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書先生自己和自己對話一番,眼神一斜,正見到有個小黃點正在房頭盤旋。


    教書先生手一伸,那個黃點低低叫了聲,直落到他手中,竟是一隻小巧玲瓏的黃雀。


    這隻黃雀似乎通人性,落在教書先生手中,向自己腳踝處啄去,叼下一個小紙筒來,銜在嘴上,蹦蹦跳跳沿著教書先生的手臂上來,似乎要讓他過目。


    教書先生微微一笑,將小紙筒拿過,伸手一揮,那隻黃雀便騰起雙翅,飛出屋外不見了。


    教書先生退回室內,不緊不慢的找了張椅子坐下,將紙筒展開,紙上密密麻麻寫著蚯蚓一樣的文字,不是漢字,更不是外國文字,像是密語一般。


    教書先生慢慢將紙條看完,丟進嘴裏,咀嚼了幾下,便咽了下去,接著露出笑容,站了起來,說道:“找到火小邪了,水華子,我和你說個有趣的事情。”


    水華子剛給假鉤漸施完針,正在檢查假鉤漸身上是否還有其他傷勢,聽教書先生叫他,趕忙起身,問道:“水王大人,請講。”


    教書先生慢條斯理的說道:“火小邪現在活生生的躺在地窖裏,已經睡著了。”


    “啊!他真是命大!”


    “這是其一,更有趣的事情是,火小邪失憶了。”


    “失憶了?”


    “不錯,火小邪現在的記憶是十多年前,他偷了張四爺家的點心後,被水信子劉管家追打昏迷,一睜眼就是現在了。嗬嗬,他竟然忘了與五行世家有關的所有事情。”


    “哦?水王大人,火小邪是炎火馳之子,天生邪性,會不會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他裝不出來,他一身的盜術還在,而他卻不清楚他有多大本事,以為平常。”


    “水王大人,火小邪能逃出羅刹陣,實屬不易,怎麽落得個失憶的下場?”


    “水華子,你沒有見過炎火馳,你有所不知,我早年與炎火馳交往,知道他是個說一套卻做另外一套的人,他絕對不會放棄羅刹陣!炎火馳選擇退隱在萬年鎮大山中,正是因為此地有個水龍眼,乃是重新布陣的絕佳場所。按我們現在收集到的線索,羅刹陣是炎火馳自己也破解不了的,以他的性格,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存在。另外,非常有趣的是,我父親淩波,許多年前,在萬年鎮碰到恢複盜術的炎火馳時,淩波說破了自己的身份,他卻隻記得水家,而不記得淩波是誰。嗬嗬嗬!好個羅刹陣啊,這個陣會讓修建之人,也就是有火盜雙脈之人失憶,故而炎火馳一直破解不了自己的陣法。原本我也以為,當年的炎火馳是故意裝的失憶,現在有他兒子火小邪來親自證明,不禁豁然開朗,解了我心頭多年的疑慮啊!”


    “水王大人,屬下還是不明白,按您這麽說,火小邪和炎火馳一樣受了羅刹陣刺激,喪失記憶,怎麽火小邪會忘了十多年的事情?”


    “這就是更有趣的地方!炎火馳可能失憶過許多次,但他有所準備,應該很容易恢複,而火小邪不同,他不明其間的道理,控製不住,不自覺的選擇一忘到底,忘到底的結果就是,所有與五行世家有關的事情,無論人、事、物,全部遺忘,一切重頭開始。”


    “那火小邪還會恢複嗎?”


    “這個十分難說,要看火小邪自己的悟性了……水華子,你盡快安排將我大哥送至金家,告訴金潘,火小邪被水王流川舍命救出,為他的安全,請金潘暫時不要見他。金潘必須先救水王流川,要不然,我們救的了火小邪,也能殺了他,為流川祭旗。”


    水華子點頭稱是:“水王大人放心,我立即去辦。”


    水華子快步退出屋外。


    教書先生,也就是水王流川,淡淡一笑,看著床上的假鉤漸,亦是另一個水王流川,說道:“大哥啊,伊潤廣義想下一盤大棋,大到他自己都控製不了了吧,嗬嗬嗬,隻有這樣,這個世界才更有趣了。火小邪失憶前,給自己刻下要五行合縱破羅刹陣呢!更加有趣了不是嗎?難道不是嗎?”


    此時此刻,火小邪正昏睡入夢,夢境十分的奇怪,形形色色的人在他眼前穿梭往來,一個個都向他遞來眼神,有的恨,有的愛,有的惋惜,有的木訥,隻是,火小邪在夢中沒有一個人認得,連麵孔打扮是什麽摸樣,也全是模糊一片。在夢中,火小邪想追逐著這些走過他身邊的人,可是無論怎麽發力奔跑,都邁不出腳去,整個人如同被釘在地麵上似的。


    朦朧間,卻有一個叼著煙的男人,一把摟住了火小邪肩膀,嬉皮笑臉的說道:“火小邪,發什麽呆呢?”


    火小邪在夢中氣的大罵:“你們是誰?你們認識我嗎?找你爺爺我幹甚!!”這樣罵了一氣,又突然間場景變幻,自己正在被張四爺的劉管家和家丁暴打。火小邪抱著頭大叫:“不就是偷了你們兩塊點心嗎?至於往死裏打嗎?”可是棍棒不停,敲在腦袋上嗡嗡作響。


    隻聽到有女子清脆的叫道:“劉管家,別打了!”火小邪從人堆裏一望,正看到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跑上前來。火小邪不知為何,好像對這個小丫鬟很是熟悉,伸手呼救,誰知那小丫鬟眨眼不見,劉管家也統統消失,身旁多了一個背對著他的女子,看不到麵目,哀怨不已的說道:“火小邪,天殺的火小邪,你忘了我是誰嗎?”說話間,這女子轉過身來,火小邪看在眼裏,居然是這個荒村中那位姓水的大爺膝下名叫小紅的女子,而火小邪,絲毫不覺得吃驚。


    夢到這裏,火小邪便慢慢的醒了。


    火小邪醒是醒了,卻沒有動彈,隻是隱約聞到女子的體香味,火小邪精神一緊,已然完全清醒,立即感覺到正有一個女人擦拭他的身體,而自己上身纏滿了綁帶,下身是赤身****。火小邪本想睜眼,但一想到自己什麽衣服都沒有穿,這一睜眼,難免尷尬,便還是繼續裝睡。


    可是那女子擦完了火小邪全身,就往他兩腿間擦來。


    火小邪暗叫道:“媽的,這下要糟糕!忍住!忍住!”


    那女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火小邪下體慢慢擦淨,拿出一條褲衩給火小邪穿上,已經提到火小邪膝蓋上,卻不知為何又緩了一緩,一隻柔軟的小手慢慢伸上,將火小邪的命根輕輕握住,很是愛憐的把玩了幾下。


    火小邪暗罵道:“見鬼!玩上我的鳥了!放手!放手啊!”


    可是火小邪那根話兒不聽使喚,蠢蠢欲動。


    那女子察覺到異常,低低哎呀一聲,趕忙放手,將火小邪內褲提上,一把拉過被單,將火小邪身上蓋住。


    火小邪暗暗鬆了一口氣:“萬幸萬幸!這種豔福還是少來的好!我這個童子身可消受不起啊!”但轉念又緊張起來,“不好不好,剛才我的鳥有反應,不會被人當做是流氓裝睡吧!唉!完蛋了完蛋了,說不清了!”


    好在這女子並未有異常之舉,很是平靜的退開一邊,默不作聲的從樓梯上離去,接著床板一響,地窖木板打開關上,留下火小邪躺在地窖內。


    火小邪這才慢慢睜開了眼睛,借著燈光打量一番,確實室內無人,便伸出手向身上摸索。凡是傷重之處,全部被塗上藥膏,用細絹布包紮,很是周到,看的出花了不少功夫。火小邪摸了半晌,又覺得奇怪:“奇怪啊,我的身體好像強壯多了,胳膊全是腱子肉,胸脯也寬厚了不少。”


    火小邪又伸出手,放在臉前觀看,動了動五根指頭,若有所思:“我的手也變大了,怎麽這麽靈活呢?”火小邪不自覺的使了一個“小指勾”的偷摸招式,小指隨心而動,靈敏異常,而且勁力十足。


    “嘿!邪門!這一招我練了一年,還不聽使喚,怎麽一下子靈光了?”火小邪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恍然大悟,“看來,他姥姥的,小爺我是失憶了!忘了不少東西!我就說張四爺他們要拋屍滅跡,也沒必要把我弄到深山老林,大山腳下來這樣折騰!”


    火小邪翻腕一看,手臂上“五行合縱,破萬年鎮,破羅刹陣,勿忘”這些字清晰在目,火小邪眼睛一眯,露出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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