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麽就知道他們能變成小孩兒呢?”安菀用力揉了揉眼角,“我都去問過丁婆婆了。”


    “這輪回啊,不一定還是變成人的。”


    “一枝花,一棵草都有可能。”


    “你看像我,等我死了之後,我就想變成一隻鷹,多好。”


    “看萬裏山河。”


    安菀搓著自己的臉,“反正我覺得比當人輕鬆點。”


    兩人話題越走越偏。


    殷念將眾人的情緒重新調動起來。


    頂著一張青紫交加的臉。


    繼續給下一波人解開詛咒。


    袁澈心跳如擂鼓,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阮傾妘。


    他臉很紅,不需要轉頭,隻掃一眼就能看見他如紅玉一樣的耳垂。


    阮傾妘很忙,殷念去幫那些人解開封印,阮傾妘得過去安排人手記錄那些人的實力和潛力。


    袁澈本來想過去找她。


    可見她這麽忙,唯一熟悉點的殷念更忙。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突然往一個方向走去。


    人人都覺得他現在得到了一份從天而降的精純力量,應該感到開心。


    但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關於那個‘元車’的事情,還有阮傾妘。


    於是。


    在元辛碎毫無準備的情況。


    他被袁澈給攔住了。


    “浪費你一點時間成不?”袁澈艱難的開口問道。


    元辛碎垮起一張臉。


    他想走到殷念那邊去,幹脆繞過攔在麵前的袁澈,“既然知道浪費,就別湊過來。”


    袁澈:“……”


    他臉色一黑。


    直接拽住元辛碎。


    元辛碎精神力瞬間掃了過去,袁澈體內那些奪取來的力量還沒完全消化呢,下意識就迎了上去。


    元辛碎本也就是隨意一掃。


    兩人周身頓時散開一陣交鋒後的炸響聲。


    這動靜也不算太小。


    殷念側眸看了過來,皺起了眉頭,“怎麽了?”


    元辛碎不想讓她分心,“沒事。”


    轉身看向身後堅持讓他留下來的袁澈,聲音沉沉,“說,你到底有什麽事。”


    袁澈也顧不上對元辛碎那古怪的情緒了。


    他在這裏不認識別的人。


    元辛碎和阮傾妘顯然也是朋友關係。


    “你,你知道阮傾妘喜歡吃什麽,喜歡……”


    元辛碎皺起眉頭,搶先一步:“不知道,不清楚,別問我。”


    他說完就想走。


    結果又被袁澈拽住了。


    “你聽我把話說完!”袁澈急忙說,“那你,那你是怎麽讓殷念喜歡你的?”


    他說這句話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看殷念,她和阮傾妘有些相似。”


    袁澈雖然覺得有些羞恥,但現在也顧不上這些了。


    “我馬上就回去找丁婆婆看看,我和元車是不是同一個靈魂。”


    “如果是,我希望能恢複身為元車時的記憶。”


    “但是如果我是元車……”他開始變得吞吞吐吐,“那是不是代表阮傾妘以前也不喜歡他,不然她怎麽見到我這張一模一樣的臉,一點反應都沒有?”


    “剛才看見我沒穿衣服都……”他戛然而止。


    瞬間想給自己一巴掌。


    什麽話都往外說!


    正想抬頭說自己說錯了。


    抬起頭卻對上了元辛碎鮮少的震驚神情。


    “你是來跟我炫耀的嗎?”


    元辛碎臉色黑沉。


    怒氣衝衝:“炫耀你可以讓她對你負責?”


    袁澈:“??”


    “你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袁澈的臉瞬間又紅到了脖子根。


    元辛碎掃了一眼,心底輕哼了一聲。


    到底還是年輕。


    這麽說一句就不行了。


    “你不是想要阮傾妘嗎?”元辛碎可沒心情去理解少年的心思。


    他瞥了他一眼,“這麽好的機會不會把握,等著誰來教你不成?”


    袁澈臉色微變,隨後猛地反應過來。


    他目光複雜的看著元辛碎。


    “你……你……”你竟然一下就能聯想到黏上去的辦法?莫非你用過?


    可他到底現在年輕,這句話卡在嘴裏半天都沒能說出來。


    元辛碎見他支支吾吾。


    失去了最後的耐心。


    直接將人撥開。


    “念念。”他大步走開,“我來幫你。”


    留下袁澈站在原地,扯著自己身上有些不合身的衣服,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沒有繼續找人。


    而是扭頭走向了殷念給自己分的屋子。


    和殷念一開始答應他的一樣,他的屋子和阮傾妘的屋子離得很近。


    丁婆婆正在門口等著他。


    “你考慮好了嗎?”丁婆婆有幾分雀躍,但還算是沉得住氣,“我們擺陣也需要幾個時辰的時間。”


    “擺陣吧。”袁澈依然沒有改變自己一開始的想法。


    “我還有多少時間?”


    他不是擔心自己想起來。


    他是擔心自己萬一想不起來。


    那他就不是元車。


    這樣的話,阮傾妘會失望嗎?


    還會選擇他嗎?


    他會像以前那個元車等待她一樣,等待著阮傾妘嗎?


    他不知道。


    “婆婆,這兩個時辰,我不需要待在這裏吧?”


    丁婆婆點頭,“自然,你去忙你的吧,也趁著這個時間好好考慮考慮,這可是大事,孩子也不是所有人回憶起自己曾經的記憶都會覺得幸福的。”


    丁婆婆也從未幫人做過這種事情,她有些拿不準。


    畢竟作為那個獻族族長的‘元車’,是否真的是幸福呢,若是將不幸福的痛苦的記憶也一並回想起來了可怎麽好?


    沒想到少年卻搖了搖頭,“我怕的不是這個。”


    其實他此刻心情總體來說是輕快的。


    他非常明確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他想弄明白,自己從小一直以來的那個夢境到底是不是和阮傾妘有關的夢境。


    而那個一直在夢境裏喊他名字的那個聲音,和阮傾妘的聲音一模一樣。


    “我先去看看我爹娘。”


    他同丁婆婆說了一聲,獨自一人來到了後山墓地。


    一屁股坐下,“爹,你如今也是出息了。”


    “這裏是第一學院的英烈園,我和殷念說,你以前也最喜歡第一學院。”


    “她說能給我劃出一塊地方,給你們倆當墓地。”


    “現在就和你最欣賞的小輩們葬在一起了,你偷著樂吧。”他笑了笑,沒有哭,也沒有紅眼睛。


    就像自己雙親還在一樣。


    一直說:“我在這裏交到了新的朋友,一直困擾我的那個夢,再過兩個時辰,我就能弄清楚了。”


    “對了爹。”


    “你知道嗎?元辛碎給我支了一招。”


    “可我有些拿不準,總覺得這樣是走捷徑了。”


    “你說我該按照他說的做嗎?”


    風吹過,周圍樹葉颯颯的。


    影子也在濕潤的土壤上隨風舞動。


    “是吧?你也認可吧?”


    “我也覺得作為男人不能這麽死板,你說你當年能找到我娘,不就是靠死纏爛打嗎?”


    “咱們這也不能算是走捷徑對不對?”


    “大不了……到時候我就說是元辛碎教我的。”


    他自個兒呱唧呱唧的將自己說通了。


    高高興興的站起來。


    仔細的擦掉墓碑上的灰塵。


    “好,既然你們也認同那我就去了。”


    “不過我先換身衣服。”


    他盯著自己穿著的衣服,這是周少玉的衣服。


    黑撲撲的。


    此刻領地最大的空地廣場上。


    殷念麵色微微有些發白。


    最後一次將法則之力注入到一部分村民體內。


    她有些站不穩了。


    “休息一下吧。”阮傾妘摁住了她想要接著抬起的手,“這個不急於一時。”


    殷念雖然有些不甘心。


    但也知道若是自己傷了根基反而不妙。


    “你一次性能將法則之力種在五百人的身上,速度肯定是沒有混沌藤快。”元辛碎在旁邊輕聲分析,“但是混沌藤受傷不輕,這邊源源不斷有人解開封印,就能吸取他的力量。”


    “其他地方的人就算被汙染,也不一定就會發生暴亂,他們會往這邊趕過來。”


    汙染的事情,暫時算是控製住了。


    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領地不夠大。


    資源也不夠多,按照現在的速度,人數隻會越來越多。


    “資源你不必擔心。”阮傾妘站起身,“大家都會分批出去找尋資源地,也不能一直靠母樹。”


    “我和元辛碎出去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混沌藤的蹤跡,他畢竟還是神,沒有那麽好找。”


    “天地核心說不定也在他那邊……”


    阮傾妘越說,眉頭越發緊皺。


    殷念靠在身後軟軟的殷菇子身上,覺得身體舒服點了。


    仰起頭看著阮傾妘說:“嗯,讓其他人出去找資源吧,不要離開太遠,盡量去你和睡睡排查過的地方。”


    雖然說能搜尋到混沌藤蹤跡是最好。


    但若是真的讓其他人碰到混沌藤了,多半九死一生。


    可以的話,殷念想盡量不要有過大的傷亡。


    “首席,你和睡睡也休息會兒。”


    殷念說完,話音突然一頓。


    眼尾的視線突然瞥到袁澈正站在遠處,朝她有一下沒一下的使眼色。


    殷念:“……”


    袁澈見殷念終於和他對上眼了,立刻露出了少年獨有的清澈羞澀的神情,還朝殷念討好的拱了拱手,又指了指阮傾妘的位置。


    殷念:“……”這還真是挺不習慣的。


    畢竟她之前還裝成蟲族的時候。


    那會兒元車可是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睡睡沒少因為這個和元車起衝突。


    殷念下意識看了看正在忙碌的阮傾妘和元辛碎。


    她在原地繼續坐了一會兒。


    最後找了個機會悄悄溜出去。


    “找我?”她看著袁澈問。


    “我,我想和她單獨說兩句話。”


    殷念一臉古怪,“你不是有腿有嘴,自己上去找她啊。”


    袁澈心中想著元辛碎說的那點事,有些張不開嘴,“我,我看她現在很忙。”


    “我怕去找她,她會不高興。”


    殷念:“……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怕自己上去找她,挨她白眼,讓我去幫你找,讓我被白眼?”


    袁澈不吭聲。


    “那,那算了。”


    現在的袁澈哪兒鬥得過殷念啊。


    幾句話的功夫他就敗下陣來。


    殷念贏的一點快樂的感覺都沒有。


    “瞅你這窩囊樣。”


    殷念笑了笑,“等著,我去把人給你叫來。”


    當然。


    殷念也怕被阮傾妘拒絕,拒絕事小,踢屁股事大。


    殷念想了想,湊到阮傾妘身邊說:“首席。”


    “我感覺身體有點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透支了體力。”殷念一臉煞白的往她肩膀上一靠。


    都不需要裝的。


    她本就透支的厲害,隻是從來都不說。


    阮傾妘麵色微變,殷念可並不是輕易會抱病喊痛的人。


    “安菀那邊有藥。”


    “我去幫你拿點。”


    與此同時。


    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迫不及待的將殷念的腦袋從阮傾妘身邊撥了回去。


    殷念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元辛碎將人抱住,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念念,來靠我身上。”


    “不要打擾阮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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