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現,王孝先便催促著大家起身,繼續上路。


    眾人呆在這個黑漆漆的洞裏,早就煩了,走出洞外,見紅霞滿天,雲散天朗,已不是昨晚的陰晦之氣,清涼的山風吹的人精神一振,心情舒爽了許多。


    王孝先可能重新考慮了今日行走的路線,帶著眾人下到山坳,辨了辨草木長勢,在岔路口略作猶豫,便另辟新徑。


    田問對此也無疑問,遵照王孝先的判斷行事。


    王孝先依舊一路謹慎,不說多餘的廢話,走了半日,倒也沒碰到什麽離奇之物。


    日近午時,眾人已經來到一處幽閉的山穀中,山野茫茫,藤蔓橫生,根本看不到腳下的道路。火小邪對這種地方,有些一籌莫展,如果他自己進來,隻覺有心無力,寸步難行,而隊伍裏有木家王孝先和土家田問兩人在,則另當別論。雖說走的緩慢,但十分順暢,屢屢叢林避目,分明無路可行,可走到近前,卻又柳暗花明。


    再往山穀裏走了一小段,王孝先念了聲停,示意大家停下,低念道:“屍臭!”


    火小邪眼神犀利,往前一看,立即伸手一指,喝道:“那裏!”


    眾人抬頭向火小邪所指處一看,果然看到不遠處的崖壁上和樹梢上,掛著幾具屍體。


    等走到近前,才發現死者有近十人,分布在各處,這些屍體穿戴齊整,背著行囊,四肢齊整,不見血跡,隻是麵目手腳焦黑,睜著眼睛,臉上全是驚恐之狀,似乎死前有過一番掙紮,見到過恐怖之物,故而死不瞑目。


    其中二個,看五官長相,還是洋人。看他們的裝備先進,絕不是普通民眾,更像是一支探險隊。


    王孝先上前檢查了一下屍體,說道:“這些倒黴蛋,碰到昨晚的靈蠱船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簡直找死呢。”


    王孝先站起身來,又抬頭看掛在懸崖、樹梢上的幾句屍體,說道:“這幾個人身手不錯,還能逃出這麽遠,嗨,笨蛋,鑽泥巴也比往高處爬更有一線生機。”說完一笑,看向田問說道,“我們這裏有個擅長挖洞的。”


    田問低哼一聲,毫無表情,隻是走到一個洋人屍體的身邊,摸索一番,從他腰間取下一個匕首,丟給火小邪。


    火小邪伸手接過,將匕首從皮鞘中拔出,匕首銀光閃閃,很是鋒利。火小邪念道:“好刀!”


    田問說道:“留著防身。”


    “好!”火小邪並不客氣,手指夾著匕首,編了個刀花,將匕首歸入皮鞘,收到腰間。


    田問又從洋人身上摸出一把短槍,閉目檢查一番,槍彈俱全,便重又起身,走到真巧身邊,將短槍遞給真巧,說道:“留著。”


    真巧拿著短槍,詫異道:“我不會用啊。”


    田問指了指火小邪:“讓他教你。”


    火小邪輕笑一聲,對真巧說道:“留著吧,槍這個東西,很厲害,有誰敢欺負你,你就用槍打他。”


    真巧點頭應了,拿著槍在手中把玩,突然之間,嗵的開了一槍,一顆子彈直向王孝先射去。這一槍開的淬不及防!火小邪本看著真巧,見真巧翻來覆去看槍,本不當回事,可真巧竟把手指伸去扣動扳機,火小邪大驚之下,伸手製止已經來不及,好在站的近,撞了真巧一下,還是眼睜睜的看到手槍鳴響。


    “嗵”的槍響,四處飛鳥群飛。


    王孝先本蹲在其他屍體前觀察死狀,哪想到會有這麽一遭,身子一硬,當即傻眼,動彈不得。


    真巧花容失色,短槍脫手掉在地下,失聲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火小邪、田問兩人,也都驚的愣在原地。


    火小邪率先反應過來,他清楚的看到射出的子彈彈道方向直指王孝先,大叫一聲:“病罐子,沒事吧!”向王孝先跑來。


    田問也緊跟著跑來。


    王孝先緩緩站起,又跌坐在地,緊捂胸口,說道:“我,我中槍了。”說著往後一仰,躺倒在地。


    火小邪心急如焚,上前攙住王孝先,叫道:“病罐子,堅持一下!你有藥嗎?哎呀!”


    王孝先哼哼道:“來不及了,心髒中槍。”說著,開始直翻白眼。


    真巧不敢上前,嚇的大哭。


    田問半跪在王孝先身邊,一把抓住王孝先的手腕。


    王孝先虛弱道:“田問,我死定了,不要給我把脈了。”


    田問丟開王孝先的手,起身站起,去到一邊,盤腿坐下,不再言語。


    王孝先罵道:“土家這些無情的人啊,就這麽走了。”


    火小邪雖急,漸漸也覺得不對,王孝先罵人還有如此大的精力?上前抓住王孝先的手,一把提起,說道:“你沒流血?”


    “我的心在流血。”王孝先翻著眼睛,麵色依舊紅暈的說道。


    “你到底中槍了沒有?”火小邪學著田問的樣子,把王孝先的手丟開,站起身來。


    王孝先歎了口氣,身子一抬,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說道:“隻準你們嚇唬我,不準我嚇唬你們啊?”王孝先把道袍一拉,指著腋下說道:“看,一個洞,差點打中我了。”


    真巧止住哭啼,看著王孝先,目瞪口呆,接著又哇的哭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麽回事,槍就響了。”


    王孝先抖了抖道袍,說道:“真巧姑娘,女孩子可不能亂玩槍哦。真要失手打死我了,我到陰曹地府也沒臉見鬼啊,我總不能說,我是被小姑娘一不留神開槍打死了吧。哎呀真巧,別哭了,我沒死呢,你一哭我又傷心了。”


    火小邪走到真巧身邊,摟住她的肩頭,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下次一定小心點啊。”


    真巧強忍眼淚,說道:“火大哥、田問大哥、道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心裏難受死了。”


    王孝先嘻哈一番,火小邪、田問也安慰真巧幾句,這事便算過了。


    火小邪不再讓真巧拿槍,自己將槍收起,研究一番。這把槍是德國製的勃朗寧,在槍身上有一個安全栓,撥開安全栓即可射擊,火小邪將安全栓閉上,衝著地再摳扳機,便再無子彈射出。火小邪心想:“真巧是無意中扳開了槍上的這道機關了嗎?要不是她開槍前我撞了她一下,真可能打中病罐子啊。這個鬼地方,真是蹊蹺!死人的東西,拿了果然邪氣。”


    四人雖說平靜下來,再不談真巧差點誤傷王孝先的事情,但都心裏忐忑,不想在此地久留。火小邪把一眾屍體擺放在一處,拜了三拜,算是告慰一番。


    再往前行,眾人一路無語,火小邪帶著真巧走在最後,看著真巧的容貌,說不出為什麽,總覺得不踏實,甚至有一絲擔心,纏繞心間,始終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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