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腰被抱住,下意識的僵硬了一瞬。


    想要從他懷裏跳起來。


    可阮傾妘還在看著自己。


    她愣是忍住了。


    她看著阮傾妘往袁澈所在的那條路上去了。


    眼看她越走越遠。


    殷念頓時來勁兒了。


    啪啪拍著元辛碎的肩膀,“快睡睡,跟我走,去看熱鬧去。”


    元辛碎鮮少有時間抱著殷念這樣安靜的坐下來。


    他將人摟在自己懷裏。


    有些不願意起來,“你身體不舒服,別到處走了,就在這裏坐著吧。”


    他說完抿唇,唇線壓出一片淺白,上麵是遞進的紅,像是瑰線,一圈勾勒出漂亮的弧形。


    可惜。


    殷念沒看。


    他兩隻手撐在元辛碎的肩膀上。


    都想將阮傾妘的背影盯出一個洞來。


    “以前的元車肯定不需要我擔心,那小子可粘人了。”


    “但是我看現在的他還是年輕……咳,嫩了點!”殷念在元辛碎變臉之前搶先一步改了口,“其實我跟你說,你別看他這麽鄭重其事的。”


    “我覺得他膽子可小了。”


    “可能看見我們首席,嘴巴都張不開。”


    “我覺得咱們去看看還是最好。”


    “要是受挫了,我們還能安慰安慰他。”


    從那個時空回來,若說心中沒有失落是不可能的。


    景泱,元車。


    若是同時代的天驕。


    那她們一定也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元辛碎不想去。


    但看殷念這個樣子。


    到底還是將人抱起來。


    他看著殷念煞白的臉,一臉嚴肅道:“你現在沒有力氣,我抱著你去。”


    殷念無比自然的將兩隻手繞著穿過他的脖子,“那你快點走。”


    “我怕我們走到了。”


    “那小慫蛋都結束了。”


    而此時。


    阮傾妘已經被攔在了半路。


    看著等在這裏的袁澈,還有突然‘倒下’的殷念,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是我讓殷念把你叫出來的。”


    和殷念想的一樣。


    袁澈確實看起來比以前還容易害羞,人也沒那麽厚臉皮,到底還沒修煉出來。


    “我已經讓丁婆婆幫我擺陣了。”


    “很快,我就能想起來……”


    可他的話卻被打斷,“其實你沒必要想起來。”


    “不管你是不是元車,你都是現在的你自己。”阮傾妘神色複雜。


    一隻手不自覺的搭在了自己手腕上戴著的玉鐲上。


    “就算你真的是他,可你現在也算是全新的一個人,不必因為一段本該被遺忘的記憶,背上莫名的感情……”阮傾妘垂著眸。


    “你!你不能這麽說!”


    誰知道她的話卻被麵前的人打斷了。


    阮傾妘摸桌子的手一頓。


    抬起頭有些詫異的看著麵前的少年。


    其實袁澈根本沒聽清楚阮傾妘具體說了什麽。


    他隻能看見她的唇開開合合。


    怎麽看怎麽覺得他漂亮。


    心髒快的要跳出來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


    先反駁了再說!


    他定定的看著阮傾妘,“我們家,是有個規矩的!”


    “我們家的男人不是隨便給人看的!”


    “你看了我!”


    “你就得對我負責!”


    匆忙趕到這裏就聽見這氣勢洶洶的一句,殷念:“???”


    “元,元辛碎都說了!你就該對我負責!”


    抱著殷念的元辛碎:“???”


    感受到旁邊殷念詫異的眼神。


    元辛碎咬緊牙齒,低聲:“我沒有!”


    殷念見他一臉氣極了的樣子。


    她身上開出了一朵又一朵憤怒的花。


    花香濃烈。


    殷念怕被那兩個人發現,立刻安撫,“我知道,他冤枉你的!你怎麽會動這種想法呢,我們睡睡不是這樣的人!”


    殷念一邊哄人,一邊將已經從自己的脖頸處長出來的黑花摁下去。


    還得忙著從元辛碎身上下來,扯著他往外麵走。


    因為現在元辛碎已經黑著一張臉準備走過去好好教訓一下袁澈了。


    他什麽時候讓他去找阮傾妘負責了?


    他隻是那麽一說!


    而殷念屬實是想多了。


    因為現在的阮傾妘完全沒有餘力去關注周圍遠處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吃驚的看著麵前的少年。


    一隻手摁在了自己的刀柄上。


    似乎是想要將刀抽出來,砍點什麽。


    但抽到一半又被她皺著眉頭摁了回去。


    元辛碎?


    哼!


    果然那小子腦子裏就沒點正經的東西。


    等會兒再去收拾元辛碎。


    隻是現在阮傾妘看著麵前依然用執著的眼神看著她的少年,罕見的覺得頭痛。


    “那是一場意外。”阮傾妘和他解釋,試圖讓這個少年清醒過來。


    可袁澈從她的話裏竟然品到了幾分可行性。


    “意外,你就不負責了嗎?”袁澈壓著心中湧上來的羞恥感,既然都選擇不要臉了,那幹脆不要臉到底,既想要讓人家姑娘喜歡他,又想要臉,天底下哪兒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我也不是說想讓你現在跟我保證什麽,隻是想……”隻是想能站在你身邊而已。


    不要像之前一樣。


    轉身就走。


    趕我離開。


    可惜這些話都還沒說完。


    阮傾妘已經若有所思的打斷了他的話,“那你要看回來嗎?”


    “什?什麽?”少年的聲音一下哽住,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阮傾妘的手卻已經落在了自己的衣領上。


    她臉上半點不好意思的神情都沒有,隻有思考後,似乎已經下定決心的神情,“你說的沒錯,雖然是意外,但確實我也是看了。”


    “興許你心裏會覺得有些不舒服。”


    “都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我沒辦法對你負責,你該對你自己負責,但是我可以讓你看回來,這樣你就不會有被占便宜的想法了吧。”


    她說著,就要去解自己的戰袍。


    那動作簡直叫一個幹淨利落。


    遠處正在摁黑花的殷念心中大艸一聲。


    精神力瞬間覆蓋這裏,免得讓外麵不知道情況的人闖進來。


    可有個人比她還快。


    袁澈衝過去將阮傾妘的手摁住。


    他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不用!”


    他甚至控製不住自己的音量,“我,我,我不看,你也別別,別脫。”


    殷念甚至覺得他要咬到自己的舌頭了。


    元辛碎一隻手還搭在殷念的腰上,聞言滿是尖銳敵意的冷笑了一聲,餘怒未消,“廢物!”


    “被阮傾妘捏在手心裏玩弄了。”


    殷念:“……”人家還年輕嘛,這不是正常?


    春心初動的少年都這個慫樣。


    還有什麽叫玩弄!


    她們首席可不是那樣人!


    但是這話她還是別說了,說了保證元辛碎要衝過去和他新仇舊恨一起算。


    袁澈覺得呼吸都是滾燙的。


    他甚至不敢抬頭看阮傾妘。


    “我,我說笑的。”


    其實阮傾妘生命都還沒來得及解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可袁澈就像是被躺倒了一樣,死活不抬頭,頂著地麵上投下的人影,飛快道:“丁婆婆給我定下的時間快到了,我先過去了。”


    說完就匆匆忙忙要跑。


    結果跑的太急,手腳動作都跟不上,原地絆了一跤差點沒站穩。


    阮傾妘放下手眨了眨眼睛,微微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眼底漫上一點笑意。


    同時心情還十分複雜。


    如果他是元車,她該用什麽樣子去麵對他?


    如果他不是……


    阮傾妘的思緒還沒完全散開。


    隻見剛才還慌不擇路的少年卻突然轉過身,他整張臉還是通紅一片。


    但此刻他卻抬起了頭,直視阮傾妘。


    一字一句說:“如果我不是元車。”


    “那是不是更加證明,我喜歡你,是出自我自己本心。”


    阮傾妘愣住了。


    “如果是元車,那就證明,我已經找了你很久,等了你很久。”


    “所以我比我想象中的更喜歡你,不是別人口中淺薄的一見鍾情,是不是?”


    本來還斜靠在元辛碎身上的殷念不自覺直起了身子。


    麵色認真的看著那個有些緊張卻萬分真摯的少年。


    “我會再來找你的。”


    “不管我是不是你心中想的那個人。”


    說完這話,他才真的轉身離開了。


    阮傾妘站在原地。


    久久不能回神。


    恍惚間,想起了殷念曾經說的。


    獻族的人,認定了一個就不會改。


    他們很粘人。


    很執著。


    “唉~”殷念感慨了一句,“咱們阮首席也要吃這個愛情的苦……哇啊!”


    隻見無形的力量將殷念直接踹飛。


    要不是元辛碎的精神力在下麵墊了一下。


    殷念絕對要在地上滾兩圈。


    不遠處。


    滿臉恍惚的阮傾妘將視線落在兩人身上。


    那點恍然已經沒了。


    剩下結結實實的殺氣。


    她唇角翹起了一點。


    雙刀拔出,“我的熱鬧好看嗎?”


    殷念:“……”


    元辛碎:“……”


    元辛碎上前一步,試圖為自己洗一下頭頂那盆髒水,“你聽我說,是那個袁澈汙蔑我。”


    阮傾妘提著雙刀走進,“那你就以天道立誓,如果你是他今日的處境,你絕對不會以這種名義讓殷念對你負責,你敢答應,我就相信你。”


    元辛碎:“……”


    他的嘴突然就像是閉合了的菜蚌。


    張不開一點。


    阮傾妘發出一聲冷笑。


    “我就知道。”


    “你們獻族男人,用的腦子都是同一個。”


    殷念撐著地麵站起來,急忙隔開元辛碎和阮傾妘,“有話好好說,首席,不要打打殺殺,現在咱們領地人多,孩子也多,這影響多不好。”


    “而且有一說一,你怎麽能說是同用一個腦袋呢!”


    “我們睡睡明顯程度嚴重點!”


    “看不起誰呢!”


    元辛碎:“……”


    見阮傾妘的刀真的要提起來了。


    殷念重重咳了一聲,抱住了阮傾妘的手,“好了不提這些,袁澈去恢複自己的記憶了,你真的不好奇嗎?”


    “不好奇。”阮傾妘繃著臉,“那是他自己的決定,自己的人生。”


    殷念聳肩:“行吧。”


    “那你戴著人家送給你的鐲子幹什麽?”


    阮傾妘抽回了手,沉默的轉身就要離開。


    “唉。”


    “看看,還不能說真話了。”


    “不管她。”


    殷念將元辛碎一拉,聲音輕鬆,“走,我們去找神花。”


    “我覺得我恢複的差不多了。”


    “它身上好像有幾條法則有些意思,我還沒摸清楚呢,再去看看。”


    ……


    袁澈幾乎是一路跑回自己的屋子。


    丁婆婆確實已經將陣給擺好了。


    之前她說的那個時辰其實都是有餘的。


    其實擺陣是很快的。


    但是她想要多給袁澈一點思考的時間,才會說的長一點。


    現在看著他一臉紅彤彤的跑回來。


    頓時詫異地問:“怎麽了這是?”


    總不能是被攻擊了吧?


    孩子怎麽跑的一頭汗呢?


    “沒什麽。”袁澈在劇烈的心跳聲中,一點點壓製下翻湧起來的情緒。


    絕口不提剛才和阮傾妘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婆婆。”


    他神情堅定的看著丁婆婆,“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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