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給你兩盆血區分,而是在斑駁的地上區分。


    衛青寒問這句話的時候,是不抱多少希望的,隻是隨便問問而已,但沒料謝春曉點了點頭。


    謝春曉走了過去,先是看了案板,然後看了地麵。


    她轉到了牆邊,拿起了刀。


    這是一把沉甸甸的砍刀。


    謝春曉以前過年的時候回老家,也是在一個村子裏,見過鄰居殺豬。


    先把豬拽出來,這可不容易,通常要三四個人才行,還得力氣大的青壯年。然後將豬按在一個長條凳子上,有膽子有力氣的老手,朝著豬頭下麵就是一刀。


    地上放個大盆接上豬血,然後開水燙一燙脫毛。


    這一步做完,放在案板上開膛剖腹切塊分肉。


    雖然過程有點血腥,但豬肉確實很香。而且她印象深刻的是,因為有人沒拽住,豬在放血前掙脫了,跑了出去。


    然後那叫一個熱鬧,村子裏出了幾十個壯小夥兒,追了二裏地,圍追堵截,這才將豬抓回來。她們一群看熱鬧的小朋友興奮的說了好幾天。


    所以地麵上的血其實是不多的,大部分都裝在盆裏了,畢竟豬血也是一道美味,也可以賣錢。


    血多的,是案板上,也不會太多,那是去除內髒,分割豬肉的時候留下的。


    但此時,地麵卻有一塊血特別的多。


    當然旁人看來特別幹淨。


    “這裏。”謝春曉指著一塊地方:“大人,我不能確定是否是裴和宜,但是可以確定這個地方,有過不一樣的血跡。”


    眾人看著幹淨的地方。


    “衝刷的特別幹淨。”衛青寒若有所思:“我明白了,這是屠戶的院子,院子裏有血跡本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誰看了都不會起疑心。可是他卻偏偏將這裏衝刷打掃的特別幹淨,就是要遮掩什麽。”


    凶手心虛。


    別人其實看不出是什麽血,可是凶手自己知道,所以必須格外費力的清洗。


    “對,我也覺得是這樣。”謝春曉拎著砍刀:“這刀上,也有不一樣的血跡……這裏。”


    謝春曉細看那刀身,上麵還有一點缺口。


    非常小的一個缺口,但劃拉在案板上,留下了細細的痕跡。


    “人的骨頭是非常堅硬的。”謝春曉說:“凶手應該就是用這把刀分屍,砍崩了刀鋒。”


    雖然茅瑎是個屠夫,殺豬無數,手起刀落心冷如鐵。但是人和豬畢竟不一樣,就算是狠的下心,一個沒分過屍的人,對人的骨骼結構不熟悉,那就是硬砍。


    人的骨頭堅硬的很,硬砍,就算你力氣夠大,如果角度不對,也容易崩。顯然一個屠戶不明白什麽是角度,也不用明白,誰也沒有太多分屍的機會。


    “看樣子,就是茅瑎了。”衛青寒說:“茅瑎和裴和宜有矛盾,這也就罷了。可是這和嬌娘有什麽關係,嬌娘的客人中,有茅瑎嗎?”


    廖安立刻說:“沒有。”


    嬌娘是花魁,所謂花魁,雖然也是風塵女子,但是身價非常高的風塵女子,想見她,和他吃飯喝酒吟詩作對,更別說春風一度,那都是要錢的。


    很多很多的錢。


    給錢之後還挑人,嬌娘的入幕之賓,都是英俊公子,達官顯貴,什麽時候能看中一個屠戶?


    他們誰都沒見過茅瑎,但一個屠戶,可想而知,就算是再怎麽斯文,也不能像慎正卿那樣吧。


    在知道嬌娘的死亡預告之後,整個百花樓就被查了個底朝天。嬌娘所有的客人都被查了一遍,裏麵都是有名有姓,對的上身份的,絕對沒有一個屠戶,如果有,那麽他們會在第一時間感到好奇,去調查這個屠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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