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影分成兩隊,像是趁夜出動的蝙蝠,就著黑暗,迅捷無比地衝了出去,直襲那幾個圍著兩個老人的彪形大漢。


    王世根他們出現得突然,那些人本該表現得措手不及,但另王世根心裏一突的是,除了那兩個老人顯得驚慌之外,其餘人隻是一瞬間的慌亂後,立即就鎮定了下來,應對得很是從容不迫,像是早有準備。


    沒人掏槍,雙方像是約定好了一樣,雙方都手腳不凡,拳腳交互之間,竟有幾分刀光劍影的感覺。王世根這邊本身就人數不占優勢,加上又想從對方這邊安全的搶到那兩位老人,這壓力就更是大了。沒多久,王世根這邊就落入了下風。那兩個老人像是不知道這些人是拿著他們威脅他們兒子一樣,見到兩邊人打到一起,立即瑟瑟地躲到了汽車裏,甚至還將車門給關上了。


    王世根五人勉力支撐了一會後,其中的小李被忽然從後麵竄上來的人一棍子打到了肩頸處,頓時身體就軟了。王世根一見這情況,知道不能再跟他們耗下去了,今天這人是搶不到了,隻能另外再想辦法了。正準備撤,忽然車子動了,那輛坐著兩個老人的車子動了。


    王世根以為是他們的人先帶著人跑路了,因為小李受傷,他也沒打算追。可讓他驚訝的是,對方的人似乎一個也沒少,看著他們麵麵相覷的模樣,王世根愣住了。


    開車的是誰?


    “媽的,那老小子好像以前開過麵包車!”他們當中有人忽然罵了一聲,王世根忽然有種想笑的感覺。


    對方帶頭的跟王世根認識,他恨恨地看了一眼王世根,招呼人就準備上車去追。王世根哪能讓他們這麽輕易走了,他們雖然沒救下那兩個老人,但他們自救了,這也算是換了一種方式完成了任務,隻要保證這群人不會再次追上那輛車,那那兩個老人暫時就是安全的。


    王世根帶著人攔到了他們麵前:“這麽急著走幹嘛,我還有事想問你們呢。”


    “滾開!老子現在沒心情跟你扯皮!”帶頭的毫不客氣地罵道。王世根微微一笑,說:“幾天不見當刮目相看啊!都敢在我麵前稱老子了!膽子不小啊!”


    帶頭的盯著王世根,眉頭緊皺,一臉的不耐煩,卻也不敢真的去推開王世根,可嘴上依然絲毫不軟:“怎麽著?難道你還想把老子抓起來?那你抓呀,不過,得要有正當理由才行,否則,吃不了兜著走的可就是你王大隊長了!”


    說完,他忽然又笑了,道:“哎,我說,你這王大隊長都叫了多少年了,怎麽就一點長進都沒有呢?我聽說,我們那個市委書記好像還挺賞識你的,怎麽就沒給你提一提頭上這頂帽子,都叫了這麽多年的大隊長了,你就沒聽煩啊?我叫著都叫煩了!”


    “大隊長怎麽了?大隊長也不是你這條看門狗能惹得起的!”站在王世根邊上的一個小夥子忽然喊道,他比王世根還生氣,紅著臉,仿佛剛才被嘲諷的是他。


    帶頭的壯漢似乎對看門狗三個字很忌諱,一聽這話,臉色一黑,頓時就要動手。王世根可不想跟他動手,小李還在地上躺著,他們才四個人,對麵有七個人,而且身手都不弱,王世根他們是沒有任何機會的。


    王世根將手往槍套上一按,說:“你可想清楚了,再動手的話,我可以按照襲警的罪名抓你了!”


    帶頭的心有顧忌,那兩個老人跑了正頭疼呢,這要是再被王世根給逮了起來,就真的沒辦法跟上頭交代了。他忍了下來,哼了一聲,再次準備走,王世根怎麽可能讓他這麽輕易就走掉。


    他攔住他,一指旁邊躺著的小李,說道:“你把我的人打成這樣,就想這麽走了?”


    “滾開,你再擋著老子的路,就別怪老子連這點麵子都不給你了!你應該清楚,就你這麽幾個人,今天是打不過我們的。”帶頭的也狠了起來。


    王世根沒理他,偏了一下頭,吩咐剛才說話的那個小夥:“你去看一下小李,傷得怎麽樣?”


    他點頭去了,一會兒後,小夥喊道:“頭部有出血,沒有意識,情況可能不太好!”


    王世根聽到後,冷冷瞧著帶頭的,說:“小李是我們刑警隊正式在編的刑警,你應該清楚,他要是真出了什麽問題的話,就算是老黑估計也不能保你平安無事。”


    帶頭的到底還是有些發怵,偏頭吩咐旁邊的:“你去看一下。”


    片刻後,得到的是同樣的回答。王世根看著他變化的神色,道:“他現在的情況,要立馬送醫院。你們要是不想坐牢的話,把車鑰匙給我們!”


    “不可能!給了你們,這裏走出去起碼要四十分鍾。你們自己的車呢?”


    “我們的車沒開進來,給還是不給,一句話。不給的話,要是我這個兄弟有點什麽問題,我王世根用性命發誓,保證會讓你這輩子把牢底坐穿!”


    他到底還是怕了。車鑰匙心不甘情不願地交到了王世根手上。王世根帶上人,立即就上了車,正準備開,那個帶頭的帶了兩個人過來,也要求上車。王世根看他一眼,說:“你覺得你一個打手跟我這個刑警隊隊長坐在一輛車合適嗎?”


    帶頭的臉瞬間就黑了。


    “開車!”


    車子轟鳴了一聲,帶著得意開了出去。開出去沒多遠,剛才還讓人抬上車的小李忽然就睜開了眼,坐了起來,咧開嘴笑了起來,問王世根:“怎麽樣?王隊,我裝得像吧!”


    王世根抽著煙,抿嘴一笑。倒是之前去檢查他的那個小夥,瞪圓了眼睛,半響,才驚訝地問:“你裝的啊?”


    小李接過王世根遞過來的煙,一邊點,一邊說:“你以為呢?一棍子要是都能把我給敲個人事不省,那我還混什麽!”


    “那你的血呢?”小夥子還是不敢相信。


    小李摸了下後腦勺,就著燈光看了眼手上的血色,無所謂地往褲子上一抹,說道:“這個是真的,沒想到那下黑手的王八蛋還挺狠的,照著腦袋就來!要不是我這鐵頭功練得好,今天還真有可能栽這王八蛋手上了!”


    “待會到了市區,讓三子陪你去醫院先去做個檢查,放心點。”王世根在前座說道。小李擺擺手,說:“就這麽點小傷,做什麽檢查!小時候,這腦袋就沒少磕過,不照樣聰明!”


    王世根將煙頭往煙筒裏一塞,回頭瞪他一眼,下了命令:“讓你去檢查就檢查,哪來那麽多廢話!”


    小李見王世根似乎真生了氣,立即乖乖閉了嘴。這時,開車的三子轉頭問王世根:“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要不要去找那狗子的家人?”


    王世根又點了一根煙:“先去市區,其餘的再說。”


    說完,他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第一個電話,是打給梁健的。


    那會,梁健正和郎朋坐在一起,為董大偉的事情發著愁。因為穀清源的案子被梁健暫時攔下了,錢江柳大概猜到了其中蹊蹺,不甘心的他,開始對董大偉的事情給梁健施加壓力了。


    那個被齊威誤殺的人質家屬不知道怎麽知道了董大偉被關在哪裏,帶著人去那裏鬧了一下,要求以命償命。


    董大偉是該承擔責任,但人質不是他殺的。償命的說法,未免誇大。但人質的家屬情緒激動,講理是講不通的,梁健還在考慮如何應對的時候,忽然間,關於董大偉是否是畢望一案凶手的消息飛了漫天。


    如果說,剛開始人質家屬出現鬧事的時候梁健還不能確定是不是錢江柳那邊搗鬼的話,那董大偉殺畢望這一錯誤消息的散播就足以讓梁健肯定,這背後必然是有錢江柳的手腳的。


    錢江柳就想置董大偉於死地,用輿論來蓋過事實,用流言來掩蓋事實,強迫梁健不得不放棄董大偉。


    但,無論是梁健,還是郎朋,甚至是李端,對於董大偉,心裏都是存了一份愧疚的。他們怎麽可能放棄董大偉。


    正發著愁的時候,王世根的電話打來。


    “事情怎麽樣?人救到了嗎?”梁健迫不及待地問。


    “人沒救到,老黑的人來得很及時。不過,他們自己逃出去了。”王世根的回答讓梁健有些愣,眉頭一皺,問:“那你知道他們逃到哪裏去了嗎?確定安全嗎?”


    “不知道,不過安全應該沒問題。老黑的人,暫時是不會找到他們的。我在想,既然那兩個老人已經暫時安全了,狗子那邊是不是也可以略微施加點壓力,讓他把證據交出來。”


    梁健皺眉想了一會,說:“可以試試。”畢竟老院長不能總托病,這案子也不能總拖著。


    梁健掛了電話後,郎朋立即就問:“出什麽事了?”


    梁健搖頭:“不清楚,他們沒救到人,不過據說,那兩個人自己逃出去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裏,但暫時應該是安全的。老黑那邊,好像是收到什麽消息了,他的人去的很及時。”


    “局裏一半都是趙全德的人,王世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眼裏盯著,老黑的人知道消息,不稀奇。但,人現在自己逃走了,狗子那邊肯交出證據嗎?”郎朋有些憂心。


    這也同樣是梁健擔心的問題,如果狗子不肯交出證據,那穀清源這邊就真的是無路可走了。梁健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說:“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讓王世根去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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