我們有派。”


    “什麽做的?”


    “通常那種,是好。”


    妓女們大笑。“他的意思是灰”,一個妓女說。“閉上你的臭。你才吃灰!”


    “各種屎我都吃,不代表我喜歡屎。”


    老板一走開,戴佛斯就熄了蠟燭,坐回到影裏。手們是世界上最會言蜚語的人,當他們幾杯酒灌肚,即使是最便宜的酒。他要做的隻是去聽。


    他聽到的消息大部分在姐妹群島已經知,從高德瑞奇大人還有“鯨魚肚”的居民那裏。泰溫·蘭尼斯特死了,被他的侏儒兒子殺死,他的屍三天後才發現,已經嚴重發臭,甚至都沒人敢去“貝勒大聖堂”;鷹巢城夫人被一個歌手謀殺,現在“小指頭”大人控製了穀地,但是青銅約恩·羅伊斯發誓要讓他下台;巴隆·格雷喬伊也死了,他的兄弟們正在為“海石王座”而開戰;桑鐸·克裏岡變成亡命之徒,正在三叉戟河域掠奪和殺人;密爾、裏斯和泰洛西卷入另一場戰爭,奴隸反叛的風正在東大陸風行。


    其他一些消息更讓他感興趣。羅貝特·格洛佛也在白港,他試圖召集士兵但收效甚微。曼德勒大人對他的請求置若罔聞,有消息稱他如是說——白港厭煩戰爭。這是個壞消息。萊斯威爾人和達斯丁人在熱河意外地得到鐵民,並把鐵民的頭領付之一炬。這個消息更糟。還有波頓的私生子的兵正在南下要襲擊卡林灣,霍瑟·安柏加入了他們。“妓饜自己,”剛在白刃河從船上卸完皮和木料的河民聲稱,“帶著300長矛兵和100弓箭手。也有一些霍伍德人和賽文人加入了他們。”


    “文曼大人最好是派些人去參戰,如果他知什麽是對他最有利的話,”坐在桌子末端的老男人說,“盧斯大人,現在已經是北境守護了,白港的榮譽必定會響應他的號召。”


    “波頓大人知什麽是白港的榮譽?”‘鰻魚’老板一邊給他們的杯子添酒一邊說。


    “文曼大人哪都去不了。他太肥胖了。”


    “我聽說他最近不服。他們說,他能做的隻有覺和哭泣。多數子裏,他都病的起不來了。”


    “你的意思是,太胖了。”


    “胖和瘦都沒有關係,”‘鰻魚’老板說,“是因為‘獅子’(指蘭尼斯特)抓住了他的兒子。”


    沒有人談論史坦尼斯,甚至沒有人知他的陛下來到北方幫忙保衛長城。在東海望,人、類人、巨人就是被談論的全部,但是這裏的人們似乎一點兒也想不起它們。


    戴佛斯往火光裏傾,“我認為是佛雷殺了他的兒子。這是我們在姐妹群島聽說的。”


    “他們殺了文德爾爵士,”老板說,“他的骨頭就安置在雪諾氏族,圍了一圈蠟燭,如果你想去看看的話。然而,威裏斯爵士,他仍然是個俘虜。”


    況變得越來越糟。他知文曼大人有兩個兒子,但是他認為他們都死了。如果鐵王座有一個人質…戴佛斯自己也是有七個兒子的父親,在黑河上失去了四個。他知自己為了保護剩下的三個兒子,無論諸神還是別人要求他做什麽都在所不惜。史蒂芬和史坦尼斯遠離戰場數千裏格之外是安全的,但是戴馮在黑城堡做王的侍從。史坦尼斯王的統治大業的成功與失敗就看白港了。


    此時,他的酒伴們正在討論。“你肯定是瘋了,”‘風舞者’號的一個漿手說,“乞丐王早就死去好幾年了,一個多斯拉拉克馬王砍下了他的頭。”


    “所以,是他們告訴我們,”老男人說,“然而,他們也可能是在說謊。他死在離我們半個世界之遠的地方,如果他本沒死,誰會去說?如果一個王想要我死,或許我會滿足他的要求,然後裝作一屍。我們沒人見過屍。”


    “我也從沒見過喬佛裏的屍,還有羅柏的,”‘鰻魚’老板咆哮著說,“或許他們也都還活著,或許這些年來,‘受神護的’貝勒隻是讓他打個小盹。”


    老男人做個鬼臉,“韋裏斯王子不是唯一的,不是嗎?我們能確定他們殺死了雷加王子的兒子?那個嬰兒,他也是。”


    “還有其他的王子?”一個妓女問,她剛才說是灰的。


    “兩個,”老男人說,“一個是雷加的兒子,另一個是他的妹妹。”


    “丹娜,”那個河民說,“那個妹妹,石島的丹娜。還是妲菈?”


    “丹娜是老王貝勒的子,”漿手說,“我曾經在以她命名的船上做漿手。丹娜公主。”


    “如果她是王的子,那她就是皇後。”


    “貝勒從來沒有過皇後。他是聖人。”


    “不要說他從沒娶自己的妹妹,”那個妓女說,“他隻是沒和她上而已。人們選他當王之後,他就把她鎖一個塔裏,他的其他姐妹也是如此,三個姐妹。”


    “丹妮拉,”老板大聲說,“這才是她的名字,瘋王的女兒,我的意思是,不是貝勒的子。”


    “丹尼莉絲,”戴佛斯說,“她以此命名,是為了紀念戴二世統治時期與多恩王子結婚的丹尼莉絲。”


    “我知,”最先談到的那個男人說,他是布拉佛斯漿手穿著深羊克,“我們南下到達潘托斯時,泊在一艘做‘獨眼少女’號商船旁邊,我跟他們船長的服務生喝酒。他告訴我一個有趣的傳言,是關於某個材修長的小女孩,她在魁爾斯上船想為自己和三隻預定返回維斯特洛的艙位,她有著銀的頭發和紫的眼睛。‘我親自帶她去見的船長,’那個服務生跟我發誓,‘但是船長沒有答應,丁香和藏紅花利更大,船長告訴我,而且香料不會縱火燒你的船。’”


    笑聲差點兒掀翻了屋頂。戴佛斯沒有笑,他知‘獨眼少女’號隨後發生了什麽。諸神讓一個男人航行在外行過大半個世界,當他幾乎快要到家的時候,卻讓給他去追逐浮光掠影,這真是太殘酷了。那個船長比我有種,他想,當他就要回到自己家門的時候。一次向東的航程,一個直到他生命的最後幾天也可以像個領主一樣富有的男人。年輕的時候,戴佛斯就夢想著自己開始這樣的航程,但是歲月飛轉就像繞燭火飛行的蛾子,莫名奇妙地時間從沒走上正確的軌。總有一天,他告訴自己。總有一天,當戰爭結束史坦尼斯王登上鐵王座,再也不需要洋蔥爵士的時候,我會帶著戴馮,還有斯蒂芬和史坦尼,如果他們夠大。我們去看這些,去遊遍全世界的奇觀。


    外麵大風猛刮,照亮院子的油燈火苗一陣顫抖。太落山後,天更冷了,但是戴佛斯記起東海望,那裏的夜晚,寒風尖著從長城下,如刀般穿破最暖和的鬥篷讓人血管裏的血結冰。比較來說,白港就像溫暖的浴缸。


    這裏也有其他地方傳來的聲音充斥著他的耳朵:一家七鰓鰻派著稱的旅店,一家酒館裏羊商和海關官員們正在對飲,一個伶人的大廳正在行著幾個便士就可以觀看的下表演。戴佛斯覺得他聽到的消息已經夠多,但是我來的太晚了,以前的本能讓他又向自己的口,那裏曾經掛著保存他的指節的小皮袋。什麽也沒有。自從他在黑河的大火裏失去他的船和兒子,他也失去了自己的運氣。


    我現在必須做什麽呢?他了鬥篷,我去上那座小山,直接走到新城堡的門前,去做無意義的請求?回到姐妹群島?自己回家去找瑪麗亞和兒子們?買一匹馬沿王大北上告訴史坦尼斯:他在白港沒有朋友,也沒有希望?


    艦隊起航前的夜晚,賽麗絲皇後曾經宴請‘拉’船隊和它的船長們。科特·派克也加入了他們,還有其他四位守夜人的高官,希琳公主也被允許參加。當鮭魚端上來時,作為娛樂,亞賽爾·佛羅爵士講述了把猿猴當作寵物的坦格利安幼年王子的故事。這個王子喜歡給那個猿猴穿上他死去兒子的衣服裝扮成小孩,亞賽爾爵士宣稱,久而久之他甚至提出要和那猴子結婚。大人們總是放不下自尊,但是那次他們放下來了。“他甚至給它穿絲綢和天鵝絨,猴子就是猴子,”亞賽爾爵士說,“一個聰明的王子應該知,你不能讓一個猴子去做人的事。”後黨的人大笑,也有些人對著戴佛斯咧笑。我不是猴子,他當時想,我和你一樣是領主,而且是比你更好的人。但是這段記憶仍然讓他刺痛。


    海豹門因為夜晚已經關閉了,戴佛斯無再回到“接生梅拉”號,直到天亮以前,他要在這兒過夜,他盯著拿著殘破三叉戟的‘老魚腳’。我經曆大雨、沉船、風才來到這裏,不做完我要做的事我不能回去,無論事看起來多麽無望。他失去了他的手指和運氣,但是他不是穿天鵝絨的猴子,他是王之手。


    城堡樓梯是帶台階的街,一條寬闊的白石路從邊的‘狼舍’連接了小山上的新城堡。‘大理石美人魚’照亮了戴佛斯升的路,燃燒著的海豹油碗托在它們的臂彎裏。到路的頂端,他轉看他後,從這裏他能看到海港,外港和內港。防護牆後麵,內港裏擠滿了戰船,戴佛斯數到了二十三。文曼大人是一個胖人,不過,他似乎不是一個遊手好閑的人。


    新城堡的正門已經關閉,但是當他大喊開門之後,一扇後門打開了,一個護衛出來問他有什麽事。戴佛斯把黑金的緞帶給他,上麵有王的印章。“我需要馬上見到曼德勒大人,”他說,“我有事和他談,單獨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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