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這句話說得充滿童心,天真單純,卜聿凡和溫藍的情緒卻瞬間都繃不住了。


    “好,爸爸的小寶貝,爸爸陪你。”


    他輕聲細語,挨著溫暖躺下,拍著孩子入睡。


    “媽媽也陪你,媽媽的小寶貝。”


    她溫柔地親了女兒的小臉蛋一口,卜聿凡的親吻落在了孩子的額頭上。


    “我好幸福啊,有爸爸媽媽摟著我,我什麽也不怕了……”


    接下來的幾句話,溫暖嘟囔著,含糊不清。她幾乎是沾著枕頭就入睡了。


    溫藍這才忍不住眼淚,那一串串的淚珠順著臉頰淌到了枕頭上。


    卜聿凡的手,心疼地撫著她的臉。


    他什麽也沒說,她哭,他就陪著她一起。


    她流淚,心酸又委屈,他就一顆一顆地吻幹了那些淚痕。


    直到她止住眼淚,他才湊了過去,毫無欲念、充滿愛意地深深地吻她,為她愈合了心裏的裂口,就像她曾為他做過的那樣。


    然後,他把娘倆一起摟進了懷裏,一家三口,相擁而眠。


    次日清晨,最先醒過來的是溫藍,她被冷氣給凍醒了。


    溫暖睡在他們中間,卷走了大半張被子,她動了動女兒的腿,把被子也給卜聿凡蓋上了。


    這兩個人,睡得沉沉的,卻都擺出了一樣的睡姿,用拳頭拄著一邊的臉,竟然連角度都一模一樣。


    那好看的眉毛,嘴角的弧度,如出一轍。


    溫藍看著這一幕,忍俊不已。她合上眼,本想再睡一會兒,卻又緩緩揚起了睫毛,看著眼前她最愛的人,思緒琢磨不定。


    同一天早上。


    南雲上按響了孟靖然的門鈴。


    她睡得七葷八素,還以為是快遞小哥一大早來送件,就散著頭發,也沒刷牙洗臉,強打著精神開了門。


    “謝謝啊。”


    孟靖然慣性思維感謝快遞小哥,眼睛都是半睜的。


    “客氣了,撿回一條命,好像看開了很多事,禮貌了不少。”


    南雲上望著披頭散發的孟靖然。


    “啊?你說什麽?”


    她抬起眼簾,這才看清了來客是誰。


    “軟綿綿?怎麽是你?你來找我幹嘛?”


    孟靖然一陣慌張。


    南雲上舉起了手裏拎著的女士包。


    “我大老遠來了,就為了把你的車鑰匙和包給你送來。你不請我進門嗎?”


    他晃了晃手裏的東西。


    “你走!不方便!”


    孟靖然一口回絕,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


    南雲上卻隨著她前進了一步,半條腿邁進了她的家。


    “怎麽了?怕我啊?剛起床還沒刷牙吧,怕我離得太近,不好意思了是吧?”


    他雖然是個母胎solo,但是女人的這點人之常情,他還是很能拿捏的。


    “誰怕你啊軟綿綿?我這是,這是,這是,孤男寡女,男女有別。”


    孟靖然努力尋找著詞匯。


    “孟醫生,不是你說的要給我免費診斷生理障礙嗎?你忘了?你這麽勇,還會介意孤男寡女?”


    被南雲上一頓搶白,孟靖然對他有一點無計可施。她側著身,讓他進門。


    “你坐一會兒,我馬上就來。”


    她把南雲上安置在沙發上,趕緊回了臥室。十來分鍾以後,等她再出來,家裏已經飄蕩著一股不尋常的味道。


    “你一定沒吃飯吧,我也沒吃。剛好你這裏有螺螄粉。”


    南雲上正在廚房煮粉,他搖了搖手裏的袋子。


    孟靖然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其實身邊有個這樣的男人也不錯,可以一起嗦粉,不需要什麽男女之間的負擔和包袱。


    “南雲上,這可是你自作主張,那我就勉為其難吃一點。不過待會兒,你得把我的廚房複原。”


    孟靖然最怕洗碗,尤其不喜歡洗沾著紅油的碗。


    “懶就直說!”


    南雲上好像更像是心理醫生,戳穿了她的心眼子。


    孟靖然翻了個白眼,找了兩個手持風扇出來。


    “這是幹嘛?”


    南雲上煮好了螺螄粉,剛拿起筷子,就被她塞了一個小電扇。


    “當然是吹螺螄粉的啊,我的嘴急,怕燙。”


    孟靖然按下了開關,風扇沙沙作響,好用得很。


    “孟靖然,你和溫藍認識多久了?”


    南雲上故意找著話題。


    “很久,我們是一起長大的。”


    孟靖然的注意力都在螺螄粉上,她隨意地回答。


    “哦?這麽說你也是部隊大院的?”


    南雲上想起了溫藍的身世。


    “你連這個都知道?看樣子溫藍和你弟弟,和你,是無話不說了!”


    孟靖然有點吃驚。


    “孟靖然,你小時候長什麽樣子?”


    南雲上在兒時的回憶裏檢索著她。


    “我長什麽樣子關你屁事?”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非得這麽粗魯。”


    孟靖然聽他這麽說,又翻了個白眼。


    “你等一會兒,我去給你拿幾張照片。”


    她走回臥室,拿了一本薄薄的影集出來。


    “南雲上我警告你,這些照片對我很重要的。你別把螺螄粉濺上去!”


    她把相冊遞給他。


    南雲上打開一看,一眼認出了溫藍。


    “這是藍天,是不是?”


    他指著小時候的溫藍,問孟靖然。


    “你竟然還知道溫藍以前的名字?她告訴你的?”


    孟靖然更吃驚了!溫藍改名的事情,隔了幾十年,她怎麽會和別人提起?


    “孟靖然,這件事有點複雜,在時機成熟之前,你能不能暫時別說出去?”


    南雲上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


    “什麽時機?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越聽越糊塗了?”


    孟靖然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蛛絲馬跡。


    南雲上頗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在合影中找出一個小丫頭。


    “孟靖然?這是你?”


    他指著那個黑黑瘦瘦的,正在蕩秋千的小姑娘。


    她點點頭,認了下來。


    “我好像對你有點印象。”


    南雲上笑了笑,眼神中滿是回憶與感概。


    “南雲上!你認識我?”


    孟靖然放下了麵前的螺螄粉,她非得把這事問清楚不可。


    南雲上轉念,也不想再瞞著她。他從溫藍兒時落水,被卜聿凡搭救說起,說到了兩家的淵源。


    說到了溫藍的父母是怎麽救助兒時的卜聿凡的。當他說到溫藍去雅思酒店集團找工作,和他們兄弟倆重新邂逅的時候,孟靖然叫停了他。


    “南雲上!你別再說了!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的天靈蓋都發麻了!這個世界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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