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提利昂
冰與火之歌3冰雨的風暴 作者：喬治·馬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太監穿著寬鬆的粉紅絲袍，哼著不成調的小曲走過房門，渾散發出檸檬的。他看見提利昂坐在火爐邊，吃了一驚，頓時停下。“提利昂大人，”他尖聲說，一邊神經質地咯咯笑。
“這麽說你還記得我？真讓人意想不到。”
“看到您如此強壯健康，實在是太好了。”瓦裏斯的微笑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但我得承認，沒想到會在自個兒陋室裏碰見您。”
“的確是陋室，陋得有些誇張。”提利昂專等父親傳喚瓦裏斯之後，才悄悄溜來。太監的住位於北城牆下，小而局促，僅包括三間湊的無窗房間。“我本希望找到幾大桶有趣的秘密，卻連一張紙都沒發現。”八爪蜘蛛來來往往一定有秘密通，可惜在這方麵，他仍舊一無所獲。“而且，諸神在上，你酒壺裏裝的居然是，”提利昂續，“臥房不比棺材大，而……它確實是石頭做的呢，還是感覺上如此？”
瓦裏斯關門上栓。“大人，背痛把我折磨得不行，非得東西。”
“我以為你是羽的人。”
“這太令人驚訝了，怎能這樣誤會我呢？難您在生我的氣？”
“哪裏，我說了，我當你是我的血親骨一般地信賴。”
“唉，尊敬的好大人，黑河之戰後我躲在一邊是有難，您瞧，我的境十分微妙，而您的疤痕又如此可怕……”他誇張地聳聳肩，“您那可憐的鼻子……”
提利昂惱火地傷疤。“也許我該換個新鼻子，純金打造。你有什麽建議，瓦裏斯？我能不能裝個像你那樣可以嗅出秘密的鼻子？我能不能告訴金匠，照我父親的鼻子打造？”他笑笑。“我那高貴的父親大人近來忠勤事，鞠躬盡瘁，終不見人影。告訴我，他真的恢複了派席爾大學士的重臣席位？”
“沒錯，大人。”
“對此，我應該感謝我那親的老姐？”派席爾是姐姐的爪牙，提利昂剝奪了他的職位、尊嚴乃至胡須，並將他扔黑牢。
“並非如此，大人，這是由於舊鎮的博士們的壓力。他們持派席爾必須複職，因為任免大學士應由樞機會決定。”
該死的蠢貨們，提利昂心想，“記得殘酷的梅葛用劊子手罷免了三個。”
“非常正確，”瓦裏斯說，“伊耿二世還把格拉底斯師拿去喂。”
“可惜，我沒有，不過可以把派席爾浸到火裏麵點燃，效果相差無幾。對此，學城會怎麽看呢？”
“哎喲，別那麽心，人家博士們也隻是秉承傳統嘛。”太監竊笑。“其實，樞機會機靈的，早就接受了派席爾下台的既成事實，並著手選擇繼任者。起初，他們詳細考量皮匠之子特奎因學士和士的私生子艾瑞克學士，好表明能力優先於出生，最後呢，定下的人選卻是葛蒙學士，高庭提利爾家族的成員。我把消息報告您父親大人，他立即采取了行。”
樞機會於舊鎮的學城裏召開，提利昂心想，會談的內容都是秘密，毫無疑問，瓦裏斯在哪兒也有小小鳥。“我明白了，父親決定在玫瑰綻放前將其摘下。”他忍不住低聲輕笑。“派席爾是個討厭的蛤蟆，但蘭尼斯特的蛤蟆總好過提利爾的蛤蟆，對吧？”
“派席爾大學士一直是你們家族的朋友，”瓦裏斯甜膩膩地說，“假如您得知柏洛斯？布勞恩爵士也官複原職，或許會更為欣。”
柏洛斯？布勞恩的白袍被瑟曦親自剝奪，因為當拜瓦特在羅斯比路上虜走托曼時，他沒有誓死捍衛她的兒子。他不是提利昂的朋友，但經過此事，大概也同樣痛恨瑟曦。這點很重要。“布勞恩是個虛張聲勢的懦夫，”他輕描淡寫地說。
“是嗎？噢，真可悲。不過哪，照傳統，禦林鐵衛是終職，或許柏洛斯將來會有用。經過這次磨難，他無疑會變得非常忠誠。”
“對我父親忠誠，”提利昂尖刻地說。
“談到禦林鐵衛……我在想，您這次令人驚喜的造訪是否跟柏洛斯爵士去世的弟兄，咱們英勇的曼登？穆爾爵士有關呢？”太監撲粉的臉頰。“你的波隆似乎突然對他產生了興趣。”
波隆已盡其所能地調查過曼登爵士，但毫無疑問，瓦裏斯知的更多……假如他願意分享的話。“那人似乎少有親朋，”提利昂謹慎地說。
“可惜，”瓦裏斯說，“噢，真可惜，若您肯將搜查範圍擴大到艾林穀，或許就能發現他的親戚了。但在君臨嘛……艾林公爵將他帶來，勞賜予他白袍，僅此而已，倆人都沒給他多餘的關懷。而他盡管實力超群，卻不是那種老百姓願意在比武會上為之歡呼喝彩的人，更奇怪的是，他和自個兒的鐵衛弟兄們也沒往來。有人曾聽巴利斯坦爵士言，曼登爵士沒有朋友，惟有寶劍，沒有生活，惟有職責……您看，我覺得賽爾彌這話不完全是稱讚。隻需仔細想一想，就會覺得其中的古怪，不是嗎？他完全是理想中的禦林鐵衛，沒有任何家室牽累，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守護王。而今他死得也符合禦林鐵衛的標準，手中擎劍，為了守護王族而英勇獻。”太監膩膩一笑，目光銳利地盯著他。
你的意思是，企圖謀害王族而死於非命？提利昂懷疑瓦裏斯知的比說出來的多。剛才所言與波隆的報告大致相同，對他來說都不是新聞。他需要的是一個連接瑟曦的環節，以證明曼登爵士是她的爪牙。沒有人能夠隨心所，他苦澀地反思，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不是為曼登爵士而來。”
“我看出來了，”太監穿過屋子，來到盛的酒壺邊。“需要我為您效勞嗎，大人？”他邊說邊斟滿一杯。
“好的。但我要的不是，”他雙手疊，“我要你把雪伊帶來。”
瓦裏斯吮了一口。“這明智嗎，大人？她是個既親切又可的孩子，假如被您父親大人吊死，真是太令人傷心了。”
太監知這點他不奇怪。“對，這不是明智之舉，簡直稱得上瘋狂。但我想見她最後一麵，之後再把人送走，因為我實在受不了離得這麽近，卻不能和她親熱。”
“我理解。”
你怎麽可能理解？提利昂昨天剛見過雪伊，當時她正提著桶攀螺旋梯。一個年輕士前來幫忙，她觸碰他的手臂，還朝他微笑，提利昂見了腸子打結。他和她肩而過，僅隔幾寸之遙，他往下走，她向上攀，鼻孔裏是她頭發的清香。“大人，”她一邊說，一邊屈膝行禮，他心裏好想伸手抓她，當場親，但現實中卻隻能僵地點頭，蹣跚著走開。“我見過她幾次，”他告訴瓦裏斯，“但不敢說話。我懷疑自己所有的行均受到監視。”
“好大人，您這麽懷疑就對了。”
“誰？”他抬起頭。
“凱特布萊克兄弟經常向您可的姐姐匯報您的況。”
“該死，我付給這三個卑鄙小人多少金子……你認為，我有沒可能用更多錢把他們收買回來？”
“機會總是存在，但如果我是你，不會把寶押這上麵。他們仨都當士了，而且令姐許諾他們繼續晉升。”太監邊泛起一抹壞笑。“最年長的那個，禦林鐵衛的奧斯蒙爵士，還夢想其他形式的……寵……咯咯。太後陛下每提供一個銅板，您也可以相應加價，這點我不懷疑，但她有一個資源，您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七層地獄，提利昂心想，“瑟曦找奧斯蒙？凱特布萊克出軌？”
“噢，天哪，我可沒這麽說，這是多可怕的事，您不覺得嗎？不過呢，太後陛下隻需略微暗示……或許明天，或許等婚禮結束……一次微笑，一聲低語，一句猥褻的俏皮話……不經意間用部蹭蹭他的袖子……就夠了嘛。唉，說到底，這些事，太監怎會懂呢？”他的尖象一隻害羞的粉紅物，過下。
假如我能設讓他們逾越調的界限，並安排父親捉殲在……提利昂鼻子上的傷疤。他想不出該怎麽做，也許將來會有計劃。“監視我的隻有凱特布萊克兄弟？”
“真那樣就好啦，大人，恐怕有許多雙眼睛在注視您喲。您……怎麽說好呢？十分引人注目，而且我必須很難過地承認，您不大受人戴。傑諾斯？史林特的兒子們很樂意為父報仇，還有咱們親的培提爾，君臨城內一半妓院都有他的朋友。假如您笨到造訪其中任何一家，他便會知，然後您父親大人也會知。”
比我擔心的更糟。“我父親呢？他派誰來監視我？”
這回太監大笑出聲。“哈哈，那個嘛，就是我，大人。”
提利昂也跟著笑。他並非傻瓜，決不信任瓦裏斯——但太監光現下了解的報就足以死雪伊，而他卻沒有說，顯然還有餘地。“我要你通過秘密通把雪伊帶來，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和以前一樣。”
瓦裏斯絞住雙手。“噢，大人，能為您效勞，我樂意之極，可是……您聽我解釋，梅葛王不希望自個兒樓中隔牆有耳，當然囉，為預防被困，確實留下一條秘密通，但這條通不與任何別的通相連。也就是說，我能把您的雪伊從洛麗絲小姐邊偷出來一會兒，但無論如何也沒辦既把她帶到您的臥室，中途又不讓人發現。”
“那就帶到別。”
“帶到哪裏呢？到都不安全。”
“安全之地是有的，”提利昂咧而笑，“就這兒。我想，該讓你那石頭派用場了。”
太監張大巴，接著咯咯笑出聲來。“洛麗絲懷了孩子，近來容易疲勞，我猜月亮升起之時她多半就著了。”
提利昂跳下椅子。“那麽，就定在月亮升起之時。你給我準備一些葡萄酒，以及兩個淨杯子。”
瓦裏斯鞠了一躬，“如您所願。”
這天餘下的時光好比蟲子在糖裏行一樣緩慢。提利昂登上城堡圖書館，試圖拿貝德加所著《羅伊拿戰爭史》來分心，卻發現自己本看不大象的事跡，心中所想全是雪伊的笑容。到得下午，他放下書本，命人準備洗澡。他拚命洗，直到溫變涼，才讓波德替他刮胡子。胡須是一團亂，、白和黑的發亂七八糟地糾，非常難看，好在於能隱藏麵容。
當提利昂洗得白白淨淨，並盡可能地理好胡子後，又翻遍衣櫃，選出一條緋紅綢緞馬，正是蘭尼斯特家族的顏，以及他最好的上衣，厚實的黑天鵝絨鑲獅頭紐扣。若非父親趁他躺在上瀕臨死亡時偷走了金手項鏈，他還會戴上它。待穿戴完畢，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七層地獄，白癡侏儒，頭腦和鼻子一樣都丟了嗎？你這打扮，任何人看了都會奇怪，有這麽穿著禮服見太監的理？於是提利昂隻好一邊詛咒，一邊衣換裝，這次選的比較樸素：黑羊馬，白舊外衣，外加一件褪的棕皮革背心。這沒關係，他一邊等待月亮升起，一邊告訴自己，這沒關係。不管穿什麽，你終究是個侏儒，永遠也不能成為高大士，永遠都不可能有長、肌和寬闊雄偉的肩膀。
月亮終於出現在城頭上方，他忙告訴波德瑞克？派恩，自己要去拜訪瓦裏斯。“會待很久嗎，大人？”男孩問。
“噢，希望如此。”
紅堡裏如此擁擠，提利昂的出行不可能掩人耳目。巴隆？史文爵士在大門站崗，守吊橋的則是洛拉斯？提利爾爵士。他停下來跟他倆分別寒暄了幾句。百花士從前總穿得五彩繽紛，現今看他一白衣倒有些奇怪。“你多大了，洛拉斯爵士？”提利昂問他。
“十七歲，大人。”
才十七歲，長得又如此俊俏，他已經成為傳奇人物，七大王裏一半的女孩想上他的，所有的男孩都想成為他。“請原諒我的冒昧，爵士先生——你為什麽十七歲就選擇加入禦林鐵衛呢？”
“士伊蒙王子就是十七歲那年立誓加入的，”洛拉斯爵士說，“而您哥哥詹姆參加時就更年輕了。”
“我知他們的理由。你呢？你是為什麽？為了跟咱們的模範士馬林？特蘭和柏洛斯？布勞恩並肩作戰嗎？”他衝男孩嘲地一笑。“為守護王，你放棄了自己的生活，放棄了土地和頭銜，放棄了結婚生子的希望……”
“提利爾家族會通過我的哥哥們延續，”洛拉斯爵士說，“第三子沒必要繁衍後嗣。”
“的確沒必要，但多數人會樂意享受其中的愉悅。比方說，，爵士先生？”
“太落山以後，蠟燭無替代。”
“這是歌詞嗎？”提利昂抬頭微笑，“是的，你才十七歲，我現在明白了。”
洛拉斯爵士一，“您嘲笑我？”
他是個自尊心極強的男孩。“不，若有冒，請多原諒。喏，我是說，我也是過的人，也有過一首歌。”我上一位美如夏的姑娘，光照在她的秀發。他向洛拉斯爵士晚安，繼續趕路。
一群士兵在舍附近鬥狗，提利昂停下來觀察了一會兒。小狗扯掉了大狗半邊臉，他評論說失敗者就象桑鐸？克裏岡，為此贏得了幾聲獷的歡笑喝彩。接著，他繼續向北牆走，期望自己業已解除了士兵們可能的懷疑。走下通往太監簡陋居所的短樓梯，正要敲門時，門自開了。
“瓦裏斯？”提利昂溜去，“是你？”一支蠟燭發出昏暗的光，空氣中有茉莉花的香。
“大人，”一個女人溜亮光下，她肥胖豐滿，圓圓的臉如粉紅的月亮，有一頭濃密的黑卷發。提利昂見狀退了一步。
“有煩，大人？”她問。
原來是瓦裏斯，他惱地意識到。“你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為你雪伊沒偷成，反把洛麗絲給帶來了。她人呢？在哪兒？”
“在這兒，大人。”她從後麵伸手遮住他的眼睛。“您來猜，我穿了什麽？”
“什麽也沒穿？”
“哎喲，好機靈的大人唷，”她撅起，開雙手。“您怎麽知的？”
“這有什麽難？你什麽也不穿的時候最美麗呀。”
“是嗎？”她說，“真的？”
“嗯，當然是。”
“那您跟我上好不好，別說話啦。”
“很好，但我們得先擺瓦裏斯‘夫人’，我這個侏儒作時可不喜歡旁人圍觀。”
“他已經走了呀，”雪伊。
提利昂扭頭看去，果然，穿子的太監已經消失無蹤。哪兒有暗門，就在附近。他剛想到這，便被雪伊扭過頭來親。那雙而饑渴，她毫不在意他的疤痕和結痂的爛鼻子。他伸手出去，女人的肌膚如溫暖的絲綢，當他拇指拂過她的頭，它立即起來。“快，”她邊邊催促，他的手指伸向衣帶，“噢，快，快，我想感覺你在我裏麵，在我裏麵，在我裏麵。”他甚至來不及下衣服，雪伊便把那話兒從他裏拉出來，然後將他摁倒在地，到上麵。他中，她尖聲喊，瘋狂地。“我的巨人，我的巨人，我的巨人，”每次坐下，她都如此，“我的巨人，我的巨人，我的巨人，”提利昂好饑渴，才第五下就迸出來，但雪伊並不埋怨。她感覺到他的，便淘氣地笑笑，俯去他額上的汗。“我的蘭尼斯特巨人，”她低語，“請不要拔出來，我喜歡它在我內的感覺。”
因此提利昂沒有，隻用手抱住女人。互相依偎，擁抱，好美的感覺，他心想，好美的人，怎能讓她受罪，讓她被吊死呢？“雪伊，”他說，“親的，很抱歉，這將是我們最後一次歡悅。真的很危險，如果你被我父親大人發現……”
“我您的傷疤，”她的手指順著他的鼻子，“它讓您看起來異常威武。”
他笑出聲來，“你的意思是異常醜陋吧。”
“哪兒的話！在我眼中，大人您永遠最英俊！”她邊說邊提利昂爛鼻子上的痂。
“行了，你該關心的不是我的臉，而是我父親——”
“我不怕他。大人會把我的珠寶和絲綢還我嗎？您受傷以後，我去問瓦裏斯，可不可以把它們拿回來，但他就是不肯給。如果您真死了，它們會怎麽樣呢？”
“我沒死，人好端端地在這兒。”
“噢，我知，”雪伊壓在他上邊笑邊扭，“大人您就屬於這兒。”她又撅起，“可仗已經打完，我還得在洛麗絲那邊待多久？”
“你剛才沒聽我說嗎？”提利昂，“當然，如果你喜歡，可以留在洛麗絲邊，但我建議你最好離開君臨。”
“不要，我不要走，您答應過，仗打完後會送我一棟新宅子。”她用下輕輕擠他那話兒，它再度起來。“蘭尼斯特有債必還，您明明說好的。”
“噢，天哪，雪伊，停下來，真該死。聽我說。你必須離開，城內到都是提利爾家的人，況且我夜受到密監視。你不明白其中的危險。”
“我能參加王的婚宴嗎？洛麗絲不敢去，我再三向她解釋，不會有人在王座廳裏強她，可她蠢得不肯相信。”雪伊翻躺下，那話兒從她內出來，發出輕微而的聲音。“西蒙說有一場歌手比試，有人耍雜技，甚至還有小醜比武。”
提利昂幾乎忘了雪伊邊那個該死的歌手。“西蒙？”
“我把他介紹給坦妲伯爵夫人，夫人則雇他為洛麗絲表演，這頭肥牛，每當肚裏的孩子開始蹬踢時，音樂能讓她恢複平靜。西蒙對我說，宴會中人們會邊看熊跳舞，邊喝青亭島的紅酒。我從沒見過跳舞的熊。”
“有什麽好看？它們跳得還沒我好。”他擔心的是歌手，不是熊。萬一此人走漏風聲，便會連累雪伊送命。
“西蒙說有七十七大餐，還有一個大烤餡餅，裏麵裝了一百隻鴿子，”雪伊滔滔不絕，“割開脆皮，它們便一下子全飛出來。”
“是，然後停在房梁上，像下雨一樣朝客人們拉屎。”提利昂吃過婚宴餡餅的苦頭，他一直懷疑鴿子特別喜歡拿他當目標。
“我能不能穿著絲衣和天鵝絨去參加宴會，扮作貴族小姐，而不是使女呢？大人，沒有人會知的嘛。”
每個人都會知，提利昂心想。“洛麗斯的女仆憑空多出這許多珠寶，坦妲伯爵夫人一定會起疑心。”
“西蒙說有上千賓客，我不讓她看見就是了。我會在下席找個暗角落，無論何時，您隻消上廁所，我就溜出來。”她捧著那話兒，輕輕。“服下我不穿內衣，好省了大人為我寬衣解帶的工夫。”她用手指上下。“如果您喜歡，我還可以這樣。”她將含裏。
提利昂已經蓄勢待發，但這次持得比較久。完事之後，雪伊又回來，渾赤地蜷在他胳膊底。“您會準我參加的，對吧？”
“雪伊，”他長歎一聲，“這不安全。”
之後很長時間，她什麽也沒說。提利昂試圖談論別的話題，卻發現自己碰上了一堵恭敬卻沉的牆，和北方的絕境長城一樣冰冷生。蠟燭越燒越短，閃爍不定。諸神在上，他心想，經曆了泰莎事件，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重演，無論如何也不能給父親把柄。他幻想給予她滿意的承諾，幻想讓她挽起他的手結伴走回臥室，幻想讓她穿上絲綢和天鵝絨，得遂心願。如果他有權選擇，一定會在喬佛裏的婚宴上同她坐在一起，陪她隨心所地與熊共舞。但首先，他不能讓她死。
蠟燭熄滅後，提利昂放開雪伊，點起另外一支，沿牆走了一遭，依次敲打，搜尋暗門。雪伊收起大，胳膊抱膝，注視著他，最後開口：“秘密樓梯在底下。”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她，“那石？它是實心的，至少有半噸重。”
“我不知，反正瓦裏斯在什麽地方扳一陣，它就會升起來。我問他怎麽，他說那是魔。”
“哈，”提利昂忍不住咧笑，“看來是杠杆魔。”
雪伊起。“我該走了。洛麗斯的胎兒有時候不安寧，她會醒來我。”
“也罷，瓦裏斯該回來了，或許他正在下麵聽我們說話呢，”提利昂放下蠟燭，馬前麵有個點，但黑夜裏應該沒人注意。他要雪伊穿上衣服等太監。
“遵命，”她答應，“您是我的獅子，對嗎？我的蘭尼斯特巨人？”
“是的，”他說。“而你是——”
“——您的妓女。”她將一手指到他上。“我明白，我明白自己的份。我夢想成為您的人，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否則您會帶我去參加宴會。這些都沒關係，做您的妓女我已經很滿意，提利昂大人，我的獅子，請留下我，保護我吧。”全世界的甜天真都寫在她年輕的臉龐。
“我會的，”他允諾。笨蛋，笨蛋，內心有個聲音在尖聲呼，為何這麽說？你是來送她走的！他反而又在臨別時了她一次。
回去的路孤寂而漫長。波德瑞克？派恩在腳的小矮上已著了，他把男孩醒。“波隆，”他說。
“波隆爵士？”波德眼，“呃，您要我去找他？大人？”
“，不，我想和你談談他的著裝打扮，”提利昂說，看見波德張大巴的疑表，挖苦算是白費了。他隻好詳細說明，“是的，把他找來。帶他過來。快去吧。”
男孩匆忙穿上衣服，跑著出去。我有那麽可怕嗎？提利昂一邊想，一邊換上袍，並給自己倒上紅酒。
夜晚過去一半，他喝第三杯時，波德才回來，傭兵士跟在後麵。“這小子把我從莎塔雅的地方拽出來，想必有要事嘍？”波隆邊說邊坐下。
“莎塔雅的地方？”提利昂煩躁地。
“當士真不賴，不用滿大街找便宜妓院。”波隆咧一笑，“嘿嘿，我要的熟人，士波隆在中間，雅雅、瑪麗靠兩邊囉。”
提利昂強吞氣。波隆和其他恩客一樣有權上拉雅雅的，可是……不管心裏怎麽想，我確實沒碰她，當然，這些事波隆不會知。不知他有沒有善待雅雅。他再不敢造訪莎塔雅的妓院，以免瑟曦向父親告發，導致拉雅雅遭殃。為補償前次的鞭打，他曾送給那女孩一條翡翠銀項鏈和一副相配的手鐲，但除此之外……
多想無益。“有個自稱銀西蒙的歌手，”提利昂推開罪惡感，疲倦地說，“經常為坦妲夫人伯爵的女兒表演。”
“你想怎樣？”
殺了他，他心裏想。但那人除了唱幾支歌謠，並往雪伊可的腦瓜裏灌輸鴿子與跳舞熊的夢幻之外沒做什麽。“找到他，”他說，“在其他人之前找到他。”
“這麽說你還記得我？真讓人意想不到。”
“看到您如此強壯健康，實在是太好了。”瓦裏斯的微笑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但我得承認，沒想到會在自個兒陋室裏碰見您。”
“的確是陋室，陋得有些誇張。”提利昂專等父親傳喚瓦裏斯之後，才悄悄溜來。太監的住位於北城牆下，小而局促，僅包括三間湊的無窗房間。“我本希望找到幾大桶有趣的秘密，卻連一張紙都沒發現。”八爪蜘蛛來來往往一定有秘密通，可惜在這方麵，他仍舊一無所獲。“而且，諸神在上，你酒壺裏裝的居然是，”提利昂續，“臥房不比棺材大，而……它確實是石頭做的呢，還是感覺上如此？”
瓦裏斯關門上栓。“大人，背痛把我折磨得不行，非得東西。”
“我以為你是羽的人。”
“這太令人驚訝了，怎能這樣誤會我呢？難您在生我的氣？”
“哪裏，我說了，我當你是我的血親骨一般地信賴。”
“唉，尊敬的好大人，黑河之戰後我躲在一邊是有難，您瞧，我的境十分微妙，而您的疤痕又如此可怕……”他誇張地聳聳肩，“您那可憐的鼻子……”
提利昂惱火地傷疤。“也許我該換個新鼻子，純金打造。你有什麽建議，瓦裏斯？我能不能裝個像你那樣可以嗅出秘密的鼻子？我能不能告訴金匠，照我父親的鼻子打造？”他笑笑。“我那高貴的父親大人近來忠勤事，鞠躬盡瘁，終不見人影。告訴我，他真的恢複了派席爾大學士的重臣席位？”
“沒錯，大人。”
“對此，我應該感謝我那親的老姐？”派席爾是姐姐的爪牙，提利昂剝奪了他的職位、尊嚴乃至胡須，並將他扔黑牢。
“並非如此，大人，這是由於舊鎮的博士們的壓力。他們持派席爾必須複職，因為任免大學士應由樞機會決定。”
該死的蠢貨們，提利昂心想，“記得殘酷的梅葛用劊子手罷免了三個。”
“非常正確，”瓦裏斯說，“伊耿二世還把格拉底斯師拿去喂。”
“可惜，我沒有，不過可以把派席爾浸到火裏麵點燃，效果相差無幾。對此，學城會怎麽看呢？”
“哎喲，別那麽心，人家博士們也隻是秉承傳統嘛。”太監竊笑。“其實，樞機會機靈的，早就接受了派席爾下台的既成事實，並著手選擇繼任者。起初，他們詳細考量皮匠之子特奎因學士和士的私生子艾瑞克學士，好表明能力優先於出生，最後呢，定下的人選卻是葛蒙學士，高庭提利爾家族的成員。我把消息報告您父親大人，他立即采取了行。”
樞機會於舊鎮的學城裏召開，提利昂心想，會談的內容都是秘密，毫無疑問，瓦裏斯在哪兒也有小小鳥。“我明白了，父親決定在玫瑰綻放前將其摘下。”他忍不住低聲輕笑。“派席爾是個討厭的蛤蟆，但蘭尼斯特的蛤蟆總好過提利爾的蛤蟆，對吧？”
“派席爾大學士一直是你們家族的朋友，”瓦裏斯甜膩膩地說，“假如您得知柏洛斯？布勞恩爵士也官複原職，或許會更為欣。”
柏洛斯？布勞恩的白袍被瑟曦親自剝奪，因為當拜瓦特在羅斯比路上虜走托曼時，他沒有誓死捍衛她的兒子。他不是提利昂的朋友，但經過此事，大概也同樣痛恨瑟曦。這點很重要。“布勞恩是個虛張聲勢的懦夫，”他輕描淡寫地說。
“是嗎？噢，真可悲。不過哪，照傳統，禦林鐵衛是終職，或許柏洛斯將來會有用。經過這次磨難，他無疑會變得非常忠誠。”
“對我父親忠誠，”提利昂尖刻地說。
“談到禦林鐵衛……我在想，您這次令人驚喜的造訪是否跟柏洛斯爵士去世的弟兄，咱們英勇的曼登？穆爾爵士有關呢？”太監撲粉的臉頰。“你的波隆似乎突然對他產生了興趣。”
波隆已盡其所能地調查過曼登爵士，但毫無疑問，瓦裏斯知的更多……假如他願意分享的話。“那人似乎少有親朋，”提利昂謹慎地說。
“可惜，”瓦裏斯說，“噢，真可惜，若您肯將搜查範圍擴大到艾林穀，或許就能發現他的親戚了。但在君臨嘛……艾林公爵將他帶來，勞賜予他白袍，僅此而已，倆人都沒給他多餘的關懷。而他盡管實力超群，卻不是那種老百姓願意在比武會上為之歡呼喝彩的人，更奇怪的是，他和自個兒的鐵衛弟兄們也沒往來。有人曾聽巴利斯坦爵士言，曼登爵士沒有朋友，惟有寶劍，沒有生活，惟有職責……您看，我覺得賽爾彌這話不完全是稱讚。隻需仔細想一想，就會覺得其中的古怪，不是嗎？他完全是理想中的禦林鐵衛，沒有任何家室牽累，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守護王。而今他死得也符合禦林鐵衛的標準，手中擎劍，為了守護王族而英勇獻。”太監膩膩一笑，目光銳利地盯著他。
你的意思是，企圖謀害王族而死於非命？提利昂懷疑瓦裏斯知的比說出來的多。剛才所言與波隆的報告大致相同，對他來說都不是新聞。他需要的是一個連接瑟曦的環節，以證明曼登爵士是她的爪牙。沒有人能夠隨心所，他苦澀地反思，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不是為曼登爵士而來。”
“我看出來了，”太監穿過屋子，來到盛的酒壺邊。“需要我為您效勞嗎，大人？”他邊說邊斟滿一杯。
“好的。但我要的不是，”他雙手疊，“我要你把雪伊帶來。”
瓦裏斯吮了一口。“這明智嗎，大人？她是個既親切又可的孩子，假如被您父親大人吊死，真是太令人傷心了。”
太監知這點他不奇怪。“對，這不是明智之舉，簡直稱得上瘋狂。但我想見她最後一麵，之後再把人送走，因為我實在受不了離得這麽近，卻不能和她親熱。”
“我理解。”
你怎麽可能理解？提利昂昨天剛見過雪伊，當時她正提著桶攀螺旋梯。一個年輕士前來幫忙，她觸碰他的手臂，還朝他微笑，提利昂見了腸子打結。他和她肩而過，僅隔幾寸之遙，他往下走，她向上攀，鼻孔裏是她頭發的清香。“大人，”她一邊說，一邊屈膝行禮，他心裏好想伸手抓她，當場親，但現實中卻隻能僵地點頭，蹣跚著走開。“我見過她幾次，”他告訴瓦裏斯，“但不敢說話。我懷疑自己所有的行均受到監視。”
“好大人，您這麽懷疑就對了。”
“誰？”他抬起頭。
“凱特布萊克兄弟經常向您可的姐姐匯報您的況。”
“該死，我付給這三個卑鄙小人多少金子……你認為，我有沒可能用更多錢把他們收買回來？”
“機會總是存在，但如果我是你，不會把寶押這上麵。他們仨都當士了，而且令姐許諾他們繼續晉升。”太監邊泛起一抹壞笑。“最年長的那個，禦林鐵衛的奧斯蒙爵士，還夢想其他形式的……寵……咯咯。太後陛下每提供一個銅板，您也可以相應加價，這點我不懷疑，但她有一個資源，您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七層地獄，提利昂心想，“瑟曦找奧斯蒙？凱特布萊克出軌？”
“噢，天哪，我可沒這麽說，這是多可怕的事，您不覺得嗎？不過呢，太後陛下隻需略微暗示……或許明天，或許等婚禮結束……一次微笑，一聲低語，一句猥褻的俏皮話……不經意間用部蹭蹭他的袖子……就夠了嘛。唉，說到底，這些事，太監怎會懂呢？”他的尖象一隻害羞的粉紅物，過下。
假如我能設讓他們逾越調的界限，並安排父親捉殲在……提利昂鼻子上的傷疤。他想不出該怎麽做，也許將來會有計劃。“監視我的隻有凱特布萊克兄弟？”
“真那樣就好啦，大人，恐怕有許多雙眼睛在注視您喲。您……怎麽說好呢？十分引人注目，而且我必須很難過地承認，您不大受人戴。傑諾斯？史林特的兒子們很樂意為父報仇，還有咱們親的培提爾，君臨城內一半妓院都有他的朋友。假如您笨到造訪其中任何一家，他便會知，然後您父親大人也會知。”
比我擔心的更糟。“我父親呢？他派誰來監視我？”
這回太監大笑出聲。“哈哈，那個嘛，就是我，大人。”
提利昂也跟著笑。他並非傻瓜，決不信任瓦裏斯——但太監光現下了解的報就足以死雪伊，而他卻沒有說，顯然還有餘地。“我要你通過秘密通把雪伊帶來，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和以前一樣。”
瓦裏斯絞住雙手。“噢，大人，能為您效勞，我樂意之極，可是……您聽我解釋，梅葛王不希望自個兒樓中隔牆有耳，當然囉，為預防被困，確實留下一條秘密通，但這條通不與任何別的通相連。也就是說，我能把您的雪伊從洛麗絲小姐邊偷出來一會兒，但無論如何也沒辦既把她帶到您的臥室，中途又不讓人發現。”
“那就帶到別。”
“帶到哪裏呢？到都不安全。”
“安全之地是有的，”提利昂咧而笑，“就這兒。我想，該讓你那石頭派用場了。”
太監張大巴，接著咯咯笑出聲來。“洛麗絲懷了孩子，近來容易疲勞，我猜月亮升起之時她多半就著了。”
提利昂跳下椅子。“那麽，就定在月亮升起之時。你給我準備一些葡萄酒，以及兩個淨杯子。”
瓦裏斯鞠了一躬，“如您所願。”
這天餘下的時光好比蟲子在糖裏行一樣緩慢。提利昂登上城堡圖書館，試圖拿貝德加所著《羅伊拿戰爭史》來分心，卻發現自己本看不大象的事跡，心中所想全是雪伊的笑容。到得下午，他放下書本，命人準備洗澡。他拚命洗，直到溫變涼，才讓波德替他刮胡子。胡須是一團亂，、白和黑的發亂七八糟地糾，非常難看，好在於能隱藏麵容。
當提利昂洗得白白淨淨，並盡可能地理好胡子後，又翻遍衣櫃，選出一條緋紅綢緞馬，正是蘭尼斯特家族的顏，以及他最好的上衣，厚實的黑天鵝絨鑲獅頭紐扣。若非父親趁他躺在上瀕臨死亡時偷走了金手項鏈，他還會戴上它。待穿戴完畢，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七層地獄，白癡侏儒，頭腦和鼻子一樣都丟了嗎？你這打扮，任何人看了都會奇怪，有這麽穿著禮服見太監的理？於是提利昂隻好一邊詛咒，一邊衣換裝，這次選的比較樸素：黑羊馬，白舊外衣，外加一件褪的棕皮革背心。這沒關係，他一邊等待月亮升起，一邊告訴自己，這沒關係。不管穿什麽，你終究是個侏儒，永遠也不能成為高大士，永遠都不可能有長、肌和寬闊雄偉的肩膀。
月亮終於出現在城頭上方，他忙告訴波德瑞克？派恩，自己要去拜訪瓦裏斯。“會待很久嗎，大人？”男孩問。
“噢，希望如此。”
紅堡裏如此擁擠，提利昂的出行不可能掩人耳目。巴隆？史文爵士在大門站崗，守吊橋的則是洛拉斯？提利爾爵士。他停下來跟他倆分別寒暄了幾句。百花士從前總穿得五彩繽紛，現今看他一白衣倒有些奇怪。“你多大了，洛拉斯爵士？”提利昂問他。
“十七歲，大人。”
才十七歲，長得又如此俊俏，他已經成為傳奇人物，七大王裏一半的女孩想上他的，所有的男孩都想成為他。“請原諒我的冒昧，爵士先生——你為什麽十七歲就選擇加入禦林鐵衛呢？”
“士伊蒙王子就是十七歲那年立誓加入的，”洛拉斯爵士說，“而您哥哥詹姆參加時就更年輕了。”
“我知他們的理由。你呢？你是為什麽？為了跟咱們的模範士馬林？特蘭和柏洛斯？布勞恩並肩作戰嗎？”他衝男孩嘲地一笑。“為守護王，你放棄了自己的生活，放棄了土地和頭銜，放棄了結婚生子的希望……”
“提利爾家族會通過我的哥哥們延續，”洛拉斯爵士說，“第三子沒必要繁衍後嗣。”
“的確沒必要，但多數人會樂意享受其中的愉悅。比方說，，爵士先生？”
“太落山以後，蠟燭無替代。”
“這是歌詞嗎？”提利昂抬頭微笑，“是的，你才十七歲，我現在明白了。”
洛拉斯爵士一，“您嘲笑我？”
他是個自尊心極強的男孩。“不，若有冒，請多原諒。喏，我是說，我也是過的人，也有過一首歌。”我上一位美如夏的姑娘，光照在她的秀發。他向洛拉斯爵士晚安，繼續趕路。
一群士兵在舍附近鬥狗，提利昂停下來觀察了一會兒。小狗扯掉了大狗半邊臉，他評論說失敗者就象桑鐸？克裏岡，為此贏得了幾聲獷的歡笑喝彩。接著，他繼續向北牆走，期望自己業已解除了士兵們可能的懷疑。走下通往太監簡陋居所的短樓梯，正要敲門時，門自開了。
“瓦裏斯？”提利昂溜去，“是你？”一支蠟燭發出昏暗的光，空氣中有茉莉花的香。
“大人，”一個女人溜亮光下，她肥胖豐滿，圓圓的臉如粉紅的月亮，有一頭濃密的黑卷發。提利昂見狀退了一步。
“有煩，大人？”她問。
原來是瓦裏斯，他惱地意識到。“你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為你雪伊沒偷成，反把洛麗絲給帶來了。她人呢？在哪兒？”
“在這兒，大人。”她從後麵伸手遮住他的眼睛。“您來猜，我穿了什麽？”
“什麽也沒穿？”
“哎喲，好機靈的大人唷，”她撅起，開雙手。“您怎麽知的？”
“這有什麽難？你什麽也不穿的時候最美麗呀。”
“是嗎？”她說，“真的？”
“嗯，當然是。”
“那您跟我上好不好，別說話啦。”
“很好，但我們得先擺瓦裏斯‘夫人’，我這個侏儒作時可不喜歡旁人圍觀。”
“他已經走了呀，”雪伊。
提利昂扭頭看去，果然，穿子的太監已經消失無蹤。哪兒有暗門，就在附近。他剛想到這，便被雪伊扭過頭來親。那雙而饑渴，她毫不在意他的疤痕和結痂的爛鼻子。他伸手出去，女人的肌膚如溫暖的絲綢，當他拇指拂過她的頭，它立即起來。“快，”她邊邊催促，他的手指伸向衣帶，“噢，快，快，我想感覺你在我裏麵，在我裏麵，在我裏麵。”他甚至來不及下衣服，雪伊便把那話兒從他裏拉出來，然後將他摁倒在地，到上麵。他中，她尖聲喊，瘋狂地。“我的巨人，我的巨人，我的巨人，”每次坐下，她都如此，“我的巨人，我的巨人，我的巨人，”提利昂好饑渴，才第五下就迸出來，但雪伊並不埋怨。她感覺到他的，便淘氣地笑笑，俯去他額上的汗。“我的蘭尼斯特巨人，”她低語，“請不要拔出來，我喜歡它在我內的感覺。”
因此提利昂沒有，隻用手抱住女人。互相依偎，擁抱，好美的感覺，他心想，好美的人，怎能讓她受罪，讓她被吊死呢？“雪伊，”他說，“親的，很抱歉，這將是我們最後一次歡悅。真的很危險，如果你被我父親大人發現……”
“我您的傷疤，”她的手指順著他的鼻子，“它讓您看起來異常威武。”
他笑出聲來，“你的意思是異常醜陋吧。”
“哪兒的話！在我眼中，大人您永遠最英俊！”她邊說邊提利昂爛鼻子上的痂。
“行了，你該關心的不是我的臉，而是我父親——”
“我不怕他。大人會把我的珠寶和絲綢還我嗎？您受傷以後，我去問瓦裏斯，可不可以把它們拿回來，但他就是不肯給。如果您真死了，它們會怎麽樣呢？”
“我沒死，人好端端地在這兒。”
“噢，我知，”雪伊壓在他上邊笑邊扭，“大人您就屬於這兒。”她又撅起，“可仗已經打完，我還得在洛麗絲那邊待多久？”
“你剛才沒聽我說嗎？”提利昂，“當然，如果你喜歡，可以留在洛麗絲邊，但我建議你最好離開君臨。”
“不要，我不要走，您答應過，仗打完後會送我一棟新宅子。”她用下輕輕擠他那話兒，它再度起來。“蘭尼斯特有債必還，您明明說好的。”
“噢，天哪，雪伊，停下來，真該死。聽我說。你必須離開，城內到都是提利爾家的人，況且我夜受到密監視。你不明白其中的危險。”
“我能參加王的婚宴嗎？洛麗絲不敢去，我再三向她解釋，不會有人在王座廳裏強她，可她蠢得不肯相信。”雪伊翻躺下，那話兒從她內出來，發出輕微而的聲音。“西蒙說有一場歌手比試，有人耍雜技，甚至還有小醜比武。”
提利昂幾乎忘了雪伊邊那個該死的歌手。“西蒙？”
“我把他介紹給坦妲伯爵夫人，夫人則雇他為洛麗絲表演，這頭肥牛，每當肚裏的孩子開始蹬踢時，音樂能讓她恢複平靜。西蒙對我說，宴會中人們會邊看熊跳舞，邊喝青亭島的紅酒。我從沒見過跳舞的熊。”
“有什麽好看？它們跳得還沒我好。”他擔心的是歌手，不是熊。萬一此人走漏風聲，便會連累雪伊送命。
“西蒙說有七十七大餐，還有一個大烤餡餅，裏麵裝了一百隻鴿子，”雪伊滔滔不絕，“割開脆皮，它們便一下子全飛出來。”
“是，然後停在房梁上，像下雨一樣朝客人們拉屎。”提利昂吃過婚宴餡餅的苦頭，他一直懷疑鴿子特別喜歡拿他當目標。
“我能不能穿著絲衣和天鵝絨去參加宴會，扮作貴族小姐，而不是使女呢？大人，沒有人會知的嘛。”
每個人都會知，提利昂心想。“洛麗斯的女仆憑空多出這許多珠寶，坦妲伯爵夫人一定會起疑心。”
“西蒙說有上千賓客，我不讓她看見就是了。我會在下席找個暗角落，無論何時，您隻消上廁所，我就溜出來。”她捧著那話兒，輕輕。“服下我不穿內衣，好省了大人為我寬衣解帶的工夫。”她用手指上下。“如果您喜歡，我還可以這樣。”她將含裏。
提利昂已經蓄勢待發，但這次持得比較久。完事之後，雪伊又回來，渾赤地蜷在他胳膊底。“您會準我參加的，對吧？”
“雪伊，”他長歎一聲，“這不安全。”
之後很長時間，她什麽也沒說。提利昂試圖談論別的話題，卻發現自己碰上了一堵恭敬卻沉的牆，和北方的絕境長城一樣冰冷生。蠟燭越燒越短，閃爍不定。諸神在上，他心想，經曆了泰莎事件，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重演，無論如何也不能給父親把柄。他幻想給予她滿意的承諾，幻想讓她挽起他的手結伴走回臥室，幻想讓她穿上絲綢和天鵝絨，得遂心願。如果他有權選擇，一定會在喬佛裏的婚宴上同她坐在一起，陪她隨心所地與熊共舞。但首先，他不能讓她死。
蠟燭熄滅後，提利昂放開雪伊，點起另外一支，沿牆走了一遭，依次敲打，搜尋暗門。雪伊收起大，胳膊抱膝，注視著他，最後開口：“秘密樓梯在底下。”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她，“那石？它是實心的，至少有半噸重。”
“我不知，反正瓦裏斯在什麽地方扳一陣，它就會升起來。我問他怎麽，他說那是魔。”
“哈，”提利昂忍不住咧笑，“看來是杠杆魔。”
雪伊起。“我該走了。洛麗斯的胎兒有時候不安寧，她會醒來我。”
“也罷，瓦裏斯該回來了，或許他正在下麵聽我們說話呢，”提利昂放下蠟燭，馬前麵有個點，但黑夜裏應該沒人注意。他要雪伊穿上衣服等太監。
“遵命，”她答應，“您是我的獅子，對嗎？我的蘭尼斯特巨人？”
“是的，”他說。“而你是——”
“——您的妓女。”她將一手指到他上。“我明白，我明白自己的份。我夢想成為您的人，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否則您會帶我去參加宴會。這些都沒關係，做您的妓女我已經很滿意，提利昂大人，我的獅子，請留下我，保護我吧。”全世界的甜天真都寫在她年輕的臉龐。
“我會的，”他允諾。笨蛋，笨蛋，內心有個聲音在尖聲呼，為何這麽說？你是來送她走的！他反而又在臨別時了她一次。
回去的路孤寂而漫長。波德瑞克？派恩在腳的小矮上已著了，他把男孩醒。“波隆，”他說。
“波隆爵士？”波德眼，“呃，您要我去找他？大人？”
“，不，我想和你談談他的著裝打扮，”提利昂說，看見波德張大巴的疑表，挖苦算是白費了。他隻好詳細說明，“是的，把他找來。帶他過來。快去吧。”
男孩匆忙穿上衣服，跑著出去。我有那麽可怕嗎？提利昂一邊想，一邊換上袍，並給自己倒上紅酒。
夜晚過去一半，他喝第三杯時，波德才回來，傭兵士跟在後麵。“這小子把我從莎塔雅的地方拽出來，想必有要事嘍？”波隆邊說邊坐下。
“莎塔雅的地方？”提利昂煩躁地。
“當士真不賴，不用滿大街找便宜妓院。”波隆咧一笑，“嘿嘿，我要的熟人，士波隆在中間，雅雅、瑪麗靠兩邊囉。”
提利昂強吞氣。波隆和其他恩客一樣有權上拉雅雅的，可是……不管心裏怎麽想，我確實沒碰她，當然，這些事波隆不會知。不知他有沒有善待雅雅。他再不敢造訪莎塔雅的妓院，以免瑟曦向父親告發，導致拉雅雅遭殃。為補償前次的鞭打，他曾送給那女孩一條翡翠銀項鏈和一副相配的手鐲，但除此之外……
多想無益。“有個自稱銀西蒙的歌手，”提利昂推開罪惡感，疲倦地說，“經常為坦妲夫人伯爵的女兒表演。”
“你想怎樣？”
殺了他，他心裏想。但那人除了唱幾支歌謠，並往雪伊可的腦瓜裏灌輸鴿子與跳舞熊的夢幻之外沒做什麽。“找到他，”他說，“在其他人之前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