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時小墨寶得了老師獎勵的一朵小紅花,貼在他上課畫的一家三口畫像上,說是等我們相聚的時候一起看。”


    墨暗在小墨寶的素描畫像上添幾筆,一朵四瓣的小花活靈活現的綻放在小墨寶的小手背上。


    溫黎似是看見了四歲的小墨寶,正笑顏純真地舉起手,讓她看手上的小紅花。


    她的唇畔隨著想到的畫麵牽起暖如春日的笑,心中的思戀卻是愈發深了。


    墨暗默默放下手中的筆,又摟起老婆削薄的肩, 像是得了皮膚饑渴症一般一刻也離不開老婆,唇貼著溫黎光潔白皙的額角,心裏才安穩。


    溫黎順著他的力道往他懷裏靠了靠。


    “小墨寶一直有好好的聽話,晚上陪著幾位老人吃飯,老人喂的湯都乖乖喝了,比你懷孕的時候聽話,不會動不動就讓我幫你把湯喝了。”


    說到這墨暗想起溫黎懷孕的日子,那段時光恍若昨日。但是因為兩邊的時間差,對他來說已經是九年前,對黎子來說是五年前,對小墨寶來說是四年前,時間真的是匆匆又無情,可他永不會忘記那段時光的美好。


    “他很乖,比我這個做媽媽的乖。”


    溫黎笑憶著過去,這個錯綜複雜的時空,讓他們還沒老,就開始不斷回憶著往昔,也比常人更懂得時間的珍貴,更珍惜當下與未來。


    “有小墨寶陪著幾位老人,幾位老人精神都不錯,他們天天想著怎麽將小墨寶照顧好,有事情忙著,就沒有什麽閑暇的時間亂想,讓你別太擔心他們。”


    墨暗的唇順著額角貼了貼老婆柔軟細膩的臉頰,毫不掩飾瘋狂炙熱的迷戀,來來去去的分離已經快將他折磨成潛在的瘋子。


    溫黎小心的將小墨暗的素描畫像放到床邊櫃上。


    這個時間裏墨暗仍黏在她身上,隨著她移動,唇一刻都不曾離開。


    溫黎收回手後,摟著他的脖頸,仰著纖細白皙的脖頸回應著他的吻。


    墨暗吻到烏黑的發,她就散著發讓他吻,墨暗吻到飽滿的額頭,她就低頭讓他吻,墨暗吻到羽睫輕顫的明眸,她就輕閉著眼睛讓他吻,接著是鼻,唇齒, 一直吻到腳尖。


    吻到她嬌喘籲籲,吻到他眸光深暗。


    墨暗俯身輕貼在她上方,兩人鼻尖輕蹭。


    她伸出手撫摸著墨暗折人心魄的麵容,出口的聲音因為剛剛的親熱,像是清泉中加了蜜,“墨暗哥哥,我不僅擔心他們,我也擔心你。你不僅要照顧老人的情緒,照顧年幼的小墨寶,還要承受分離的折磨,我知道你也不好受的。”


    溫黎能從他的一舉一動中感受到他的不安。


    “是我沒用,沒辦法解決問題。”墨暗錯開她無限包容的如水眸光,將頭抵在她的脖頸處,嘶嘶啞啞道,“我沒辦法跟小墨寶保證一定讓他見到媽媽,我沒辦法跟老人們保證一定會沒事,我也沒辦法保證我們的未來。我真的很沒用,很失敗。”


    溫黎抱著他的頭輕輕撫摸著,像他安慰她時一樣的溫柔寵溺。


    她的墨暗哥哥再無堅不摧,遇到這樣超出科學,金錢無法開道的事情,也會挫敗地靠在她的懷中,不敢麵對她。


    溫黎難受地吸了吸鼻子,溫聲反駁道:“我的墨暗哥哥怎麽會沒用,你是我孩子的好爸爸,是我的好老公,是長輩的好兒子好孫子。你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我們,一直在為我們的未來周旋努力。”


    “我這輩子最最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你,我不允許你這樣說自己。”溫黎怕說不動他,晃著身上的人撒嬌,像是個被寵壞的小女孩,溫黎知道墨暗就吃她這一招,從小到大使用的多,用起來也熟練。


    墨暗的氣餒確實沒了,不斷積壓的負麵情緒蕩然無存,


    他身子壓著她不讓她動,抬起的眸子裏有無奈,也有絲絲暗沉,“是不是故意的?”


    溫黎說了一會兒心裏話,心情明朗不少,也有了玩鬧的心思,撅著紅潤的唇重重親了親墨暗壓著的唇。


    “故意的,故意的,曠了那麽久,我可得給你喂飽了,不能讓你在那邊有什麽瞎心思,老實招來,有沒有找季然喝酒,喝酒有沒有找小姐姐?”


    “我來時那麽熱情,你懷疑我?”墨暗低頭咬了咬她綿嫩的臉頰,沒好氣的笑道,“還喂飽我,大言不慚。”


    “你這是轉移話題!”溫黎偏著被咬的臉頰在他支在一邊的手臂上蹭蹭,揪住他沒回答的問題。


    墨暗體會到了被老婆盤問的複雜感,“沒有,一次都沒跟他出去喝過酒,見麵都是在公司或者餐廳,談得都是正經事,沒有其他無關人員。”


    “這還差不多。”溫黎樂得又給他添了一個吻,“那有沒有抽煙?”


    墨暗明顯的遲疑,溫黎察覺到了。


    “煙酒注意著點分寸,特別是不能在寶寶麵前抽煙喝酒,影響不好,還對他的健康有害。”


    “酒沒有喝,隻有太想你,想得受不了時,抽一兩根,都是避開寶寶的。”墨暗說完,又輕聲道,“老婆你真好。”


    “讓你抽煙喝酒就是好了?”溫黎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有意反著說。


    “不是,是你管著我真好。”墨暗纏綿悱惻,深情款款道。


    溫黎鬧了個臉紅,捶了捶他的後背,“老夫老妻了,說話還這麽肉麻,真是受不了你。”話是這麽說,可她眼裏的羞澀受用是擋不住的。


    “還是先談喂飽這件事吧!”墨暗笑得愈發深邃,拉起蓋在身上的被子,蒙過兩人頭頂。


    溫黎眼前一黑,沒有出口的機會,又被墨暗拉著共赴巫山雲雨。


    等溫黎再醒來時,外間已經是星夜點點。


    她就這麽被迫久別重逢,在床上度過了一整個白天。


    想到今天原是她車禍的日子,就算避開車禍地點,心裏還會有擔心,想著會不會車禍不成,發生什麽其它意外。


    結果被墨暗衝擊的,一天過了大半,才有空想一想,很難有什麽忐忑。


    看著餐廳裏擺飯的男人,最重要的還是因為有他在。


    溫黎軟綿綿的伸了個懶腰,身上還有些發酸,不過偶爾的高負荷,還是可以接受的。


    她來到男人的身後,抱著男人健壯有型的腰身,吸了吸熟悉的菜香味,紅潤秀美的臉上透露出滿足,“都說餓的時候,吃什麽都好吃,老公做的菜色香味俱全,那就是人間極品。”


    “那就趕緊吃,少貧嘴。”墨暗麵上不顯,其實被她的嘴甜哄著很受用,不枉費他告白後苦練廚藝,每次都能得到誇讚,自家老婆給的情緒價值永遠是滿滿的。


    “辛苦啦老公。”溫黎嬌嬌的給他一個香香後,坐下來嚐了一口紅燒排骨,然後舉手給了個大拇指。


    墨暗坐在她身邊看著她吃,逗了她一句,“老公做飯不辛苦,老婆白天才是真辛苦。”


    溫黎收回了手,順帶瞪了他一眼,真是的,一點不經誇,一誇就跟她唱反調。


    兩人吃完後,躺在陽台的躺椅上看星星,邊上還備著小酒和零食,安逸的要命。


    溫黎躺在墨暗懷裏,唇貼著杯口抿了一口,舒緩的酒順著喉頭滑落,那感覺悠悠然然,冰冰涼,讓人迷戀。


    墨暗垂眸看著她慵懶瑰麗的模樣,緩緩將杯中的酒送入口中。


    同樣的陽台,同樣的夜晚,一人抽煙喝酒滿心的酸澀。多了一人時,一切都變的不一樣。星夜在為他們明亮,不是他一人的獨角戲,而是兩個相愛之人彼此的情濃時刻。


    墨暗晃了晃手中琥珀色的酒液,時不時跟老婆交換一個帶著酒香的淺吻轉深吻,果然喝酒還是要和老婆一起喝才能體會個中真味。


    “今天就要過去了,真的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哎。”溫黎呼著幽幽的酒香,在墨暗的懷中緩緩伸個懶腰,換個姿勢,平躺變為側躺,像是一條正在曬月亮的鹹魚。


    “你還想發生什麽?”墨暗懶散眯著的眼睛掀開,閑適轉為嚴厲,聲音也透著危險。


    溫黎瑟縮了一下身子,知道戳到了墨暗的禁忌,明明最應該在意的人是自己,他卻提不得一個字,偏偏還是為她好,她一個字都不敢否認。


    “不想,真不想,來,墨暗哥哥,老公,我們為我能夠平平安安幹一杯。”溫黎陪著甜笑,舉起手中深紅色的酒杯往前湊著,跟他紋絲不動的酒杯在空中碰了碰,發出叮的一聲玻璃脆響。


    墨暗的神色因為她的討好賣乖微微緩和,終是沒說什麽教訓的話,在她殷殷切切地期待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溫黎肯定是高興的,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沒有醉但是有點上頭,醺醺然頹紅著雙頰,扒在墨暗的懷中犯困,還不願意回房間睡。


    “我不要回房間,我就想躺在這裏,小風吹著特別舒服,回房間就沒有這種感覺了。”


    溫黎撅著嘴,埋在墨暗胸前搖著頭,壓著他不給他起身,細軟的頭發蹭著墨暗的下巴,癢癢的酥酥的。


    墨暗知道老婆的酒量,這幾杯不會讓她醉,但是會讓她任性。


    墨暗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晚上十點十一,晚風還沒有發寒,他能辦的就是給老婆披上毯子,再吹一會兒風,散散酒氣。


    墨暗摟著偶爾發出幾聲低喃的老婆,自己慢慢地喝著杯中的酒水,不知不覺間也喝進去不少。


    時間仿佛有什麽魔力,墨暗明明沒有到醉昏睡的程度,卻控製不住地閉上眼睛。


    墨暗是被一聲聲孩童的呼喚吵醒。


    那聲音再熟悉不過,是小墨寶的聲音。


    墨暗的心頭一顫,他不想睜開眼睛,可是麵對孩子的一聲聲爸爸,他不可能逃避責任。


    墨暗不甘地睜開眼睛,還是深夜,離開前在抽煙,要是被小墨寶撞上,又讓老婆知道,一定會跟自己鬧。


    墨暗想到那副情景,嘴角就控製不住的翹起,很快又落了下去, 下次過去還不知道什麽時候。


    他想抬手抹一抹臉,再去看看兒子為什麽會半夜醒來。


    卻發現半邊身子都被壓著,他愕然地低下頭,懷中老婆因為兒子的聲音以及他要起身的動作睡得很不安穩,秀美的眉微微皺著。


    墨暗一時不明白怎麽回事,為什麽有老婆在,還會有兒子的聲音,難道是老婆穿越過來了?


    墨暗一喜,隨即發現不對,他看著地上的煙灰,旁邊的酒杯,濃眉緊皺不散。


    煙和酒不應該同時存在。


    兒子的呼喊隱隱有了哭聲,墨暗不放心黎子一人躺在這裏,實在是周圍太詭異。


    他起身抱起睡得香甜的黎子,一路往臥室走,越走心中越是驚駭。


    過去和現在,他和黎子買了同一套婚房,裝修擺件都是一樣的,可是因為生活中缺失家庭成員,總有一些地方是不一樣的,多多少少會有物件增減。


    可現在這套房子像是綜合了過去與未來,裏麵有著他們一家三口的生活痕跡。


    陽台到臥室的路終有盡頭,等他抱著黎子進了房間。


    久久喚不到爸爸已經準備掉金豆豆的小墨寶一下子繃住了。


    因為爸爸不僅回來了,還抱回來一位姐姐。


    而那位漂亮姐姐好像媽媽的。


    小墨寶也不哭了,含著眼淚,巴巴地看著爸爸將人放在床上,隨口安慰一句別哭,爸爸在,然後開始在房間翻箱倒櫃,四處亂轉。


    小墨寶沒在意有些變樣的房間,扒到了疑似媽媽的女人身邊,徹底沒了眼淚,蹙著眉頭糾結的要死,這是媽媽嗎?


    他回頭看看床櫃上媽媽的照片,一點都沒變,就是媽媽的模樣。


    而且還是爸爸抱回來的,隻有媽媽才能和爸爸那麽親密,一定沒有錯。


    第一次見到真人版媽媽的小墨寶沒了猶豫,立刻靠到媽媽身邊,緊張又期待的守著媽媽醒來,像是守著巨寶的小龍,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查看一遍,心中有了猜想的墨暗一回身,就看見床上靠在一起的妻兒,心中前所未有的明朗。


    這一次可能真的不會再有分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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