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小榭,涼風瑟瑟。


    躺在兩把寬大搖椅上的二人,一個雙手墊在腦後,翹著個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而另一個,則姿勢更端正,嘴裏倒是叼著根不知哪撿來的草,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夜空。


    天上繁星眾多,雖在月華的照耀下有些黯淡,但仍是難掩那條壯麗星河在如墨紙般夜空下的璀璨。


    “你說,這真的有漫天星宿?諸多龍象?”夜空下,終是有人發出這樣一句疑問。


    身旁衣袖飄搖的道士晃著二郎腿,嘴裏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而後又是短暫的沉默。


    “嫦娥仙子真的住在月宮裏?可我怎麽看都不覺得那地方像是能住人。”


    張姓小道士也打眼瞧了瞧,不過隻睜開半隻眼,斜撇了下上空那如明日般皎潔的月亮,他似搖頭更像晃腦,道“也許人家隻是說說,壓根就不住那。”


    搖椅吱呀吱呀的隨著晃動發出一陣陣聲響,總有種讓人覺得它很賣力的假象。


    看著星鬥慢慢移動的軌跡,我算著大約出來了有多久,又有多久沒見過她了。


    真說起來,我與她的緣分朝生暮死猶如露水,幾次相忘於世,總在山窮水盡處又悄然相見,算來即是一種不舍。


    福生莫名的哼起一首小調,像是戲也似唱曲,他用的是家鄉話,我聽不太懂,卻感覺很是親昵和柔和,有種溫水燉茶,又如躺在漫天大的飛雪裏,就想著閉上眼,就此老去。


    院中靜悄悄的,陰冷的空氣似乎連聲音也一塊凍住。此刻,所有人圍在屋中那塊陣圖前,屏息凝神。


    黎正心摩挲著下巴上的長須,臉色凝重,盯著陣圖前的空地,像是在思索什麽。


    一位嘴上兩撇胡須垂下來的道士皺著眉頭,他道“現在讓我們找出朧月的位置,這不強人所難嗎。”對於他的話,其餘人並沒有回應。


    見眾人都不說話,作為此次行動的發起人,紫虛真人出聲道“判所時間不可能更改,這次行動下麵也是知道輕重,我等盡力便是。”


    紫虛真人的話其實也起不到什麽安撫的作用,眾道士中也有那氣不順的,道“我等前來,所謂又不是圖那陰德利祿,閻王殿此舉甚是惱人。”


    也有旁人寬慰,說“文道友,既來之則安之。且息怒。”


    好一陣後,大殿內走了個七七八八,唯有紫虛真人和先前那第一位開口的道士留了下來。


    紫虛真人回望向那昔日老友,他苦笑了一聲,道“隻我一人在的時候還真是忙不過來,你來了我可就輕鬆了。”


    那老道笑著搖了搖頭,他說話的時候,嘴旁的兩撇胡子一動一動的,好似兩條長蟲。老道走到那陣圖前,手往前一撥,那映有地獄百景的畫麵開始起了陣陣雲霧。


    老道念叨著“師兄,你小時候總讓我替你做功課,現在陣法一途上,落下我不少了吧。”


    紫虛真人不以為意,他哈哈笑著,拍了拍這位師弟的後背,語氣唏噓道“都過去這麽久了你還記得啊?”


    老道沒有吱聲,而是輕輕把紫虛真人的手拿開。


    紫虛真人疑惑的看著身旁的師弟,就見那駝背的老道緩緩直起身子,原本略顯老態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紅暈。


    紫虛真人正感到不對,還沒來得及收手,就見那握著他手腕的道人手掌化作一團青紫色的火焰,瞬間將紫虛真人的手臂包裹住。


    那火焰一脹突的又縮進紫虛真人的身體裏,而原先被火焰包裹住的地方卻是一點也沒受損。


    出手的道士眼中浮現出同樣的青紫色火焰,他身子佝僂,口中確實誦念有元始天尊的名號,手裏結成的法印一掌打在了紫虛真人的腦門上。


    那位紫府道宗的大真人的脖子頓時一仰。緊接著,一團青紫火焰猛地升騰起來,從內而外將紫虛真人整個包裹在裏麵。


    那道士目光如炬的望著麵前的火焰,嘴裏小聲數著。


    “十”


    “九”


    “八”


    “七”


    ……


    身後的陣圖開始運轉,陰風陣陣。


    庭院裏,吹來的風越發開始冷了起來。


    張福生說,那是判所降臨的前兆,屆時一眾陰神出現在陽間,若沒有這座大陣打底,周圍百十裏怕是得積雪十丈。


    我以為他在和我說笑,但福生很認真的向我解釋道“你聽過旱魃一出,赤地千裏的事吧。”


    我點點頭,他繼續道“旱魃也就是僵屍王,和道教裏奉為旱神的那位不一樣。但僵屍王的一項特性也和旱神如出一轍,便是幹旱。每逢有僵屍成王,匯聚起來的怨氣煞氣常常會使得附近陰陽失和,自然也就不存在雲水。但僵屍王最可怕的還要屬他身上的屍毒,除了極具感染性之外,沾染上的人,畜哪怕是花草樹木也會變成僵屍。”


    “花也能變成僵屍?”我詫異的問道


    張福生臉色很認真,他一說這些事的時候臉上表情就很嚴肅,有時候因為過度認真的表情,總讓我有點出神。


    “能,而且屍花比起尋常花來要更加妖豔。屍花曾經作為重要的藥材一直被很多人惦記,也有過拿活人去種屍花的。”


    我聽到張福生說這個,突然想起來,於是我問道“那個屍花是不是叫屍地血花?”


    福生點點頭,沒有注意到我的表情,他繼續道“區區僵屍王尚且如此,若是來的是一尊陰神,哪怕刻意收斂了身上氣息恐怕也得是生人勿近。”


    福生眼色有些惆悵,我見他這般模樣倒有些好奇的問“你這又在想什麽?”我見他裝模作樣,本想笑話兩句,忽而腳下一顫。


    福生身子晃了晃,就在他抬頭滿臉疑惑的望向城中方向的時候,漆黑的城內,道士們紛紛點起了燈火,而後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


    空中出現一團團黑色的影子,在空中漂浮著,繼而整齊劃一的飛向府邸。


    那一團團影子,在火光的照耀下顯露出駭人的模樣。


    那是一顆顆漆黑的頭骨,宛如黑炭,唯有空洞的眼眶裏跳動著幽藍色的火焰,詭異十足。


    我在事情發生的前一瞬便產生了警覺,和福生不同的是,那之後我什麽也沒看到,唯有耳邊不斷有風聲響起,似在風穀口岸。


    身旁的福生則顯得呆滯,甚至於他臉上還保留著原先和我聊天時的那副表情。


    我伸手在他額頭上拍了兩下,可他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於是,當我開啟神識,雙眸漆黑如夜,唯有眼眸中兩點紅芒似夜空中的明星,這才透過神識看見了外界的模樣。


    月華下,城上漂浮著一顆巨大的古樹,樹冠上花白一片,其中落下的不是花瓣而是一朵朵青紫色的流火。


    微風一吹,便似流螢落滿城,城中人皆醉。


    我輕輕拍落身上的火花,身子略做低俯,就見城內有幾人飛向那樹冠。


    其中一人很眼熟,正是那神皇派的黎正心。


    可還沒等幾人靠近,幾道雷符激射而出,目標不是那怪異的古樹,而是天空上的黎正心幾人。


    我身旁的張福生喘著粗氣,表情很是痛苦,他嘴裏念誦著驅邪咒,身子自顧自的跳起來羽步。


    我趕忙伸手,捏了個鎮的手決按在他眉心,同時口誦醒魂咒。


    張福生這才如那大夢初醒般,猛地一激靈,身上已然是出了一身冷汗。


    不待與他解釋,天空上雷霆大作。我回望去見無數雷霆法術劈下。


    那雷霆乃是無數道雷法赤符匯聚而成,交織在空中,宛如一張大網將古樹護住,也將整座城池籠罩在其下。


    單靠個人之力斷然是無法形成如此局麵,那奇怪大樹上散發出來的奇怪東西能控製住低修為的修士。


    被控製的那些人自然而然的就將目標轉換成了我們派。


    張福生臉色煞白,他想也不想的拉著我就要往城樓下跳去。


    我無奈道“現在跑也來不及啊!”


    抬頭看向天空,就見黎正心等人手掐法器,五人站了個五行法陣,手上比劃著,腳步統一,雖然彼此之間可能並不相識,但卻都相對比較默契的互相查缺補漏。就見這五位迎著天上的赤火雷網,那五行法陣範圍陡然增大,朝上撞去。


    “我們不去幫忙?”我忙問道,卻見張福生表情嚴肅,他腳步不停的向我解釋說“師傅沒出來,這個時間段,判所出來已成定勢,就算黑蓮親至也不一定能關的上。而他沒有出麵想必是遇到了麻煩。不,肯定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我們得過去幫忙!”


    其實福生現在已經亂了,從他被入侵心神,到分析出這些來時,一刻也沒有停歇。我都能注意到他的氣息是紊亂的,甚至在這種狀態下,自己可以輕易的將他擒拿住,這樣的狀態真的能幫得上忙嘛?


    “你先調整好氣息!”我將他一把拉住,可這小子有些不識好歹,非要掙脫我的手,不得已我隻能用千斤紮給他紮住。


    沒有理會張福生的呼和,我將一顆藥丸塞在他嘴裏,同時念誦起淨心神咒。


    張福生緩和下來,隻見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其中一股青煙也隨著他的呼吸被一齊吐出。


    “我沒事了。”張福生說著,看向他的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道“別太勉強。”


    張福生聳了聳肩,我在他吐完氣的時候就解了千斤紮,他身子鬆動下來的同時,眼中重現鎮定。


    他冷靜分析道“這是朧月壇主的紫灼青焰,除了能控製人心之外,還會蠶食人的生氣靈力。”


    說著他看了眼不遠處一眾失去自我的同門師兄弟,眼中滿是憤怒道“先去府衙。”


    府衙所在離我們並不遠。


    此刻,府邸內陰風陣陣,整座內院嫣然已經成了鬼域。而站在門口的兩人則分別是紫虛真人和先前見過一麵的那老道。


    張福生盯著那熟悉的身影,本欲開口,卻突然看到紫虛真人眼神凶惡,料想事情可能有些不對,遂明白了什麽,他沉聲道“朧月!不多時判所便至,屆時一眾陰差緝你,安能逃脫?”


    麵對質問,回答他的,則是紫虛真人的一擊雷霆。


    張福生麵色陰沉,他緊咬嘴唇,手中揮舞起一把銅劍,而後就見那道雷霆在空中一分為二,而後為三,同時間三道雷電宛若遊龍激射向張福生。


    三生一氣,乃是紫府道宗裏,紫虛真人的成名之技,沒想到現如今是以這樣的方式呈現。


    我輕歎了口氣,就在張福生鏘鏘躲過紫虛真人的雷霆時,身旁那老道人也出手了。


    隻不過,就在半空中,我站在那老道人麵前,看著那雙泛起青紫色火焰的雙眸,我輕聲念誦了句“退!”


    而後,我手中一道黃符貼在掌心。在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及時,那老道竟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給掀翻飛了出去。


    見狀,那紫虛真人轉而攻向我,麵對一位道教大真人的進攻,我自然不可能毫無壓力。


    一旁的張福生是愣了愣,他是先前和我交過手,雖然當時我沒有出全力,但猜測我也至多和他差不多的水平。


    現在,看到我能和他師傅纏鬥在一起,顯然更為吃驚。


    就在剛剛,用先前同樣的招數,擊退他師弟和擊退一名接近真人實力的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從交手中我大概感覺的到,紫虛真人這個真人實力怕是得狠狠打個折扣,不過想來也能明白,江湖上大家相互吹噓,便是有三分氣力也要吹出十分來。


    紫府道宗若是真能出一位真人,恐怕也不會僅屈居二三流了。


    更為主要的是,在爭鬥中,我發現,紫虛真人的一些動作和思維有著明顯的滯塞,想必也是他還未完全被控製的一部分原因。


    但即便如此,我在開足馬力也隻能勉強跟上紫虛真人動作的同時,壓根沒法留意身後。


    一道金光射來,不偏不倚正好是砸向我後退時的頭部。


    同樣,一縷金光也砸了過來,不過是砸在原先攻向我頭部的那道金光上麵。


    張福生關鍵時候出手了。也幸虧他及時,不然我挨這一下就不是簡簡單單被撞個神魂不穩,而是同時被兩位比我高出一大截境界的修士圍毆了。


    “一盂,你來看住我師傅,剩下那位讓我來對付!”張福生的聲音很清楚的傳到我的耳中,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打誰都麻煩。倒是他,竟然什麽也沒問,讓我有些意外。


    本來這該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對局,但其實我還是有底牌沒亮出來,就在我猶豫要不要當著福生麵施展那套神通的時候。


    我望向那雙眸空空的紫虛真人,手中捏著的一枚銅錢如離弦之箭激射出去。


    那紫虛真人側身避開的同時,手中虛劃兩下,一道無形的大力將我困住。同時間他手上五指虛捏,隱約間一道雷霆被他抓在手中。


    這時候我也沒法藏了,就聽得懷中一陣龍吟。


    大鯉盤繞在我身上,幾乎眨眼間漲大到把我遮蔽。


    紫虛真人手中雷霆射出,宛如利劍。


    下一刻卻見先前飛出去的那枚銅錢又飛了回來,剛好貼在紫虛真人背後。一股大力把他往前推。


    雷霆一擊被大鯉裹挾下的我躲過,而就在紫虛真人身子往前的同時,一陣猛獸嘶吼如炸雷般響起。


    我雙眸中的紅光流出宛如實質的雲煙流淌在麵頰上,身上的道袍被一股無形的氣流衝擊的鼓蕩起來。


    紅白相間的蛟龍有十多丈長,身子粗如大缸,盤在我身後,口中吐出一道無形的氣浪。


    那枚銅錢所能做的也就是將紫虛真人往前推了一截,但很快就被強行止住。


    我看著那枚銅錢碎成八段散落在空中,心說,足夠了!


    周圍陰風驟起,吹蕩著紫虛真人的寬大道袍,他眼中流火似乎變弱了幾分。


    不遠處的張福生那邊,顯然是不如我樂觀的。


    我招呼大鯉去幫他,而妖化後的我,麵對著逐漸恢複控製權的紫虛真人未嚐沒有一戰之力。


    但見對麵開始走起羽步來,想必幕後操縱者正在不遠處冷眼旁觀。


    大鯉身上的鱗甲越發油亮,我聽著它喉嚨裏發出的如同悶雷般的響聲,知道大鯉這是戰意上湧,我招呼福生道“周圍還有一個,要小心。”


    但看見大鯉嗖一下飛了出去,風中夾雜著無匹的威勢。


    我伸出雙手皆是兩指並攏,分別在地上畫起來真君神咒,真武神咒,四聖都咒。


    望向對麵也在積極備戰的紫虛真人,我心裏其實一直以來都有種奇怪感受的,大抵像是挪用公家財務的樣子。畢竟,我作為妖修,其人身部分固然算得上是名門正派,但如今我化身妖怪,再用道法豈不奇怪?


    麵前空地上,三張神符淩空畫成,其上金光灼灼,顯然是起了效果,隻不過效用如何隻有用了才知曉。


    “得罪了!”我輕吐出一口氣,手指一劃,三張憑空出現的神符立馬飛了過去。


    符咒之所以管用,一是以自身道法為引子,將天地靈氣盡數納入其中,二則是請下上天神力來注入符咒裏增加其威能。


    剛剛那三張便是請神幫忙的符咒,能不能請來,和能請來多少除了看個人之外別無他法。


    我見著那三張神符在空中相互旋轉並直直飛向那紫虛真人所在,心中卻是越發感覺到奇怪。


    這時,那紫虛真人抬頭望向我,手中動作已停。不知何時,他已恢複了靈智,但就在我出手的瞬間,他毫無防備的打算讓那攻擊直接奏效。我心中大動,想到紫虛真人如此行徑確實不愧真人之名。


    就在神符即將起作用的時候,一個人影出現在我麵前。


    三張符咒如落葉墜入湖泊,瞬間便停止不動。


    “還是來了。”我暗自吸了口氣,卻看見不遠處被擊倒在地的福生,於是把目光轉回看向麵前來者。


    麵前之人是位麵戴薄紗的女子,其身姿婉約,緊俏著勾勒出其身上曲線,讓人不免想入非非。


    我卻沒心思想這些,依靠著嗅覺靈敏,我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一股清冷柔和的香味,那味道有點熟悉,像是高山神閣裏的千年古檀,又有種流落市井的淒淒殘花。


    恍惚間我似在哪裏見過她,那一瞬間思緒百轉千回,腦子裏飄過了無數記憶中的女子的臉,可是無一個能與她對上。


    隻聽得女子身上玉石相罄,好似洪鍾大呂,將人一下子拉回了現實中來。她伸手捋了捋鬢角發絲,眉眼望向我,笑意溫純,問“官人好生麵善,可曾見過?”


    我坦然一笑,道“不曾”


    女子眼睛微微眯了眯,倒是彎成了兩個小月牙,我深知眼下情勢不妙,於是故作輕鬆的問了句“你贏了,我可以走了嗎?”


    女子有些意外的哦了一聲,她走近了兩步,站在離我三丈外的距離停下。露出一副很詫異的目光,她說“官人不打算再等等?畢竟好戲才剛要開始。”


    我眼神清涼,深知麵前女子比那洪水猛獸還要凶猛,我道“你我本無恩怨,況且姑娘目的已然達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日後或許還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


    女子似乎真的是在思索我的話,不過很顯然,她並沒有采納,而是將左手拿著的那把玉骨折扇輕輕敲在自己腦袋上,表情有些苦惱道“可是官人這一走,奴家倒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不若官人就留下,陪一陪奴家可好?”


    麵前女人咬字極輕,她的話語裏似乎帶著些天生的媚惑,就和她那雙眼睛一樣。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身子有些酥麻,可就在那一刻,紫虛真人身上迸發出無匹的氣勢來。


    一道紫氣電光化作長虹轟擊在女子背後。


    女子麵色不改,隻是身後羽衣鼓蕩,鮮紅色的大衣在空中宛若大潮,那紫電落在潮水中激起一陣波浪。


    我手心攥出汗來的一枚銅錢終於是被我用上了,我將那銅錢丟了出去,見那女子避過後續雷霆後直奔向我,那麵上薄紗一搖一晃,好似雲霧中即將破開世俗即將入世的清露,我低喝了聲“大鯉!”


    紅白相間的蛟龍從遠而來,它身上散發著金光,遠遠看去,倒仿佛是一束光打在了我身上。


    就在女子伸出手即將抓住我的那一刹那,我整個人被大鯉拽著倒飛出去。


    女子那伸出來的右手終究是抓了個空,而望著天空上趁龍而過的我,她手腕一抖,上麵一串紅繩飛了起來,同時間,城裏的那顆大樹開始輕微搖晃,無數青紫色的火焰升空盤旋。


    身後,短暫恢複了些意識的紫虛真人粗喘著氣,他望著女子的背影,嗓音有些嘶啞道“朧月”


    女子望著我即將遠遁的背影,她臉上不見半點失落,反而是笑望著天空,輕聲念了句“禁!”


    月光中,那件鮮紅色的長袍又輕輕飄回她的身上,長袍下,女子的身影婀娜且朦朧,就像麵紗下的臉龐一樣。


    女子手腕上的紅繩複又回歸原位,而後女子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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