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喝多了,他活了這麽大,今天是他喝的最多的一次。絕對不隻是因為見到父母的熟人賽飛龍,哀傷,憤怒,感慨,希望等等的感情,五味雜陳。


    火小邪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是誰將他扶到床上躺下的,他既感到安全又感到害怕,既希望自己保持清醒又克製不住的想忘掉一切。就在迷迷糊糊的矛盾中,火小邪睡著了,他夢到無數的事情,從失去的幼年記憶,到他人生中的每一個軌跡,隻是沒有任何邏輯可尋,不知因也不知果,隨性而來,隨性而去。


    不知道多了多久,火小邪才依稀感覺到自己的身旁坐著一個人,這個人沉默不語,隻是默默的看著他。


    隻是感覺到這一點,火小邪就立即睡意全無,唰的一下坐了起來,立即做足了攻擊的打算。而火小邪定睛一看,坐在自己床邊椅子上的人,就是煙蟲。


    煙蟲抽著一根煙,對火小邪反應一點也不奇怪,泰然自若的說道:“睡的不踏實?”


    火小邪長喘了一口氣,放下心思,按著額頭說道:“煙蟲大哥……是你啊……你來了多久了。”


    “也就半個時辰。”


    “哦……煙蟲大哥,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天黑了。”煙蟲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鋼製手表,“晚上九點。”


    火小邪驚道:“我居然睡了這麽久!”說著翻身就要起來。


    煙蟲並不阻止,說道:“這麽晚了,還不如繼續睡吧。”


    “睡不著了。”


    “那你起來要做什麽?”


    火小邪正穿上鞋係好鞋帶,聽煙蟲這麽一問,略略愣了愣,慢慢的坐直了身子,說道:“煙蟲大哥,說老實話……盡管我知道有很多事要去做,可一下子毫無頭緒,不知道從何處著手。”


    “你醒酒了?剛才你醉的很厲害。”


    “我頭一次喝這麽多……但現在我很清醒。”


    煙蟲看著火小邪,嘿嘿笑了聲,抽了口煙,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說道:“火小邪,隨我到外麵逛逛吧。有些事先不要著急,越急越容易出亂子。來,隨我來!”


    火小邪點了點頭,清點好自己隨身物品,抖擻精神,跟著煙蟲離去。


    一路上火小邪略略問了幾句,才知道賽飛龍、趙霸、煙蟲和他四個人,隻有他喝多了睡下,趙霸、賽飛龍打點好一切,又去忙碌了,具體去忙什麽,煙蟲並未告訴火小邪。


    火小邪也不便多問,說了幾聲慚愧,再不多問,跟隨著煙蟲七轉八繞,再次來到了逍遙窩的大廳。


    白日裏逍遙窩人滿為患,極為熱鬧,晚上卻顯得分外冷清,諾大的廳堂內,盡管如同白日一樣燈火通明,但十幾張賭桌前,已經是空無一人,隻是在大廳各處角落中,有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有的已經喝多了,趴在桌子上酣睡,有的則十分警惕的彼此竊竊私語。


    煙蟲帶著火小邪走到一處偏僻的角落,尋了張桌子坐下。很快便有衣著輕薄的女子窈窕的走來,給煙蟲、火小邪遞上酒水。好像隻有這些女子,是永遠保持著同樣的狀態。


    煙蟲還是給自己拿了一杯酒,再給火小邪拿了一杯茶水,打發侍奉的女子離去,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火小邪看的出,煙蟲眼神一直看著一邊。


    火小邪低聲問道:“煙蟲大哥,你在等人?”


    煙蟲抬腕看了看手表,說道:“是!我估計他也想見你。不著急,按規矩,他該到了。”


    火小邪問道:“誰?”


    煙蟲扭頭一笑,並不多說話,看向一旁,又看了看手表,說道:“他來了。”


    火小邪順著煙蟲的目光一看,隻見一個藍衣大漢,提著一個麻袋,快步走入大廳。


    煙蟲伸出手指,在腮幫子處點點戳戳,發出咕咕咕的鳥叫聲。那邊的藍衣大漢聽了,立即扭過頭來,看著煙蟲,很不耐煩的皺起了眉毛。


    而藍衣大漢目光向火小邪麵上一落,突然呆了一呆,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臉上的肌肉明顯的抽動不止,如同被火小邪吸引一樣,徑直走了過來。


    火小邪當然看的真切,這個藍衣大漢,正是禦風神捕鉤漸!他那藍色衣服的胸口上繡著的盤雲,正是禦風神捕的標誌!


    眼前的這個鉤漸,和白天見到的那個走路東倒西歪的醉漢迥然不同,精氣神絲毫沒有白天的頹廢之處,真正對的起禦風神捕鉤子兵的稱號。


    鉤漸提著麻袋,直勾勾的走到火小邪麵前,方才站定,眯了眯眼睛,沉聲道:“火小邪!”


    火小邪緩緩站起,抱了抱拳,說道:“是我,鉤漸兄弟,好久不見!”


    鉤漸嘿嘿嘿嘿嘿嘿的連聲悶笑,竟帶著無數傷感:“是啊,七年了,七年了……”


    煙蟲指了指身旁的座位,說道:“鉤漸,坐!聊聊!”


    鉤漸把麻袋咚的一下丟在腳下,端坐在凳子上,他隻是盯著火小邪,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依舊不敢相信眼前坐著的是火小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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