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來的謀劃,終於要在今日實現了,激動地心情讓赫爾佐格不能自已,臉上爆出亢奮的青筋。


    但現在,他還需要一點步驟,從那具死去的‘神’的屍骸裏,取出夢寐以求之物。


    “去吧,源稚女,幫我走完最後一步吧。”赫爾佐格像是端坐於王座上的皇者,輕輕一敲梆子,肆意指使著眼神裏怒火噬人的源稚女:“為你的老師,取來寄生在神屍骨裏的‘聖骸’吧。”


    源稚女竭力想要反抗控製,可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一步步走向了那具,被他親自斬殺的八岐大蛇屍骸。


    嗤啦!嗤啦!嗤啦!


    殷紅的刀刃在神的屍骸上斬切,就像是技藝精湛的刺身師傅,在對待一條砧板上的金槍魚。


    源稚女的刀法很準且很穩,將八岐大蛇的肌腱、筋絡、血肉被層層解剖,連火神炮和單兵導彈,都無法打穿的蒼白鱗片,卻被他如此絲滑的切斷,極端複雜的暗金色骨骼結構被劈斷,最後露出了那顆暗綠色的心髒。


    明明已經死去,但那顆暗綠色的心髒,卻依舊保持著某種活性。


    甚至於,一度讓源稚生感覺,他正在被一顆巨大的心髒注視著,那東西就像是某種巨大生物的眼睛。


    忽然,那顆暗綠色的心髒裂開,裏麵竟真的有一隻金色豎瞳,幽冷漠然的窺視著外界,目光所及之處,赫爾佐格頓時感覺到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壓,同時伴隨著心髒的迸動,那顆眼睛一邊竭力往外鑽,一邊發出尖利的嘶聲。


    “聖骸!那就是聖骸!”赫爾佐格激動的大叫,完全無法保持冷靜:“快,快點捕獲它!”


    風間琉璃動作極快,在赫爾佐格喊出的瞬間,一刀便將那心髒內的眼睛釘住。


    濃腥的綠色汁液噴濺出來,伴隨著淒厲的慘叫聲。


    唰唰唰!


    十幾道淩厲刀光閃過,將那暗綠色心髒肢解。


    這時,他們才終於看清了聖骸的真實模樣,它像是一個殘缺的胚胎,膨脹的頭部長著一顆碩大獨眼,看起來像是尾巴的東西,其實是肉質包裹起來的脊骨,它的肋骨突出在肉質層外,猶如一條可怖的怪誕蟲。


    聖骸扭曲著發出嘶嘶的聲音,那顆金色獨眼閃滅,讓人能清晰地感覺到,裏麵透露出的怨毒之色。


    “太美了,何等完美的進化方式啊!”赫爾佐格來到近前,仔細觀察著被刀釘在地上的‘聖骸’,露出了癡迷的神情,止不住的讚歎道:“在被黑王處決前,它主動進化出寄生形態,用這種方式延續著自己的存在。”


    那醜陋至極的生物,此刻在他的眼中,卻仿佛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事物一樣。


    “嗬這就是你追求的‘神’?”


    源稚生因失血過多,嘴唇發白,但依舊對此不屑一顧,嗤笑道:“一頭醜陋的蟲子,太可笑了。”


    “你不會明白的,稚生。”赫爾佐格搖了搖頭,眼神依舊狂熱:“不過沒關係,很快你們就能見識到,我全新的姿態了。”


    “沒有人能通過聖骸進化成純血的龍王,那是白王留給人類的陷阱。”源稚生覺得眼前越來越花,視線逐漸模糊,渾身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輕聲道:“你把血肉獻給那東西,被它寄生之後,活在世界上的就再不是你,而是新的白王了。”


    “那是因為,你們根本就不懂得,如何打通進化之路。”


    赫爾佐格一邊用梆子聲控製亞當,一邊讚歎似的說道:“想要保留自己的意識進化成龍,就不能讓聖骸寄生在自己身上,要用另一個容器讓聖骸寄生,然後和孕育中的白王換血,所以.明白了嗎?”


    “她生來就是容器?”


    源稚生望向了精靈般的女孩,心髒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嗬,不,她可不是容器。”赫爾佐格的臉上滿是貪婪和欲望,像是要將那精靈般的女孩,由內而外剝光吞掉一樣:“她是我最完美的傑作,在我登上世界的王座以後,會讓她永遠侍奉在我身邊。”


    說話間,他伸出手來,撫摸著繪梨衣柔順的長發,目光迷戀而變態。


    “不,赫爾佐格.”源稚生眼眶睚眥欲裂,他很想要爬起來,用刀砍掉那隻,玷汙繪梨衣的髒手,但奈何失血過多,又被亞當的言靈控製,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赫爾佐格的褻瀆的舉動。


    “我的弟子,堅持住別死。”赫爾佐格放任聖骸,直接鑽入了‘亞當’的軀體,情緒激動地大喊道:“接下來,你將見證我是如何踏上黃泉之路,用伱那雙凡俗的眼睛看著偉大的一幕吧!”


    亞當身上生出了雪白的細絲,和八岐大蛇蘇醒時的一樣,整個人被纏繞成了雪白的繭。


    源自白王的基因,正在改造著他的身體。


    “看到了嗎?亞當·安格爾威德,我最完美的作品!”


    赫爾佐格暴露出了小人的一麵,抓耳撓腮的喊道:“當初在黑天鵝港,唯一一個驚喜,他是天生的白王血統繼承者,甚至要比你們這些‘皇’更尊貴,他才是最適合獻給神的祭品啊!”


    “亞當.”


    源稚生痛苦而絕望的看著這一幕,他已無力再去阻止了。


    就在這時,可怖而深沉的威壓,仿佛源自地獄的冷氣,轉瞬間凍結了整個紅井底部的湖泊。


    赫爾佐格不由得戰栗,僵硬的望向了一旁。


    繪梨衣麵如冰山,好似君臨天下的王者,雙瞳流淌著熾熱的熔金,輕薄的唇瓣顫抖著,似要念出那個名字。


    “不!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打斷我的計劃!”


    赫爾佐格怒吼著,用力敲擊梆子。


    梆!


    女孩當然也被動過腦橋手術,受到梆子聲的控製,那股磅礴積壓的氣勢,陡然為之一瀉。


    “哈哈哈,不會有任何人阻止我的,不會!”赫爾佐格大喊著,一步步逼近繪梨衣:“你,隻不過是我手中的傀儡!”


    女孩在哭泣,眼神時而露出畏懼,時而卻又變得漠然。


    寬大的巫女服無風自動,酒紅色長發肆意飛揚,赤金色的瞳眸爆發出威嚴氣魄,如山崩地裂般的恐怖震動,令整個紅井底部搖搖欲墜。


    赫爾佐格驟然窒息,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那是源自對生命威脅的恐懼。


    一聲聲沙啞的梆子,不斷的回蕩在紅井湖底。


    赫爾佐格癲狂的敲著梆子,試圖抵抗那高台之上,恍若神靈般的女孩。


    最終,繪梨衣無法抗衡那梆子聲,眼中殘存的一絲微光,逐漸陷入了沉寂,再次變回了提線木偶。


    “繪梨衣”


    源稚生眼中殘存的希望,在這一刻被磨滅了。


    他知道,不可能再有任何人,能阻止赫爾佐格的陰謀了,他必將登臨王座!


    “先生們!女士們!接下來你們將目睹新時代的到來!”


    赫爾佐格大步踏向了,被白繭包裹的‘亞當’,然後開始了最後的操作。


    在主動脈上插好了輸血管後,赫爾佐格又將兩個輸血管插入自己的頸部。


    在血液交換機的作用下,雙方的血液開始互換,初生之龍的鮮血進入赫爾佐格體內,反過來將他衰老的血液流入到亞當的身體裏。


    這是古往今來都不曾有過的偉大手術,以血液為媒介,白王的權能進入了赫爾佐格的身體。


    他的瞳孔越來越亮,眼底仿佛流淌著熔岩,身上逐漸長出了雪白的細絲,皮膚甚至從蒼老幹癟的狀態,被龍血滋養變得光滑細潤,透著嬰兒般的紅色,然後他舒爽的張開雙臂,任由自己被細絲包裹,體會著來自龍王的力量。


    雪白的絲遍布整個紅井底部,仿佛一座蜘蛛的巢穴。


    而在巢穴的正中央,雪白的巨繭被一隻利爪從內向外撕破,那完美的生物從裂口中猛地騰起,在空中張開了雙翼。


    源稚生絕望的注視著,破繭而出的巨大生物。


    形如神話時代的巨龍頭顱上,長著四隻巨大的猙獰犄角,渾身覆蓋著灰白鱗片,其上銘刻著複雜而立體的神秘花紋,背後生出兩隻灰蒙蒙的覆皮翅膀,粗壯的四肢自然下垂,那雙豎直的瞳孔中,閃爍著淡金色的光輝。


    這一刻,新生的白王.誕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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